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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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日光自云層出頭。安博酒店58層的全景落地玻璃,每天都會記錄下這座城市日始的瑰麗。 此時羅生生面東而臥,整個臉埋沒在逐漸刺目的暖光里,長久的日照催促她轉(zhuǎn)醒。于是羅生生揉了揉眼睛,睫毛微顫,左手從被子里整個伸了出來。 睜開眼后,橙紅天幕下的安城如夢似幻,不真切到讓她以為自己還陷在夢里,眼前的一切就像電影調(diào)色后的畫面,溫暖而壯闊。 “這是安博最好的一間房,以你現(xiàn)在的視角,將中山路做中軸,一路延伸,最終向海,窗幅接近十六比九,每一條分界線在畫面里都遵循著黃金比例的原則,是很規(guī)整的漂亮?!?/br> 羅生生被背后突然傳來的男聲,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驀地轉(zhuǎn)頭,只見魏寅懶散地靠墻坐在地上,他穿著件松垮的浴袍,剛洗完的濕發(fā)垂在額前,下巴有新冒出的胡茬,落拓得很。他見羅生生回頭,摁滅指尖的煙,笑道: “早啊?!?/br> 羅生生的的腦子一瞬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盯著魏寅,緩慢坐起,身上的浴袍滑落,露出內(nèi)衣也不自知。直到魏寅抬了抬下巴,做了個提衣服的動作提醒,她才發(fā)覺。 窘迫羞憤的羅生生有些手忙腳亂,外衣也不在身邊,腦子里反復都是些靡亂的畫面,手抖著,腰帶怎么也系不好。好在她低頭整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衣褲都還在,下身也沒有酸脹粘膩的感覺,證明兩人至少沒有越界的行為,于是才稍微放心了些。 “魏寅導演,請你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情況?” 清醒后的女孩揪緊了領口,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以她的教養(yǎng),一般也不會直呼他人全名。 “羅助理,我也很想知道這是什么情況?!?/br> 魏寅攤手,是無解的表情,兩人對視了幾秒,他見羅生生沒接話,于是起身向吧臺走去,打開咖啡機,熟門熟路地從儲藏柜里拿出豆子沖泡。 “沒奶,只有意式和美式,你選哪個?” “我喝水?!?/br> 魏寅拿著濾網(wǎng)的手抖了一下,撇嘴,覺得女孩有些好笑。 “昨天你拍拍屁股走人,沒瞧見是誰幫你解圍把自己喝得不成人樣?我昨天斷片了,咱兩誰是受害者還不一定,羅助理你沒句謝謝就算了,這脾氣可得朝對的地方發(fā)?!?/br> 他語氣平和,聽不出惱怒。羅生生記憶只停留在去到衛(wèi)生間之前,之后的部分除了隱隱約約有些阿東的影子,其余一片空白,她離開后餐桌上的往來就更不用說,真是一無所知。 然而魏寅說得不像是假話,這讓羅生生心底難免愧疚,不過既然他兩都斷片了,那怎么又能扒光了衣服睡到一處去呢?想想也是蹊蹺。 “嗯……魏導,那既然不是你,你說又會是誰把我們關一塊?” “我也不清楚,到目前還沒有人聯(lián)系我說明情況,不過你不用擔心,要是對方不懷好意,那也是沖著我來的,我保證絕不會牽涉到你?!?/br> 魏寅喝了口自己泡的咖啡,露出一個滿意的神色。 “這豆子不錯,夠香,給你也來一杯吧?!?/br> 這次羅生生沒有推拒,魏寅把咖啡端到床頭柜后又從衣櫥里拿出羅生生還有點半濕的衣物。 “你衣服我起來的時候就在地上,已經(jīng)濕透了,晾了一會還是有點濕。我們這狀態(tài)不適合讓Room service進來取,你放太陽里曬曬,應該挺快就干的。” “額……”魏寅這段話信息量不小,羅生生消化了一下,雖然不知道衣服是誰幫她脫的,但既然之后沒有第叁人,這浴袍就估計是魏給她套得沒跑了。 羅生生的火氣又有些上來,但沒有發(fā)作。 之前幾次接觸,羅生生其實對魏寅沒什么好感,她眼里這人雖然和善,但似乎總有假意參雜在里面,又喜歡端著,讓人多少感覺有些虛偽。 不過現(xiàn)時她雖然還有防備,但自清醒后魏寅都不曾逾矩,好歹是個人物,對她亦很周到,她也沒法指謫什么。 羅生生拿起襯衫湊近鼻尖,雖然濕濡,但上面明顯留著些木質(zhì)香,她聞到后身體從指尖開始失溫。 原來昨天真是阿東! 破碎的記憶開始拼湊起來,隱約有兩人拉扯的畫面,但互相具體做了什么,她實在想不起來。 “安博酒店是宋氏重組之前就有的產(chǎn)業(yè),這間房的房號是5800,我沒記錯,是不對外開放的。它有自己專屬的密鑰房卡和獨立監(jiān)控體系,只有宋氏高層有權限加密取卡和調(diào)閱影像?!?/br> “宋氏高層?多高?” 程念樟算嗎? “反正昨天飯局上的都夠不上。” 羅生生皺眉,她心情有點復雜,說不上失落還是開心,反而事情好像變得有些復雜,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再問些什么。 5800因為私密性極佳,可以有效隔離公權力和社會媒體的介入,很受政要和名流的歡迎,也經(jīng)常被他們用來做一些搬不上臺面的事。亦在宋氏內(nèi)部傳聞出過人命,卻因為該房監(jiān)控的獨立性,當事人至今逍遙法外。 早前宋氏高層對5800的態(tài)度一向很含糊,宋毅上臺后干脆直接將其作為灰色產(chǎn)業(yè),一方面為上流社會提供玩樂的場所,另一方面又將其監(jiān)控作為關鍵時刻議價的籌碼。然而宋氏內(nèi)部分權和制衡自有體系,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家族企業(yè),宋毅也并非一人獨大,5800的使用權就屬于高層的共享資源。 魏寅方才點到即止,這種秘辛不便與外人道,全部說給羅生生聽也不過給她徒增煩惱。他覺得這事多半是梁巋然的手筆,意圖給他制造負面新聞把電影攪黃,完全沒有想到程念樟頭上。 他雖然表面風平浪靜,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萬萬沒想到宋梁之流竟會如此猖狂,于是愈發(fā)和程念樟同仇敵愾起來。 他拿出手機當著羅生生的面撥通電話,對方聲音有些迷蒙,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念樟,昨天是誰做的善后?!?/br> “哦……啊”程念樟打了個哈欠“韋成和梁巋然吧,怎么了?” “我被人算計了,有人把我和Robin的助理關到了安博的5800?!?/br> “什么5800?” “就是58層的那間房…你認識誰可以斷掉這邊的監(jiān)控嗎?我怕我們出門的畫面會被有心人利用。 ” 對面沉默了一陣。 “老魏,我盡量吧,這事你有和別人說過嗎?” “目前只有羅助理和你,還有那個幕后黑手。” “好的,你不要和別人聯(lián)系,切忌打草驚蛇,我這邊幫你找人斷后,記得保持聯(lián)絡?!?/br> 電話掛斷后,魏寅向羅生生借口抽煙,便往遠處走來了。而程念樟則安靜地閉上眼數(shù)秒,當數(shù)到700的時候,又回撥過去,他將嗓音修飾上倦色,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我找到了邱冠華,他說可以幫你,但他有兩個條件。” “什么條件?” “一是要你我各出0.5個點的宋氏股份給他,他不白拿,會以今天的收盤價購入,二是《簡東傳》的男主要換成季浩然。” 這兩個條件實則并不是在為難魏寅,而更像在為難程念樟,這讓他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于是遲遲沒有回應。 “老魏,我的部分你不用擔心,你目前的周全才是最重要的。5800外的監(jiān)控每天不定時歸檔,邱冠華說他可控的時間也不多,你如果可以,我就答應了。” 魏寅捏緊手里的電話。季浩然是星辰主推的新一代偶像,演技說不上多精湛,但也不算差勁,他背后的金主又資金雄厚,沒什么理由在這個檔口駁斥。然而他和程念樟手里加起來總共才只有3個點出頭的股份,邱冠華一拿就是1個點,對他不過是有些可惜,而于程念樟卻是釜底抽薪,他真的無法為了自己的一點聲譽而讓朋友做出如此讓步。 此時的魏寅離羅生生有些距離,她只看得清他的一些表情,卻無法聽清他們談話的具體內(nèi)容。當魏寅焦灼的視線投向她時,她回以微笑安撫,多少起了些鎮(zhèn)定的作用。 最終,魏寅心軟,想著不要把羅生生拉下水,終是吐了口氣,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當程念樟掛斷電話的一瞬,他捂著自己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發(fā)笑,等平復后用備用手機給一個陌生號碼發(fā)送了ok的表情,這個號碼的主人,即是邱冠華。 羅生生和魏寅在十點左右,一前一后離開了安博。分別前羅生生沒有沒腦地問了魏寅一句: “魏導,你了解程念樟是什么樣的人嗎?” 魏寅只是笑笑,沒回她。 “你為什么那么相信他?” “羅助理,信任往往不在于你有多了解對方,而在于你有多在意會因背叛而帶來的損失。你說我是信任念樟,倒不如說我是信任自己輸?shù)闷??!?/br> 羅生生啞然,她沒有魏寅那么看得開,昨天的事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就算不是程念樟做的局,但以他們的交情,他依然對她見死不救,足見其冷血,這才是羅生生郁郁的根結。 從前的趙程東已經(jīng)不在,而現(xiàn)在的程念樟,刻薄又狠毒,真是讓羅生生討厭至極。 (過度章節(jié),本周會再補一到兩章,魏寅不是一個么得靈魂的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