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各自嫌棄了會后，看向了正在認(rèn)真選禮物的林清樂。

    兩人對視了眼，十分默契地走到林清樂邊上，“清樂，你會給誰送禮物啊?！?/br>
    林清樂幾乎想都沒想就說：“許汀白?！?/br>
    “??？”

    林清樂奇怪道：“你們不是說圣誕禮物送給最喜歡的男生嗎?！?/br>
    “是，是啊。”

    “所以啊。”林清樂又低眸選禮物去了，她沒覺得自己有哪里說的不對，也沒覺得這個(gè)喜歡有那么多復(fù)雜曖昧的含義，她更不會掩飾自己對一個(gè)人的偏愛。

    最喜歡的。

    男生。

    兩個(gè)條件一結(jié)合，她腦子里第一個(gè)念頭，只是許汀白。

    ——

    圣誕節(jié)在周五，那一天，天下了點(diǎn)小雪。

    今天盲人學(xué)校因?yàn)楣?jié)日，給在座的每一個(gè)人發(fā)了一盒糖。許汀白對節(jié)日沒反應(yīng)，對糖更是沒興趣，所以并沒有拿走那盒糖的意思。

    可下了課要離開教室的時(shí)候，他突然想起，小姑娘大概會喜歡糖……于是也不知怎么的，走出校門的時(shí)候，大衣口袋里就多了那么一盒糖。

    從學(xué)?；丶业穆匪呀?jīng)很熟悉了，校門口出來右拐，走兩百步，左拐，再走一百步會到一家小型超市，再右拐……

    這條路印刻在腦海里，讓他僅憑一根盲杖，就能自己走回去。

    而今天，依然是那條走過很多很多遍的路。

    出了校門口，許汀白心里默念著步數(shù)，按著那個(gè)軌跡走下去。因?yàn)橄逻^雪的緣故，周邊人走路的聲音都是沙沙踩雪里的聲音，對于看不見的他來說，挺明顯的。

    邊上偶爾路過的聲都是正常的，但今天，他身后一直有腳步聲。

    一開始他以為就是跟他一樣走在路上的人，可走得長了，他快身后那人便快，他慢身后那人便慢，完全是在跟著他的步伐……

    許汀白察覺到了不對勁，在拐過一個(gè)彎時(shí)，停下下來。

    后面的人果然是緊跟著他，他突然地停下導(dǎo)致后面的人沒有剎住車，直接撞在了他背上。

    “哎喲——”

    “誰?！?/br>
    “你怎么突然停下呀……”

    兩人的聲音交叉在一起，而許汀白聽到這個(gè)聲音后，也不用問了。

    他倏地轉(zhuǎn)身：“你怎么在這？”

    林清樂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當(dāng)然是找你。”

    “那你為什么不吭聲。”

    林清樂微仰著頭看他：“本來在校門口看到你的時(shí)候想叫你的，但是后來突然又不想叫了……我想著，你什么時(shí)候能發(fā)現(xiàn)我。沒想到這么快啊，這才走了一條路。”

    許汀白眉頭淺皺：“今天不是周五嗎，你不在學(xué)校，跑這來做什么。”

    “是周五，但是，也是圣誕呀?！?/br>
    “圣誕……”

    許汀白想起來了。對，是圣誕，今天學(xué)校還稍許隆重地過了下，添了菜，發(fā)了糖。

    “許汀白，你把手伸出來。”林清樂說。

    “干什么?！?/br>
    “別問，你先把手伸出來?！?/br>
    許汀白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但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左手手掌離開大衣口袋，瞬間被冷風(fēng)侵襲。但這種冷還沒持續(xù)幾秒，突然，整只手就被包裹住了，軟綿綿的材料附著在手上，立刻抵擋了寒風(fēng)。

    許汀白：“這個(gè)……”

    “是圣誕禮物，許汀白，圣誕快樂！”

    今天一早到學(xué)校的時(shí)候他便聽到了很多圣誕祝福，但他一直覺得，這種節(jié)日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可此時(shí)此刻，聽到面前的女孩甜甜地說了一聲明明與別人一樣的話時(shí)，他卻像整個(gè)人被按下了暫停鍵，只余心臟猛跳，一陣強(qiáng)于一陣，不肯停息。

    “你……不喜歡？是不夠暖和嗎？”林清樂見他沒吭聲，頓時(shí)緊張。她挑了好久，總怕他不喜歡。

    許汀白左手掌心無意識抓了下，他低了眸，聲音微啞，“沒……挺暖和的?！?/br>
    “那你喜歡嗎？”

    “……嗯?！?/br>
    “真的啊！那另外一只也戴上吧。”她把他的盲杖暫時(shí)拿走了，然后重復(fù)了跟剛才一樣的動作，把他的右手也戴上了。

    “我想著天已經(jīng)特別冷了，可是一直沒見你帶過手套。你不能那樣的，會得凍瘡?！绷智鍢氛J(rèn)真說，“以后出門，你帶著這個(gè)手套吧?！?/br>
    好暖，兩只手都被包裹住了，連帶著整個(gè)人都熱了起來。

    許汀白站在那里，下顎緊繃，心臟的超負(fù)荷跳動讓他有些難以承受，但……也異常歡喜。

    “好。”

    “那就行?！绷智鍢犯吲d道，“那就先這樣，我得先走了，晚自修快開始了?！?/br>
    她轉(zhuǎn)身了，帶著鞋子和雪面摩擦的聲音。

    “等等！”他驟然伸手，好在準(zhǔn)確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嗯？”

    許汀白猶豫了下，從口袋里拿出了那盒糖果：“這個(gè)，你拿去吧?！?/br>
    林清樂眼睛都亮了：“這什么，是你給我的圣誕禮物嗎？！”

    聽她這么說，許汀白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并沒有想過今天給她準(zhǔn)備禮物，在她來之前，他也并不過這個(gè)節(jié)日。

    “不是……這個(gè)，學(xué)校給的糖?！?/br>
    “但是你也不吃糖啊，你帶出來就是為了給我的，對不對?！?/br>
    許汀白輕抿了唇，沒說話。

    林清樂嘴角微揚(yáng)：“謝謝。”

    她接了過來，很小心地打開了這個(gè)紅色的盒子。盒子不大，但里面擺著六顆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形狀各異。

    “是巧克力誒。”林清樂問道：“我現(xiàn)在能吃嗎。”

    “嗯。”

    得到允許，林清樂拿起一顆放進(jìn)嘴里，巧克力味彌漫，隱隱帶著抹茶味。

    她驚喜道：“好好吃?！?/br>
    許汀白被她愉悅的聲音感染，心里松了口氣：“真的嗎?！?/br>
    “是啊，你嘗嘗看?！绷智鍢纺闷鹨活w遞到了他的嘴邊。

    許汀白沒想吃，但林清樂又往前探了探：“張嘴。”

    于是他還是順從了她的想法，配合著往前含了一下。但是他看不見且這巧克力有些小了，他這么一含沒準(zhǔn)確地吃到巧克力，反而連帶著把她的手指也咬了。

    “啊……”林清樂小聲地驚呼了聲。

    許汀白意識到自己咬著她了，立刻松開：“……沒事嗎？”

    指尖微微有些濕潤。

    林清樂瞥了眼他的嘴唇，手指曲起，莫名有些無所適從起來：“沒，沒事，你沒用力?！?/br>
    巧克力的香甜在嘴里化開，許汀白淡淡嗯了聲，腦子里出現(xiàn)方才大概的畫面，耳廓后知后覺發(fā)起燙。

    兩人一時(shí)都有些安靜下來。

    “好吃的吧？”過了會，林清樂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許汀白輕咳了聲：“……不好吃?！?/br>
    “會嗎？”

    “太甜了?！?/br>
    “但我覺得很好吃……”林清樂道，“真的，這是我今年第一個(gè)圣誕禮物，特別好吃我特別喜歡。”

    許汀白微微一怔，眼角不可抑制地染上了一點(diǎn)笑意。

    林清樂看了眼手表：“那時(shí)間差不多了，我?guī)е愕那煽肆ο茸呃玻俊?/br>
    “好。”

    林清樂轉(zhuǎn)身離開了。

    許汀白聽著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心里一頓，突然朝那個(gè)方向喊了聲：“林清樂！”

    “怎么了？！”腳步聲停住，她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許汀白握緊了盲杖，心口像有一團(tuán)溫?zé)岬幕稹?/br>
    他笑了笑，緩緩道：“圣誕快樂?！?/br>
    第22章

    今年的圣誕, 是林清樂覺得這幾年來最好的一個(gè)圣誕。

    她揣著那盒巧克力，回學(xué)校的路上，臉上都掩不住笑意。

    “清樂?！?/br>
    剛進(jìn)了校門, 有人從后面叫住了她。林清樂回頭，看到是郁嘉佑也從校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