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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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呢?伏波也不知道。她沒見過這個女孩,不知道她原來是什么樣子。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瘋,只是被刺激的關(guān)閉了五感,茫然的活著。直到一個小姑娘給她擦身,給她喂飯,把她從深淵中喚了出來。然后,她就活不下去了。 亦或者是哪一刻,她的神智突然清醒,想起了曾經(jīng)的所有,被痛苦逼上了絕路。 沉默良久,伏波低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也許她只是想干干凈凈的離開。” 這當(dāng)然不是何靈的錯,是她的。遭受幾個月的折磨,瘋得失去了理智,這樣的情況本來就是極端危險,需要心理疏導(dǎo)的。她卻沒能見見這女孩,輕率的把人留在了何靈身邊。其實不只是這個“瘋子”,女營中的所有人都需要疏解,需要引導(dǎo),然而她沒學(xué)過這些,她知道的所有心理學(xué)知識,都是用在戰(zhàn)場上的,是用來cao控和抵御,用來擊潰對手心防的。她只能選了個笨辦法,想潛移默化,想潤物無聲,想用陪伴讓這些受害人走出心理的壁障。 這管用嗎?是不是反倒讓何靈她們陷了進(jìn)來?也許她該早些來的,該騰出更多時間來看看這些女人,哪怕她們怕她,也該早點來的。 那“干干凈凈”四字,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何靈的記憶。她夢到的那個笑,是不是也是“干干凈凈”的呢? 何靈捂住了臉,哭了起來,身邊一個相熟的婦人忍不住勸道:“何姑娘,這丫頭只是求個解脫,死了更好……” “她不該死的!她活下來了!那群人在的時候,她也活得好好的!”叫喊聲又響了起來,披散著頭發(fā),被人壓在地上,也沒能讓阿紅住口。她面上的散漫和輕佻已消失不見了,就像一頭母狼般嘶吼道,“你!你們!是不是都覺得她死了更好?!” 那尖叫刺的人兩耳生痛,也讓人牙根發(fā)緊。為什么不好?誰都跟你一樣不知廉恥嗎?被人糟踏成那樣,自然還是死了更好! 然而沒等有人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那個單膝跪地的少年郎就站了起來,沉聲道:“活著更好!你們每一個都是拼了命熬過來的,就更該活著!” 這一聲,讓所有人都驚住了。那些岸上來的直愣愣望向自家?guī)椭?,而那些島上的,則茫然的抬起了頭,望向了說話之人。 伏波一步步走到了阿紅面前,揮開了那些壓著她的人,肅然對她道:“有人傷了你,折磨你,讓你心生恐懼,那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那些鎖在你心頭的……”她轉(zhuǎn)過頭,看向更遠(yuǎn)處那群女子,“……鎖在你們心頭的,都是錯的!沒人能奪去你們的‘清白’,他們能奪去的只有你們的勇氣。” 看著那些發(fā)怔的,發(fā)傻的,發(fā)怒的面孔,她深深吸了口氣,提高了音量:“那是一場惡仗,是兇狠的虐待,你們掙扎著活了下來,就該繼續(xù)活下去。不要理會那些閑言碎語,不要在乎什么貞潔廉恥,要為自己活下去!傷總有一天會好,勇氣總有一天會回來,但是命只有一條?;钪惺裁磥G人的?沒什么比命更可貴!” 她的聲音很高,高到尖銳,似一道雷音劃破了天空。那濃稠的,讓人喘不過氣的黑夜不知何時淡去了,一道微弱的光出現(xiàn)在天邊,映出了一抹血色。 阿紅怔怔地看著面前那人,看著他目中那不容辯駁的篤定。沒人這么告訴過她,她們都說她賤,說她不知廉恥,說她不要臉。她們覺得她該死,她們覺得她們都該死個干凈??赡遣皇撬x的??!那不是?。∷皇窍牖钕聛?,拼了命也想活下來! 喉中咯咯的響了起來,有什么堵在胸腔,混著鮮血,想要噴薄而出。下一刻,一聲凄厲的哭聲響了起來,一個女人緩緩彎下了腰,雙膝砸在了地上,嚎哭了起來。那聲音如此的尖利,如此的刺耳,帶著怨恨和發(fā)泄,就像用一根尖尖的針扎在了鼓囊囊的水球上,“砰”的一下炸了開來。 哭聲響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沒有遮掩,不存壓抑,震得人兩耳生痛,頭皮發(fā)麻,就如成千上萬的女鬼在慘叫著,在控訴著。跟著伏波前來的幾個漢子,個個面色發(fā)白,忍不住后退。伏波卻定定立在原地,看著那些發(fā)瘋似的女人。 一滴淚垂下,墜入了泥土之中。 她們該哭的,為什么不呢?若只有麻木才能掩蓋痛苦,那么叫醒她們時,就該是這么痛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然而她希望有更多人睜開眼睛,哪怕只看上那么一眼,清醒那么一瞬。 ※ 遠(yuǎn)方的寨子里,嚴(yán)遠(yuǎn)從夢中驚醒,猛然翻身下床,側(cè)耳傾聽。那不是在做夢,的的確確有人在哭,是從女營傳來的哭聲!發(fā)生了什么?小姐難道沒有預(yù)防嗎?這可是兵法大忌,一個不慎是會炸營的??! 匆忙出了帳篷,他想去找伏波,然而整個大營都已經(jīng)醒了過來。不斷有人探出了頭,走出了營帳,傻愣愣站著,聽著那哭聲。 “那群娘們發(fā)什么瘋……”一個漢子搓揉著手臂,忍不住低聲嘟囔。 “閉嘴!”不知從哪處傳來了怒罵,幾聲同時響起,又同時收聲。 這本該引來爭執(zhí),可是那漢子真的就閉上了嘴,甚至抬手捂住了耳朵。還有人焦躁不安地來回走著,有人不住搓揉著臉,搖著頭,甚至有人蹲了下來,哽咽的哭了起來。 這不像是要炸營???嚴(yán)遠(yuǎn)茫然的停下了腳步,有些犯起了糊涂。然而下一刻,他抬頭看向女營。是了,是那哭聲不對。 尋常女子的哭聲,都是隱忍不發(fā)的,又低又沉,讓心里發(fā)悶。哪怕扯起嗓子撒潑,頂天了也只覺得有些委屈??赡锹曇舨幌袷撬犨^的哭聲,那是真正的撕心裂肺,比戰(zhàn)場上那些斷了手腳的傷號們哭的還要慘,讓人難以忍受,坐立不安。讓人忍不住去想,那些女子經(jīng)受了什么,才會發(fā)出如此的哭聲? 她們經(jīng)受了什么?嚴(yán)遠(yuǎn)緩緩握緊了雙拳,只覺胸腔一起一伏,似乎要憋得炸了。小姐真的沒料到這個嗎?還是她知道,這哭聲并沒法引發(fā)什么,除了那讓人難以壓抑的愧疚…… 一群大老爺們就這么站著,一言不發(fā),遠(yuǎn)遠(yuǎn)瞧著那被晨曦籠罩的營地。 ※ 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只留下猛烈爆發(fā)后,壓抑不住的傷痛。伏波轉(zhuǎn)過身,走回了屋中,彎腰抱起了那個女孩的尸體。她那么輕,那么小,就算是伏波,也能輕輕松松攬在懷里。 “走吧,讓我們葬了她?!?/br> 她是對何靈和林默說的,也是對所有女營中的人說的。阿紅像是剛剛從夢中醒來,手腳并用爬了過去,哭求道:“別把她扔進(jìn)海里!” 太多的女人被扔進(jìn)了海里,死掉的,發(fā)瘋的,落胎后血流不止的,還有拼命反抗的……她們都沉在了海底,又冷又黑,還會被魚兒啃咬。她不能讓這丫頭也如此! 伏波點了點頭:“我知道一處地方,很安靜,可以把她葬在那里?!?/br> 說著,她對那幾個護(hù)衛(wèi)道:“摘個門板,還有一床白布?!?/br> 一個面帶淚痕的小子連臉都不顧得擦,沖到了一旁,嘎嘣一下扯掉了門板,林默則起身沖進(jìn)了屋,過不多時,抱著一張床單,還有一件新衣服跑了出來。 點了點頭,伏波沒有說話,就這么抱著人向外走去。阿紅掙扎著爬了起來,緊緊跟了上去,而那些女子也擦干了眼淚,緩緩跟在了后面。一大群人,就這么出了營寨,沉默的向著遠(yuǎn)處的山峰走去。 天越來越亮了,那赤紅的日頭像是流盡了血,一點點顯出原本的色澤。金黃的,明亮的光緩緩鋪開,亦如島上那常年不衰的濃綠,帶著燦燦生機(jī)。 她們走出了很遠(yuǎn),遠(yuǎn)到看不清營寨,一直到了那座高聳的山峰下,伏波才停下了腳步。 “這里怎么樣?” 那是一塊平坦的草地,上面開著不知名的小花,背后就是山,面朝的卻是海,一望無垠的碧藍(lán)。 何靈哽咽了一聲,用力點了點頭。伏波輕輕把那女孩放在了門板上,抽出了佩刀,轉(zhuǎn)身挖掘起泥土。這動作讓幾個護(hù)衛(wèi)都反應(yīng)了過來,紛紛加入了其中。 若是往日,看到男人抽出刀,不知多少女人會瑟瑟發(fā)抖,然而今天,只看了片刻,阿紅就撿起了一塊石頭,也跪地挖了起來。更多的手伸了過來,有人拿著樹枝,有人握著石片,還有空著手,用指甲摳挖著泥土。 林默則輕輕推了推何靈,把一件衣裳遞給了她。那是她們?yōu)檫@姑娘準(zhǔn)備的新衣,她只穿過一次。何靈又垂下了淚來,蹲下身,兩人一起幫那小姑娘打理起遺容。穿上了新衣,拭去了灰塵,挽起了長發(fā),把那雙小小的,白白的手,擺正在了身前。 躺在門板上,那小姑娘抿著唇,閉著眼,干干凈凈的,就像睡著了一樣。何靈忍不住捂住了嘴,低低的哭了起來。 一只沾著泥土的手,在她發(fā)頂揉了揉,伏波彎腰抬起了門板,幾個人配合著,輕手輕腳把它放進(jìn)了墓xue中。一張白布扯開,蓋在了上面。 親手把白布的四角壓在了門板下,撫平了上面的褶皺。伏波這才起身,爬出了墓xue。那坑挖很深,也很寬敞,一張門板擺在上面,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她猶豫了片刻,走到一邊采了幾朵小花,灑在了那白色的布單上。 有黃的,有粉的,有藍(lán)的,花兒嬌艷,亦如夢中那個羞赧的笑容。 何靈怔怔地望著,身邊傳來了那人的聲音,平靜,清朗,也帶著無盡的溫柔:“所葬之人一生清白,芳魂歸處,必享安寧??嗤床唤?,傷病不染,塵歸塵,土歸土?!?/br> 泥土紛紛灑落,蓋住了花朵,也蓋住了白布。天光大亮。 第五十九章 回來的路上,眾人都沒有說話,然而氣氛卻緩和了許多,再也沒有那種死寂的的壓抑,就連阿紅這樣的,也只是垂頭默默走著,一聲不吭。等到了女營,伏波叫住了何靈和林默:“你們先跟我回主院去。” 就算埋葬了那姑娘,遭受的心理創(chuàng)傷也不會這么輕易化解。這兩個小丫頭是受影響最深的,如果不及時干預(yù),很可能會留下后患,伏波哪能放著不管。 兩人自然不會違背伏波的命令,跟著回了主院。一到家,伏波立刻叫人燒了熱水,讓兩個小丫頭去沐浴洗漱。熱水有撫慰人心的效果,也能緩解疲憊,正是她們現(xiàn)在急需的。 剛剛安排好兩人,嚴(yán)遠(yuǎn)就趕了過來。見到伏波,他趕忙道:“東家,女營那邊可是事先安排的?” “不是,事出突然,我也沒料到。”伏波道。 聽到這話,嚴(yán)遠(yuǎn)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緊張了:“怎能不在營中立規(guī)矩?夜半嚎哭,是能動軍心的!今日虧得沒出亂子,一個不好弄得營嘯,可就沒發(fā)收拾了!” 伏波卻搖了搖頭:“女營的事情我會重新安排,但是它并非軍營,不能用統(tǒng)兵的法子,還是當(dāng)以撫民為先?!?/br> 嚴(yán)遠(yuǎn)都愣住了,身為女子,小姐肯定不愿讓女子受苦,可是在兵法里,這是大忌?。∵t疑良久,嚴(yán)遠(yuǎn)才艱難開口:“若真有這念頭,不如取消女營,家眷隨丈夫同住,營中女子先送回岸上大營。羅陵島畢竟是海上孤島,放著一群女子在側(cè),軍心哪能安定?” 自古以來,軍中唯一能帶的女子,就是營妓,可以提振士氣,安定人心??扇羰侵唤o看不給吃,麻煩就大了,說不好會讓兵士生出怨恨的??! 伏波瞥了他一眼:“之前幾個月,你可動過營里的女人?” 嚴(yán)遠(yuǎn)哪會料到對方問的如此直接,尷尬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他心里掛念著小姐,又怎會對那些可憐人下手? “那島上的雜役、船上的水手,可曾享用過那些女子?”伏波又問。 嚴(yán)遠(yuǎn)還是搖頭,營中只有劫來的女子,哪里夠分的?也是姜大發(fā)話,才專門建營,讓頭領(lǐng)和親信入營消遣,并把這當(dāng)做了獎勵的手段。就算當(dāng)年在軍中,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碰著營妓的,還是要看職位,甚至花些錢財。 伏波冷冷一笑:“你們不是男人嗎?不需要疏解嗎?世上有多少娶不起老婆的窮漢,若是沒有女子就造反,怕是天下早就亂了!設(shè)女營,說白了還是在放縱兵士的獸欲,想靠這個讓他們聽話賣命。” 這話可太直白了,嚴(yán)遠(yuǎn)一時也張口結(jié)舌,半天才道:“話是如此,可是軍心士氣……” “兵法里強(qiáng)調(diào)軍心士氣,是因為軍中大部分兵士都是征來的。他們不知自己因何而戰(zhàn),卻被置于兵峰之下,時時要面對死亡,長久自然會生出心障,難以掌控。”伏波話鋒一轉(zhuǎn),“可若是他們知道呢?若是他們明白自己作戰(zhàn)的理由,心甘情愿拼死搏殺,這些所謂的規(guī)矩還重要嗎?” ’ 若真能如此,何愁軍心士氣?可是如何能弄來這樣的兵?嚴(yán)遠(yuǎn)簡直頭大如斗:“這都是些背井離鄉(xiāng)的海賊,連兵都不是啊,如何教他們大義?” “無需大義,守戶之犬才是最兇惡的,只要讓他們知道這里是他們的家,而女營中的女子,可能會成為他們的親眷,惡念自然就會受到控制。如果控制不住,我不介意用鞭子,用刀,用繩索讓他們明白這些道理。阿遠(yuǎn),你要記住,我要的并非是狼,更不愿他們以別人的血rou為食,這才有了幫規(guī),有了那些殺無赦的鐵律!”伏波答的一字一句,不留情面。 歷史上,曾有兩支具有信仰的部隊,可以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甚至吃草根樹皮,也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他們?yōu)榈亩际羌覈罅x,然而若無家,何來國?這群海盜也許一時間沒法具備更高尚的思想,但是他們可以先有家,以島為家,以幫為家。若是有了家,有了尊嚴(yán),有了值得守護(hù)的東西,這群人能爆發(fā)出來的力量,才是不容小覷的。 如此一來,也能斬斷那條“互害”的鎖鏈。被官府、豪富欺辱,逃到海上,再去迫害、殘殺那些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如此一來,永無寧日。女營在她手里,可以是后勤,可以是織女村婦,卻絕不能是賞賜,絕不能變作喂飽惡狼的血rou! “東家難道是要置府兵?”嚴(yán)遠(yuǎn)終于明白了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之人。這不是平日為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的府兵制嗎?可這玩意早就絕了啊,怎么反倒能在海島上“屯兵”呢? 伏波也是知道府兵制的,仔細(xì)想想,還真有點相似。她解釋道:“還是要有常備軍的,然則忙時打魚,閑時劫掠本就是海邊的習(xí)慣,稍作變通即可。” 這還真讓嚴(yán)遠(yuǎn)無話可言,沉吟良久,他終于點了點頭:“這法子也未嘗不可,但是女營不能再亂了,降兵本就不穩(wěn),若是被那群女子影響,我真怕收攏不住。” “這個可以放心,不會再亂了?!狈▏@了口氣,今早埋葬的,又何止是一人?如同那沉船埋葬了降兵的過往,那座墳塋同樣也埋葬了那些女子的過往。只要有了活下去的意志,有了更為寬容的環(huán)境,終歸會變好的。 那她這幅模樣,嚴(yán)遠(yuǎn)也不再多言了,改口道:“人已經(jīng)挑好了,今天就能起航前往二王村?!?/br> 伏波點了點頭:“處理完后,改道大營,跟李牛說說此事,讓他在東寧縣傳出風(fēng)聲?!?/br> 殺雞儆猴,怎能不讓猴子們知道?嚴(yán)遠(yuǎn)了然頷首。 看了眼對方,伏波突然又問道:“你可聽到了今早的哭聲?” 嚴(yán)遠(yuǎn)心中一凜:“自然是聽到了,東家放心,我下手會有分寸的。” 這是怕他在二王村殺戮過甚,才特地點醒嗎?嚴(yán)遠(yuǎn)心中腹誹,他怎么也是軍門手下的干將,哪會不知道分寸? 誰料伏波卻搖了搖頭:“不,我是告訴你,惡人也是會哭的,還能哭得情真意切。你代表的是赤旗幫,要想清楚怎樣才能讓赤旗幫得到最大的利益。可以利用民憤,卻不能感情用事?!?/br> 這冷冰冰的一句話,讓嚴(yán)遠(yuǎn)脊背都發(fā)起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看不懂這女子,明明很多時候,她心思仁善,甚至有些悲嘆憫人的菩薩心腸,可偏偏拿起刀時,狠辣果決,如同一個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老將。這只是恩威并用嗎?還是那有什么在作怪,讓一個心善之人變得如此堅毅冷酷? 沒再說什么,嚴(yán)遠(yuǎn)拱了拱手,領(lǐng)命而去。 解決完嚴(yán)遠(yuǎn)這邊,伏波還要去營地轉(zhuǎn)轉(zhuǎn),那一場嚎哭帶來的影響,必須密切觀察,盡快排除隱患。然而辦正事之前,她還得去看看那兩個小丫頭。 到了后院,伏波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洗完了澡,換了新衣,不過并沒有去睡,而是呆呆的坐在一起。 伏波來到兩人身邊,溫聲道:“你們昨夜都沒睡好,先吃些東西,去睡一覺?!?/br> 何靈卻像是沒聽到這話,一把抓住了伏波的袖子:“公子,若是昨天我把她送來,她會不會就能活下來了?” 這是她最放不下的心障,有公子在一旁勸慰,那女孩醒來后是不是就不會死,而是如同其他人一般,放聲大哭,重獲新生? 伏波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恐怕不會。沒人能料到,也沒人能攔住一個有求死之心的人?!?/br> 何靈呆住了,傻傻問道:“那么難的日子,她不也活過來了嗎?求生之人,又怎會求死?” 她聽到了阿紅的話,也記在了心底。若是沒有求生之心,如何能活到現(xiàn)在?可若是有,又為何又選擇去死? “求生是人的本能,毫無理智,不講道理??扇羰切膩G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活著’……”伏波蹲下了身,握住了何靈的小手,“阿靈,那姑娘并非因你而死,她早就被折磨的失去了心,卻因你找了回來?!?/br> 何靈的淚一下又涌了出來:“可她還是死了,你不是說過,生命才最可貴……” 伏波輕輕嘆了口氣:“人跟人是不同的,戰(zhàn)場上,同樣是斷了手腳,有人能活下來,有人卻會生生痛死,不是因為死的那個軟弱,而是他天生就受不了這種痛楚。那些女子也一樣,經(jīng)過那么多折磨,人的心也是會受傷的,有些人能撐得住,有些人則不能。也正因此,我們要看的不是死者,而是生者。若她們想活下去,就該對她們伸出援手,為她們掃清障礙,讓她們找到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