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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愈也趕緊拱手:“老夫人放心,我必然全力救治安姑娘,最危險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我再悉心調(diào)養(yǎng),定然還您個周周全全的安姑娘。” 羅老太聽他們這么說,連忙去握喬安的手,握著那冰涼涼的手,隱約有血流跳動的痕跡,失神的眼睛才終于漸漸聚焦。 她摸著那只手,看著喬安微微凍僵的側(cè)臉,倏然落下淚來:“我的安丫兒,為什么要讓我的安丫兒受這種苦,為什么要讓我的安丫兒吃這種苦——” 李稷只覺得羅老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尖在他的心口割。 “娘。” 李稷低下頭:“都是兒子的錯,安妹是為了救我,才會寒毒發(fā)作?!?/br> 羅老太的聲音一頓。 她緩緩側(cè)過臉,看著李稷。 方愈站在旁邊,幾乎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壓力,不由為李稷捏了把汗,心想這位老夫人,恐怕不是好糊弄的。 羅老太當(dāng)時沒有說什么,她又轉(zhuǎn)過去,輕柔地把喬安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為她掩了掩被角,慈愛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來。 “方先生?!?/br> 羅老太懇切說:“老身的女兒,就拜托您了。” 方愈連忙讓禮:“老夫人折煞人了,這是醫(yī)者的本分,我一定盡力。” 羅老太這才轉(zhuǎn)過身,淡淡對李稷說:“你與我出來,我們母子倆說說話?!?/br> 方愈頓時同情地看向李稷。 就老夫人這氣魄,他莫名覺得李稷怕是要倒霉了。 李稷神色出乎意料的冷靜,他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喬安,垂眸沉默地跟著羅老太出去。 方愈看著他們的背影,又重新坐下來,一邊配藥,一邊對喬安小聲嘀咕:“好姑娘,你大哥怕是要完蛋了,你可得好好醒過來,還能給他說兩句好話?!?/br> 李稷跟著羅老太走進(jìn)正堂。 他剛一進(jìn)門,就聽見羅老太說:“跪下。” 李稷的唇角動了動,撩起袍角,沉默著緩緩跪下。 膝蓋觸到冰冷的地磚,他低下頭,聲音很輕:“母親。” 他身上的尚未干涸的淤泥水漬,一滴一滴墜在地上,淌濕了一片。 羅老太像是不認(rèn)識他一樣,看了他很久很久。 “稷兒?!?/br> 羅老太終于開口:“娘老了,耳朵不好了,眼睛也花了,你是不是就當(dāng)娘聾了、瞎了,傻了?不中用了?可以隨意欺瞞糊弄了?!” 李稷猛地抬頭:“娘,兒子從沒有這么想過!” “可是你就是這么做的!” 羅老太猛地一拍扶手,顫抖著手指著他,滿臉怒火:“不然你告訴我,安丫兒她好好的為什么要急著去京城?我是她娘,這么多年我從沒見她著急忙慌地要走,為什么這次她連最后一面都不敢見我,就一個人大早上偷偷跑去了京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李稷倏然失語。 “你以為你瞞著娘,娘就什么都不知道?笑話!你是從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她是娘從小娃娃養(yǎng)大的!娘吃過的鹽比你們走過的路還多,還敢瞞我,還敢瞞我——” 羅老太說著說著,突然哭出來:“你怎么能欺負(fù)你meimei呢?你知道你meimei吃過多少的苦?” “你好歹曾是李家的大少爺,享過潑天的富貴,可是你meimei呢,她從小在煙花之地為奴為婢,那么小、那么小就要在那骯臟齷齪的地方受人欺凌,她十歲的時候就混在災(zāi)民中逃荒,十一歲倒在臨丹城外,然后就留在這小小的縣城里,任勞任怨全心全意照顧了你母親四年,四年!你杳無音信,我全當(dāng)是你這個兒子死了,便是她照顧娘、陪著娘,撐起這個家,給娘盡孝……把你該盡的、沒盡的那些孝順,讓娘享受了個盡……” 李稷聽得心如刀絞,從喉口滿滿往上涌的苦澀。 李稷低下頭:“娘,是兒子錯了,兒子知錯了!” “你多疑,心狠,總覺得是娘老糊涂,是娘沒看出她別有心機?!?/br> 羅老太像是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地說:“娘知道,你這樣謹(jǐn)慎的性子,是被這世道磋磨的,是為了咱們家,你已經(jīng)太苦了,娘不能怪你,娘不忍心怪你,所以娘總想著,等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她的好,那點子疑心就消了,到時候娘再拉著你和安丫兒好好道歉,咱們好好做一家人……可是娘沒想到,娘沒想到——” 羅老太猛地舉起拐杖,狠狠朝他后背砸去:“你竟然這般狠心,你竟然要把你meimei轟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冷酷無情!” 李稷被一拐杖恨恨砸在肩膀,瞬間肩膀一陣火燒般分筋錯骨的劇痛。 他沒有避讓,就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低著頭,聽著羅老太嚎啕的聲音:“什么樣壞心的姑娘,會受了你的欺負(fù),被你欺負(fù)走了,去了京城,半路聽聞欒城災(zāi)動,便又毫不猶豫折回來,千里迢迢只為看你一眼周全?!什么樣壞心的姑娘,會從那滔滔洪水里救了你的命,自己卻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兒?!什么樣壞心的姑娘,會——” “娘!” 李稷像是喉間堵著一團(tuán)干裂的血塊,喉骨每一次摩擦,都能生生嘔出血來。 他的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嘶啞干裂的嗓音祈求著:“娘,別說了,求您別說了?!?/br> “為什么不說?娘偏偏要說!” 羅老太一棍一棍打在他后背上,邊打邊哭罵:“我要讓你聽個清楚,讓你聽個明白,我怎么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我們李家仁義忠正名門之族怎么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沒有良心,你不是人,你就不配被安丫兒舍命相救,你根本不配做我們李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