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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無論是主將劉平,還是軍都指揮使盧政,包括劉宜孫和張亢都已經(jīng)看出,即使余下八個都的軍士全部投入戰(zhàn)斗,局面也不會立即好轉(zhuǎn)。畢竟這八個都都是以弓弩手為主,真正可以近戰(zhàn)的還不到三成。 盧政道:“將軍。不若遣鐵甲營上陣?!?/br> 劉平放下望遠鏡,向前一揮手,密集的鼓聲立即變得愈發(fā)激烈。 一面紅色的營旗挑起,中軍那支一直半跪在雪地上的步兵營數(shù)百名軍士同時起身。五個都的軍士在旗下排成方陣,朝前逼去。他們頭戴鐵盔,披著青黑色的鐵甲,甲片光滑之極,雖然沾了雪水,仍然瑩徹明亮。在甲片末端留有一小塊棱狀的突起,形如瘊子。積雪的土地在他們沉重的腳步下被踩得一片泥濘,連槍鋒在內(nèi)長達六尺的長槍,如林挺出,緩慢卻毫不停止地向前推進。 徐永道:“是鐵甲軍?!?/br> 馮源道:“那是什么甲?磨得跟鏡子一樣,還有個疤?!?/br> 程宗揚道:“瘊子甲,宋軍最精良的步兵堅甲。那不是磨的,是用錘打出來的??吹缴厦娴酿恿藛幔磕鞘蔷F的厚度,鍛造的時候不用火,一錘一錘把精鐵打去三分之二?!?/br> 敖潤道:“老程,你知道的不少啊?” 程宗揚道:“打仗當然要做好功課?!?/br> 這些資料還是自己以前看過的,程宗揚還記得,一副完整的痦子甲,重量將近二十五公斤,有鐵甲一千八百片,每片重量僅十幾克。通過冷鍛,厚度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甲片表面未鍛的痦子,不僅增加了甲片的強度,還增加了表面的彎曲度,使斬開甲片更加困難。 鐵甲營出現(xiàn)的同時,崔茂的馬匹向前動了一下。星月湖的陣型露出一道細小的縫隙,陣中唯一一匹戰(zhàn)馬隨即馳出,與王信針鋒相對。 王信甲衣染滿鮮血,有敵寇的,有自己的,更多的則是來自身邊的親兵。交手不到半個時辰,他的親兵只剩下不足半數(shù)。這些親兵都是他親傳弟子,一戰(zhàn)傷亡如此之多,還是從未有過的慘痛經(jīng)歷。 眼看敵將從陣中馳出,王信霹靂一聲喝道:“殺不死的賊寇!又作亂么!我捧日軍在此!看爾等還能頑抗多久?” 崔茂側(cè)耳聽著,然后像趕蒼蠅一樣擺擺手,“原來是捧日軍,岳帥常說,捧日軍模樣、身段都好,就是缺了倆奶子,不然在家奶孩子正合適?!?/br> 他聲音并不高,但戰(zhàn)場幾千人聽得清清楚楚。此言一出,宋軍都露出憤怒的神情。宋軍禁軍挑選極為嚴格,專門用木頭制成士兵的標準形狀,稱人樣子,所有軍士都要跟人樣子比過,符合條件的才能選中,他這番話可罵到骨頭里了。 程宗揚道:“六哥這嘴夠損的。” 徐永咳了一聲,小聲道:“這是岳帥的原話?!?/br> 王信臉色鐵青,長吸一口氣,掄起熟鐵棍,朝崔茂攻去。棍端撕開空氣,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爆裂聲。崔茂從馬后摘下兵器,“鐺”的一聲巨響,將王信的熟鐵棍砸到一旁。 程宗揚禁不住吹了聲口哨,這個八駿中排名老六的青騅,看起來充滿了藝術(shù)家的浪漫氣質(zhì),用的兵器卻是一只粗笨到極點的混元錘。西瓜般的錘頭泛著青銅般的光澤,上面用蝕刻法刻著小橋流水的圖案。 錘棍相交本來就占了優(yōu)勢,這一記崔茂又是久蓄力道,全力出手,王信的熟鐵棍頓時被砸得彎曲如弓,無法再用。 王信拋開熟鐵棍,反手搶過一柄長刀,只見青光一閃,接著一篷熱血濺得他半身都是。崔茂左手舉起混元錘,一錘將王信戰(zhàn)馬的頭顱砸得粉碎。王信騰身躍起,棄馬揮刀,斬向敵將的脖頸。 斜里一桿長矛刺來,另一名帶著上尉銜的星月湖軍士將王信逼開。崔茂則單騎迎向那一個營的鐵甲步卒。 離鐵甲營還有兩三步距離時,那些披著重甲的軍士同時舉起長槍。崔茂一扯馬韁,坐騎橫移一步,接著戰(zhàn)馬后腿彎曲,上身昂起,包著蹄鐵的前腿踏出,蹬在兩名軍士胸口。軍士身上的瘊子甲“卡啦“一聲,被鐵蹄踏中。這一下力道不下于被人全力一擊,雖然瘊子甲抵消了部分沖擊力,兩人仍被踏的口噴鮮血,向后倒去。 接著崔茂掄起混元錘,只一擊,便將最前列十名軍士的長槍一并砸斷,最前面一名鐵甲步卒被錘頭掃中,頓時像紙片般橫飛出去。 劉平面無表情地說道:“勇將!” “是青騅。” 盧政道:“岳賊手下八寇中,排行第六的青騅?!?/br> “我去會他!” 萬俟政綽矛翻身上馬,從中軍沖出。 盧政道:“還有七寇。我也去!先格斃此賊!” 劉平忽然喝道:“劉宜孫!拖延戰(zhàn)機者!斬!” 這聲長喝聲震全場,劉宜孫臉色一下漲得血紅,拔刀朝崔茂奔去。張亢暗罵一聲,狠狠抹了把臉,緊跟著都頭沖上戰(zhàn)場。 劉平對盧政道:“你回后軍。小心敵寇截斷我軍退路?!?/br> 盧政盯了崔茂一眼,帶著親兵馳回后軍。 隨著鐵甲營投入戰(zhàn)場,王信的第三軍已經(jīng)全數(shù)出動,以六倍的兵力圍攻星月湖第四營。四營傷亡快速增加,但倒在他們陣旁的宋軍傷亡更多。幾乎每有一名星月湖軍士受傷,就有兩名宋軍戰(zhàn)死??沙龊跻饬蟿⑵降热说囊饬?,第三軍裝備最精,戰(zhàn)斗力最強的鐵甲營始終沒有接近星月湖的陣列。他們的陣型不斷被那個披著披風(fēng)的身影沖開,崔茂的混元錘帶著風(fēng)聲呼嘯而過,像死亡一樣無法阻擋。 “難怪崔中校一直不出手,原來是養(yǎng)足精力對付鐵甲軍?!?/br> 程宗揚看了看鬧鐘,“已經(jīng)半個時辰了,侯中校怎么還不發(fā)信號?四營的兄弟頂?shù)米???/br> 敖潤道:“不 如我先沖一把!替兄弟們解解圍!” 程宗揚道:“老杜!你看呢?” 杜元勝道:“四營的兄弟在拖延時間。宋軍剛才趟過水,支持不了多久,打掉他們這股銳氣便疲了?!?/br> 月霜想說什么,又忍住了。這讓程宗揚有點欣慰,這倔丫頭還不是一味的蠻橫,知道輕重。畢竟宋軍還有兩個整軍沒有投入戰(zhàn)斗,盧政的第七軍在后面虎視眈眈,郭遵的第六軍更令人擔心。那是一支全騎兵,一旦及時趕回,局面立刻就會逆轉(zhuǎn)。 戰(zhàn)斗從卯時一直持續(xù)到辰時,三川口是一片數(shù)里寬的平原,雙方卻在溪水間的狹小地域展開血戰(zhàn)。程宗揚越看越是放心,一般人很難支撐長時間的高強度運動--即使優(yōu)秀運動員,也不可能一口氣沖刺一千米。像這種連續(xù)作戰(zhàn),受過訓(xùn)練的精銳士兵也支撐不了太久。宋軍依靠數(shù)量優(yōu)勢,持續(xù)不斷地發(fā)起進攻,而星月湖軍士則利用熟練的陣型,不急不燥地與宋軍對攻,再急迫的局面,也始終有人保持休息狀態(tài),雖然強敵環(huán)伺,卻守得固若金湯。 從中軍沖出的宋軍將領(lǐng)已經(jīng)傷在崔茂錘下,幸好鐵甲營的士卒拼死相救,萬俟政才撿了條性命。崔茂的披風(fēng)浸透鮮血,內(nèi)里的血色愈發(fā)紅得刺目。宋軍鐵甲營不懼刀矢,但他的混元錘無鋒無刃,無論刀槍劍戟,還是精鐵打制的瘊子甲,面對那只鐵西瓜都是白饒。 崔茂像一個高明的指揮家,指揮著戰(zhàn)場的節(jié)奏,他每次沖擊之后,都仗著快馬遠遠馳開,鐵甲營披著瘊子甲的重裝步卒速度本來就慢,根本無法追擊。最后劉平派出一隊親兵追殺,反而被崔茂引得大兜圈子,接著趁鐵甲營立足未穩(wěn),突然從他們陣型最薄弱處殺入,再揚長而去。 鐵甲營所在的中軍距離星月湖軍士只有二百步,正常速度五分鐘就可趕到,但這五分鐘的路程卻被崔茂單人匹馬拖了半個時辰。宋軍中軍緊鄰第二道溪水,前軍放在距第一道溪水四十步的位置,原意是想趁敵軍進攻時,半渡而擊。結(jié)果星月湖軍士以偃月陣渡過溪水,隨即背水列陣,迫使宋軍主動攻擊,原來的計劃頓時成了雞肋。 宋軍前軍出擊,準備的偃月陣完全沒用上,反而與中軍拉開距離,于是中軍的鐵甲營出動之后,就給崔茂留下了沖殺的空間。可以看出,從頭至尾,宋軍的反應(yīng)都在對手的算計之中。 一名年輕的宋軍迎著崔茂馳來的戰(zhàn)馬橫起長刀,一邊喝道:“拒馬!” 十余名槍手挺起長槍,緊張地盯著對手,最前面一排持盾的刀手半跪下來,用肩膀扛住盾牌,其余的軍士紛紛舉起弓弩,瞄準那個煞星的坐騎。 只剩下十余步時,劉宜孫大喝道:“放!” 數(shù)十支弩箭同時飛出,卻見那名敵將左手抓起披風(fēng)一揮,將箭矢盡數(shù)卷走,露出肩章上兩顆銀星。 十余步的距離轉(zhuǎn)瞬即逝,已經(jīng)沒有機會再放第二箭,劉宜孫橫刀大聲喝道:“殺!” 說著當先沖上前去,一刀砍向崔茂的肩膀。 崔茂清雅的面孔不動聲色,他左手掄起混元錘,磕開劉宜孫的長刀,忽然眼前烏光一閃,一枚精巧的弩箭朝他面門疾射過來。張亢這一弩放得刁鉆之極,待崔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避無可避。 崔茂頭一仰,仿佛被弩矢射中,接著從馬背上挺起身,口里已經(jīng)多了一枚弩矢。他“呸”的一口,吐出弩矢,然后舉錘朝張亢砸去。 張亢奮力一擋,頓時佩刀彎折,口噴鮮血,整個人旋轉(zhuǎn)著仆倒在雪地上,接著被馬蹄踐過。 劉宜孫目眥欲裂,眼看著那名敵寇踏過張亢的尸首,沖向拒馬陣,嘶聲道:“刺!” “殺!” 槍手挺起長槍,齊聲高呼,朝敵寇的胸口、大腿、馬腹刺去。 誰知崔茂一勒戰(zhàn)馬,硬生生停在槍鋒前半尺的位置,那些軍士刺了個空,連忙收槍,重新結(jié)陣。 眾人都有些不懂,他為什么會停在槍陣之外,混元錘再兇猛,也只有三尺多長,勒馬對戰(zhàn),長槍自然占足了便宜,不等他錘到,十幾支長槍就能在他身上、馬上戳幾個窟窿。 崔茂舉起混元錘。青銅的錘瓜上沾滿血跡,錘上蝕刻的小橋流水淌著鮮血,宛如地獄的修羅血池。出乎那些軍士的意料,敵寇手臂一抬,那只青銅錘瓜以雷霆萬鈞之勢直轟過來,越過丈許的距離,將數(shù)名軍士砸得筋斷骨折。 崔茂回臂一收,錘柄飛出的鐵鏈一匝匝繞在臂上,血淋淋的錘瓜宛如血河。 他冷笑一聲,縱馬闖入敵陣,將那隊宋軍殺得四散奔逃,這才撥轉(zhuǎn)馬頭。 一個都上百名的宋軍,這會兒只剩下那個年輕人孤零零立在戰(zhàn)場上,雙手握住一支撿來的長槍,對著自己。 崔茂拍了拍戰(zhàn)馬的脖頸,小步朝那名宋軍奔去,目光卻落在他背后的鐵甲營上。這個都頭級別的小人物,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殺!” 劉宜孫大喝著,長槍如蛟龍出水,刺向崔茂的胸膛。 崔茂生出一絲訝異,這年輕人頗有幾分銳氣,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很可能會前程似錦。崔茂瞟了他一眼,舉起混元錘。就在戰(zhàn)馬馳過的剎那,地上一具尸首忽然翻身,一刀刺進馬腹。 崔茂踢開馬鐙,飛身躍起,一截刀鋒從鞍側(cè)伸出,帶出一篷滾熱的馬血。 崔茂珵亮的馬靴踏在雪地上,黑色的披風(fēng)不住滴下血跡。他冷冷盯著張亢,“很好。難得宋軍有你這樣的人才?!?/br> “青騅崔茂,天下英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張亢握著雁翎刀,毫無懼色地說道:“不知崔中校是不是有傷在身,一直未見將軍用右手?” 崔茂伸出右手,手上一道傷疤一直延伸到袖中,傷痕從中 指和無名指之間筆直穿過,似乎整個右手都被劈開。 崔茂道:“能接我一招,便饒你不死?!?/br> 張亢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后提刀道:“來吧!” 崔茂旋風(fēng)般掠過雪地,張亢彎下腰,似乎要迎上去,忽然側(cè)身一滾,揮肘砸開冰層,游魚般消失在冰下。 溪水并不深,但要砸開冰層找到張亢,也沒那么容易。何況崔茂已經(jīng)失了戰(zhàn)馬,隨時可能被敵軍纏住,只好放過這個不知名的宋軍小卒。 “這家伙夠狡猾的?!?/br> 程宗揚道:“杜元勝!” 那個曾經(jīng)的魚販雙腳一并,“到!” “你帶……” 程宗揚剛說了兩個字,宋軍中軍忽然響起一陣鑼聲,廝殺的宋軍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鮮血。 程宗揚訝道:“打了一個多時辰,一千多人連兩百人都沒吃掉就退了?他們不會是認輸了吧?” 杜元勝道:“恐怕是出現(xiàn)凍傷了。劉平為人豪勇,免不了有些氣傲,這口氣必定咽不下去。此戰(zhàn)宋軍處處失算,撤軍重整陣腳,不失為良策?!?/br> “老杜,你對宋軍挺熟悉啊?” 杜元勝微微一笑,“我們最熟悉的就是宋軍了?!?/br> 程宗揚拍了拍腦袋,“忘了你們當年也算宋軍。嘿嘿,估計你們岳帥沒少欺負過人家禁軍吧?” 趙譽在旁邊滿不在乎地說道:“算不得欺負。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說的?” 捧日軍內(nèi)部正爆發(fā)一場激烈的沖突,黃德和拿著帛圖大聲道:“劉將軍!我軍陣圖精于天下!為何棄而不用!” 種世衡道:“偃月陣乃古之名陣,劉將軍臨溪結(jié)陣,并無不妥?!?/br> 黃德和立即頂了回來,“我朝有常陣、平戎萬全陣、方圓牝牡八陣!哪里來的偃月之陣!以古為上,這是抱殘守缺,泥古不化!” 和世衡耐著性子道:“八陣之雁行陣,就是偃月陣變化而來?!?/br> “既有變化,為何不變?以數(shù)千精卒對數(shù)百寇賊,損兵折將,不正是偃月陣的過失嗎!” 劉平止住種世衡,“都監(jiān)大人意思如何?” “山中倉促而戰(zhàn),便以常陣對之!” 種世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