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溫圓儀被章穎氣得手腳發(fā)抖發(fā)麻的時候,有一只溫暖而柔軟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定睛看向一旁,是沈昌平。 沈昌平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笑容,繼而對章穎說道:“章穎小姐說圓儀小姐肖想了周公子,有何憑證?” 章穎一怔,繼而道:“她親口說的。” 沈昌平冷笑道:“是嗎?你這紅口白牙栽贓陷害的,自然說什么都可以,我也可以說你肖想了周公子呢?!?/br> “我怎么可能?”章穎不服氣。 沈昌平淡定一笑:“口頭的栽贓陷害無憑無據(jù),造謠就可以抹黑,但是你做局陷害圓儀小姐和周公子,試圖玷污圓儀小姐和周公子清譽卻是有真憑實據(jù)的?!?/br> 沈昌平說完,溫圓儀和周清都把手中的信遞給沈昌平,沈昌平拿著這兩封信,對章穎說道:“這兩封做局的信是出自何人之手,一對筆跡便知,是不是章穎小姐所寫,暫且不知,但不是圓儀小姐和周公子的筆跡,卻是千真萬確的。” “也可能是他們找人代筆。”章穎惶急喊道。 沈昌平點點頭:“對,也可能是章穎小姐找人代筆的,是誰寫的,是誰代筆的,到了官府,自有官員來定奪。” 沈昌平轉(zhuǎn)頭對溫圓儀說道:“圓儀小姐,我們告官吧,這些小廝是章家的人,這個總跑不掉的?!?/br> 一聽要告官,小廝都嚇尿了,忙喊章穎:“小姐——” 章穎被喊得心慌意亂:圓儀 她已經(jīng)是乞求的語氣:“圓儀,你饒了我吧,我就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想著你心悅周公子,想為你們創(chuàng)作見面的機會,圓儀,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 “如果我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此刻還要信你的話,那我就是太蠢了。”溫圓儀不忿,看著章穎,眼里含淚,“不過看在往日里我們姐妹情分上,我不會去告官,你不仁我不能不義,從今往后,我們之間恩斷義絕,你好自為之吧?!?/br> 溫圓儀說著,謝過了沈昌平,領(lǐng)著婢女小桃匆匆離去了。 章穎見溫圓儀一走,忙招呼墻角的小廝:“哎呀,圓儀小姐都說不追究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走??!”章穎說著逃出了芍藥坊。 婢女對小廝們說道:“你們是傻子嗎?手被捆住了,難道腳也被捆住了嗎?”說著,一跺腳也慌慌忙忙逃走了。 小廝們忌憚看著那個武將,見他沒有反應(yīng),忙慌張跑走,一個被捆了腳的也用跳著,跳出了芍藥坊。 終于都清靜了。 周清對沈昌平道謝:“謝謝你啊,昌平小姐?!?/br> 沈昌平卻看著那個武將,笑道:“要謝就謝年年吧?!?/br> “昌平小姐想要怎么謝我?”年佑才抓抓頭皮,問道。 沈昌平一怔,她就是口頭客氣一下,年佑才怎么當(dāng)真了? “年年你想要什么呢?”沈昌平又客氣地隨口問了一句。 第55章 金玉良緣 許紹燁一騎絕塵,從軍營狂奔入城,再到春風(fēng)樓。 酉時正,他正兒八經(jīng)端坐在了沈昌平跟前。 沈昌平給了他一個“嘿嘿”的假笑。 這就是,年佑才開出的條件,要感謝他就請他家公子吃一頓酒。 麻煩其實也不麻煩,溫圓儀離開后,周家兄妹也離開了,所以現(xiàn)成的酒,現(xiàn)成的菜,雖然酒菜都涼了,但熱酒熱菜是廚房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動手。 雅間內(nèi),許紹燁還帶著趕路騎馬后的微喘,但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都是笑容。 “年年說,昌平小姐要請我吃酒?!痹S紹燁難掩激動。 沈昌平在心里看天,算是吧,雖然是被逼的,但她請他吃酒已經(jīng)是眼前的事實。 “今天我請客,請都尉大人敞開肚皮吃。”沈昌平說道。 許紹燁遺憾說道:“昌平小姐知道我的,如今軍務(wù)在身,敞開吃是可以,但敞開喝,不可以?!?/br> “職責(zé)所在,理解理解。”沈昌平也不勉強,讓店小二撤了桃花釀,上了清茶。 許紹燁說道:“昌平小姐難得請客,卻讓你掃興了?!?/br> “都尉大人賞臉前來,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榮幸,怎么還是掃興呢?” 沈昌平這話讓許紹燁頓時來了精神,他受寵若驚說道:“我就知道昌平小姐想要見到我,我,也想見到昌平小姐?!?/br> 看著許紹燁半帶點嬌羞的笑容,沈昌平心頭尷尬:看起來這許紹燁是真的喜歡誰行她了。 “有些話,我還是要和都尉大人說清楚得好。”沈昌平?jīng)Q定和許紹燁攤牌,她可不想耽誤人家。 當(dāng)初想去王家拿到休書的目的,也是因為有休書在手,她這輩子要再婚配大抵是難了。 而嫁不出去,才是她的追求。 畢竟重活一世,她的目的只有復(fù)仇這件事,嫁人生子這些普通女子享有的幸福和她無關(guān)。 她沒有想到會開出許紹燁這朵桃花。 “還是由我來說吧,我是男子,有些話有我說出口比較合適?!?/br> 許紹燁誤會了。 他只以為,沈昌平又請他吃酒又說有話和他說,是想同他表明心意。 無論如何,沈昌平是女子,表明心意的事還是由他來做,比較好。 許紹燁始終樂淘淘,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沈昌平覺得他可愛,但也僅限于欣賞他的可愛,和男女之情沒有半點干系。 只聽許紹燁說道:“昌平小姐,今生今世,非你不娶,只是目前還有些困難需要我去擺平,請昌平小姐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八抬大轎上門迎娶昌平小姐?!?/br> 許紹燁說著,就從身上摘下一枚玉佩,站起身走到沈昌平身邊,拉過沈昌平的手,將玉佩放入她手中,說道:“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回我個定情信物吧?!?/br> 許紹燁不待沈昌平反應(yīng),就打量沈昌平頭上,最后從她頭上拔下一枝金簪,握在手里,笑道:“好了,這就是昌平小姐送我的定情信物,我送你玉佩,你送我金簪,那你我的姻緣便是金玉良緣,昌平小姐,你且等我的好消息吧?!?/br> 許紹燁說著就要走,沈昌平喚住他:“許紹燁,你等等!” 許紹燁轉(zhuǎn)身,含笑看著沈昌平,“還有什么事?” 沈昌平有些無奈,說道:“你就不怕我?” 從荒島,到海上航行,再到王家大宴,他一次次見證她的殺人絕藝,他真的不怕她嗎? “我怕,”許紹燁說道,“我怕你不等我。我答應(yīng)你,我會盡快?!?/br> 許紹燁說著,就大步走出了雅間,留給沈昌平一個挺拔年輕的背影。 他會盡快干嘛? 沈昌平有些莫名其妙,伸手去摸頭上,金簪已經(jīng)被許紹燁拿走了,而她的手上還握著許紹燁的玉佩。 沈昌平將將玉佩拿起來,放在眼前看,那是一枚成色上等的玉佩,仔細(xì)看,雕琢的竟是一只蝙蝠。 沈昌平隨手將玉佩戴在腰間,喊了琴兒,讓店伙計將酒菜打包了帶出春風(fēng)樓。 沈昌平的馬車先是到了一個破廟,里面住著許多乞丐,沈昌平讓琴兒帶著隨從將酒菜拿去分給乞丐們,又給了他們一些銀錢,方才打道回府。 回到沈府,沈氏先是問她今天一天都去哪些地方玩了,玩得開不開心,然后才告訴她,沈老爺去找溫郡守了。 沈昌平并不在意,王孝健到底是生是死,完全看沈老爺如何與溫郡守溝通了,求情得狠了,王孝健全身而退,平安歸家也未可知,畢竟李月舒死得那么奇怪,不是中毒也沒有外傷,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王孝健殺的。 但,溫郡守為了對齊王表示他辦案得力,將王孝健屈打成招,已經(jīng)有了殺人理由,再胡亂編個如何殺人的方法,王孝健被判個斬立決也有可能。 府衙大牢里,王孝健蜷縮在冰冷堅硬的石床上,忽然見床前一人站立,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雖然父兄早亡,王家落敗,但王孝健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何時受過牢獄之災(zāi)的苦。 這些日子,在牢里,他三天兩頭夢見李月舒來索命。 盡管李月舒不是他殺的,可是他對李月舒的死還是充滿心虛。 又見證了李月舒死前慘狀,他不噩夢連連才怪。 看清了床前的人,王孝健呼出一口氣,又連忙從床上起來,喚道:“岳……”想到自己與沈昌平已經(jīng)由官府判決離婚,此時喊沈司空岳父也不合適,王孝健只能改口:“沈大人。” 喊了一聲,便滑跪地上。 沈先良并沒有扶他起來,只是說道:“我和你父親畢竟是同窗摯友,我與你又是翁婿一場,如今我那外甥女還在王家呢,唉,說到底,我也不想看著你死,看著王兄絕后,但是你啊,太不爭氣了——” 王孝健跪在地上,抱住沈司空的腿嗚嗚地哭:“沈大人,救我啊,阿健不想死——” “本官已經(jīng)和溫郡守求過情了,可這畢竟是大王面前發(fā)生的案子,輕辦不得,你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已經(jīng)跟溫郡守商量好了,決定讓你去充軍?!?/br> 王孝健“啊”的一聲,頓時臉色慘白。 他一個讀書人,去充軍不就是去送死嗎? “沈大人……”王孝健還想說什么,沈司空不耐煩道,“你要是不能接受,那就讓溫郡守判你死刑好了?!?/br> 王孝健語塞。 第56章 流放 王孝健被溫郡守判罰充軍的消息沒幾日就傳到了王家,王夫人一病不起,沒幾日就一命嗚呼了。 王孝健充軍那天,由押解犯人的衙役押著出了城,卻在城外遇到了夏麗云。 她披麻戴孝在路邊等他。 不止夏麗云,她攜帶的婢女婆子小廝也都戴著白。 王孝健脖子上戴著枷鎖,固定住雙手和腦袋,身上穿著囚犯的衣服,被衙役驅(qū)趕著跌跌撞撞走來,遠遠地便看見夏麗云,王孝健止不住熱淚滾滾。 而兩個衙役也自覺讓王孝健去與夏麗云話別,通常這時候,流放家屬都會使點銀子給他們的,這也是為什么押送犯人差事很苦,他們還搶著干的原因,畢竟押送一趟犯人,從中撈到的好處比衙門里發(fā)放的薪水要多得多。 “王公子啊,去和你家娘子話個別,我們好上路?!眱蓚€衙役言語和氣,催促王孝健過去。 王孝健跌跌撞撞向夏麗云走去,而夏麗云攜著下人也跌跌撞撞過來了。 “相公,相公——”夏麗云嘴里嗚嗚哭著。 小廝忙給王孝健擺了椅子桌子,丫鬟婆子也擺了酒菜。 “相公,你餓不餓?快吃點酒菜,填飽肚子?!?/br> 王孝健看著夏麗云哭得紅腫的眼睛,嘆道:“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麗云你對我真心實意。” “麗云的心,相公早該知道的?!毕柠愒蒲哉Z里疲憊不堪,還帶著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