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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假象之下,傷口周圍的膚色還是正常的,但傷口里卻沒滲出一點血跡。 桑倪冷靜地撕下布條包裹住手,遮住看起來明顯不正常的傷口。 盡管如此,這一幕還是落入了很多人眼里。 這次的流言可就不再像之前那樣“溫和”了。 軍中開始流傳,桑倪伊斯與亡靈法師勾結(jié),甚至已經(jīng)成了一個活死人傀儡。 “活死人?”桑倪自嘲:“至少編得高級一點吧,活死人是什么辣雞啊?!?/br> 說歸說,她知道這次她是真的有麻煩了。 讓她保持生命假象的煉金術(shù)制品并不是萬能的,只要有跟她同級的高階法師認真檢查,就能發(fā)現(xiàn)她身上強烈的違和感。 偏偏現(xiàn)在軍中有好幾個高階法師。 唯一還沒有讓他們徹底疑心的原因就是她曾經(jīng)宣稱自己中過亡靈系的衰竭詛咒,大多數(shù)人對于亡靈詛咒的了解有限,所以并不能很好的區(qū)分她身上的死亡氣息是從何而來。 然而在這種傳言越來越多的情況下,桑倪也不知道這個借口能維持多久。 最重要的是……他,會怎么想呢? 當時她受傷的時候,亞斯蘭薩其實離得也不算太遠,當看到她受傷后,也是第一時間趕到的,當然也看到了她的傷口。 經(jīng)過這么多事,桑倪覺得他應(yīng)該也猜到了。 頻率完全不正常的進食,幾乎沒有的體溫,還有時不時會停幾分鐘的呼吸,還有跟黑暗教廷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對了,他還知道愛麗唯爾是死亡女妖。 桑倪幾乎想卸掉一切偽裝問他到底是不是知道,又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猶豫。 過來幾天,亞斯蘭薩卻主動找上門來問她:“你最近怎么老是躲著我走?” 桑倪終于下定了決心:“你現(xiàn)在有空沒?” 亞斯蘭薩莫名其妙:“當然了,不然我怎么會來找你?” 桑倪的臉色看起來比當時要上戰(zhàn)場時還要凝重:“那你跟我出去一趟吧,有些事不方便在這里說。” 亞斯蘭薩蒙了一瞬,卻還是毫不遲疑地點頭:“去哪兒?” 桑倪想了想,在原地畫起傳送法陣:“盡量走遠一點吧?!?/br> 亞斯蘭薩耐心地等她畫完,跟她一起走進了法陣,光芒一閃,兩人消失在原地。 桑倪帶他去的地方,是曦光要塞的城郊,離軍營有幾里遠,由于地形崎嶇,也沒有獸人攻入這里。 周圍荒無人煙,簡直是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最佳場所。 桑倪醞釀了一下,說道:“你也知道最近那些傳言吧……你怎么想的?” 亞斯蘭薩想都沒想就說:“說你勾結(jié)亡靈法師?你自己就會亡靈法術(shù)啊還需要勾結(jié)誰?何況你不是跟黑暗教廷有仇嗎?” 桑倪沉默了幾秒:“你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你……一直都很奇怪啊?!眮喫固m薩嘴角抽搐:“我早就想問你了,明明是個高階法師,還是帝國皇室,怎么會跑到鄉(xiāng)下去種地?” 桑倪沒想到他會說起這個,頓時哽住了,又忍不住反駁:“我樂意體驗生活不行嗎?鄉(xiāng)下住起來比皇宮舒服多了。” 這倒是實話,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閑下來研究研究法術(shù)或者恐嚇一下來搗亂的熊孩子…… 等等,被帶跑題了。 桑倪想嘆氣,果然她就沒有能跟他好好講話的時候。 她想了想,退后幾步,離他遠了一點。 然后一件一件地摘下了那些維持生命假象的煉金術(shù)飾品。 毫無血色的皮膚上,紫黑色的血管像是奇異的圖騰蔓延開來,褐色的眼珠消失,眼眶里亮起幽綠的魂火,死亡的氣息毫無掩飾地蔓延開來。 “我曾經(jīng)……是亡靈法師?!彼拖骂^,不敢去看他的樣子:“但我現(xiàn)在,是不死生物?!?/br> 就這樣吧。她想,抬起頭等待著他恐懼厭惡的眼神。 半晌,亞斯蘭薩吐出一個字:“哇?!?/br> 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這個就是魂火嗎?” 又停頓了一下:“你是巫妖?” 桑倪沒有回答,哪怕是在眾多奇形怪狀的不死生物中,也只有巫妖有著燃燒著魂火的雙目。 傳說中,直視巫妖的眼睛,會感受到靈魂被灼燒的痛苦。 亞斯蘭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果然傳說都是騙人的,我什么都沒感覺到?!?/br> 桑倪突然生氣:“所以呢?我是個巫妖!不是人類不是法師也不是什么公主!你不害怕嗎?我一直在騙你啊!” “首先你活著的時候是個人類,其次你確實是個高階法師,最后,我相信帝國的皇帝還沒有老年癡呆,既然他都承認了那你就是希雅的公主。”亞斯蘭薩有理有據(jù)地反駁:“還有,除非你說你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那就不存在什么騙局?!?/br> “你什么意思?”桑倪呆住。 “意思就是,我早就注意到了啊?!眮喫固m薩嘆了口氣:“不過你沒有主動說的意思……我也沒敢多問。”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桑倪艱難地問。 亞斯蘭薩正準備回答,桑倪卻又迅速改口道:“不,不要告訴我了,我不想知道?!?/br> 她默默地把煉金術(shù)飾品重新戴回去,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么傻逼過。 就在她一個人糾結(jié)抑郁自我感動的時候……這條龍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