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好歹看在他最后一句還有幾分關(guān)心意思的份上,容隱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 葉景洲好半晌都沒說話,幾秒后呵呵呵地傻笑出聲,而后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夸張,最后都笑得在床上直打滾。 容隱:“……” 容隱嘆氣。 他是對時櫻做錯了事,可這會兒他還特地打電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葉景洲,那更是天大的錯誤! 他掛斷了電話。 才掛斷呢,葉景洲又撥過來了,他雖然在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但依然難扼笑意,“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你不是一向自詡在你那里世間無難事,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手到擒來嗎?怎么說翻車就翻車了?” 容隱:“……” 直接掛斷。 葉景洲又撥過來,樂得跟大鵝一樣鵝鵝鵝個不停:“說真的,容隱,你這事情做的可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實在是太幼稚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br> 容隱:“……” 面無表情地掐斷通話。 面無表情地將葉景洲的號碼拉入黑名單。 將手機扔到一旁,靠到椅背上,望天,嘆息。 一分鐘后,他重新拿回手機,正要撥時櫻的號,時櫻打過來了。 容隱頓了好一會兒,才按下接聽:“……時櫻?!?/br> 時櫻這會兒人已經(jīng)到家,她讓時陽先回去,她去停車,把車子停到巷子前面的收費停車場后,時櫻就給他打了電話。 她剛才一路也差不多想通了,容隱這么做,無非是想對她這個哥們以示關(guān)懷之意,他在金錢方面優(yōu)越,知道那家店的衣服好,又剛好是她平常喜歡的風(fēng)格,就想推薦給她,可她當時說的是要找便宜的店子,他應(yīng)該也是考慮到她有時候也挺臭要面子的,之前他給時元廷做手術(shù),當時他不要手術(shù)費,時櫻是硬塞的,估計是從那件事容隱看出她脾氣也挺犟,這才在服裝店里鬧了那么一出。 說到底這哥們也是有情有義。 你要真心對他,他也不會虧待你。 雖然先前在服裝店知道事情后當著那店長的面,時櫻是感覺有些掉面,不過想通后,心里還挺暖,畢竟容大公子平日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那種矯情事兒的人,他能做到這份上,也是相當看重和她的這份哥們情誼了。 時櫻先跟他把自己去過那家店的事說了,而后笑著問,“你那次讓人改價格了吧?” 容隱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捂眼:“……嗯,抱歉,我——” 時櫻聽他語氣就知道他此刻應(yīng)該挺尷尬的,笑了笑:“算了,你把上次我買衣服幫我補的差價告訴我,我把錢轉(zhuǎn)給你,這件事就翻篇了?!?/br> 容隱捂著眼睛的手指頓了頓,明明她都不計較他的荒唐了,可他并沒有松口氣后的釋然和輕松,反而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淡淡的,像是失落,半晌,他無奈而笑:“好吧。” —— 年三十,時家一家人簡單吃過早餐,吳詠麗便開始準備團圓飯,時櫻和時陽打下手,時元廷毛筆字好,在房間里鋪好紅紙,親手寫對聯(lián)。 時櫻和時陽正在剝煮好的鵪鶉蛋殼,吳詠麗要用這個做三鮮湯,時櫻才剝了一顆,客廳里響起敲門聲,時櫻去開門。 來的是阮逸成和阮鴻興,是阮鴻興送他來的,說是阮逸成帶回來的藥沒了,阮逸成自己要來時櫻家取藥。 小年那天,阮鴻興夫婦就去暖泉把阮逸成接了回來,回來統(tǒng)共不到一個星期,在家里念著要見時醫(yī)生念了不下幾十次,每次用的理由都是帶的藥用完了,等阮鴻興去暖泉給他取了藥回來,隔天他還是要見時醫(yī)生,理由還是藥吃完了,阮鴻興和莫湘看著那一盒一盒根本都沒動的藥,就欲哭無淚。 他們也不敢確定了,兒子這樣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哇? 說他沒好吧,他平時在家里都挺安安靜靜,生活能自理,回來也沒有犯過病,偶爾還能輕松地和親人們聊聊天,看起來已經(jīng)非常非常的正常了。 可要說他好了吧,他每天都有那么幾次說要見時醫(yī)生,說自己感覺病要發(fā)作了,要到時醫(yī)生那里去拿藥,可明明桌子上擺著那么多從暖泉拿來的藥,他就跟沒看到似的,而且日復(fù)一日的都會提起要見時櫻,日復(fù)一日的理由都是要去找時醫(yī)生拿藥。 可時櫻人都不在海城,好在每次他們跟阮逸成說明時櫻人去了江城后,阮逸成都還聽得進去,也就不再吵了,可一夜醒來,同樣的事情他又會提好幾次。 阮鴻興打電話跟時櫻問過,時櫻告訴他這是心理依賴,每個患者在治愈的過程中都會有這么一段對心理醫(yī)生心理依賴的時間,等他徹底穩(wěn)定下來后,會慢慢好轉(zhuǎn)。 之前時櫻在江城,阮鴻興還能說服阮逸成別去找她。 自從知道時櫻回來后,那基本上都說不通了,昨天就來了,一看時櫻一家子都不在,這才回去了。 今天這會兒又要來,阮鴻興跟他說,人家時醫(yī)生一家要過年,要吃團圓飯,阮逸成就說他難受,他必須要見到時醫(yī)生,要不然可能會犯病,阮鴻興看他好像真的難受就沒撤了,大過年的就還是把他給帶過來了。 聽到他是要藥,時櫻去房間里取。 自從知道阮逸成要回來過年,時櫻休年假前就帶了些藥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把藥給他們,阮逸成也不走,就站在門口,阮鴻興拉也不走,也不說話,就是站在那里,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