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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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經過一個花壇,黃希言便停下腳步,往花壇上一站,抓著席樾的手臂,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她伸手要去揉他的臉,手被他抓住,他看著她,若有所思地:“……我去學駕照吧。” 黃希言愣了一下,片刻噗嗤笑出聲,“我們帶教老師,送了我們好幾個同事一起回來的,不止我一個,只是我最后一個下車。而且,他結婚了好多年了?!?/br> 她歪頭看他,“你在吃醋啊?!?/br> 席樾“那又怎樣”地看著她。 黃希言忍不住笑。 而席樾仿佛終于被她看得有一點不好意思,別過目光,轉移話題地問道:“你喝了酒?” 黃希言揪衣服嗅了嗅,上面是有一些酒味,她晚上喝了兩杯啤酒。她不直接回答,雙臂搭在他肩膀上,摟他,故意湊近,“……我有沒有喝酒,你要不要自己來嘗?!?/br> 小區(qū)里人來人往的,她只是逗他玩。 但是沒有想到席樾會逼近一步,按她后腦勺,不顧酒味地直接來吻她。 片刻,小區(qū)里還在溜達的幾個小屁孩,經過他倆的時候,大喊:“不害臊!” 席樾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肩窩處,轉臉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小孩看。 黃希言笑到肩膀顫抖,也抬起頭來看小孩子,酒精好像激發(fā)她性格比較惡劣的一面,“還要看?再看收費。” 小孩子噓聲陣陣地走掉了。 席樾收回目光,看著她。 她伸手按住他的額頭,笑說:“還要繼續(xù)?讓我先回去刷牙,我好臭?!?/br> “你也知道?!?/br> “那你還親我?!?/br> 第41章 (寂靜的風雪...) 進門之后黃希言先去洗澡, 受不了自己一身酒氣,和在食肆里悶出來的汗味,她今天出門穿的這件棉質的上衣莫名好能吸味兒。 洗完澡就把臟衣簍里的衣服都塞進了洗衣機里, 除了自己換下的衣服,還有席樾的。 書房里亮著燈,黃希言半干頭發(fā)地走過去,電腦開著, 已經洗完澡的席樾在畫畫。 最近他沒接商稿, 在休息, 畫的都是自己的東西,每天做一些研究性的練習, 譬如新的上色方法, 譬如試著整張畫全用互補色來表現。 藝術家的世界里根本沒有無聊這回事, 黃希言前陣子擔心自己上班陪不了他,顯得有點自作多情了。 但是,黃希言知道,他畫畫之外的世界, 全都給了自己。 黃希言先沒進去打擾他, 轉身回廚房去洗水果。剛上市的草莓,工作室發(fā)的福利, 每人也就那么一小盒。 洗凈裝在一個透明玻璃碗里, 端過去到席樾身邊,放在他手旁,他卻不拿,因為草莓上沾著水, 他懶得騰出拿數位筆的手。 但當黃希言喂到他嘴邊的時候,他卻一點不客氣地張口接過。 一碗草莓吃完, 黃希言再去刷牙,席樾也跟過來。他因為平常會抽煙,睡覺之前都會再刷一次牙。 兩個人擠在浴室柜前,黃希言往鏡子里看,他穿一件寬松的黑色t恤,領口露出分明的鎖骨,浴室的燈光很玄妙,把席老師已經帥到萬里挑一的臉更照得驚為天人。 黃希言關上電動牙刷,漱凈嘴里泡沫,踮腳往正在走神刷牙的席樾臉上親了一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轉身出去了。 一會兒,席樾刷完牙出來,表示自己要把文檔保存一下,讓她先去休息,他緊跟就來。 黃希言做一些睡前的準備工作,挑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來掛在臨時的開放衣架上。去廚房倒了一杯水,準備放去床邊柜上以備夜里醒來時飲用。 往臥室走,看見席樾說好了保存文檔,結果好像職業(yè)病發(fā)作地又畫了起來,腳下拐個彎,走過去。 席樾聽見腳步聲,條件反射地往鍵盤上按了一個ctrl+s,說:“等我五分鐘,馬上就好?!?/br> “沒關系你先畫?!秉S希言走過去,把水杯放在書桌上,倚靠著他電腦椅的扶手。 以前無聊的時候,黃希言會在b站看一些畫畫的視頻解壓,都是加速過的,三四分鐘,一幅畫就神奇般地完成了。現實中人畫畫是原倍速,席樾當然也是,一筆一筆很慢很精準……他的線條真干凈真漂亮,黃希言默默走神,也不催他。 她手臂旁邊就是席樾的腦袋,她看他畫畫解壓的時候,忍不住上手,把他的一把頭發(fā)捋到一旁,默默地編起了小辮兒。 “席老師?!秉S希言笑著喊他。 “嗯?” “你能幫我畫頭像嗎?我之前,用過你的畫當頭像,結果你的微博粉絲全都用同款,我要跟她們不一樣?!秉S希言笑著,手指不停,“丁曉知道跟你約稿很貴,讓我一定要抓住機會白嫖你?!?/br> 席樾覺得好笑,手一頓,“白什么我?”“……嫖?!秉S希言超小聲。 席樾不由地笑出一聲,最后一次按下ctrl+s,平平的聲調,“那來吧?!?/br> 黃希言臉上先寫上一個問號,緊跟著燒得通紅,說話都開始磕巴,“我我……” 席樾丟下數位筆,伸手拆掉了她編的辮子,然后摟她腦袋朝下,轉過頭去,親她。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 席樾就笑說:“開玩笑的?!彼闪耸?,準備站起身。 黃希言卻伸手臂摟住他脖子,臉也埋在他頸間,不讓他起身,也不聲不響。 席樾被她溫熱呼吸拂得皮膚微微發(fā)癢,喉結滾動一下,再轉過頭去,親她,她延遲地予以回應。片刻,他站起身,也一并把她抱起來,往臥室去。 經過客廳,他折返回去,到了茶幾那里,還騰得出一只手拿起放在茶幾上塑料袋。 黃希言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閃躲視線地往他頸肩藏。 和他畫畫一樣的,做任何事情,都看似不緊不慢,卻每一處落筆都精準不容撤銷。他是完全主導的那一個,她無暇分心,只是被動應對就應接不暇了。 燈光里他的眼睛又清澈又幽深,關鍵時刻亦有一句類似請求的話:“希望你現在的心情不是‘歃血為盟’?!逼谏硢〉纳ひ簦湓谒?,其效果不啻于往荒野里投放火種,風一吹立即燎起撲殺不盡的火焰。 黃希言手臂摟住他的背,搖搖頭,只有氣聲。 最開始,他溫柔虔誠地像在頂禮一尊藝術品,對她做穢褻的事情,眼神也毫不穢褻。最純粹放低身段地取悅于她。漸漸他好像很清醒地放任自己丟失理智,變成燃燒的冰。她販賣掉了靈魂,悖逆地不斷下墜。但是不害怕。只感覺到快樂。 - 黃希言要喝水。 席樾套上長褲起身,去書房拿上她那時倒的那杯水。她一只手臂撐起來,趴在床沿上,他手指將她濕漉漉的頭發(fā)捋到耳后,把水杯遞到她手中。 從來沒這么渴過,喉嚨里像下過沙。 就著席樾的手,她快將一杯水喝完。席樾把杯子放在床邊柜子上,她坐了起來,撈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他笑了笑,坐近她,伸手連同被子將她一起摟進自己的懷里。 席樾鼻梁上還有汗,她手指伸出來擦了一下,眼睛紅通通地看著他,有點像在控訴的意思。 席樾承認到最后自己還是有點失控,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低聲地說:“不準生我的氣?!?/br> “不是的……”她拿開他的手,看著他,她一貫有話直說的,但是不清楚這種時候提到以前的事情,席樾會不會不高興。 她想了想,還是要表達給他聽,只是臉抵在膝蓋上,拉起被子,蒙住整個腦袋,聲音悶悶地發(fā)出來:“……其實開始之前我就一直在強撐,很矛盾地想要和你更親近,但心里深處很害怕。我……我第一次經歷真的很糟糕,不夸張說,像兇案現場?!?/br> 她感覺到席樾手臂拉開了被子,把她撈出來,卻沒讓她抬頭,而是摟她的腦袋,埋進他胸口。 “原來不是騙人……”她繼續(xù)小聲地說,“和喜歡的人一起,這件事情是可以很快樂的。” 席樾好久都沒有出聲,她抬頭,撥開他的頭發(fā),看見他微微泛紅的眼睛,愣了一下。他不肯讓她繼續(xù)注視,再把她腦袋按下去。 好像沒有過很久,他們再次回到已經很是潮熱的被子里。席樾從來不擅語言的安慰,因此用行動替代。比方才更耐心也更溫柔,甚至她的忍耐力被消磨到一干二凈,而不得不主動懇求。 窗戶屏蔽掉了窗外大部分的噪聲,但還能隱約聽見偶爾有車子駛過,不用看時間,也知道已經好晚了。 孟春的夜晚,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結束以后,他們再去洗了一個澡。 黃希言裹著薄毯站在門口,等席樾將床單和被套拆下來換一套干凈的。她累到不行,只是站著已經要闔上眼睛。 換好床單,席樾走過來將她抱去床上,熄滅了燈。 黃希言勉強地撐起眼皮,不舍今晚就這樣結束,即使已經困到闔眼就將立即被睡眠吞噬。 席樾好像很知道她的心理,親吻她的眼睛,說:“你該睡覺了?!?/br> 體溫和他身上潔凈的香味,平靜的呼吸,都是讓人昏昏欲睡的東西,可是,她還沒有告訴他,“席樾……” 她喊了一聲,席樾等她的后文,結果只等到她呼吸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還沒告訴他。 不知道怎么用語言表達喜歡,翻來覆去的,人類用來剖白的那句話,顯得再乏味不過。 遠遠不夠形容她的心情,也不夠形容他。 好像走在風雪漫天的寒夜,丟失目的地,他是遠遠的一捧火光,她知道他不是虛幻,只要她奮力向他奔跑。 他就是所有的溫暖和明亮。 第42章 (初夏的日常...) 黃希言醒得比席樾早。 她盯著天花板, 積攢起床的進度條時,莫名有一點生氣。 一則氣席樾明明一個幾乎不運動的死宅,體力卻好到離譜, 性別造成的生理差異真的天生大到了這種程度嗎? 二則氣自己累成這樣還要早起上班,拼死拼活每個月賺得卻不如他十分之一多, 而自己自尊心作祟, 卻還是強烈要求承擔了三分之一的房租。 氣到她想把席樾搖醒,讓他也嘗試一下被迫早起的滋味。 然而,當她轉頭,看見他的臉, 伸手指去玩了一下他的睫毛之后,莫名就氣消了。 起床洗漱, 吃過早餐,給席樾留了一張字條, 叮囑他醒來以后記得把洗衣機里的衣服丟進烘干機,并把臟掉的床單被套洗掉。 步行去公司的路上,她卻莫名想到昨晚,他怎樣溫柔的同時, 又克制不住破壞欲要她臣服。想得一個人在清透的晨光里自顧自笑,又自顧自地紅了臉。 - 波瀾無驚地到了六月。 黃希言順利畢業(yè),同時接到何霄的喜訊,他高考出了成績,考得還不錯, 參考往年錄取分數線, 來崇城這邊的大學應當沒問題。 何霄是打電話來報喜的, 而席樾就坐在她的對面。 和席樾在一起的事,黃希言沒有大肆張揚過, 何霄暫且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