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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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伏波為了請青鳳幫助拳,可是讓出了不少利益,不但岸上的劫掠全歸他們所有,還承諾分出一半的海船,因此在之前的慶功宴上,她才會少說了些數(shù)目?,F(xiàn)在沈鳳竟然不要這些船了,還真有些讓人驚訝。 伏波挑了挑眉:“怎么,沈兄覺得我會賴賬?” 沈鳳卻哈哈一笑:“你啊,就是太實誠了。我這次根本沒擔(dān)風(fēng)險,都白饒了那么多軍資,怎么好意思再占你便宜?旁人都當(dāng)咱們這些做幫主的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哪知經(jīng)營這么個大幫,私底下有多少難處。” 他的語氣依舊不算太正經(jīng),也未居高臨下,施舍“同情”,反倒有那么點推心置腹的意思,顯出了真誠。畢竟也是從最底層混出來的,還給人當(dāng)過“義子”,他吃得苦未必比旁人少。 伏波微微一笑:“既然沈兄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矯情了,如今赤旗幫百廢待興,的確缺船。” 連打了兩場大仗,赤旗幫不知折損了多少船,沈鳳這一手還真有點雪中送碳的意思,她怎么可能推拒。 “那是,將來長鯨幫打過來,我還指望你先頂著呢?!鄙蝤P見她如此干脆,反倒開起了玩笑。 伏波嘆了一聲:“也不知寧負打的什么主意,不過連胡椒的買賣都能壟斷,長鯨幫恐怕比原先還要強上幾分。一旦動起手,就是生死之爭了?!?/br> 海上大豪之間的較量,其烈度可是遠超過朝廷剿匪的。畢竟朝廷派兵,也就是想趕走那些襲擾岸上的賊寇,壓根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而海盜們的火并,搶的就是領(lǐng)海權(quán)了,那才叫一個不死不休。寧負孤身一人都能惹出這么大麻煩,長鯨幫的威脅就不言而喻了。 這一嘆有幾分真心,卻也有幾分作態(tài),因為沈鳳那句話說的沒錯,第一個跟長鯨幫打交道的只會是赤旗幫。如果沈鳳選擇坐山觀虎斗,乃至跟長鯨幫聯(lián)手,那才是萬事皆休。 沈鳳顯然聽明白了她說的是什么,笑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也不會出爾反爾。再說了,與其對上寧負那條毒蛇,還不如跟你做鄰居呢?!?/br> 也不等伏波作答,他施施然站起身:“早就聽說赤旗幫的醫(yī)館不一般,伏幫主可能帶我去看看?” 這還是今天見面后,他第一次叫“伏幫主”呢。伏波也站了起來:“沈兄想看,我怎會不答應(yīng)?” 參觀軍營可能還犯些忌諱,參觀醫(yī)院就無傷大雅了,人家那么大方,這點地主之誼還是該盡的。 沈鳳卻對她擠了擠眼:“那伏幫主不換身衣裳嗎?” 看著沈鳳身上那件紅衣,伏波皮笑rou不笑的呵呵了一聲:“不必麻煩了?!?/br> 沈鳳大笑,率先走出了門去。伏波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 醫(yī)院距離他們住的地方其實不算遠,兩人都沒帶護衛(wèi),直接走了過去。大戰(zhàn)剛剛結(jié)束,醫(yī)院里擠滿了傷員,雖說沒有急救時那么兵荒馬亂了,卻也頗為繁忙。 而兩人的到來,可引來了不少目光,甭管是傷員還是護士,瞧見他們時都看呆了,羞紅臉的也不在少數(shù),實在是伏波很少在外人面前穿成這樣,而沈鳳又太過惹眼。 “幫主,你怎么來了?”林默聽到了消息,趕忙迎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伏波身邊的男子,這不是青鳳幫的大當(dāng)家嗎?她一下就警醒了起來,趕緊護在伏波身邊,別人忘了,她可沒忘,這人害得幫主受過傷! 那小丫頭緊張的樣子,沈鳳根本就沒放在眼里,而是饒有興致的四處張望著:“這醫(yī)院花銷不小吧?全都是女子照顧傷患嗎?” 這個院落瞧著可不小,屋舍多不說,還都干凈敞亮,只是漿洗那些搭在竹竿上的白布,就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更別說滿園飄散的藥味了,可見cao持這么個地方要費多少人力物力。 伏波頷首:“花費是不小,這邊照顧的護士多是女子,不過大戰(zhàn)剛剛結(jié)束,也有不少兵士前來幫忙?!?/br> 她說的兵士,其實就是船上配置的衛(wèi)生員,戰(zhàn)時負責(zé)船上的急救,戰(zhàn)后就要幫著護士們一起照顧傷患,如今也算是常例了。 沈鳳嘖嘖稱奇:“這還真是大手筆,那些女子就不怕嗎?” 伏波沒回答,林默先不答應(yīng)了:“怕什么?女子殺雞宰魚,誰還見不得血了?” 沈鳳可沒料到一個小丫頭敢跟他這么說話,卻也不惱,笑瞇瞇道:“也是,有你們幫主在,赤旗幫的女子干什么都不稀奇。” 這是明擺著的稱贊,可是林默不吃這套,反而更警惕了些。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看來嚴頭目說的不錯,姓沈的不懷好意??! “怎么,沈兄也對這醫(yī)院感興趣了?”伏波見小丫頭想炸毛,直接岔開了話題。 沈鳳又看了看這院子,還是搖頭道:“置辦起來太不容易,再說了,青鳳幫和你們規(guī)矩不同,可沒法這么用女子?!?/br> 青鳳幫是標準的海盜起家,絕不會弄一堆女人當(dāng)護士,也只有赤旗幫這種女子當(dāng)家,嚴禁jianyin擄掠的正經(jīng)船幫能這么搞。話雖這么說,瞧著那些忙忙碌碌,還時不時偷瞧這邊一眼的女子,他心中還是頗為詫異的。 救治傷員說起來簡單,實則慘烈無比,那些傷重的當(dāng)真是皮開rou綻,慘叫不休,恨不得讓人直接給他一個了斷。當(dāng)然,放在青鳳幫里多半也是直接了斷的,算是送兄弟一程,可是赤旗幫卻不同,他們不但會救傷員,還敢讓女子照料這些人。試想從戰(zhàn)場上撿回一條命,哪怕沒有成親,也有女子盡心盡力照顧自己,對于受傷之人是多大的安慰? 而那些女子,眼中并無怯懦,也不見委屈,哪怕再怎么苦再怎么累,手上的活計也有條不紊,還有工夫偷瞧他這個訪客,這精氣神,委實讓人驚嘆了。 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這醫(yī)院雖說花錢不少,但是對于收買人心,用處可太大了。也難怪赤旗幫上下會對一個女子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既能當(dāng)嚴父,又能做慈母,還是個出手大方的好主顧,這些人如何能不盡心效死呢? 然而這些感慨,沈鳳可不會說出口,只是輕嘆一聲:“若是閩地多幾個你這樣的人,也不會溺女成風(fēng)了。” 這一句是真出乎了伏波的預(yù)料,她皺了皺眉:“閩地風(fēng)氣當(dāng)真這么不堪?” 沈鳳冷笑一聲:“丁口稅那般高,男娃還能早早出海討生活,女娃養(yǎng)著能干什么?將來嫁妝還要貼一筆,還不如溺殺了省事?!?/br> 若是旁人說這話,可能會顯得太過無情,然而放在沈鳳嘴里,卻極是嘲諷,恐怕也有幾分感同身受。畢竟閩地結(jié)契成風(fēng),也是溺女的惡果之一。 面對沈鳳這難得一見的嚴肅,伏波沉默片刻,突然道:“那若是我想去那邊買些女娃,沈兄能否幫著牽線搭橋?” 沈鳳是真沒想到伏波會這么說,有些詫異的轉(zhuǎn)過頭,認認真真的看了她片刻,這才笑了起來:“如此善事,我怎會不幫?雖說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俠義’二字我還是懂的?!?/br> 那笑容極為燦爛,沒了輕浮,反倒多了幾分豪氣,就連一直不怎么待見他的林默,神色都稍稍和緩了些,露出了點欽佩神色。 突然之間,伏波就明白了,為何沈鳳此人心眼奇多,風(fēng)評又壞,還頗有幾分機會主義者的冷酷,卻還能讓一票手下忠心耿耿,來個朋友遍天下。 沈鳳和陸儉不一樣,他與人結(jié)交靠的不是“如沐春風(fēng)”的圓滑,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只要有心相交,就能查覺你的喜好,并且不經(jīng)意的露出些讓你欣賞的東西,拉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而且他是真的沒有階級、性別之類的偏見,一旦想要跟人套近乎,那真是臉皮奇厚,無孔不入,卻又分寸絕佳,讓人生不出厭惡。 能從一窮二白,成為東海最大的船幫主人,又豈會是簡單人物? 而她,并不討厭這樣的“朋友”。 伏波也笑了:“那就先謝過沈兄了?!?/br> 第二百零四章 下午帶著人逛了醫(yī)院,還跟張濟民等大夫聊了聊,晚上則叫來兩邊的手下,又是一頓吃喝。到了第二天,伏波剛到書房,田昱就怒氣沖沖搖著輪椅闖了進來。 “幫主,青鳳幫那邊開始造謠生事了!話說的極為不堪!”田昱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之前他就覺得沈三刀不是個好東西,如今果真開始搞這些下作東西了! 伏波不以為意,隨口問道:“都傳了些什么?” 這話倒是把田昱噎著了,實在是有些話太難聽,不知該怎么講。遲疑片刻,他才恨恨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話,還有人謠傳你姓沈的一見鐘情,想要以身相許?!?/br> 伏波挑了挑眉:“他們會編,你們就不會嗎?譬如說沈鳳對我傾心不已,約定好的船都不要了,就想討我歡心。” 田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不跟他們說的一個樣嗎?!” 伏波卻正色道:“自然是不同的,赤旗幫是我手建起來的,青鳳幫是沈鳳自個的嗎?” 田昱一怔,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這還真有些不同。赤旗幫最初的三家漁村里,其中兩家都受過伏波的救命之恩,發(fā)展壯大全是她一手cao控,連兵士的武藝陣法都是她親自傳授的,再加上嚴遠和他這種曾經(jīng)的邱大將軍僚屬,不論是威信還是人望,都是沒人能及的,自然能一言而決。 而青鳳幫不同,沈鳳原本是個“義子”出身,靠的就是拉攏人心,謀權(quán)上位,其中必然山頭林立,牽扯了不少利益糾葛。這種情況下,他還拿約定好的戰(zhàn)獲對人獻殷勤,風(fēng)評可想而知了,一個不好就要惹來幫中人的非議,的確不好處置。 話雖如此,田昱還是有些不甘:“沈三刀風(fēng)評極差,就算受了點污蔑也無傷大雅,幫主若是被他拖累,豈不是清譽盡毀?” 這次伏波認真了起來:“你不會以為只有青鳳幫的人會嚼舌根吧?一個沈鳳算什么,將來估計還有不少人說你們這些頭領(lǐng)、幕僚都是我的裙下之臣,赤旗幫主是一個人盡可夫,放蕩不堪的yin婦,而且這些謠言會越傳越廣,繪聲繪色,誰也沒法禁絕?!?/br> 田昱的臉一下就漲紅了,牙關(guān)咯咯作響,就如自己被扇了一巴掌。這些謠言會出現(xiàn)嗎?當(dāng)然會的,哪怕邱大將軍的威名也壓不下去。只因她是個女子,還表露身份站在了人前,就必然會被一些人閑言碎語,污蔑詆毀。 然而下一刻,那平靜一如往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懊恨。伏波平靜道:“外人怎么想,與我何干?若他們詆毀我,輕視我,把我當(dāng)成一個只會賣弄色相的賤人,自然沒法正確的評估我的實力,不論是到了商場還是戰(zhàn)場,都會被我撕個粉碎,生吞活剝。示敵以弱,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這才是兵法要義?!?/br> 何止是古代,就算到了現(xiàn)代,一個女性身處職場,面對的閑言碎語,甚至污言穢語也不會少了,要是都放在心上,日子都沒法過了。而放到戰(zhàn)場上,敵人的輕視和刻板印象往往會成為致命的軟肋,能迷惑敵人,她何樂而不為? 田昱一怔,隨后緊緊皺起了眉頭:“可是眾口鑠金,若是謠言傳的太廣,對于幫主的名望同樣有礙?!?/br> 赤旗幫在南海立足,靠的就是戰(zhàn)無不勝的威名,是一仗仗打出來的名氣。若是幫主的名譽受損,不說赤旗幫,就是邱大將軍的聲名都要受損,這可是會大大影響軍心士氣的。 伏波頷首:“此事我也考慮過,打算先修兩座邱大將軍廟。我父生前就有‘鎮(zhèn)?!枺簧鷳蛺轰zjian,保境安民,想來死后也能護住這一方水土?!?/br> 田昱一下就反應(yīng)了過來:“是要立神位?此法大妙啊,當(dāng)能為幫主收攏人心!” 這事其實也不罕見,赫赫有名的文臣武將,多半會引得百姓立生祠、廟宇來祭拜,有些甚至能被后世的朝廷封為正神。而邱大將軍的封號正是“鎮(zhèn)海大將軍”,若是立廟,主祭的肯定也是保佑海上行船平安,恰巧幫主又有帶領(lǐng)船隊逃脫颶風(fēng)的壯舉,不正應(yīng)了邱大將軍庇佑嗎?而有了這神位,赤旗幫里也不會再有人胡言亂語,對幫主不敬,反倒只會打破那些好事之徒的腦袋。 等等,下一刻,田昱又想到了什么:“難不成你拒絕王翎時,也是早有打算?” 田昱本人恨不能殺盡朝中豬狗,伏波不愿招安,他自然是舉手稱贊??墒悄欠亟^的話,卻讓田昱有些耿耿于懷,只因說的太含糊了,似乎在暗示什么,總叫人心里不踏實。 而如今,田昱明白過來了,這恐怕就是后手啊。只要朝廷覺得還能招安赤旗幫,就對邱大將軍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等有朝一日換了新君,還會給邱大將軍平反,加封爵美謚,只為安撫邱小姐,讓她率軍投靠朝廷。這就掙來了不少時間,也能讓赤旗幫安安穩(wěn)穩(wěn)發(fā)展壯大,短時間不用顧及朝廷動手。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實在是太劃算了。 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伏波笑道:“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做什么都不能意氣用事。若是兩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換來絕大的利益,就該快些用起來。只要能穩(wěn)住幫中人心,能在海邊扎下根基,一些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么?!?/br> 一個高舉義旗,和當(dāng)世統(tǒng)治階級本質(zhì)對立的群體,被污蔑排斥還是不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若是怕了,惱了,甚至破罐子破摔,那還搞什么斗爭?輿論戰(zhàn)該打也是要打的,越是艱難,就越要保持冷靜,尋找一切能利用手段。要宣傳,要教化,要有更多的朋友,要不斷拓展生存空間,這些她在史書里看過,也在書本里學(xué)過,不過是活學(xué)活用罷了。 可惜田昱是個標準的端方君子,遇到這種情況難免會束手無策,若是換成方天喜那老東西來,花活現(xiàn)在都不知耍了多少了。 不過宣傳戰(zhàn)線的人才本就難得,何況是在這種亂世,只能慢慢來了。 解決掉了這個難題,伏波又道:“我打算從閩地買些女童回來,三歲到十歲為主,其他年歲的也可以收些。這事也跟沈鳳說過了,他答應(yīng)幫咱們牽線。” 田昱眉頭微皺:“幫主怎么突然想到這個了?” 這樣年紀的孩童,若是男的,將來還能培養(yǎng)成為死士,女童就有些得不償失了,能干的活不多,花費卻不會少,不是特別合算。 伏波十分坦然:“聽說閩地溺女成風(fēng),我有心幫上一幫,只是現(xiàn)在咱們的勢力沒法拓展到那邊,唯有另辟蹊徑了?!?/br> 田昱也是當(dāng)過地方官的,知道溺女的惡習(xí),也能明白伏波的心情,輕輕嘆了口氣,他道:“幫主有這善心也是好的,只是此事杯水車薪,未必能剎住民間風(fēng)氣?!?/br> 伏波道:“這我自然知曉,權(quán)且試上一試吧?!?/br> 民間風(fēng)俗的形成,大半都是為了逐利,性別選擇也不例外。想要斬斷這里面鎖鏈,相當(dāng)?shù)睦щy,最根本的就是要把婦女從繁重的家庭勞動中解脫出來,唯有大量穩(wěn)定的,有薪酬的外部工作,才能讓女性擺脫家庭的桎梏,經(jīng)濟獨立,進而提高社會地位。最典型的莫過于古代的江浙織女和建國后那些重工業(yè)城市里的勞動婦女了。 而她買這些女童,不只是為了行善,更是想用以此為契機,建立更多棉麻紡織、絲綢織造,乃至其他可供女性容身的工廠。當(dāng)這些廠子開始創(chuàng)造極大利潤時,自然會引動資本,進而擴大生產(chǎn)規(guī)模,帶動女工需求量的暴增。她們勢必會遭受資本家的剝削,卻能漸漸擁有自己的社會地位,從困境中稍稍掙脫。 番禺是個世界性的貿(mào)易大港,只要工業(yè)發(fā)展起來,規(guī)模勢必驚人。閩地窮山惡水,不利于耕種,卻同樣擁有良港,可以進行對標的模仿。而女子也能外出務(wù)工,能賺錢養(yǎng)家,哪怕處于利益考量,溺殺的概率也會逐漸減少。移風(fēng)易俗,轉(zhuǎn)變觀念是需要時間,但是總要有人邁出第一步才行。 身為女性,又握有權(quán)力,她自然可以放手做些什么。 有了幫主的耳提面命,新的流言很快傳播起來。結(jié)果沒過兩日,沈鳳就來辭行了。 還是那身華美錦衣,沈鳳神情卻有些委屈:“贈船乃是兩幫大事,誰料卻落了小人口實,唉,伏幫主可得幫我說句公道話?!?/br> 也還是那身紅衣,伏波笑得風(fēng)輕云淡:“瞧沈兄說的,你我兄弟之盟,哪會有人閑話?將來赤旗幫還得依仗貴幫才是。” 那你還讓人亂傳? 又不是我先開的頭。 兩人眉來眼去一通,還真堪堪打了個平手。沈鳳失笑:“跟伏幫主相交,真是光陰似箭,只恨日短。將來若是得了空,可得去我那邊坐坐?!?/br> “我還好奇閩地風(fēng)貌呢,等幫中收拾停當(dāng),自要登門拜訪?!狈ㄒ泊鸬盟欤贿^這種“改日一定約飯”的話,多半也是不能信的。 若是可能,沈鳳還真想在這邊多待些時日,可惜青鳳幫也打了兩場大仗,還有一堆戰(zhàn)利品等著分配,他是確實沒時間在這邊耽擱了。 雖說直到最后也沒弄明白伏波和陸儉的關(guān)系,但是墻角嘛,該撬就撬,他可不會手軟。一想到這兒,沈鳳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只要伏幫主肯來,我定然掃榻相迎?!?/br> “掃榻相迎”這四字,引得幾位赤旗幫眾人怒目而視,伏波卻沒顯出羞惱,只笑道:“那沈兄得少喝點,再送些什么,我可說不清了?!?/br> 沈鳳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說什么,瀟灑的沖她拱了拱手,帶著一票人轉(zhuǎn)身而去。 第二百零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