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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她分不清楚是微笑或者是冷笑,只要陸行之對著她笑了,涼風一整天心情都會很好。 每次綠葶和顧瑩聽見涼風說陸行之對她很溫柔的笑,她們都很難想象出莊主笑起來是個什么樣子。 平時陸行之都是冷漠坐在高位發(fā)號施令,他們遵循去做就是了,想看見陸行之笑還真是很難。 那時涼風得知莊主的笑臉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甜絲絲的。 涼風像是想起什么,問:“我最近在莊內感覺有些無聊,除了練劍便是抄書,莊主大人給我找點事做呀?” 她心里有些小九九,涼風認真看著陸行之的反應,眼神有些期待。 陸行之沒說話,看著手上的手札正凝神想著,涼風抿了抿唇,覺得被冷落了,她眼睛眨了眨,突然站起來道:“我去找綠葶玩了?!?/br> 她其實是故意的,想看看陸行之的反應,他不留她難道就沒有地方玩了嗎? “站住?!标懶兄K于開口,他放下手札,涼風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只聽他道:“膽子越發(fā)肥了,我沒讓你走你敢走?” 計謀得逞,不過她眼神倒顯得哀怨,走在他面前,俯下身把手放在書桌上抵著腦袋,眼神干凈:“莊主不理我,我覺得無趣,不能找別人玩嗎?” 這些年陸行之已經(jīng)習慣了在莊內時身邊有個小尾巴,有時涼風練劍他也會令人去把她叫到他身邊來,讓她寸步不離自己。 今天怎么轉了性突然要走了? 陸行之站起來俯身靠近她,低聲道:“那現(xiàn)在再給你加一條規(guī)矩,以后只要我在莊內,你就必須時刻跟著我,不準離我三米開外,被我發(fā)現(xiàn)一次你就舉著劍深蹲一個時辰,發(fā)現(xiàn)兩次就蹲兩個時辰,以此類推,聽明白了嗎?” 他就連威脅人的樣子都是那么好看。 “喔,明白了?!睕鲲L看著陸行之近在咫尺的臉,突然忍不住起身親了陸行之的右臉一口,她咯咯的笑,似是jian計得逞一般,“莊主,還要我再近一點嗎?” 陸行之突然就被涼風勾起了一股邪火。 這幾年他對她一直都很縱容,她也很乖,不會惹什么麻煩,唯一就是對他上下其手的次數(shù)多了些,他一直忍著沒對她下手,她自己現(xiàn)在卻是送上門來了? 女孩柔軟的唇觸在他的臉頰上,看著她逐漸成熟精致的臉,陸行之猛然意識到,她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說要去找綠葶玩也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而已。 也不知道是該夸她還是該訓她,手段都用到他這里來了? 陸行之忽的怒上心頭,也不知道這股脾氣從哪來的,或許是他不曾被人冒犯過,捏住涼風小巧的下巴,看著她突然變得驚恐的眼神。 涼風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這幾年陸行之從來都沒有對她下過重手的,他把她的下巴捏得很疼,也不敢掙脫,她明白不應該耍這一下小性子的,她連忙道:“莊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br> “錯?你錯在哪了?我怎么不知道?!标懶兄畾鈽O反笑,眼色深沉,令人生畏。 陸行之對她一直都是和顏悅色,殊不知這才是陸絕山莊陸大莊主本來的模樣。 現(xiàn)下還有人私下傳他嚴肅苛刻,沒有人性,冷漠難以親近。 涼風不語,她知道她離陸行之的距離很遠,他現(xiàn)在是不是在告訴她,她不應該有過多肖想的? 陸行之這些年對她的縱容給了她一種幻覺,才使得她越來越大膽。 是不是因為當年她提的那一個要求,他只是在滿足她的要求而已,對她……沒有一點點情意? 涼風想問他,可是卻不敢開口。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處于被動方,她必須要依靠著他,心下難過,悲傷忽的從瞳孔中肆溢開來。 想起兩年前,江南干旱,陸絕山莊手底下有人借著此次亂動想發(fā)不義之財,被陸行之發(fā)現(xiàn)之后直接命人砍去雙手,在陸絕山莊門口跪了三天后不治身亡。 那時候他她才知道這個莊主究竟有多狠,她躲在被窩里偷偷哭了一夜,她心里害怕。 那個人是陸絕山莊的管家,平時笑瞇瞇的,對她十分友好,她還聽聞管家是一個十分簡樸善良的人,在陸絕山莊待了有十幾年了,陸行之對這樣的老臣都能如此殘忍,那對其他人呢? 人性有時候脆弱得不堪一擊,在利益面前其他皆為泡影,涼風想這個管家或許就是了。 后陸絕山莊開倉放糧,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情陸行之卻做了,結果那年江南百姓成功熬過了那一個令人難忘的夏季,次年雨水豐潤,農物豐收,農民想把豐收的糧食還給陸行之,卻被陸行之拒絕。 盛情難卻,陸行之還是用低價收購了這些農民的糧。 江南民風淳樸,那時涼風對陸行之的好感又拉回來了一點,對他的偉岸感到無比崇拜,誰知他卻說:“開倉放糧對我來說并無壞處,反正我的糧夠多,我只是聽了秦嶼的話賠本賺名聲而已,要不然今年如此上等的糧他們怎么肯低價賣給我?” 商人牟利,涼風心里卻不知道什么感覺,只覺他無情。 可是看見他后來徹夜不眠的為了那些農民的糧食東奔西顧,涼風還是覺得他不是那么無情的。 在外看著無情的人卻唯獨對她溫柔以待,盡管對她的教導十分嚴厲,但是涼風卻還是忍不住的,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