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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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艱難無比的開了口,田昱卻并沒有指望能立刻見到人,畢竟這些“用心良苦”背后還不知藏了多少心思手段,哪會輕而易舉讓他如愿。然而出乎意料,當天下午,伏波就親自登門。 見到人,田昱松了口氣,話一出口卻變了味道:“邱小姐避而不見,可是覺得在下廢了,不必搭理?” 這話讓旁人聽了多半會目瞪口呆,哪有這樣不知好歹的?伏波卻道:“有傷可以治,有病可以醫(yī),哪怕天生就有缺憾,也能做個有用之人。我從不覺得人會因傷而廢,只是希望田兄能安心靜養(yǎng),早日康復(fù)?!?/br> 自尊太強的人,在傷殘之后多多少少都會變的尖刻孤僻,更別提田昱還有創(chuàng)傷應(yīng)激這種難纏的毛病,伏波又怎么會在乎他說話的語氣?再說了,這些布置對于她而言確實是舉手之勞,無障礙設(shè)計說起來復(fù)雜,其實不過是設(shè)身處地的細節(jié)處理,她所在部隊的醫(yī)院就做的不錯,對于這些并不陌生。當然,有些東西在古代實現(xiàn)起來有點困難,需要多花些心思,但是做成以后也能用到別處,不算浪費。 這直白中帶著點安撫的話語,讓田昱有些無所適從。他設(shè)想了不只一種答案,然而此刻卻全都落在了空處,因為這不是裝腔作勢的虛言。一個肯為傷兵建醫(yī)院的人,又豈會歧視傷殘?這就像渾身都立起了尖刺,面對的卻是純粹的善意,難免有一腳踏空的感覺。 然而下一刻,他嘴唇又神經(jīng)質(zhì)的抽了抽:“那你不聞不問,是想欲擒故縱?” 伏波道:“我早說過,是去是留皆由田兄決斷。不過想來這樣的大事,光憑耳聞是靠不住的,還是眼見為實。田兄這幾日在島上所見如何?” 田昱抿了抿唇:“還算安穩(wěn)?!?/br> 這話有些違心,田昱畢竟是做過官的,還曾隨軍負責(zé)錢糧,自然知道尋常的兵士是什么樣,尋常的農(nóng)家又是什么樣。這島上雖然百廢待興,但是軍士用命,百姓安居,已經(jīng)殊為難得了。 伏波卻道:“三個月前,這里還被賊人所占,整日劫掠商船,上岸襲擾?!?/br> 田昱聽嚴遠說起過這事,當初是一句不信,如今卻是信了八成,畢竟島上幾百號人,想瞞也瞞不住的。只三月時間能把一個小島經(jīng)營至此,不論這位邱小姐品性如何,本事都算不得差了。 見他不答,伏波繼續(xù)道:“赤旗幫在岸上還有一個大營,如今正在掌控糧道,平抑糧價,還利用賒貸控制了臨近兩縣的海貨,運去番禺販售?!?/br> 這些嚴遠可沒提過,田昱不由愈發(fā)沉默,這些經(jīng)商的手段是不差,但跟他希望的不同,更像是大海商的路數(shù)。 伏波又道:“半年多前我逃到海上,遇到賊寇,當時只救下了一船人的性命。如今手下有大小船只三十余條,將兵六百多,還能影響十來個村落。之前也率隊清掃了幾個海島的賊寇,將來勢必會繼續(xù)擴大地盤,占住一方海域。” 田昱終于忍不住了:“你這可不是謀反!” 伏波眉峰一挑:“田兄想要的是什么?領(lǐng)兵打到京城,殺了文武百官,要了皇帝老兒的性命?之后呢?依舊是世家林立,官宦橫行,若是皇位交替,少不得也要殺幾個功臣,為兒孫騰路。你想報仇,仇人究竟是誰呢?” 田昱只覺腦中嗡嗡作響,連眼底都開始泛紅。之前她問賊是誰,自己回答得干脆利落,可是逼死他娘親的仇人,究竟是誰呢?是他那身居高位的前丈人?是陰害邱大將軍的權(quán)臣?是老邁昏聵,只想把皇位傳給愛子的皇帝?亦或者是為了守住海禁,不惜下狠手的世家豪富?若這些皆是仇敵,他想復(fù)仇,就須得砸爛這天下!可是天翻地覆之后呢? 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嘆,就見伏波輕輕搖了搖頭:“赤旗幫是我一手創(chuàng)下的,我本就是邱大將軍之女,以后更會屢屢犯禁,興兵作亂,是個不折不扣的反賊??晌乙材軖咂劫\寇,讓海路暢通,百姓安居。將來的事情我沒法作保,但若只想著造反,不顧旁人性命,這樣的人我不能用。” 田昱攥緊了雙拳,壓住了腦中異響,直勾勾得瞪著伏波:“那你父親的聲名呢?若不殺了昏君,他如何洗脫冤屈?” 世間不過“成王敗寇”,只做一個大海商,大海賊,如何能洗脫邱大將軍身上的冤屈,為他昭雪,為他復(fù)仇? 回視那狀若癲狂的雙眼,伏波平靜道:“先父忠勇,青史可鑒。我想改的是這吃人的世道,只要百姓能得益,能安居,自然會有人記住他的名字,千百年不忘。” 這不像是個“孝子”的答案,更不像背負了血仇的人會說出來的。然而那眼神如此的堅定,聲音如此的坦蕩,并無矯飾,也無畏懼,反倒讓人生出恍惚。她不是在騙自己,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她就是……跟他不同。 滿腔的仇恨,憤怒擲在了空處,像是心底也空了一塊,田昱渾身顫抖,然而嘴唇卻像是黏在了一起,擠不出半個字。他并不認同這位邱小姐的所作所為,但是他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就是對的。若真為了報仇,做出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就算殺了昏君,讓新君為母親追封,她的在天之靈就能安息嗎? 許久后,田昱低聲道:“你心中所想太過荒唐,未必能成,我也有母仇未報,說不定將來能找到更合適的人投靠……” 伏波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現(xiàn)在呢?赤旗幫驟然膨脹,我手下人才奇缺,正需人打點錢糧后路,不知田兄可肯屈居?” 田昱動了動嘴唇,突然道:“若我有朝一日想要離去呢?” 掌管錢糧可以說是拿住了軍隊的命脈,哪有人會用一個心思不定,腦后生了反骨的家伙?現(xiàn)在說的好聽,將來未必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伏波卻輕嘆一聲:“那么多酷刑折磨也未能奪走田兄的氣節(jié),我還有什么好擔(dān)憂的呢?” 田昱的眼驟然一熱,險險落下淚來。他經(jīng)歷了多少拷打,生不如死,甚至落下了殘疾,害得母親喪命,然而饒是如此,他也沒違背良心,在那誣告的狀紙上落下半個字。當年他能如此對邱大將軍,日后他自然也能如此對邱小姐,就算有朝一日離去,也沒人能從他嘴里得到只言片語。 深深吸了口氣,田昱低頭拱手:“若是邱小姐……” 他的話被伏波打斷:“我如今姓伏名波,你可以喚我?guī)椭骰蚴菛|家?!?/br> 田昱愣了愣,看著那幾乎找不出破綻的男裝少女,最終還是改了口:“若是伏幫主不棄,田某愿在此處盡一份心力?!?/br> 他的話依舊有所保留,但是確確實實做下了承諾,伏波面上綻出了笑容:“明日我會招人前來,讓丹輝了解幫中詳情?!?/br> 這一聲表字,才算真正拉近了兩人關(guān)系,田昱心頭微顫,拱手應(yīng)是。 然而還沒到天黑,嚴遠就急沖沖跑了過來:“丹輝真愿留在赤旗幫了?” 他是一點也不敢相信,這個執(zhí)拗頑固還有點瘋的家伙輕輕松松就能被收復(fù)。幫主不會受他蒙蔽,被導(dǎo)入歧途吧? 田昱冷著一張臉道:“我還有母仇在身,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走了?!?/br> 嚴遠簡直目瞪口呆:“幫主答應(yīng)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管錢糧是誰都能干的?這樣心思不定,惦記著要走的家伙怎么能行? 田昱抬了抬下巴:“自然是答應(yīng)了。田某別的不行,總還有點信譽?!?/br> 嚴遠這才反應(yīng)過來,別的不說,田丹輝這小子骨頭夠硬,又講道義,絕不會干出賣主求榮的事情,以后就算真的走了,肯定也不會給他們添亂。而且反過來想想,這也未嘗不是個辦法,他們現(xiàn)在是真缺人,有個幫手高興還來不及呢,潛移默化一段時間,說不定真把人收服了?至少他對幫主的馭人之道可是信心十足。 一想到這里,嚴遠立刻興奮起來,趕忙道:“既然丹輝要留下了,我先給你說說幫中幾位頭目……” 再怎么小的衙門口,內(nèi)里的人事也復(fù)雜紛亂,多得是遠近親疏。身為原先的同僚,嚴遠自然要幫老朋友一把。 誰料他還沒開口,田昱就伸手止住:“我是錢糧官,管的就是錢糧,別人與我何干?” 嚴遠怔了怔:“可是……” 田昱再次打斷了他的話:“況且你我并無私交,嚴頭目身為領(lǐng)兵之人,還是莫同我攀關(guān)系了。” 嚴遠:“……” 這還真是原來那個味了。嚴遠只覺一陣凌亂,哭笑不得。就這狗脾氣,當初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現(xiàn)在再嘗試一下,熟悉感可不就來了? 然而見他如此,嚴遠反倒放下心來,想了想也肅容道:“如今不比當年,既然嚴某受了軍門之托,就必然會護著幫主。還請?zhí)镄趾米詾橹?,別辜負了這份信任?!?/br> 那張冷峻的面孔,也讓田昱生出了些恍惚,隨即,他點了點頭:“自當如此。” 第九十九章 島上來了個瘸了腿的先生,幫主請大夫給他治病,安排屋舍,還專門打造了帶輪子的古怪椅子,命所有人見了坐輪椅的就要行禮。如此一來,誰不清楚幫主看中此人?可是話雖如此,在議事廳看到那坐著輪椅得身影時,還是引來了不少驚詫的目光。 不是說這人病的不輕嗎?怎么才幾天功夫,就被幫主請到了堂上,還坐在了跟大頭目齊平的高位? 孫二郎看到這多出來的人,卻面不改色。身為最早投靠幫主,執(zhí)掌著羅陵島事務(wù)的“大管家”,他知道的自然比旁人多些。這位田昱田先生是幫主從番禺救回來的,為了救他還牽扯進了蓑衣幫的劫獄大案,可謂甘冒奇險。嚴頭目跟他也似曾相識,怕不是跟幫主的家事有關(guān)。 也正因此,他一早就明白這是要大用的人,加之幫主也提前跟他通了氣,知曉了這位田先生的能耐后,孫二郎著實松了口氣。如今赤旗幫的攤子越鋪越大,要管的人和事也越來越多,他也有些力不從心。有多個幫主信得過的人幫襯,對他而言可是好事。 對著屋中眾人,伏波道:“這位就是田昱田丹輝,為我幕僚,專司錢糧,以后赤旗幫的庫房開支由他負責(zé)?!?/br> 此言一出,有些人看向了田昱,有些人卻看向了孫二郎。公庫乃是幫中根本,由幫主親自掌控,孫二郎從旁協(xié)助。如今來了個新人,一下就奪走了差使,孫頭目豈會甘心?誰料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孫二郎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倒讓不少人心中有了計較。 伏波則繼續(xù)給田昱介紹幫中大小頭目和船長,還說明了眾人的職司。如今戰(zhàn)船和商船已經(jīng)分家,幾位大頭目兼任了島上和大營的差使,說起來還真有些繁雜。 被一群人直勾勾盯著,田昱全然不懼,冷著臉聽完后,開口便道:“你這船幫可夠亂的?!?/br> 下面眾人嘩然,這人不是師爺嗎,哪有上來就這么不客氣的? 伏波卻不惱:“剛打下羅陵島,人員擴張?zhí)?,難免有些失措。我只善軍事,民事還請丹輝多多費心?!?/br> 她如今施行的還是軍事化管控,至于大營和島上的村寨的建設(shè),只能依賴有限的經(jīng)驗,組織構(gòu)架更是毛病多多。船幫和一般的部隊畢竟不同的,她之前又是孤身一人,只能依仗三個村子的人手,不論是分潤的方法還是人士安排都有缺漏,像田昱這種正經(jīng)當過官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沒想到她承認的這么干脆,田昱倒是一怔,旋即不客氣的問道:“如今島上有多少兵,多少民?” 伏波道:“正兵六百二十四,輔兵三百七十七,還有降兵一百余。島上遷來的應(yīng)當也有一百多戶了吧?” 孫二郎立刻道:“如今遷來了一百三十五戶,其中漁戶六十五,農(nóng)戶五十,還有二十女戶?!?/br> 聽到這話,田昱立刻冷笑一聲:“這么多人,靠什么養(yǎng)活?如今收成也沒,光捕魚就夠嗎?” 雖說知道這人是個進士,還曾當過官,但是聽他這么冷嘲熱諷,還是讓孫二郎有些不適,忍不住道:“之前島上有不少財物,幫主也讓船隊繼續(xù)運糧運貨,岸上大營還在買賣糧米和海貨,加上清繳海賊所得,如今幫中并不缺糧?!?/br> 沒想到伏波未答,這個管民事的先開了口,田昱面上嘲諷更甚:“幾百人不事生產(chǎn),光這些就夠用了?就算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遲早也有遇上強敵的時候,到時候生死關(guān)頭,難不成還讓人餓著肚子打仗?沒有土地,糧道還掌握在別人手里,就算墾荒也未必都能收成,你哪來的底氣?” 這話堵的孫二郎都是一噎,幫主是曾提過要改糧道,要掌握些賺錢的外銷貨物,要墾荒捕魚以作支撐,甚至還要cao控海路。但是這些無一例外,都是長遠的打算,如今還是入不敷出,更別提修建島上和岸上兩座村子要花的錢了。 嚴遠見田昱緊追不放,趕忙幫襯了句:“幫主跟陸公子有約,打算攔截陸氏自南洋回來的海船,可能下月船就回來了……” 他之前提過陸儉的事情,估計田昱只惦記著糧道掌握在對方手里,還不知道有個遠航的肥羊等著他們?nèi)ピ啄亍?/br> 田昱冷笑道:“一個海上飄著的玩意,也敢當成預(yù)備軍資?要是那船隊遭了風(fēng)浪,或是改道跑到琉球了呢?就算能停在羅陵島,攔不住也有跑了的可能,嚴頭目可是忘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 嚴遠也被他懟的啞口無言,這些他還真沒法保證,而失去這么大一筆財富,對于赤旗幫的影響可不會小。 正在田昱連勝兩場,馬上就要惹來眾怒時,伏波開口了:“丹輝心中可是有了打算?” 再不信任別人,也沒有一來就把人得罪個遍的道理,恐怕還是田昱性格太別扭了,有什么話不愿直說。 果真,田昱聞言這才哼了一聲:“幫主可是忘了,東寧就在鹽場旁邊,赤旗幫有這么多船,何不想法販鹽?” 聽到這話,嚴遠雙眼一亮。是啊,鹽的確是軍資之一,軍中常備鹽引,為的就是從商人手里換取軍糧。打鹽場的主意可不是穩(wěn)賺不賠嗎? 李來卻面色大變,趕忙道:“田先生恐怕有所不知,鹽場都有衛(wèi)所屯駐,若是搶占了鹽場,說不好就要引來官兵了……” 田昱斜睨了他一眼:“誰說要打鹽場,如今鹽法大壞,只粵地就不知有多少私開的鹽田,搶一處不就行了?!?/br> 這說法似乎真有些道理?李來自己都心動了,只要不跟朝廷正面對上,打殺兩個鹽販子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販鹽的皆是悍匪,也未必能勝過他們??! 伏波心中卻有些詫異,鹽商富有她是知道的,但是官家的鹽場居然都漏成了篩子,卻有些出乎意料。她也不是沒想過販鹽,只是忌憚衛(wèi)所的官船,不愿太早引起朝廷注意,現(xiàn)在連這顧慮都沒了,cao作起來就簡單了。 想了想,伏波道:“先查查附近有沒有私開的鹽場,又有幾家鹽商要途徑羅陵島?!?/br> 當年在海邊,她也見過連綿不絕的曬鹽場,就算廣州雨水較多,建一個小型的應(yīng)該也不算太難,不過要找些熟練的鹽工才行。 誰料話音剛落,孫二郎就皺眉道:“能私設(shè)鹽田的,多半也跟朝廷有所牽連,冒然動手怕是不妥。再說了,就算搶來了鹽場,也未必能留住鹽工,到時要怎么煮鹽?” 他的話音剛落,伏波就奇道:“煮鹽?不是曬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嚴遠訝然之余也覺有些好笑,幫主平日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到讓人忘了她只有十七歲,是個曾經(jīng)養(yǎng)在閨中的女子了。咳了一聲,他解釋道:“鹽場自然是要煮鹽的,沒有鍋灶和柴火可不行,需要不少人手,鹽場敗壞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對待鹽工太苛,才讓私販占了便宜。” “現(xiàn)在還沒有曬鹽的法子嗎?”伏波更好奇了,她當然聽說過煮鹽,但是都大航海時代了,怎么還是煮鹽為主呢?不改換曬鹽法嗎? 田昱倒是比旁人都懂些,想了想道:“你說的恐怕是北邊的木板曬鹽法,那邊雨水少,是有人先曬再煮,能省些事情?!?/br> “就不能在灘涂上開辟鹽田,引海水灌入田壟,用太陽直接曬鹽嗎?”伏波算是明白了,這年代還真沒有曬鹽法,那弄出個鹽田豈不就賺了? 孫二郎如今也明白了幫主不熟鹽務(wù),有些異想天開了,趕忙道:“天時不定,還頻頻有雨,怎么可能放在灘涂上曬鹽。再說了,海水要如何才能蓄起?須臾就滲入沙中了。” 這倒是個她沒想到的事情,現(xiàn)代鹽場用的似乎是防水防腐蝕的土工膜,在古代就沒有這么便利的東西,多半還是要砌池子的,光是前期的準備就要花大工夫了。如果能弄出些水泥,會不會簡單點呢? 不過這些她也沒經(jīng)驗,還是要一步步慢慢來。想清楚后,伏波微微頷首:“販鹽的確是個法子,不過事關(guān)重大,還是要謹慎些,先查查東寧附近的情形和沿路的鹽商吧,實在不行可以先征些過路費,那些鹽商油水最足,應(yīng)當肯花錢消災(zāi),如此也能漸漸擴大咱們的勢力了?!?/br> 這就是“收稅”的前兆了,距離統(tǒng)治這片海域還早,但是羅陵島如今是占住了,附近一二百海里也能算是赤旗幫的勢力范圍,不劫掠,只收錢,肯花錢消災(zāi)的何止鹽商,還是可行的。 能這么快做出決斷,還能舉一反三,倒是真有些像邱大將軍了。田昱瞥了伏波一眼,也不再做聲。他豈會不知道鹽商跟朝廷官吏牽扯不清,不過赤旗幫想要壯大,總是要震懾四方的,買賣些海貨又算得了什么,還是直接涉足私鹽更容易出頭。等到赤旗幫強大起來,是否能跟朝廷對上呢? 心頭那一點惡念又浮動起來,田昱微微垂下眼簾,他并沒有錯,這的確是最好得法子了,何不試試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