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笑了出來：“這是獲獎感言嗎？”

    “不是，”白莎莎沒笑，“我是真的很感謝。因為我也曾經(jīng)喜歡過人，知道那是一種怎么樣難過的心情?！?/br>
    江霖笑意終于消失了：“那你也應該知道，喜歡一個人，不止是難過?！?/br>
    是的，就是因為還伴隨著喜悅與幸福，哪怕只有一絲，也讓人無法割舍。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對我的感情弄混淆了，比如感恩之類的。江霖你真的不用對我的幫助感到負擔，我那時候幫你，其實是在幫我自己?！?/br>
    他們太相似了，越了解，白莎莎就越是覺得仿佛在看另一個掙扎的自己。

    就像她曾經(jīng)希望過有那么一雙手帶自己走出困境一樣，她沒辦法對江霖袖手旁觀。

    但也許她應該更好地把握尺寸的。

    “江霖你還年輕，還會遇到很多人……”

    “但是我在那些人之前，遇到了你?！苯卮驍嗔怂脑?，“莎莎，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有什么混淆，這就是喜歡。我本來想等你走出上一段婚姻的陰影再告訴你的。我真的……就不行嗎？”

    白莎莎能列舉出一萬個不行的理由，最終卻只是無言地點點頭。

    江霖起身到了她的跟前。

    “我知道可能在你眼里我還不夠成熟，但是我真的可以照顧好你和孩子，莎莎……”

    “江霖，”白莎莎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后來她曾經(jīng)想過，如果顧景之前能這么對她說上一句，她就不至于陷在那種溫柔里無法抽身。白莎莎也起身與他對視：“Jack說你拒絕了做他導師的學生，關(guān)于這個，我不太懂，所以不能給你什么意見，更不會替你做決定。但是我需要讓你知道我的態(tài)度，江霖，我對你，真的……”

    她說不出來剩下的話了，眼前的男孩沒了一貫的笑容，眼里的悲傷讓她心口發(fā)顫，她明明記得，在他最困難的那段時間，都是笑著的。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沒有跟你表白嗎？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江霖的話里透露著悲傷，“那那個男人呢？你對他，也是這種態(tài)度嗎？不愛，就果斷推開。還是說你是喜歡他的？”

    白莎莎一時竟然找不到合適的回答。

    對，她明明知道時毅的感情，雖然也一直在拒絕，卻沒有堅決地推開。也許她可以用時毅的強勢，或者說他們復雜的關(guān)系來做借口，可是……

    “雖然我不想承認，”白莎莎嘆口氣，“但我確實……”

    喜歡嗎？也說不上喜歡，但是那天時毅停在她面前，輕飄飄說了一句：“接下來的會談就是你的面試?！蹦欠N被信任的觸動至今她都記憶猶新。

    那確實是個不小的單子，當時的白莎莎甚至還沒有正式面試，時毅就真的把這個任務交給她，給了她最需要的工作，帶她走出了最陰霾的時光。

    那是什么心情呢？知遇之恩吧？

    所有人都知道時毅脾氣暴躁得很，白莎莎其實能感覺到他笨拙的溫柔。

    但是，那僅僅是作為情人，或者作為上司。如果是作為愛人，白莎莎知道，不行的，天上的太陽，她觸碰一次就夠了。

    “我確實，對他可能是有依賴的?！?/br>
    這是她最終給出的答案。

    江霖最終沒再說話了，白莎莎走出花園時還回頭看了一眼，路燈下的男孩，背影蕭瑟得讓人心疼。

    她轉(zhuǎn)回了頭，讓自己不再去想，既然不喜歡，就不能給人希望。

    電梯門打開，時毅就在她家門口。

    “時總？”

    “去哪了？大半夜才回?！睍r毅向她走了過來，“我看你也沒開車出去，是跟誰一起了？”

    他問得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白莎莎回避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br>
    時毅手動了動卻沒有說話，他其實看到了江霖送白莎莎回來，想質(zhì)問還是忍住了。

    不能發(fā)脾氣，不能發(fā)脾氣，他自我暗示了半天才讓出路：“回去休息吧。”

    白莎莎點頭，保姆趙姐還沒走，見她回來了才開始解圍裙。

    “白小姐你回來了？”

    “辛苦你了趙姐，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卑咨敢獾亻_口。

    “沒事，”趙姐笑著擺擺手，“這才幾點？還有地鐵呢！”

    白莎莎家里小，沒什么特別需要做的事情，顧立軒聽話又好帶，白莎莎也脾氣好，最重要的是工資還高，這確實是份好差事，所以多待一會兒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對了白小姐，”趙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遲疑，“今天，我讓時先生進來了?！?/br>
    “嗯？”

    “因為時先生聽說你不在家，就要陪軒軒一起吃飯?！壁w姐挺難做的，對她來說，時毅和白莎莎都算雇主，她也不太能明白這兩人的關(guān)系，所以今天也放時毅進屋來了，“時先生吃完飯還陪著軒軒玩了一會兒，剛剛給軒軒讀睡前故事才走。那個……如果不合適的話，我下次不會這么做了?！?/br>
    白莎莎對著小心翼翼趙姐笑了笑：“沒事，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麻煩他了?！?/br>
    趙姐應下了，這才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白莎莎進屋看了一眼已經(jīng)睡得香甜的顧立軒，那本睡前故事就放在床頭的位置，她拿起看了一眼，最后只是輕嘆了口氣。

    時毅去了花園，江霖還坐在那里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