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說律師jiejie是死是活，胡楊有點著急，心中越發(fā)不安起來。

    “來，到了，待會兒警察會問你一些問題，你就老實回答，有什么都說出來，就像咱們昨晚說的那樣哈！”

    陸寧說著，把胡楊拉進東區(qū)一間大辦公室里，里面有過很多警察正在辦案，胡楊沒見過這種場面，有點害怕，便攥緊了陸寧的手。

    陸寧卻把他的手掰開，迅速推到一個人面前。

    “一哥，警察同志，0420來了?！?/br>
    那人轉(zhuǎn)過身，是陸寧口中大難不死的楚一，剛才他正在和身邊的辦案警察說著什么。

    楚一見到胡楊，便對辦案警察說：“警察同志，這個是我們平山即將出院的病人，身體和精神狀況都已經(jīng)達到出院標準，您就當他是個正常的孩子……他昨晚見過賈院長，可能有些線索，讓他跟您再仔細講講吧?！?/br>
    胡楊腿有點發(fā)抖，還是被楚一摁著坐在了警察面前。

    *** ***

    警察問的東西并沒有超出胡楊的預期和準備，基本上就是周五晚上到周六白天他的行動線和時間線，和之前楚一盤問的差不多，最后又多問了他幾句對平山一系列工作人員的印象。

    其中還特別問了他對于簡玥的看法。

    胡楊回答說，他和簡玥不熟，也并不了解她。

    一番簡短的問話，胡楊發(fā)現(xiàn)警察并沒有把自己當做嫌疑對象，可能只是為了從他口中更全面地了解其他有嫌疑的人，沒過多久就讓他回去了。

    下午四點過，警察結(jié)束了一天的調(diào)查離開平山，并沒有帶走任何嫌疑人。

    胡楊透過病房的窗戶目送著一輛輛警車陸續(xù)離開，想著自己也快要走了。

    剛才問完話，他當著警察的面把兜里那張出院證明拿出來，問楚一自己什么時候可以辦出院手續(xù)。

    楚一愣了一下：“不是說，這個東西在賈院長抽屜里嗎？”

    胡楊低下頭：“我后來偷偷拿出來了……怕走不掉……”

    “傻孩子。”楚一無奈地笑了，接過出院證明看了眼，“別擔心，隨時都可以辦手續(xù)的，只是現(xiàn)在大家有點忙?！?/br>
    胡楊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六點過，護工又開始一間間房派發(fā)簡易晚餐。換班的醫(yī)生和護士已經(jīng)全部到崗，病人們也沒有出現(xiàn)大的sao亂，有些病人甚至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種時候，某些病人自帶的鈍感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西區(qū)一樓的活動室被臨時征用改做員工休息室，大概是因為東區(qū)地下室小范圍爆炸導致的樓層塌陷讓本來在東區(qū)一樓頭上的部分員工挪了地方，總之，大家雖然忙亂，但亂中有序，似乎在風雪停止后，平山又回到了正軌。

    胡楊心中有些感慨，本以為賈院長的事件會讓這里陷入混亂，沒想到他對于平山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環(huán)。

    真是有些諷刺。

    硬幣的背面（8）

    這天晚飯開得很早，護士把大家按批次召集到飯?zhí)萌ゾ筒?，飯?zhí)美镞€站著幾個警衛(wèi)牢牢盯著他們，生怕病人們有個風吹草動。吃完飯回房間的路上，周巧急急忙忙過來拉住胡楊，告訴他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隨時可以出院。

    “這么快？”胡楊沒反應(yīng)過來。

    周巧笑：“還不是下午你在警察面前問了這事，弄得人家還以為我們攔著你不讓走?！?/br>
    雖說做夢都想離開這里，可真要走的時候，胡楊卻猶豫了。如今他已經(jīng)成年，紙面上又是健康的狀態(tài)，社會不會再對他有額外的救助，何去何從成了眼下需要考慮的最大問題。

    他從小在平山長大，出了院子的大門，連路也認不得了。

    “巧姐，小楊，你們在說什么？”

    正巧楚一走了過來，他應(yīng)對了警察一整天的調(diào)查，看上去有點倦。他手里抱著只紙箱子，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像是正準備離開。

    周巧說：“我在跟0420說他出院的事，小楚，你這是準備下班了嗎？怎么大包小包的？”

    楚一點點頭，說明天周一就不過來了，要去市里某轄區(qū)的派出所報道了。

    “賈院長……他給你安排的？”

    楚一低下頭有些難以啟齒：“是呀，受他生前的關(guān)照。”

    周巧呆住，嘴里喃喃說著這么快啊，平山出了這么大的事小楚你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放心，警方有什么需要配合調(diào)查的，盡管聯(lián)系我就是，我全力配合。”見她愣在那，楚一又善解人意地說。

    周巧呆滯地點頭，依舊是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楚一，像是還有什么話想說。

    “雪停了，換班的護士護工今晚都來了吧，你們也該好好休息一晚了。”楚一說著，避開了視線，側(cè)身準備離開。

    “……”

    站在周巧身邊，胡楊都能感覺到她此刻突然的糾結(jié)。楚一稍作停留，抱著箱子繼續(xù)朝門口走去。

    “楚一哥！”胡楊突然喊住了他。

    “嗯？”楚一停下腳步，“小楊，還有什么事嗎？”

    “你現(xiàn)在……要下班了？”胡楊突然有點緊張，磕磕巴巴地詢問道，“我……我出院手續(xù)辦下來了……你能捎我一程嗎？”

    周巧又吃一驚，有點急：“0420！你這孩子急什么！明天白天再走呀！”

    胡楊平靜地對她說：“我不想再給大家添亂了。”

    “那你也得收拾收拾吧！怎么說走就走呢！”周巧一副老母親看孩子的責備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