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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當真佩服自家主子,把大爺?shù)姆磻碌媒z毫不差。 “那這鳥又是怎么回事?” 秦商暗自冷哼,發(fā)現(xiàn)另一車上竟裝著只鳥籠,里頭困的正是那只被綁了嘴的“救命”。 那女人對他的事了解得多了,倒更懶得掩藏性子,會跟個丫頭說這些話,說明她是篤定他會看見商機。 腦子是活絡的,只性情差了些。 “這是小姐一定要帶上的,咱們哄了半天都不管用,姨娘就說先帶去府里,待小姐新鮮勁兒過了再送回來,反正還無人上門找?!睂O婆子將鳥籠拎了出來,故作困惑等著主子下令看是否要帶。 她不過是表面做個態(tài)度,早已看穿大爺對小姐的寵愛。 不遠處廊下的下猴子見鳥籠被提下車,掙扎著要從李勇懷中下去,鬧得李勇趕緊裹好小毯子,把她抱了過去。 “救命,我的!” 一到車旁,小猴子就氣勢洶洶,先宣示所有權,小胳膊從毯子里探出伸向鳥籠,把那黑鳥驚得一陣撲騰。 秦商覺得今日就沒有順暢過,此時對這鳥籠又不得不妥協(xié),一張臉繃得更緊了。 “爺,眼看著要落雪了,咱們早點回府吧,天太冷,怕路上凍著小姐。”李勇手忙腳亂地將孩子的手塞進毯子,輕吁了口氣,感覺快出汗了。 這小主子的脾氣,可比大少爺厲害多了,哪有半刻安靜的? “她人呢?” 秦商揮了揮手,讓婆子把鳥籠塞回去,四處掃視不見那女人的身影。 一早就賴著不起,直到他威脅上榻陪她睡個夠才滿臉幽怨地下了床,后又不肯好好穿衣,嫌這件丑嫌那件薄,折騰的花樣比女兒還多。 “姨娘許在屋里,先前喊頭疼呢。” 小毛正指揮著將被褥往車里搬,抽空回了這么一句。 秦商不以為意,轉身就朝后院去了。 她哪里是頭疼?明明是臨陣退縮,出爾反爾不想出去了。 一陣疾走,穿過月亮門直奔屋子,碳爐還旺著,卻空無一人。今日已是除夕,他不能再拖,只得滿院子去尋。 “興致不小,在這兒坐著乘涼?” 繞過一片灌木叢,他便瞧見院墻邊的石凳子上坐著她消瘦的背影。 他微微皺了皺眉,她吃得不少,穿得也多,怎看著還一日比一日清減? 她體質不強,平日就畏寒怕凍,暗中覬覦他的被子氅子,這會兒坐風中卻不喊冷了。 梁辛木木地回頭,目光幽暗地瞥了他一眼。 早就發(fā)現(xiàn)這貨的假面,看著冷冷冰冰應該惜字如金,可想噎死人時,冷嘲熱諷也是張口既來。 “反正你們沒收拾完,閑著也是閑著,就來碰碰運氣,看隔壁這鄰居今日有無興致在院子里彈奏一曲給我送個別?!彼馀d闌珊地說著,心頭有股難以抑制的傷感。 她來這個陌生的世界多久,就在這小院住了多久,一步都未踏出過大門。此時要離開,也并非重獲自由,而是進另一牢籠。 當初是信心滿滿,要與大boss打好交情,撈點經(jīng)費伺機逃亡的,后來怎么就稀里糊涂,被他一步步牽到坑里去了? 秦府那是什么地方?! 她低頭翻了翻最近做的筆記,真是越看心越?jīng)?,越想膽越顫?/br> “送別就不用奢想了,隔壁只剩一對看守莊子的老夫妻,今日祭祀要煮不少東西,砍柴聲說不定能等到?!鼻厣汤溧鸵宦暎夭粣?。 老四入秋就回京了,隔壁已安靜了幾月,她這會兒竟還惦記著。 “原來你認識?” 梁辛沒在意這點程度的諷刺,反而雙眼一亮站起身來,“隔壁住的是哪家小姐?以前聽她喜歡定點定時彈琴,是不是想通過琴聲表什么愛意哦?” 既然認識,就不能怪她想歪。 秦商有些懷疑先前的決定。 就她這副聽風就是雨的性子,像是整日里都等著瞧哪個人的好戲……她的日子就真這般無趣? “你這腦子究竟是怎么長的?我全年走南闖北,鮮少在一處停留,便是隔壁有哪家小姐惦記什么人,也不會是我?!彼H為無力地感嘆,替她正了正被風吹歪的帽子,狀似無意地問道:“不知你這么喜歡聽琴,從前不懂音律,也未見你碰過一下?!?/br> 有些事他查不明白,想不透徹,而她也解釋不清,便只能先自欺欺人,權當是他不曾了解過她,如今才識得真面目。 “我不會彈,無聊隨便聽聽,要不然還能干什么呢?”梁辛下意識地退后一步,保持必要的安全距離。 “今日要祭祖,我不可缺席。早點走吧,若舍不得這里,他日可找機會回來小住,又不是不回了。”秦商見其抗拒親密,不再勉強,背著雙手側開了身。 若非女兒還未斷奶,他都不信這女人替他生過孩子,說是避他如蛇蝎也不為過。 “說得好聽罷了,機會哪有這么好找?” 梁辛輕聲嘀咕著,只覺胸口悶悶的,怕這次去秦家就rou包子打狗了。 她要地位沒地位,要靠山?jīng)]靠山,姿色不太過人,頭腦不算太靈,脾氣不是太好,耐心也很缺乏……就這些條件,革命道路會一片漆黑啊! 真的要慎重再慎重。 “何時回來我不能確定,但機會總會有的。不過回府后讓老四過去給你彈琴是不難,他性子雖怪,還能聽得進我的話。先走吧,路上再與你細說?!鼻厣逃秩滩蛔∩焓秩プ?,回府已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