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樓爵拉開車門, 讓貝奚寧先上, 順便跟何叔解釋:“萬雪山天氣太冷,貝貝受涼感染了風(fēng)寒, 別跟我爸媽說?!?/br> 這是樓家的老人, 以前樓見云當(dāng)董事長的時候,他就是司機。從情感上來說,就跟很親的親戚是一樣的, 經(jīng)常會去家里坐坐。樓爵以前有什么事, 都不會瞞著父母,他身邊的人也都是有什么說什么。 現(xiàn)在他特別提一句,何叔就記住了:“明白, 樓董和陶董確實對貝小姐特別關(guān)心, 知道了難免著急?!?/br> 貝奚寧坐進車子后, 悄悄吐了下舌頭。 樓爵果然細(xì)心,這些都考慮到了。 她確實怕陶書筠他們知道了,會勞師動眾來關(guān)心。 樓爵也就算了,他倆好歹算合作關(guān)系,他上次生病的時候,她也算照顧過他,這次就當(dāng)是還回來,所以她能接受他幫忙。但是在樓爵父母面前,她就是個騙子,再讓他們cao心著急,她心里過意不去。 然而樓爵坐進來后,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去醫(yī)院?!?/br> 貝奚寧:“……” 白夸了。 她皺著眉頭道:“我沒事,不想去醫(yī)院?!?/br> “拿點藥就走。”樓爵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然后趁何叔不注意,對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只是在演戲。 貝奚寧倒不好再說什么了。 她其實也有點不舒服,特別是嗓子,靠在座椅上懶得多說話。 樓爵找了個靠枕給她墊著,也沒多打擾。 醫(yī)院很快到了,樓爵嘴上說拿點藥就走,到了醫(yī)院卻讓醫(yī)生安排了一堆檢查。 昨天凍那么久,他到底不放心。 好在貝奚寧他們雖然挨凍的時間長,好歹穿得還算厚實,并沒有別的問題,就是感冒。 樓爵自己去排隊拿藥,貝奚寧跟過去,用充滿譴責(zé)的眼神盯著他,意思是他說話不算數(shù)。 樓爵特別喜歡她這些鮮活的小表情,輕輕笑了笑:“好吧,算我食言,為了補償你,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br> “真的嗎?”貝奚寧捧著臉,笑得像朵花兒,“什么要求都可以?” “當(dāng)然?!睒蔷酎c點頭。 “我好幸福啊,可以向樓總提一個要求?!必愞蓪幭让懒艘魂?,“我果然是錦鯉轉(zhuǎn)世?!?/br> 樓爵嘴角就沒放下過:“什么亂七八糟?!?/br> “是真的啊,我剛才要是把你的話錄下來放到網(wǎng)上,網(wǎng)友肯定都會瘋的好嗎?”貝奚寧傻笑道,“然后……就都來分你的家產(chǎn)了?!?/br> 樓爵:“……” 剛好已經(jīng)排到他們,醫(yī)生遞了藥過來,樓爵接過,認(rèn)真聽他說用法用量。 拿完藥回頭問了句:“想好提什么要求了嗎……” 話還沒說完,貝奚寧忽然一把抓過他的手。 樓爵喉結(jié)滾動一下,垂下眼眸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了?” “你手怎么了?”貝奚寧將他手翻過來,上面有條差不多一厘米長的口子,不算很長,但是特別深。因為天氣冷,傷口慘白,還有淡淡的組織液滲出來。 樓爵沒想到她連這都能發(fā)現(xiàn),想要抽回手:“沒什么,不小心碰了下?!?/br> “是昨天修纜車的時候傷到的嗎?”貝奚寧抓著他的手不放,“我今天在飛機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羅薇璇他們好像在討論,說纜車是你修好的?!?/br> 當(dāng)時她吃了藥,腦子一片混沌,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想著等睡醒了問一聲,結(jié)果醒來就被迫跟劇組分開,她把那茬給忘記了。 剛才樓爵去接藥的時候,她才看到他手上的傷,忽然就想起了飛機上聽到的話。 “別抹殺工作人員的心血,我就幫了下忙,主要還是他們修好的?!睒蔷舴浅]p松地說。 貝奚寧關(guān)心的哪里是修好纜車誰的功勞更大,她皺著眉頭道:“纜車使用時間長,很多零件都有銹跡,你……打破傷風(fēng)針了嗎?” 樓爵一愣,說:“應(yīng)該沒問題……” 話沒說完就被貝奚寧瞪了一眼,樓爵乖乖閉嘴。 “不是讓我提個要求嗎?”貝奚寧怕他不想去,認(rèn)真道,“我的要求就是,現(xiàn)在立刻馬上去打破傷風(fēng)針?!?/br> 樓爵拿著藥袋的手指倏地收緊,貝奚寧還在嘀咕:“這可是樓氏財團董事長,要是出了問題,一百個貝奚寧都賠不起?!?/br> 樓爵:“……” “哎呀,你們兩個談戀愛去別的地方談咯,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們談戀愛的地方!”旁邊有人撞了他們一下,“別擋道!” 貝奚寧沒有防備,被撞得往前一撲,樓爵急忙將她撈進懷里,然后轉(zhuǎn)頭去看那個撞他們的人。 他倆站的并不是窗口前,不存在擋道的問題,那人就是故意找茬。 但是還沒等樓爵開口說話,那人先認(rèn)出他們了,態(tài)度馬上來了個180度大轉(zhuǎn)變:“貝奚寧!樓爵!沒想到是你們,你們還親自來拿藥嗦?我好喜歡你們,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貝奚寧扭頭看他,氣得很:“簽個大頭鬼!不簽!” “你好兇哦!”那人笑嘻嘻地說,卻是一點不生氣,一副跟他們很熟的樣子,“聲音咋這樣咯?感冒啊?” 因為他吼這一嗓子,周圍的人都看過來,有人拍照,有人還真想來要簽名。 “算了,我們走吧?!必愞蓪幚鴺蔷艨焖匐x開,不想在這里制造不必要的麻煩。 剛才那人還在后面扯著嗓子喊:“貝奚寧你要快點好起來啊,早生貴子!百年好合!我真勒好喜歡你們咯!” 貝奚寧一時哭笑不得:“那是個神經(jīng)病吧?” 樓爵本來難看的臉色倒是緩和了:“可能是?!?/br> “不管他?!必愞蓪幚鴺蔷羧ラT診,無縫切換回剛才的話題,“你們這些有錢人,可能平常接觸不到那些不太干凈的東西,但是也要有點常識,被污染嚴(yán)重的物品扎破了,一定要打破傷風(fēng)針。鐵銹什么的最可怕了,除了破傷風(fēng),還可能引起別的感染,傷口一定要好好清洗。我以前認(rèn)識一個人,就是被生銹的鐵片弄破一個小口子,還沒你這個嚴(yán)重呢,他沒打針但也去診所包扎了,結(jié)果沒幾天就感染,后來控制不住,直接截肢……我不是說你也會感染,但一定要重視?!?/br> 樓爵一直默默聽著,最后忽然問了句:“你不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嗎?” 貝奚寧噎了下,隨即笑道:“跟你比起來,這個世界上,都是窮人?!?/br> 樓爵:“……” 他沒有再追問,也乖乖去打了破傷風(fēng)針,重新清洗傷口。 “這幾天別喝酒,別吃辛辣的東西……”貝奚寧從醫(yī)院出來回到車上還在叮囑他。 樓爵一一答應(yīng)。 貝奚寧很滿意,朝窗外一看卻忽然覺得不對:“我們這是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樓爵反問。 貝奚寧:“……” 她當(dāng)然是想回自己家。 “去我家住?!睒蔷艨闯鏊南敕?。 “不合適吧?”貝奚寧捂著嘴,湊到樓爵身邊,小聲地說。 “你回家沒人照顧,我已經(jīng)讓張阿姨過來幫忙了,她做的飯?zhí)貏e好吃?!睒蔷粢矞惖截愞蓪幎?,低聲道,“張阿姨就是何叔夫人。” 果然,何叔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傻笑。 貝奚寧還在遲疑:“可是,你家……我不想睡沙發(fā)?!?/br> 樓爵好笑:“誰說要回觀瀾公館?” 貝奚寧愣了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對哦,你肯定不止一個家……不是,不止一套房。你是不是在東南西北,從一環(huán)到五環(huán),都買了房?” 樓爵:“不是。” 貝奚寧松了口氣。 樓爵悠悠道:“我沒買,都是別人送的?!?/br> 貝奚寧:“……” 他們最后去的是一套小別墅,面積不大,裝修得簡潔利落,一看就是樓爵的風(fēng)格。 張阿姨果然已經(jīng)到了,看到貝奚寧特別開心:“你就是傳說中的貝貝啊,我可算是見到真人了,真好看,比電視上好看多了?!?/br> 已經(jīng)活成“傳說”的貝奚寧:“……張阿姨好。” 張阿姨是個非常時尚的阿姨,燙著一頭金色小卷卷,化精致的妝,性格也很外向。 貝奚寧很喜歡她這種狀態(tài)。 她一開口就嚇了張阿姨一大跳:“小可憐的,怎么病成這樣。小爵,你快帶貝貝上去休息,別在門口吹風(fēng)了。” 樓爵很聽話地帶著貝奚寧上樓:“自己選一個房間吧?!?/br> 樓上有四個房間,貝奚寧剛想指向角落,樓爵又說:“選我房間旁邊這間。” 貝奚寧:“……” 這叫讓她自己選? 樓爵笑道:“張阿姨可聰明?!?/br> 貝奚寧便明白了,他倆不住一起還可以說是怕感冒傳染,住太遠(yuǎn)就像是有矛盾了。 她是很隨遇而安的人,愉快地接受了樓爵的安排,到他隔壁的房間放行李。 然后貝奚寧就發(fā)現(xiàn),選哪個房間可能都沒區(qū)別,因為樓爵每個房間都裝修得差不多,基本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 第一眼看著簡單大氣,看多了就覺得……性冷淡。 從房間就能看出,樓爵說不婚族肯定不是撒謊,反正這里絕對沒有女孩子住過的痕跡。 貝奚寧剛放好行李,張阿姨就上來喊吃飯了。 她的廚藝果然很厲害,都是很清淡的菜式,吃起來口感細(xì)膩,各有層次,完全不會覺得寡淡。 貝奚寧本來因為生病沒什么胃口,不知不覺也吃了不少。 何叔也留下一起吃的,飯桌上沒人說話,吃完后張阿姨收拾碗筷進廚房,何叔看看貝奚寧和樓爵,也跟了過去。 “快走?!睒蔷糨p輕拉了貝奚寧一下,低聲說。 貝奚寧有點迷糊,腳下跟著他走,嘴里忍不住問:“怎么了?” “不想吃狗糧就快走。”樓爵說。 他不這樣說,貝奚寧還不會往回看,他這樣說了,貝奚寧就下意識朝廚房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