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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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才剛踏入梅林,也并未掉以輕心,每一步都慎之又慎,為什么前輩會忽然讓他不要大意? 靈識戒里沒再出聲了。 申少揚等了一會兒,等不到回答,只好聳了聳肩:沒辦法,除非是性命攸關(guān)之時,否則前輩是不會回答的,只能由他自行破局。 墜入梅林的第一個黃昏,申少揚完完全全明白了裁奪官的用心險惡。 這片一望無盡的梅花海里最危險的并不是在此生活的妖獸,而是梅林本身。 每一株梅樹都是蘊藏靈力的靈植,生長在同一片土地,盤根錯節(jié),同氣連枝,實際上已成了共生群體。 這些梅樹有特殊的方式傳遞信息,與一株梅樹交手后,周圍所有的梅樹都會記下他的氣息和手段。 稍有不慎,應(yīng)賽者就會落入被一整片梅樹同時圍攻的險境。 幸好,梅樹不是嗜殺喋血的靈植,也并非極端記仇的習性,與一株梅樹交手,頂多是被那一株附近的梅樹記恨,只要跑得夠遠夠快,就能擺脫被梅樹圍攻的局面。 申少揚一口氣跑出老遠,將那一片圍攻他的梅樹遠遠甩在身后,在另一片安寧靜謐的梅樹間停駐。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那個‘一枝春’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 * “仙君,這個戴面具的應(yīng)賽者叫申少揚,從扶光域過來參加閬風之會的,據(jù)他自己說,他沒有宗門,孑然一身?!遍侊L苑里,淳于純對著周天寶鑒里的鏡像介紹道,“申少揚的實力很不錯,在劍法上的造詣很深,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他是什么隱世豪門的子弟?!?/br> 曲硯濃聽到這里就笑了。 “隱世豪門?”她用一種并非奚落,純粹被逗笑的語氣說,“山海域還有這種東西?有多厲害?” 啊這—— 淳于純有點接不上話了。 對于曲仙君來說,再厲害的人在她眼里也不夠看吧? 申少揚從前的經(jīng)歷空白,平添幾分神秘,偏偏他又全程戴著面具,配上出眾的實力,叫許多人都生出好奇心來,一個勁揣測他的身份。 這些天里最甚囂塵上的說法就是說申少揚是隱世豪門的精英弟子,特意放出來在閬風之會上一舉揚名的。 為此,山海域內(nèi)還多了不少為這名頭追捧申少揚的修士。 真不真的,大家都沒資格接觸那么高層次的圈子,誰知道真假呢? 反正申少揚實力出眾、劍法高超,這都是大家能看出來的東西,換成尋常人也沒他的本事。 淳于純已經(jīng)元嬰了,到她這個層次,自然不像普通小修士那樣沒見識,多少也了解山海域內(nèi)勢力的虛實。 若說山海域內(nèi)藏著什么能只手遮天、無人可擋的隱世豪門,那絕對是在胡編亂造——除非說的是曲仙君的知妄宮,但若說低調(diào)行事、能培養(yǎng)出申少揚這種天才的勢力,那也不是沒有。 可是…… 尋常修士眼中再怎么超然強橫、底蘊深厚的豪門,在曲仙君面前也排不上號啊?真要是說出來,豈不是自取其辱? 胡天蓼在心里“哈”地一笑。 幸好說這話的人不是他,不然被曲仙君這么一問,真是臊也臊死了。 淳于純神色微妙了一瞬,笑著說,“都是小修士們湊熱鬧逗趣罷了,每一屆閬風之會都是如此,應(yīng)賽者們還沒角逐勝負呢,觀眾先撕一場,從身世到師承到實力,什么都要討論。” 絕口不提她自己也跟著琢磨了一番的事。 “可不是嗎?”胡天蓼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誰也看不出陰陽怪氣,“也就是沒見識的小修士議論得起勁,等到了元嬰,見過的修士多了就知道,什么隱世豪門,在知妄宮面前都是個屁!” 淳于純:“……” 這個胡天蓼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不上她恭維仙君,結(jié)果他自己倒先拍上馬屁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面無表情地挪開臉: ——嘁,什么玩意。 曲硯濃一笑置之。 “我記得這個應(yīng)賽者,”她說,“那天在不凍海上,他和另一個應(yīng)賽者被卷進風暴里,兩人都靠自己脫困,實力還不錯。” 胡天蓼和淳于純都怔了一下。 誰也沒想到仙君竟還會提起這么個淵源。 “沒錯,那天申少揚確實在場。”胡天蓼搶在淳于純前面說,“另一個應(yīng)賽者叫富泱,不在這一組里。富泱是四方盟送來的應(yīng)賽者,據(jù)說是望舒域這一輩最有天賦的修士?!?/br> 五域四溟共有三位化神修士,山海域有曲硯濃,玄霖域有夏枕玉,望舒域也有一位季頌危仙君,四方盟由季仙君所建,獨霸望舒域。 ——就是那個二十多年前被曲硯濃、夏枕玉狠狠敲了竹杠的倒霉蛋。 曲硯濃隨意地點了下頭,卻沒有像追問申少揚那般詢問富泱的情況,她指尖在周天寶鑒上虛虛地點了一下,“你們有沒有問過他,為什么要戴著面具參加閬風之會?” 淳于純未答先怔,下意識地抬眸朝曲硯濃淺淺一望,因她太戒慎,只匆匆瞥見仙君輪廓便又垂下頭,只剩下心里千回百轉(zhuǎn)、一點靈思:曲仙君似乎對這個申少揚有些別樣的關(guān)注? “問了,怎么沒問?”胡天蓼又一次搶在淳于純前頭,“可這小子滑頭,反過來問我們,閬風之會有規(guī)定不許應(yīng)賽者戴面具嗎?” 閬風之會是曲仙君定下的,曲仙君不在場,誰敢擅自刪減規(guī)則?若與比試內(nèi)容、比賽公正有關(guān)的事也就罷了,偏偏是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干脆就給放過去了。 也正因如此,申少揚成了數(shù)屆閬風之會中唯一一個全程遮面的應(yīng)賽者。 那時誰也沒想到數(shù)百年不曾蒞臨閬風苑的曲硯濃仙君竟會有不凍海上那一釣。 如今胡天蓼說起這話,不無告狀的意思。 曲硯濃若有所思,頗為好奇:“所以,那個要求申少揚摘下面具,卻被他反將一軍的窩囊裁奪官,就是你?。俊?/br> 胡天蓼哽?。骸啊?/br> 淳于純差點沒笑出聲。 可不是嗎?當初胡天蓼語氣不耐地讓申少揚摘下面具、不摘就自己滾蛋,被申少揚拿曲仙君的名頭一句話噎回來,胡天蓼臉上那表情,簡直像被人當頭潑了一臉墨。 窩囊嗎?窩囊死了。 淳于純和另外幾個裁奪官在背后笑了胡天蓼一個月:“擺譜不成反被打臉?!?/br> 偏偏曲硯濃還興致勃勃地追問:“被一個筑基修士當眾噎得下不來臺,感覺怎么樣?” 胡天蓼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淳于純拼命忍著,這才沒笑出來,一本正經(jīng)地說:“胡道友就是脾氣急了點,本身在這屆裁奪官中還是堪配上首的?!?/br> 胡天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馬屁精怎么忽然幫他說起好話。 “但,”淳于純話鋒一轉(zhuǎn),“閬風之會終歸還是仙君的閬風之會,唯有仙君駕臨,方覺閬風苑蓬蓽生輝,引九霄風云齊聚,乃是冠蓋五域的第一盛會!” 胡天蓼:“……” 原來就是拿他當個引子。 呸!馬屁精! “馬屁精”淳于純殷勤地問:“胡道友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適?” “仙君,”她說,“既然胡道友不舒服,那我就斗膽僭越,替胡道友給您介紹這場比試中的隴頭梅吧?” 一不小心就“身體不適”的胡天蓼眼鋒像刀一樣刮過去。 曲硯濃目光似水波般流淌過鏡中純白如雪的梅林。 “不用,”她以一種自己都微微驚詫的篤定說,“我見過隴頭梅。” 對,她見過,不止一次。 在那些因封存而陌生的記憶里。 第8章 隴頭春(三) 隴頭梅之所以叫做隴頭梅,是因為千百年前,只有隴山上生長著這種奇異的靈植。 千年前還沒有五域四溟、青穹屏障,天下連成一體,彼此暢通無阻。 修士們將天下分為仙域和魔域,仙修據(jù)守之地就稱為仙域,魔修盤踞之處就叫做魔域。 山河浩大,仙域與魔域之間有許多無主之地,無論仙修魔修都有可能前往,這些無主之地也因此格外混亂動蕩,稍有不慎便命喪黃泉。 隴山就是一處無主之地。 曲硯濃那時是個魔修,還是個很有名的魔修,魔門修士向來跋扈桀驁、誰也不服誰,卻公推她為魔門第一天才。 因為魔修向來跋扈桀驁、誰也不放在眼里,所以他們很自然地給她又加了一個名號:當世第一天才。 在魔修眼中,魔門第一天才自然就該是當世第一天才。 至于仙修?他們算個什么東西? 頂著魔修公推的“當世第一天才”這個頭銜,曲硯濃在仙魔兩域排面極大,走到哪都有人想踩在她的尸首上揚名立萬。 她以金丹修為,博得了元嬰修士也得不到的矚目。 那天她剛進隴山?jīng)]多久就與一路仙修狹路相逢。 曲硯濃生就了這世間最瑰麗無儔的神貌。 旁人長得美,便叫人不忍摧折,她卻不是,她的美明明赫赫,迫得諸天神魔為她摧折,許多人第一次見她,總覺得她容色懾人,只無言站在那里便迫得人不敢喘息。 一照面,對面的仙修便認出了她,劍拔弩張。 她孤身一人,彼方七八個仙修,可最先緊張惶恐的卻是對面。 同為金丹修士,年紀也相差仿佛,對面的幾個仙修渾身繃緊了,攥緊法寶,死死地盯著她,作出兇神惡煞的模樣,卻不知自己看起來實如驚弓之鳥。 曲硯濃一看他們就知道,那是一群沒見過多少血、不曾經(jīng)歷太多背叛和殺戮的修士。 哪怕放在仙修中,他們也算得上非常幸運。 “你們先走吧。”一直在最后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身形高大,披著玄色斗篷,兜帽低低地扣著,遮掩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明朗英挺的下巴,他嗓音沉冽,“我來解決她?!?/br> 仙修們先前分明與這男人若即若離、十分生疏,此時卻紛紛看過去,“徊光師兄……” 曲硯濃臉上的悠然消失了。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魔門叛徒?!彼裆淮绱绫湎氯?,殺機森然,“衛(wèi)朝榮,這么久不見,原來你回仙門是帶孩子去了?!?/br> 一句“帶孩子”,同時侮辱到對面所有人,那幾個仙修立刻對她怒目而視。 衛(wèi)朝榮默不作聲地抬手,撥開斗篷垂下的兜帽,露出卓然超群的英俊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