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蘭橈|別想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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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能算羞辱?”她越說越氣,只覺聲咽氣堵,連眼圈都紅了起來:“你不就是想借著我彰顯你的威勢!” “我的威勢?”他眼神鋒利,唇邊卻浮起一絲嘲然的笑意,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將她像小獸一樣揪起:“沅沅,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的威勢何須借你來曉諭?!?/br> “讓你阿兄屈服,不過動動手指頭的事,哪里用得著你?” 他的跋扈和傲慢更叫她心頭涌上一股不平不馴之氣,奈何沒有掙動的力氣,只能始終用一雙通紅的眼睛怒瞪著他。 他也不知為何她那回生辰一過,整個人像全然變了模樣,忽然收回手,冷笑道:“罷了,你既硬要將這莫須有的帽子安在我頭上,亦復何言?我費勁心思只為哄你開心,倒未曾想你是個養(yǎng)不熟的。” 她未料到他會倒打一耙,更覺備受屈辱,又不欲彰顯出來,以助長敵人的氣焰,只是冷冷看著他,平靜道:“哄我開心?你不過是想更好掌控我,以挾制阿兄罷了。誰不知你的狼子野心?” 蕭豫聽完她這番話,本來怒火攻心,忽而覺得有些蹊蹺,若是可以,他真想掀了他這小侄女的衣裳,看她胸腔里那顆心究竟如何長得這么曲曲繞繞。 他沉住氣,耐著性子問:“這都是誰同你說的,之前怎么沒聽你這么說過?” 她被他問得措手不及,眉目間閃過一絲怔愣,隨即含糊其辭:“我……我從來如此覺得,沒有人這么同我說?!?/br> 他傾身盯著她,驟然笑了出聲,言語中盡是看透她謊話的了然:“從來如此?那夜送你燈,你可不曾這么說?!?/br> 又氣定神閑直起腰來:“不必猜也知道,定是蕭琚在那兒胡說八道,也就一些顢頇之徒才能聽進心里?!?/br> 她未被他的話所激,反過來暗暗譏嘲:“我不信阿兄,難不成信你的話?叔父當也知道,在別人那里,你的聲名是怎樣的?!?/br> “那又如何?”他揚了揚眉,面上一片坦然:“縱是惡人,也不見得樣樣都為了算計,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垂下頭,忽地朝她湊近:“是因為旁的?” 他猝不及防的靠攏叫她心頭一陣亂跳,不禁后退一步,緊貼在行廊的細柱上。徒隔幾層絹羅,廊柱微涼細密的雕飾緊挨肌膚,但前頭又是那鋪天蓋地的、沉水的氣息,侵骨而來。她困于其中,躲無可躲,支吾道:“我怎么知道還有旁的?” “是不知道,還是不愿知道?!彼麖澚藦澊剑骸皞€中緣由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曉了?!?/br> 她不置可否,側(cè)目望著廊下扶疏花木不語,卻被他執(zhí)起手腕,往游廊深處走去。曲廊數(shù)折,墻邊漏窗時有孤花片葉,動搖于清秋之中。她被迫隨他走了半天,已近湖畔,四處亂蛩悲咽,高梧驚紅,一片凄清景象。 若在往常,她或有悲秋之嘆,可現(xiàn)下在他面前,唯有自悲,怎么莫名其妙又落到他手里? 他們到湖邊一泊舟邊。像他早早備好的,那船雖小,卻極盡精美之態(tài),以桂木為楫,以薜荔為飾。她只匆匆掃一眼,蕭豫便扶她上艇,揚靈踩在那漂浮不定的船板上,頓時心生懼意,忙捏著他衣袖問:“叔父,這是去哪里?” “先上船?!笔捲ペs她上去,攬?zhí)m橈推波分瀾,慢慢將船驅(qū)到一片殘荷之間。她四顧周圍,不見堤岸,但見水面浩漫無際,榖皺波紋,難免憂慮:“到這里做甚么?” “你忘了?”他收棹,信船逐水流:“往常你這般嘴硬,都是怎么被教訓的?” 她聽出他言外之意,驚恐地擺首向后,不意觸及船舷,惹得蘭舟顛簸不已,遂不敢再動,由他愈靠愈近,解開了腰間羅帶。 望著她慘淡的神色,他無謂一笑。 “既然上來了,就不要再想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