做出了這最后的決定。

    并肩坐在草地上，看著遠處的日落，我越發(fā)感覺心被撕痛，殘陽深秋本就傷感，何況我現在的心情已經傷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這美好的一天終于就要結束了，一想到過了今天我和mama就永遠只能停留在母子關系中我的心就隨著太陽緩緩地沉了下去。

    這不是我想要的，為什么會是這樣？我雙手攥拳，指甲深陷掌心，心中亂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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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場的旅社為了招攬生意，特意在客房后開出了一大片庭院，院中間還挖出了一個人工的池塘，上面修建的仿古水榭專供人在此娛樂喝酒，這樣一來到使得這塞外草原多了一分江南水鄉(xiāng)的韻味。

    水榭中央的平臺上一對男女正在放聲嚎叫，兩人都被自己的歌聲陶醉了，卻忽略了下面眉頭緊皺的一班聽眾，巨大投影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與歌聲完全不符的唯美畫面。

    我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吃著頗具特色的蒙古烤rou，四周水光漣漪，帶著濕氣的夜風緩緩吹來，按說樂舞風動本該是很詩情畫意的一件事，可是一來歌聲實在大煞風景，二來我早已失神落魄得不知身在何處，對于周圍的環(huán)境什么樣根本毫無感覺。

    馬小玲皺著眉頭道：“這破鑼嗓子真是讓人受不了，還好意思出來唱？”

    吳勇醉眼朦朧地道：“媳婦，要不咱們上去滅掉他。”

    馬小玲白了他一眼道：“就你？得了吧，跟你一起唱歌還不夠現眼呢?！?/br>
    趙晨插嘴道：“你們怎么忘了咱們這有一個專業(yè)人士呢，永倫，輪到你出場了，去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音樂。”

    “啊，干嘛？”

    我一顆心全放在mama身上神情恍惚，根本不在狀況。

    吳勇大著舌頭將我從座位上拉起來道：“來吧歌神，上去滅掉他們?！?/br>
    馬小玲興奮地道：“我去點歌”我看了眼mama，此時她仍然笑意淡淡，仿佛剛才的事根本沒有發(fā)生一般。我真有些佩服她的城府，竟能將心事掩飾的如此之好。

    霎時間一股怨氣隨著酒勁涌了上來，我忽然想到“若說這是一場攻防戰(zhàn)，那我現在就只剩下攻城這最后一策了，不管mama心中的那道防線是什么，我一定要攻破它?！?/br>
    打定主意當即悄聲在馬小玲耳邊低語幾句，這小妮子立即歡蹦亂跳地去點歌了。

    待馬小玲走后我這才走到mama身邊，拉起她的手道：“走，讓他們見識一下專業(yè)和業(yè)余的區(qū)別?！?/br>
    mama有些猶豫低聲道：“你去吧，我不想唱歌?！?/br>
    我悄聲在她耳旁道：“別忘了回去之前你仍然是我的女朋友?！?/br>
    不由分說拉著mama就向臺上走去。

    吳勇顯然是高了，興奮地喊著：“點歌！點歌！點歌！馬小玲立功啦！不要給業(yè)余歌手任何的機會！偉大的徐永倫，他繼承了流行音樂的光榮傳統(tǒng)……”

    見四周已經有不少人投來了詫異的目光，趙晨和李梅急忙一起動手捂住了這瘋子的嘴。

    “他在這一刻靈魂附體啦！”

    女瘋子馬小玲一點都不比他老公差，點完歌大老遠地就叫喊起來，至此我們這桌人是徹底的丟人顯眼了。

    我和mama就是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走上臺，不過我們卻并沒有因這對沒心沒肺的男女的行為而受到影響，mama低頭垂眉，一聲不響靜靜地站在臺上，想是已經明白了我的用意。

    音樂聲響起，樂曲仿佛升自我內心的最深處，又好似從遙不可及的天外緩緩傳來，屏幕上出現一首老歌的MV，這是我特意安排馬小玲去點的，我要借歌對mama發(fā)動最后的進攻。

    眼前的人影開始模糊，我目光所及之處都已淡化，唯一的焦點只有mama嬌俏的身影，那清雅絕世的臉龐足以另任何人為之神魂顛倒，我只覺得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在這個人工搭建的水榭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場沒有硝煙的最后戰(zhàn)爭隨著我的歌聲終于拉開了帷幕。

    “你早就該拒絕我，不該放任我的追求。給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丟不掉的名字?！?/br>
    歌詞雖說是寫婚外戀的，可是在此時卻恰恰與我和mama的心境吻合，我從一開始雙眼就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mama，在我灼灼的、充滿深情又顯得異常霸道的目光逼視下，我能明顯感覺到mama的嬌軀大震。

    “時間難倒回空間易破碎，二十四小時的愛情，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br>
    mama的歌聲柔雅溫純甜美的聲音本就暗和音律，何況在這夜色水榭之間，波光粼粼的池塘將燈光反射到mama臉上，更顯得如夢似幻，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而回想起這以戀人相處的一天時間，我心中更是如水中漣漪激蕩開來，不知這句歌詞是否也是mama心中所想？

    “越過道德的邊境，我們走過愛的禁區(qū)。享受幸福的錯覺，誤解了快樂的意義?！?/br>
    我發(fā)現自己的陰謀得逞了，mama在我近乎直白咄咄逼人的歌聲中臉上淡然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帶傷感卻又有些局促不安的神色。

    “是誰太勇敢，說喜歡離別，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睜睜看著愛從指縫中溜走，還說再見?！?/br>
    mama此時雙手緊緊抓著麥克風，雙眼盯著屏幕，肩膀微微顫抖，連余光都不敢向我看來，而她的聲音令人感受到一種壓抑的沉重傷痛。

    “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br>
    我緩緩走到mama身邊，借著歌聲向mama表白，唱出了心中一直壓抑好久的話，我要的不是二十四小時我要的是一生一世。

    “早該停止風流的游戲?！?/br>
    mama緊張地不知只是唱歌詞還是對我做出了回答。

    “愿被你拋棄，就算了解而分離，不愿愛的沒有答案結局?！?/br>
    這能夠代表我和mama心聲的歌詞震顫著我們的心，合唱的時候我靠近mama，整個身體貼了上去，她卻輕輕向外挪動了身體。

    “不夠時間好好來恨你?！?/br>
    為什么我們是母子，我在心里怒吼著，也借著歌聲對mama傾訴著心中的不滿。

    音樂是直通靈魂的東西，我相信此刻被歌曲感染的不止是我，mama也一定能感受到，因為臺下那些無關的人也都安靜下來，靜靜地聽著我們投入真情的演唱。

    “終于明白恨人不容易?！?/br>
    mama的聲音已經有些發(fā)顫了，我相信她此刻內心深處絕對比我好不了多少。

    “愛恨消失前，用手溫暖我的臉，為我證明我曾真心愛過你?！?/br>
    此時我的心里情潮翻滾，難以壓制的情感瞬間爆發(fā)，若不是我還知道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中，恐怕早已將mama擁入懷中了，而我注意到mama的眼睛角也已經泛出了晶瑩的淚珠。

    “唱的好，不過你們倆怎么唱得跟偷情的似的？”

    隨著馬小玲一聲叫好臺下立刻響起一片掌聲。

    “愛過你，愛過……”

    最后兩個字mama實在唱不下去了，眼淚奪眶而出，丟下麥克風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因為腳上的傷使她看上去非常狼狽。

    我呆呆地站在臺上，看起來我是贏了，終于逼得mama真情流露，可是這帶有一絲殘忍的勝利卻沒能給我?guī)砣魏蜗矏偅炊蛲蹈Q到蔣淑顏母子的變態(tài)luanlun引起的獸欲頃刻間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陣陣的心痛，這就是我要的勝利嗎？

    馬小玲嚷道：“哎，怎么不唱了？”

    趙晨看出不對勁呵斥道：“都是你亂嚷什么？”

    馬小玲一臉無辜地道：“我沒說什么啊。”

    趙晨不理她沖著我喊道：“發(fā)什么呆？還不快去追！”

    我這才緩過神來，跑了出去。

    旅社外mama正仰首望天怔怔出神，俏臉如梨凝露，淚痕猶濕。二十年了，我從未見到她流過一滴眼淚，今天我竟然把她弄哭了，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傷害了這個我最愛的女人，就因為我那無法壓制的欲望。

    我悄悄地來到mama身側，見左右無人輕聲叫道：“媽”mama見到我忙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見她直到此刻仍不肯我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再沒法控制決堤的情潮，伸手抓著她的香肩嚷道：“到底那扇門是什么？你告訴我！我快瘋了！這對我簡直是折磨我再也受不了了！”

    mama一陣顫抖玉容上顯出痛苦的表情，秀眉緊蹙道：“倫倫你抓疼mama了?！?/br>
    我心中一痛，忙放開了她的手臂。mama的這句話又有些一語雙關的味道，似乎是在哀求我不要如此步步緊逼，可是她的語言但卻顯得那樣的脆弱無力。

    過膝的野草在陣陣微風的撫動下瑟瑟輕搖，如波浪般向四周蔓延開來，直與深邃的夜空連在一起，夜幕籠罩的草原黑漆漆一片看不到邊際，仿如我現在的心情。

    眼前的mama顯得如此脆弱、孤單，黑白分明的眼眸迷離失措，傍徨地神情惹人憐惜。我心中又是憐惜，又是傷痛哽咽道：“媽，其實……”

    mama柔聲道：“倫倫別說了，什么都不要說。”

    軟弱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將我的一只手臂抱在懷中。

    此時的依靠與落日時大不相同，我們就像在無窮無盡的暴風雪中相互以體溫取暖的兩個人，天地之大除了彼此再無可以依靠之物。

    mama輕聲道：“倫倫，mama愛你，作為母親mama可以為你付出一切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報，為了你mama可以犧牲一切，你要記住這一點不管什么時候都不會改變的?！?/br>
    她是在提醒我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在提醒自己？此時雖然剛剛立秋，可是我卻像置身冰冷的寒冬，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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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旺季旅社的房間向來都是爆滿的，最初我正是想要以此為借口，想要與mama共處一室，以便實施自己的計劃，可是我卻萬萬沒想到我和mama會變成現在這樣，本來我是打算睡在沙發(fā)上，可是mama卻說什么也不肯，于是在偏離了我最初目的很多的情況下，我和mama終于睡到了一張床上。

    并排躺在床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隔壁卻傳來馬小玲肆無忌憚地叫床聲“用力……老公……好舒服……哦……再用力點”床板吱吱嘎嘎的響聲配合著馬小玲毫無掩飾的放浪聲音，搞得我心猿意馬只得將身體轉過去背對著mama。

    我輸了！這場戰(zhàn)爭我最后還是全面潰敗，自始至終我都沒能打開那扇門，還傷害了mama，我的內心既感到自責又感到委屈。

    忽然，背上一陣溫暖，一條溫熱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mama從背后將我摟在懷中，軟語輕聲地在我耳邊道：“倫倫，你還記得小時候嗎？mama也是這樣抱著你的。”

    兒時的印象我現在已經模糊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時候我是在一對老夫婦家里寄養(yǎng)著，mama因為仍在上學，所以每周只能回來與我見上一面，而幼小的我每個禮拜都會怪mama來得太晚賭氣不理她，那時候mama就會溫柔地從后面抱住我，又是為我講故事又是唱歌給我聽，我的氣也就慢慢消了。此時mama這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這種久違了的感覺，在mama溫暖的懷抱里，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童年的美好時光。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我的倫倫已經長成一個男子漢了，再也不是那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了。我的倫倫長得這么帥又是個君

    子，一點也沒有讓mama失望，誰要是嫁給我兒子肯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br>
    聽著mama溫柔的聲音，我心中那壓抑許久的哀思愁緒和無可奈何的悲傷狂涌而出，一陣心酸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我能感覺到mama也在努力平復自己。我意識到這或許是我最后的機會了，開口道：“媽……我……”

    mama柔軟溫潤的手掌按在了我的嘴上，阻止了我的話。

    這一晚我們就這樣靜靜地躺著，在mama的安撫下我的欲望再也生不起來了，一顆心也越來越冷。

    看來我們始終只能做母子，我心中的委曲和怨屈狂瀉而出，恨不得伏進mama懷里，盡情傾吐以宣泄那飽受煎熬的情感，可是我卻只能強自壓下內心的情感背著mama道：“媽，我答應你，從今后對你的感情只停留在母子之愛上，再不涉及其他?！?/br>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滴帶著溫度的液體滴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07章  穿越禁區(qū)

    蓬頭垢面，滿臉胡茬，拖著沉重腳步的我，站在家門口，深呼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看上去輕松自然，這才伸手去開那好像灌了鉛一般的防盜門。

    從草原回來之后我就努力壓制著對mama變了質的感情，盡可能地讓一切回歸到最初的狀態(tài)。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我的努力是成功的，可是不知為什么那曾經有過的靈感和激情卻忽然消失了，任憑我如何絞盡腦汁卻連一個音符都寫不出來，以致那張該死的專輯遲遲無法完成，再加上成宿的失眠更使我徹底陷入極度焦慮、狂燥的情緒中去。

    然而，失眠抑郁，創(chuàng)作受阻都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最讓我感到痛苦的是每天與mama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相敬如賓的疏離感就像一根根針扎進我的心里，mama的那扇房門也就此成了我的禁區(qū)再不敢去碰。

    進入家門首先看到的是俏生生站在鏡墻前的mama，今天的她少有地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裝，長發(fā)向斜后方聚攏，在腦后盤成一個發(fā)髻，雪白的肌膚與衣服形成鮮明的對比，全身上下散發(fā)著成熟而優(yōu)雅的氣息。

    mama見我回來柔聲道：“倫倫，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