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是無心之語，可聽在黎mama耳中，卻是刺耳的針。

    一個正處于花季的少女，為什么會認(rèn)為自己的人生是做什么都累的呢？

    作為一個mama，她真的很內(nèi)疚，很自責(zé)。

    黎元淮只顧著懷里的小娃娃，沒注意到mama的表情變化。

    晏飛白和周文彥、張奇峰都在主桌，卻是頻頻往這邊看，最后干脆借著尿遁，直接過來了。

    張局長見他從洗手間回來，直接到另一桌去了，不免感嘆道：“飛白還是心疼淮淮啊。晏老，這就是兒大不由娘啊?！?/br>
    他們這些大人，這些年開晏飛白和黎元淮的玩笑都成癮，說得次數(shù)多了，好像已經(jīng)成了事實，誰都不在乎，可誰也都當(dāng)了真。

    況且他說話時，晏飛白剛好將最小的這個meimei抱到了自己的膝上，并且在他話音剛落時，說了一句：“你先吃飯吧，我喂。”

    由此，大家便更是起哄起來。

    “噗——”

    黎伯燒噗嗤一下，笑了出聲。

    “好像兩口子呀……”她脫口而出，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這下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周姨過來抱走了孩子，笑瞇瞇地說：“行了，你哪兒會啊，來，我抱她去客廳里喂，這兒鬧騰，她也吃不好?！?/br>
    晏飛白倒是從善如流，把孩子交給了周姨，不過卻沒回去坐，就在黎元淮身邊坐定，用她的勺子在她的碗里挖了一大勺飯，塞進(jìn)了嘴里。

    狼吞虎咽的。

    “哎，那個我用過了?！彼÷曊f。

    晏飛白打了個嗝。

    “沒事兒，我就吃兩口，光是喝酒，胃疼。”他解釋道。

    黎元淮一聽這個原因，就不再制止他了，還夾了幾個他喜歡吃的菜，放進(jìn)碗里。

    晏飛白幾大口吃完了一碗飯，這才回去坐好，再戰(zhàn)一輪。

    張局長看見他回來，對晏老說：“晏老好福氣了，淮淮可是個好姑娘啊?！?/br>
    晏老笑瞇瞇的，也是十分高興的模樣：“是啊，老黎教育得好。不像我，哎……”

    他在這個節(jié)點唉聲嘆氣，難免要隱忍遐思。

    晏懷素的筷子僵在半空，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是被批評了。

    聶琛卻還是那樣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就是在那坐著，吃飯，然后和大家一起舉杯喝酒，好像個木頭人。

    倒是黎奶奶，這會兒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題：“說到教育孩子，我看，咱們都不行?！?/br>
    “哦？”晏老不解，“怎么個不行法？”

    黎奶奶看著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周文彥，眼中滿是喜愛，笑著夸獎：“還是周院長教子有方，你看看文彥，這么小的年紀(jì)，就能幫著爸爸一起搞研究了，還做得一手好菜，真是不簡單啊?！?/br>
    “文彥會做飯？”晏老這回真的是很驚訝了，立刻用自家?guī)讉€孩子對比起來：“別說飛白，就是懷素，這大了，都不見得會做飯吧？”

    說罷，他看向自家女兒。

    晏懷素這會是真的被批評了，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搭腔。

    周院長謙遜，當(dāng)下忙道：“晏老真是過獎了，文彥也就是喜歡這個，才研究研究，平常也不經(jīng)常做的?！?/br>
    幾番對話，又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一頓飯算是高高興興的吃完，之后，大家便一起去院子里賞月吃月餅了。

    院子里秋意濃，秋夜涼。

    黎元淮坐在洋樓角落的高臺上，一邊吃水果一邊抬起頭來看月亮。

    晏懷素的女兒好像在哭，黎元淮也聽不大清，不過是見她匆忙進(jìn)去哄孩子，猜測到了。

    晏懷素是很著急的模樣。

    可聶琛卻沒有動彈。

    黎元淮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幽幽嘆息。

    “你知道嗎？”黎伯燒忽然沒頭沒尾地問。

    黎元淮收回目光，看著她。

    “晏飛白的姑父，在南港養(yǎng)了一個女人?！彼那目吭谒呎f：“已經(jīng)六年了?！?/br>
    “什么？”黎元淮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我哥告訴我的?！彼鬼⒉挥X得這件事情有什么值得驚訝的，“他們這些人，都是一樣的，心都是黑的，沒有愛情，只有欲望，永遠(yuǎn)得不到滿足的欲望?！?/br>
    她輕聲說著，那語氣好像是在講一個童話故事一般淡定從容。

    黎元淮垂眸，覺得婚姻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

    晏飛白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她不用抬頭就認(rèn)出來了。片刻過后，果然聽見他靠在耳邊小聲說：“想什么呢？”

    她搖搖頭，沒說話。

    黎伯燒這時候跳下臺子起身離開，往黎家后院去了。

    這個時間，她應(yīng)該是要給黎伯焱打電話了。

    晏飛白在她空出的位置坐下。

    “怎么了？”他又問。

    “飛白，你說婚姻是什么呢？”黎元淮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好像生怕別人聽到會笑話她似的。

    只有晏飛白不會笑話她。

    晏飛白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問出這種問題，可是還是很認(rèn)真的回答她：“大概是，契約吧?！彼膊皇呛艽_定：“大概是兩個人，兩個家庭，簽署組成一個家族的契約。”

    黎元淮一怔。

    “是這樣嗎？”

    “是吧?！?/br>
    “可是……”她猶豫著，打從心里不愿意承認(rèn)這個結(jié)論，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么話來反駁，只好承認(rèn)道：“好吧，我原來以為，婚姻是愛情的結(jié)果，所以非常不能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在婚姻中變得不忠誠。可是如果按照你所說的，我就能夠理解了。如果僅僅是合作關(guān)系，那婚姻就不是神圣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