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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對著別人,當然是客人優(yōu)先了,家人自然是要擺在后面的,畢竟親疏有別。 可是他語氣里面的尊敬,已經(jīng)明顯超越了對外人的尊敬,這一點,讓晏懷素非常的不滿意。 當然,她也可能只是習慣性的對很多事情都不滿意而已。 黎伯煊掃了眼等侄子回答已經(jīng)等得很不耐煩的晏懷素,拍了拍晏飛白的肩膀,關切地問:“晏老怎么樣了?” 晏飛白這才回答道:“算是送醫(yī)及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危險期了,不過……” 第169章 像個男人一樣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緩了口氣。 雖然他神情并未有太多的變化,可是黎元淮看得出來,在這短暫的停頓當中,他克服了多少的難過和無奈。 她有些心疼他。 晏懷素卻不然,她急得不行,見他說到要緊處還停了下來,不免更加生氣,這會兒不耐煩得催促他:“你快說啊,可急死我了?!?/br> 晏飛白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少安毋躁,隨后淡淡道:“爺爺以后……可能站不起來了?!?/br> 他說這話時,已經(jīng)很平和了。 這回輪到晏懷素語塞了。 她傻傻的看著晏飛白,仿佛覺得他在撒謊。 直到確定他一直是非常篤定的看著自己時,才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時間,無數(shù)種情緒在她眼中一一閃過。 晏飛白一直看著她,不動聲色。 晏懷素回過神來之后,匆忙跑進了病房里去,一直沒說話的聶琛也步伐緩慢的跟了進去。 黎伯煊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看見晏老還在睡著,便沒有進去,只問了晏飛白幾個有關于晏老病情的問題。 晏飛白一一回答了。 黎伯煊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良久,他才拍拍晏飛白,認真道:“你處理的很好,飛白?!?/br> 黎元淮聞言,也看向晏飛白。 他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可是最終,他只是抬了抬嘴角。 黎伯煊見晏老還未醒,而晏飛白也已經(jīng)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他留在這里似乎也沒什么必要,便進屋去和晏懷素夫婦兩個道別。 他走進病房之后,走廊里就只剩下黎元淮和晏飛白兩個人了。晏飛白背對著她,站得筆直。 黎元淮上前,一手輕輕摟住他的腰,一手繞到他身側,握了握他的手。 他一僵,然后回過頭,低聲說:“我沒事,一會兒你跟叔叔回家,好好睡一覺。奶奶不在家,你也別起床喊嗓了,你感冒還沒好全,要注意保養(yǎng),聽到了嗎?” 黎元淮點點頭。 他漸漸放松下來,坐在黎元淮剛剛坐著的那把椅子上,雙肘撐在膝上,長嘆了一口氣。 黎元淮蹲在他面前,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怎么看都不覺得時沒事兒的樣子。 這個人的爺爺中風住院了,他怎么可能沒事兒呢? 黎元淮很少哭,從小到大,她都覺得哭只是對疼痛的條件反射而已,不是對悲傷的條件反射。 哭只是表現(xiàn)出傷心而已,于事無補。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有掉眼淚的時候。 覺得委屈的時候,覺得難堪的時候,覺得無助的時候,覺得自己除了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時候。 可是晏飛白卻不同,他幾乎從來都不哭。 在黎元淮的印象里,似乎能讓他動容的時候真的極少,無論是疼痛還是悲傷,都觸及不到他的淚點。 就像爺爺生病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超出一個十六歲少年的承受范圍的事情,他的第一反應,也比常人冷靜許多的。 可是,那難道就代表他不會傷心嗎? 很顯然,不是的。 他只是比尋常人都聰明,能夠冷靜處理許多還沒有經(jīng)歷過的突發(fā)事件。 但他的心,遠不及里面的晏懷素夫婦兩個那么硬。 “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一會兒?”黎元淮摸了摸他的臉,然后指了指屋里的陪床問。 晏飛白下意識的側過頭,去靠近她的手。 點點滴滴的溫存,是晏飛白唯一的寄托。 他好像小狗一樣,蹭了蹭她的手,然后低頭看了看表,搖頭道:“不了,天就要亮了?!?/br> 天亮之后,那些得無論通過什么渠道得知晏老生病的人,便會蜂擁而至,一個個趕著過來探病。不管是和晏老相熟的,還是不相熟的,都迫不及待的想過來探探虛實。 如果看見了晏老安康,那么一切都好。 可若晏老真的就如醫(yī)生所說那樣,往后都不能自理,那才是巨大改變的開始。 晏飛白知道,從爺爺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秒開始,這鳳城,怕是要變天了。 而在父親還沒來得及趕回來的時候,站出來應對這一切的重擔,怕都只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想到這里,他揚起頭來,望著窗外墨色的天空。 從來不會抱怨的晏飛白,在這一刻,也不禁抱怨了起來。 “2007年,什么時候能過去?。俊彼吐晢?。 黎元淮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只能默默的心疼他,心疼這樣無助的他。 黎伯煊出門時,剛好聽見這句話,揉了揉晏飛白的頭發(fā),笑著說:“這是我認識的晏飛白嗎?” 晏飛白聽見他出門,又趕緊起身。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