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在鄉(xiāng)下,應該是這樣的??墒怯幸惶欤覀儾蛔∴l(xiāng)下了,情況就不一樣了?!?/br> “不住鄉(xiāng)下?什么意思?” “按照你說的歷史進程,再過幾年就會不一樣了。到時候,我們可能就不會在鄉(xiāng)下待著了?!鼻剡h說:“我想過了,總有一天我們要離開這里的?!?/br> “那也不要緊,反正我只喜歡你。”許菱雙說:“難道你不是一樣嗎?如果離開這里,你見到比我更好看的人,你就會變心了?” “那肯定不會?!?/br> “所以,你下次再說這種話,我就要教訓你了?!痹S菱雙故意粗聲粗氣的說道。 秦遠眼睛一亮,“你要怎么教訓我?如果是在臥室的話,怎么教訓都隨你?!?/br> 許菱雙一扭頭翻個身,不想理他了。 第22章 秦遠沒羞沒臊的膩上去,“我說著玩的,媳婦兒你別生氣。” 自打登記領了結婚證書,秦遠就特別喜歡“媳婦兒”這個詞兒,每一次喊起來都覺得特別美。 許菱雙回過頭,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咬完才有些嫌棄的說道:“有胡渣……” “哈哈哈哈……”秦遠笑的不能自已,見許菱雙不高興的瞪著自己,這才趕緊揉揉她的小臉蛋,然后討好的說道:“等我明天早上刮了胡子再給你咬?!?/br> “不稀罕啦?!痹S菱雙往他懷里一鉆,“我真的累了,要睡覺。” “睡吧?!鼻剡h輕吻她的發(fā)頂,“我們一起睡?!?/br> 這一夜,許菱雙再次做了一個特別美妙的夢,夢里她跟秦遠都已經白了頭發(fā),但倆人還是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正式結婚后,兩個人過上了一段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每天都是下了班就趕緊回家吃飯,吃完飯就回臥室研究新姿勢。 許菱雙雖然身體弱,但柔韌性特別好,什么古古怪怪的姿勢都能適應。 秦遠就別提了,他的身體素質好到令人發(fā)指,也不知道以前接受過什么樣的訓練。 就是天氣越來越冷了,哪怕屋里擺著烤火盆,也漸漸只能在被窩里進行最簡單的那幾套了。 不過兩個人的感情正是蜜里調油的時期,就算只是單純的抱在一起也會很高興。 許菱雙被這種幸福小日子滋養(yǎng)的越來越好看了,整張小臉白里透紅,又因為心情好所以總是笑,現(xiàn)在村里人都說她嫁對了人。 很快,又到了一個禮拜六的下午,許菱雙跟沈嫻改完作業(yè),一起背著包下班。 “今天真冷,風這么大,耳朵都快凍木了?!鄙驄褂靡粭l紅圍巾結結實實的包住了半張臉,但還是被呼嘯而過的北風吹的渾身直抖。 “早上出門的時候,三婆說恐怕會下雪呢。明天休息,我打算一整天都窩在屋里烤火?!痹S菱雙這種水系異能是怕冷不怕熱,這種天氣下她連話說話都有些哆嗦,好在身上穿的特別厚,也戴了毛線帽跟圍巾,勉強可以哆哆嗦嗦的往家走。 “公社分的木炭太少了,好在我愛人托關系從縣城多買了一擔木炭。你比我還怕冷,讓秦隊長也去縣城找找關系多買一些啊。木炭燒起來比柴火強些,沒那么大的煙氣?!鄙驄拐f:“你這么白凈的小臉蛋,要是被熏黑了,多可惜啊?!?/br> 許菱雙說:“上周他就買了兩筐木炭回來了,不過我怕后面不夠用,暫時還是柴火燒的多?!?/br> 兩個人走到公社的大路上,很多村民正在這里修路。 天氣特別冷以后,地里已經沒有活可以干了,這個時候一般就是公社修路、修橋、修公共設施的時候了。 他們小學的屋頂上周就被集體翻修了一遍,后面下雪也不怕了。 修路修橋是重體力活,所以給的工分比種地多,沒有人愿意錯過。 一眼看過去,參與修路的大多數(shù)都是男同志,但也有少數(shù)身體好的女同志也混在里面,做些幫工的活兒。 沈嫻看著那邊,低聲說:“幸好咱們多讀了一些書,能在小學做老師??纯茨沁?,女的干這么重的活,以后會累出一身病的。那邊還有個年輕姑娘呢,挑這么重的擔子,要是腰壞了,會生不出孩子的?!?/br> 許菱雙抬眼朝那邊看過去,一看就愣住了——姚翠花跟許香萍也在修路的人群中,她們倆一起挑著一擔很沉很沉的石子,腳步不穩(wěn)的走在人群中。 許香萍穿著一件綴滿補丁的薄襖子,那張年輕好看的臉在寒風中吹的通紅,她咬著牙喘著粗氣,跟姚翠花一樣好像下一刻就會摔倒似的。 “沈老師,我要過去一下,你先回家吧。”許菱雙說完就朝修路的那邊走過去了。 “許老師?”沈嫻有些驚訝,但還是立刻跟了上去。 許菱雙走過去的時候,許香萍跟姚翠花剛好把那一擔石子挑到了目的地,兩個人發(fā)出扯風箱一樣的喘氣聲,坐在地上都不太想動了。 “那邊還有,繼續(xù)挑,石子不夠用呢?!币粋€正在干活的中年男人大聲吼道。 姚翠花勉力站了起來,許香萍還坐著不想動,姚翠花說:“香萍,不能歇了,越歇越不想動?!?/br> 許香萍不說話,手撐著地面想要勉強爬起來。 “媽?!痹S菱雙穿過人群走到她們的面前,她說:“你們怎么來做這個活了?” 姚翠花一轉頭看見大女兒,便笑著說:“這個工分高,我跟香萍干一天,算兩個男人的滿工分呢。” “那爸呢?爸怎么沒來干這個?”許菱雙到處看了看,確實沒看到許大海。 許香萍說:“奶奶說爸以前傷過腰,不給他過來干這個?!?/br> “你們也別干了,這一天工分多少口糧,我給你們?!痹S菱雙說:“這么重的活,如果把香萍的腰壓壞了怎么辦?她還沒結婚呢,以后還想不想生孩子了?” 姚翠花很猶豫,“都干到現(xiàn)在了,再干兩小時就是滿工分了,現(xiàn)在回去……” “就是現(xiàn)在回去,缺多少我都補給你?!痹S菱雙說:“走了,去登記一下工分,跟我回去了。” 許香萍紅著眼眶對姚翠花說:“媽,聽大姐的吧,我實在是干不動了?!?/br> 姚翠花見二女兒快要哭了,這才嘆口氣,聽了許菱雙的安排,去負責登記工分的人那里寫了工時。 沈嫻在不遠處見到了這一幕,不過她沒有靠過去,只是嘆口氣一個人回去了。 姚翠花跟許香萍走到一邊,在荒草叢里撿起各自的大襖子穿上。 “我們現(xiàn)在回去,你奶奶會罵到晚上的。”姚翠花說:“我果然還是應該繼續(xù)干的……” 許菱雙從兜里摸了兩個糖果遞過去,說:“那我跟你們一起回去,我?guī)湍銈冄a工分,看她還能說什么?!?/br> 許香萍把糖果吃了,姚翠花卻舍不得吃,小心翼翼的放到棉襖兜里。 “做什么不吃?”許菱雙問道。 姚翠花說:“你小弟喜歡吃糖果,這個我?guī)Щ厝ソo他吃?!?/br> 許菱雙無話可說,只跟著倆人慢慢朝雙井村走。 到了許家,姚翠花站在院門前不敢推門,她怕許奶奶到時候又要罵個沒完。 許菱雙一把推開破舊的木門,然后帶頭走了進去。 院子里沒人,堂屋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許菱雙就說:“走吧,一起進去?!?/br> 許家住的也是土墻房,不過面積蓋的比較大,是一個l字型的房子,光臥室就有四間,還有后門直接通向后院,雖說屋子舊,但住起來并不逼仄。 許菱雙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家里只有她一個孩子,那會兒許奶奶也會下地干活,口糧充足,那個時候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姚翠花面露懼色,她低聲說:“你奶奶肯定要罵人的?!?/br> “那就讓她罵,都這么多年了,你也給她生了孫子了,你還怕什么?”許菱雙說:“你嫁來許家,沒有享過一天福,給這個家當年作馬二十來年,你連罵回去都不敢嗎?” 姚翠花苦笑了一下,臉上的皺紋顯得更加深刻了,她說:“我就這么一個性子,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不知道嗎?” 許香萍說:“媽,那我?guī)湍懔R,只要媽每次都站在我這邊幫我說話,我能幫你罵回去?!?/br> 姚翠花不說話了,許香萍看著許菱雙搖搖頭,然后帶頭走進堂屋。 堂屋的大門關了一扇擋風,另一扇是開著的,關上的屋門后坐著好幾個人,正圍著一個簡易的烤火盆聊天。 見她們進去,許小寶第一個跳了起來,“mama回來了!” 小孩子到底最喜歡親媽,不管許奶奶怎么疼愛他,許小寶還是最喜歡姚翠花,所以許奶奶每每都會為了這種小事不高興。 坐在上首的許奶奶一愣,抬起頭看看外面的天色,語氣不太好的說道:“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路不修了?” 姚翠花低著頭不敢說話,許香萍說:“路還在修,不過我跟媽實在干不動了,剛好碰到大姐,大姐說要幫我們補剩下的工分,讓我們提前回來休息?!?/br> 許奶奶臉一黑,拿著手邊的一根棍子就麻溜的站起來,然后直直沖著姚翠花跟許香萍這邊沖了過來,“我叫你們偷懶回家!一個二個的都是懶貨!家里糧食天天不夠吃,你們還敢偷懶!你看我不打死你們,叫你們還敢偷懶!” 姚翠花不敢動,她認命的站在原地準備挨打。 但許香萍卻快速的跑出去了,許家的女孩子早就被打出經驗來了,一般看見許奶奶舉棍子就會跑。 不過有的時候卻跑不掉,因為許大海會幫著許奶奶一起打罵。 “許香萍,你翻了天了,還敢跑?姚翠花,你看看你這個小g婦養(yǎng)的怪種!她跑了,看我不打死你!”許奶奶氣的臉都歪了,舉著棍子就朝姚翠花揮過去。 許大海坐在烤火盆邊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看見似的。 許菱雙上前一步握住許奶奶手里的棍子,然后一把將棍子奪下來。 許奶奶愣了一會兒,接著就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吼道:“大海!大海!你看看這小g婦養(yǎng)的怪種!連我的棍子都敢搶了!大海,媽沒有活路了??!” 許大海這才跳了起來,他惡狠狠的盯著許菱雙,“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連你奶奶都敢頂,今天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許菱雙一臉平靜的說道:“我先提醒你一句,我現(xiàn)在是秦遠的妻子,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秦遠做了這么久的民兵隊長,誰都知道他從部隊練就了一身好功夫,什么散打擒拿樣樣精通,上次村里一只受驚的老山羊竄出去差點撞傷人,也是秦遠輕而易舉就把老山羊給攔住了抗回羊圈的。 許大海一愣,站在烤火盆邊上不敢動了。 許奶奶不高興了,連兒子一起罵:“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被一個丫頭片子給唬住了!你可是她爹,你教訓她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就算秦遠也不能拿你怎么辦!” 許菱雙還是平平淡淡的說道:“你們盡管試試看?!?/br> 許大海不敢試,他就站在原地不動,許奶奶一看兒子不肯幫忙,她也有些慫了,就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著許菱雙。 許菱雙平靜的說道:“是我讓媽跟二妹回來的,修路的活對女人來說太重了,二妹還沒結婚,如果傷了身體,以后影響生孩子,你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許奶奶找回了魂兒,她冷笑一聲說:“飯都快吃不起了,不能生就不能生,反正嫁出去以后就不是許家的人了,關我屁事?你一個嫁出去的怪種現(xiàn)在憑什么回來對我們家的事指指點點的?你算什么東西?別以為自家漢子是民兵隊長就了不起了,回頭我跟李書記告狀去!” 許菱雙說:“就憑你們等著我給許家送糧食,我在這個家就有說話的權利?!?/br> “你給我們家送糧食,那是你欠我們的!這些年你在家里白吃白喝,你現(xiàn)在就應該把糧食還給我們!”許奶奶說的理直氣壯的。 大概是地上太冷,所以她坐了一會兒見沒人理會她,她又默默的一個人爬起來了。 看她的身手就知道她身體很好,力氣也大。 許菱雙說:“你都說了我嫁出去了,是外人了。要是我無恥一點,我就不給你們送糧食,你能拿我怎么辦?” “你敢?!”許奶奶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