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小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爸爸?” 夏笙也醒了,急忙說道:“我去開車?!?/br> 越秦點了點頭,趕緊去拿了證件和銀行卡醫(yī)??ǔ鲩T。 康總的眼前好像是爸爸的臉,又好像是管家的那張皺紋巴巴的臉,對方好像在死死的抓住他―― “你可千萬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們怎么辦?” 那雙眼睛是對金錢的渴望。 時而又好像是爸爸的臉,爸爸著急地說道:“寶寶哪兒疼?跟爸爸說說哪兒疼?” “心里疼?!?/br> “除了心里呢?”越秦以前就經(jīng)常帶孩子去看病,一開始就把孩子的癥狀問清楚,方便醫(yī)生判斷。 “肚肚疼?!?/br> 越秦皺了皺眉頭,有些后悔,可能是晚上吃麻團的時候吃多了。 小孩已經(jīng)開始哭了。 小鸚鵡站在爸爸的肩膀上,也跟著哄道:“弟弟別怕,爸爸帶你去醫(yī)院?!?/br> “醫(yī)院里有醫(yī)生叔叔,他給你打一針就不痛了?!?/br> 小鸚鵡非常有經(jīng)驗。 康總就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自己被抱走了了,但他始終能夠感覺到有一只大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干燥的手心和對方擔心的語氣。 肚子很痛,意識也很迷糊,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白光,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身體里面,肚子不痛了,整個人特別煩躁。 那一瞬間,他心里生出了一種后悔。 大塊頭爸爸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誰,只把他當成一個陌生的小朋友。 康總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好像又在醫(yī)院里了,大塊頭爸爸抱著自己,正在排隊。 他以前生病不需要排隊,但他以前生病也不會有人抱著他去排隊。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死亡,害怕自己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然而下一秒他又沒有了意識。 等他醒過來,他還是在人的懷里,他能夠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他們應該是在大廳里輸液。 他的手背那里有些疼,也還能夠感覺到有液體流進他的血管里。 他的身體依舊不舒服,沒有輸液的左手忍不住捏緊了爸爸的大外套邊緣,小聲說道:“爸爸,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爸爸……你可不可以答應我,暫時不要告訴mama?!?/br> 抱著他的人稍微低了一下頭,康總能夠聞到淡淡的煙草味。 “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我是誰,只敢讓你知道我是別人家的小朋友,沒有爸爸mama的那種小朋友?!?/br> “實際上,我名字確實是越康這兩個字,但是需要把這兩個字倒過來?!?/br> 康總閉著眼睛鼓起勇氣,把自己想說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原本這件事情就像一只閘刀橫在他的頭上,說出來反而松了一口氣。 “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呢?老婆喝點水?!痹角貜耐饷尜I了礦泉水回來,就看到披著他外套的老婆正低著頭,聽兒子說話。 康總轉(zhuǎn)過頭,輸液廳的燈光下,他看到了只穿了一件黑色睡衣的爸爸,就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 大塊頭爸爸走了過來,輕手輕腳地把兒子接了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老婆的表情有些不對。 “老婆?” 而這個時候,原本乖乖躺著的兒子突然坐了起來,緊接著就要去拔針。 “寶寶?你干嘛?”越秦趕緊阻止了他。 “我要出去買個東西!” “什么東西這么著急,爸爸去給你買?!?/br> “麻袋,越多越好?!毙『⒌椭^,小聲說道。 第83章 以前的生活(二更)(那都是空洞的人生。...) 醫(yī)院里病房幾乎沒有空的, 就連輸液廳也是滿的,于是小孩就得在外面的走廊上輸液,旁邊也是其他的小孩子和小孩子的家長。 統(tǒng)一都是家長把孩子抱在懷里輸液,小孩大多數(shù)都在睡覺了, 家長們得看著點滴瓶, 防止回血。 越秦把兒子抱了起來,對于自己孩子要去買麻袋, 這個事情并沒有太當一回事, 只當他是生病腦子糊涂了。 康總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他壓根就不敢讓大塊頭爸爸抱著, 只敢用眼角余光去看夏笙的反應。 對眼神相處的一瞬間,他沒有捕捉到任何信息,就趕緊收了回來。 小孩頭不熱了, 肚子不疼, 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旁邊的空椅子上。 越秦有些奇怪。 “老公, 我有點餓?!毕捏贤蝗婚_口說道, 她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 沒有憤怒。 康總摸不透但心里還是害怕,忍不住看向大塊頭爸爸。 “你想吃什么, 我去買?!?/br> “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好像有玉米棒?!?/br> 康總的小手捏出了爸爸的衣服, 一點都不想他離開, 然而,大塊頭爸爸依舊走了。 伴隨著大塊頭爸爸越走越遠,康總覺得渾身都難受了起來,又不敢轉(zhuǎn)過頭看旁邊的人。 小孩等了一會兒, 沒有等到對方開口說話,于是, 他小聲說道:“聽說人在燒糊涂了以后就會出現(xiàn)幻覺,還會說胡話?!?/br> 夏笙審視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由于太過于荒誕了,她的腦袋里是一團漿糊。 小孩低著頭,可能是生病的緣故,有些萎靡,聲音也是怯怯的:“mama……” 夏笙見過兩次老公公司新上任的總裁,一次是她帶孩子來接老公下班,那天藝術中心要對她們進行一次大培訓。 夏笙便算著時間,把兒子送到老公這邊來。 當時過來的時候,正好是那新上任的老板在訓一個員工,先是說了對方幾句,緊接著把人晾在那里,跟其他的下屬談著事情。 她當時看了一眼,只覺得對方身上有種很強的攻擊性,一看就是一個不把人當人的資本家。 而這種感覺,在第二次見面就確定了,一個大會,連同家屬,整整開了四個小時,對方幾乎全程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仿佛所有人不是他的員工,而是長工。 對于自己兒子剛才說的話,她本來一個字都沒有信,因為實在是太荒誕離奇,而小孩子有些時候會說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理智偏向于小孩子今天在學校文藝匯演,聽了其他小朋友或者家長的什么話,所以回來學舌嚇唬自己的爸爸。 畢竟這個更合常理。 然而,此刻,小孩低著頭,心虛地不敢看她,磕磕巴巴地解釋著自己之前說的話,又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不安地在椅子上坐都坐不穩(wěn)。 夏笙起身的時候,康總咽了咽口水,往后縮了一下。 夏笙伸出手,小孩第一反應就是用自己沒有輸液的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然而,夏笙只是伸出手,把輸液管重新放在了一個溫水瓶下。 “別亂動。”夏笙開口說道。 康總有一瞬間的迷茫,他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情緒崩潰,有的只是冷靜理智? 康總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兩個深呼吸以后,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解釋太過于多余了。 其實……夏笙和越秦不一樣,她這段時間幾乎都在外面,沒怎么在家里,其實對于他的了解不夠,他其實什么都不要說,就憑他只有4歲說出這段話,夏笙肯定第一反應就是他在說胡話。 自己解釋反而會暴露成年人的心智,但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他只能回憶著越秦處理事情的冷靜,先靜觀其變。 不要沖動,康總在腦海里想著大塊頭爸爸平時處理事情的態(tài)度,再一次警告自己。 大塊頭爸爸買了玉米棒,終于回來了,一回來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兒子正乖巧地坐在椅子里,背都挺得筆直,而老婆則是看著兒子,似乎陷入了某種疑惑。 越秦把玉米棒給自己老婆:“你也覺得他今天過于乖巧了?” 夏笙接了過來,其實沒有胃口吃東西了,但還是吃了兩口。 康總也在冷靜的觀察著,就發(fā)現(xiàn)夏笙依舊在觀察他,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勇氣跟大塊頭爸爸坦白了。 大塊頭爸爸這段時間一直都瞞著mama,沒有告訴他關于他和小鸚鵡的事情。 而他,一個腦袋發(fā)懵,不只是把自己給賣了,還順帶把大塊頭爸爸也給賣了。 他突然開始覺得自己處理事情遠遠不及小兩口。 輸液還有好一會兒,越秦看了看時間,對自己老婆小聲說道:“你回車上睡一會兒,這里有我。” 夏笙此刻也的確需要冷靜一下,嗯了一聲,眼神復雜地看了兒子一眼。 康總小心翼翼地偷看著,心里也非常佩服,暴力狂mama一直都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非常沖動暴力的。 而此刻,他感受到了一種屬于成年人的冷靜魅力。 越秦并不是第一次來醫(yī)院,小兩口對醫(yī)院太熟悉了,但現(xiàn)在還好,不像以前兩個人幾乎都是掰著時間算睡覺。 那個時候,兩個人都在工作,還得把時間算好,每次來醫(yī)院都是兵荒馬亂。 夏笙其實睡不著,但還是靠著自己的愛人,休息了一會兒,她之前很困,現(xiàn)在閉上眼睛也睡不著。 “老公,借你手機用一下,我手機好像找不到了 。我打電話找一下我的手機。” 越秦把手機遞給了老婆。 夏笙打電話,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原來是掉在座椅下方了。 夏笙把手機放在了越秦的兜里,說道:“我去車上休息會兒。” 康總等mama走了,那顆懸著的心就沒有放下來,忐忑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