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浩的計劃果然失敗了。

    孫欣琪提前嗅到了不對，給周可發(fā)信息希望她能在飯局上提一提戀愛，然后順著這茬兒說自己很喜歡一個研究生院的學(xué)長。

    徐宇浩滿腔地?zé)嵫饬藳?，沉默著吃完飯，倚著窗戶喝啤酒?/br>
    裴紀(jì)航于心不忍，上前安慰了兩句，結(jié)果就被扣住，不得不留下來“互訴衷腸”。

    周可跟其他幾個人或是拖地或是刷碗，等從廚房里出來的時候，窗邊那兩貨已經(jīng)干完了剩下地半箱啤酒。

    徐宇浩趴在裴紀(jì)航肩頭，默默流淚，將一個癡心錯付地男子演繹地淋漓盡致。

    也幸虧孫欣琪提早離了場，才不至于撞見這尷尬一幕。

    劉俊上前幾步把徐宇浩扶起來，他現(xiàn)在跟徐浩宇住一個小區(qū)。早在來之前就受了囑咐，徐宇浩說，如果今晚成功皆大歡喜，如果今晚沒成，就麻煩劉俊送自己回去。

    不得不說，這個安全意識還是可以的。

    徐宇浩已經(jīng)不知今夕何夕了，順勢摟著劉俊的脖子，舉著拳頭嗚嗚咽咽，“我要做渣男，我要報復(fù)社會?！?/br>
    就這憨批樣兒，還做渣男，別到頭來讓人渣了就行。

    裴紀(jì)航倒還好，起碼站得筆直，只有臉頰微紅，雙眸一片水色在燈下泛著光，背后大開的窗戶鉆進(jìn)幾縷涼風(fēng)，吹的他發(fā)絲微動，靠在那里與黑夜相融像是一幅畫。

    周可不愿意做最后留下來收尾的人，于是趁著現(xiàn)在大家注意力都在徐宇浩身上的時候，隨口說了句有事就此遁走。

    大學(xué)附近的DIY廚房大都安在居民樓里，樓道狹小，臺階也很窄，頂上的聲控?zé)糸g隔很短，周可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沒下幾層，身后就有人出來。周可不想與人同行，干脆加快腳步，一下跨過好幾個臺階，跟小跑似的。

    街邊路燈明亮，這條街承載了她大學(xué)的多數(shù)回憶，而周末也永遠(yuǎn)是它最熱鬧的時候。

    影子被拽得老長，目之所及處，她甚至看到了不少熟人。

    裴紀(jì)航幾跨步追上牽頭的人，抓住她的手。

    周可嚇了一大跳，差點一包甩過去，看清楚是裴紀(jì)航后，因為緊張加快地心跳不平反增，“松手?！?/br>
    “不松，送我回家?！?/br>
    周可：“送你？”

    “反正你順路。”

    “那你也給我松手。”

    裴紀(jì)航這次遠(yuǎn)沒有在超市聽話，固執(zhí)地?fù)u了搖頭，“不松，回家?！?/br>
    網(wǎng)上有句話叫做“男人一分醉演到你流淚”。像裴紀(jì)航這樣兒的，早在第一次會面就暴露了真正的醉態(tài)，這會兒裝著耍無賴，可信度太低了。

    “不管。”他將交握的手揣到衛(wèi)衣口袋里，“送我回去?！?/br>
    “送送送，你先放開我我就送?！?/br>
    裴紀(jì)航認(rèn)真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會兒，因為喝太多酒眼框也微微泛著紅，最后他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不信，你騙過我，你是小騙子。”

    “我什么時候騙······”周可的話卡在喉嚨里，好吧，她還真騙過。

    后頭的同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來，校門口街邊也有很多熟面孔，眼下這樣子被任何一方看見都是說不清。

    她又一次掙脫依然未成功，裴紀(jì)航邁開步子，“回家。”

    “你松手好不好，如果被人看見了不好。”

    裴紀(jì)航不為所動，“你如果再不走的話，我就牽著你去你學(xué)校cao場溜達(dá)了，到時候讓你那些還在學(xué)校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誤會你已經(jīng)找了新男朋友了。”

    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也摸到了周可的門道，陌生地方百無禁忌，熟悉場合正人君子。

    這招果然好使，周可拽著他一路往前，悶頭就扎進(jìn)了地鐵站。

    過安檢掃碼下樓梯上車廂一氣呵成，深怕多停留一會兒就遇見熟人。

    裴紀(jì)航這才松了手，挨著她坐下。

    渭大到小區(qū)線路很長，而后沒過一站上來的人就要多一些。

    周可塞了耳機聽歌，經(jīng)不住裴紀(jì)航糾纏也分了他一只。

    這場景似曾相識，一年前在慶市，好像也是在地鐵上，不過是從裴紀(jì)航的學(xué)校出發(fā)，耳朵里放著《jiejie真漂亮》。后來他來慶市，送了件襯衫又放了錄音筆存了首《jiejie戀愛吧》，像是對那幾日孟浪地遲遲回應(yīng)。

    遠(yuǎn)方的一次歡好成了如今的最佳炮友。

    她似乎一直都在打破自己的計劃。

    怪不得丁柔反問自己“汝人否”。

    自己這樣一邊拒絕別人的喜歡，一邊跟人家上床，好像真挺不是人的。

    也許是今夜自己也喝了幾杯，身邊人酒氣又重，總往自己腦子里鉆，這樣想著，她竟然難得地生出幾分懷疑來。

    自己那個做渣女的計劃，好像挺禍害人的。

    也不知是不是應(yīng)景，手機里好巧不巧地就有之前認(rèn)識的男生發(fā)來微信。

    周可看了眼囊括了生日職業(yè)喜歡球隊等諸多信息的超長備注，突然覺得厭倦。

    搞曖昧很有意思，割據(jù)拉扯塑造形象，說些話輕易獲得親密錯覺。

    可良心發(fā)現(xiàn)之后，周可卻覺得空虛。

    海王太久，剝?nèi)ケ砺对谕獾娜嗽O(shè)以后，他們也許連究竟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都不曉得。

    所以他們只能是魚，也只會是魚。

    周可有一瞬地失神，還未等她掙開這種不妙的念頭，視線就察覺到了面前的不對。

    側(cè)對著自己站立的女孩兒，背著碩大的雙肩包，整個身體都在往前面閃，在她身后站了個穿著西服的男人，借著擁擠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湊。

    周可眼見，很快注意到，女孩子背包底下男人的手掌間冒了頭的生殖器。

    她停下音樂，將自己的手機打開錄像模式，遞給裴紀(jì)航，湊在他耳邊說，“別說話，就這個角度拍?！?/br>
    裴紀(jì)航還沒到醉的地步，不過大腦也挺昏沉，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把你手機解鎖了給我，待會兒不管發(fā)生什么，我沒叫你動，你都別動?！?/br>
    說著她抬臉看向女孩兒，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抓住她的胳膊，“丁柔，怎么是你？”

    女孩兒原本就高度緊張，被陌生人這么一拉登時臉色煞白，認(rèn)清楚是個女孩子以后也沒好到哪里去，張了張嘴正準(zhǔn)備說你認(rèn)錯了，就被人強制性拽走。

    周可按著她的肩膀，費力地站起身頂替她的位置，抓著吊環(huán)笑瞇瞇地，“你也從學(xué)校走嘛？”

    女孩子依舊一臉懵逼，但很快就注意到周可沖她眨了眨眼，登時明白過來，“?。苦?。”

    裴紀(jì)航也注意到了手機拍攝畫面里的不對勁兒，一股火氣就沖上了頭，剛準(zhǔn)備呵斥，就被周可一個眼神鎮(zhèn)住。

    是了，剛才她囑咐了好一通讓自己不能動的。

    周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前面的女孩聊著天，實則注意力全部放在后面男人身上。前方提醒快到站的播報聲響起，她收了笑，冷靜地?fù)芡?10，“喂，你好，我要報警?！?/br>
    剛才的置換讓男人稍稍收斂，眼瞧著前頭換了個更好的女人，還沒有什么書包阻隔，他就又大膽起來，果然好幾站了那人明明感覺到了自己的行動卻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就是sao，要不就是跟剛才的一樣懦弱。

    這樣想著他得意起來，甚至趁著列車到站還故意頂了頂。這會兒聽她打電話也是什么都不怕，反而更覺得刺激。

    “對。馬上到之前站，麻煩你們盡快過來好嗎？”

    “什么事情？”周可深吸一口氣，沖裴紀(jì)航偏了偏頭。

    拍攝的手機被傳到女孩手里，裴紀(jì)航站起身，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

    “性sao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