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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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菡走到花廳中央,跪坐在笄者席上。 江飛白上前,解開許清菡頭上的結(jié)鬟髻,隨后接過婢女遞來的祥云木梳,一下一下,輕柔地梳著許清菡的青絲。 她的長發(fā)烏黑又光滑,江飛白只撫摸了一下,便覺愛不釋手。他的視線往下垂,能看見許清菡露出的半截脖頸,略略低垂,嬌嫩細膩,夭桃秾李,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許清菡微微失神。 在這之前,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及笄禮會是這樣的。 從她蹣跚學步的時候,林氏就開始給她攢嫁妝。及笄禮更是一早就開始籌備,贊禮、正賓無一不是早就定下賢而有禮的夫人來擔任,據(jù)說宮里的皇后娘娘,為她備好了及笄那天,要用的笄。 而戰(zhàn)爭使許多風俗發(fā)生改變,其中女子及笄禮上的贊者,必須要求是家中的出眾男子,以顯家族榮光。在京城之時,家中給許清菡定下的贊者是她的父親許沉,如今卻成了江飛白。 許清菡感激地想,幸好有江將軍在。 她不知道的是,江飛白正盯著她美麗的脖頸發(fā)呆。 他手上的動作都停住了。 做正賓的夫人凈手后,走到跪坐著的許清菡身前。她瞥了一眼失態(tài)的江飛白,心中有數(shù),卻并不戳穿,而是高聲吟誦了一段長長的祝辭。 鼻尖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耳邊回蕩著深沉飄揚的古樂,正賓夫人的頌詞聲緩慢而溫和,許清菡覺得,一切都非常的肅穆、隆重、溫馨。 正賓夫人頌完,跪坐在許清菡身后,接過江飛白手中的梳子,為許清菡梳頭。 江飛白早已回過神來,按照禮儀,退回西階。 婢女端來托盤,里面擺著一根銀點翠白玉釵。正賓夫人為許清菡梳好高髻,從托盤中取出白玉釵,正欲插上。 白玉釵拿在手中,略微有些沉的。正賓夫人隨意地掃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她是有眼光的人,見過的好東西不少,卻從未見過這樣登峰造極的點翠手藝。 用銀片制成的底托,再用金絲沿著錦雞細細繞了一圈,白玉、寶石、珍珠、瑪瑙,除了一樣紅珊瑚,點翠釵上能用的材料,都盡數(shù)鑲嵌上去,卻因為制釵師傅設(shè)計得巧妙,絲毫不覺得累贅,反而有一種富麗堂皇的灼灼感。 正賓夫人的心緒,猶如退潮時的海浪一般翻涌起來。旋即,她馬上察覺到失禮,連忙露出笑容,穩(wěn)穩(wěn)地將白玉釵插到了許清菡頭上。 她再次看了一眼,仍然有些移不開目光。 正賓夫人的心中忍不住想,安遠將軍對于這個許小姐,真是極為看重。 她瞥了一眼視線低垂的許清菡,又暗暗搖頭笑道,這樣的絕色美人兒,誰能不看重呢? 正賓夫人收回紛雜的心思,站起身來,退回原位。江飛白走過來,象征性地為許清菡正笄,隨后退回原位。 許清菡起身,面向南面、東面和北面,各拜了一下。 做贊者的孔如蘭便唱道:“笄禮已成?!?/br> 古樂也在這時奏到了尾聲。 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微笑,圍到許清菡的身邊。許清菡對眾人道謝,幾個婢女走上來,輕手輕腳收拾笄者席等物。 眾人出了花廳。 屋外下起了朦朧細雨,淅淅瀝瀝地落在房檐上。眾人沿著抄手游廊,去往偏廳吃席面。 江飛白擔心許清菡被雨水飄到,不動聲色地站到了她的外側(cè),又輕聲詢問道:“你冷不冷?” 許清菡偏頭看他,笑著搖頭,“不冷。” 微風拂起她的發(fā)梢,她的笑容明媚,雙眸盈盈脈脈,似含情秋水。 江飛白的耳尖,再次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第39章 春桃有孕 用完晚膳,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許清菡和江飛白站在將軍府大門邊,送走孔如蘭和諸位夫人,隨后并肩而行,順著抄手游廊往回走,打算各自回房。 走到垂花門下的時候,江飛白忽然道:“聽說京中有個習俗,女子及笄后,要去京郊踏青。正好近日春和日暖,不知許姑娘可愿意與我同游?” 許清菡的腳步停了一下,隨后若無其事般繼續(xù)往前走。她說道:“多謝將軍掛心。將軍若是得閑,便找個時間同游吧?!?/br> 按照本朝的規(guī)矩,及笄后的踏青,并不限制時間,但一般定在及笄禮成后的一旬之內(nèi)。 江飛白心情雀躍,柔聲應(yīng)好。許清菡亦是歡喜,她暗暗地想,將軍果然周到體貼,連此等微末之事,他都放在心上。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走到許清菡的院門口,兩人告了別。許清菡踏入院中,徑直去往閨房。 守門的婢女屈膝行禮,然后撩起門簾。許清菡朝婢女微笑著點了下頭,邁進屋子里,見到碧霄坐在桌邊,氣呼呼的模樣。 她走近坐下,頗為驚奇,“是誰招你了?” 碧霄現(xiàn)在可是她身邊第一等的大丫鬟,誰敢來招惹她? 碧霄翻了個白眼,冷言冷語道:“還不是那個春桃,她被撥到后罩房了還不安生,天天就知道往前院鉆。姑娘,你今日及笄,將軍在花廳中等你,春桃故意上去奉茶,還打扮得妖妖嬈嬈,不僅如此,她還朝將軍拋媚眼!” 碧霄越發(fā)惱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許清菡趕緊按住她的手,問道:“豈有這事?” 碧霄肯定地說:“真的有這事!是守在花廳的王婆子跟奴婢說的,她看得真真的!” 許清菡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絲醋意。 她把門外的婢女叫來,吩咐道:“你去把春桃叫來?!?/br> 婢女應(yīng)是,轉(zhuǎn)身而去。 碧霄驚奇地打量了幾下許清菡,奇道:“姑娘,你怎么不一樣啦?” 許清菡瞥了碧霄一眼,心中仍在為春桃的事情生氣。她沒好氣地道:“哪里不一樣?” 碧霄道:“姑娘,從前你聽到春桃的事,從來都不放在心上的?!?/br> 最起碼,許清菡之前從來沒打算見春桃,都是隨隨便便地處罰了事。 碧霄睜大眼睛,盯著許清菡,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許清菡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微微把頭撇開,掩飾道:“別胡說,哪有什么不一樣?!?/br> 她的臉熱了起來。 許清菡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道,她不一樣了嗎? 確實,之前聽到春桃的事情,她都從未放在心上的。 許清菡的心緒驟然間慌亂起來。她連忙撇開話題,和碧霄聊了幾句。正說著,婢女已經(jīng)把春桃?guī)У搅恕?/br> 許清菡就著明亮的燈光,仔細打量春桃。 她長得很清秀,皮膚細膩,杏目婉轉(zhuǎn),翠色冬襖之下,腰線婀娜,身段柔美。 或許是這份清秀的容貌,給了她無匹的自信。春桃一進門,便眉眼高抬,高傲地掃了一眼四周。當她的目光瞥到許清菡的身上時,春桃突如其來地愣了一下,臉上不禁露出了交織著驚艷、錯愕、難以置信的復雜表情。 碧霄冷哼一聲,“沒規(guī)矩的東西,還不向姑娘問安?” 春桃這才回過神,她難堪地咬了一下唇角,屈膝行了禮。 春桃的心里委屈又恍然。難怪將軍總是不愿回應(yīng)她的示好,原來許姑娘長得這么美。在這種舉世難尋的美面前,春桃最引以為傲的容貌,仿佛成了一個玩笑。 許清菡□□桃走近,一邊打量她,一邊問道:“今日下午,你去花廳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是喜是怒。 春桃莫名其妙緊張起來,她高高抬起下巴,故意應(yīng)道:“是,奴婢去了花廳,給將軍奉了一盞茶?!?/br> “將軍接了嗎?” “沒有。”春桃更難堪了。將軍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就把她打發(fā)走了。 許清菡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露出春桃進屋后的第一個微笑,“你看,將軍不想接你的茶,以后便不要自討苦吃了,明白嗎?” 她的聲音很溫和,如循循善誘的夫子,在闡述一個人盡皆知的道理。 但春桃莫名就感受到了羞辱。她回憶起江飛白對自己接二連三的拒絕,忍不住挺了挺胸脯,反唇相譏道:“姑娘,你可別這樣說,將軍接過我的茶,而且是在床榻上。” 她的語氣曖昧,若有所指。 許清菡睜大眼睛,慢慢坐直了身子。 “你再說一遍?”她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 春桃見她失色,心中生出幾分快意。她撫了撫肚子,得意地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在正月,將軍允奴婢進了書房,奴婢懷上了將軍的孩子?!?/br> 春桃并不擔心說出這件事情后,會失去自己的孩子。因為在被賣進將軍府之前,她就聽見別的小姐妹說,大戶人家都極為看重子嗣,哪怕是丫鬟生的孩子,只要是男主人的血脈,都會活下來,變成主子。 雖然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丫鬟生的孩子,地位都比正妻的孩子更低一些,但是對春桃而言,只要是大戶人家的主子,那便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沒飯吃、不可能被賤賣、不可能被人牙子打罵、不可能被送到別人家做仆人的。 因此,她一進府,便刻意想引起江飛白的注意。她受夠了過去的苦日子,她要成為將軍身邊的女人,她要做大戶人家的半個主子。 眼下,勝利在朝她招手。春桃?guī)е鴦倮叩男θ?,仔細地觀察許清菡的反應(yīng)。 許清菡的臉色變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平靜。她假裝沒看見春桃看熱鬧的眼神,對碧霄道:“你親自去前院,把將軍叫來?!?/br> 碧霄恨恨地瞪了春桃一眼,恭敬應(yīng)是,轉(zhuǎn)身出了門。 春桃有些詫異。她以為許清菡會遽然色變、惱羞成怒、大哭大鬧,或者站起來砸東西——就像春桃的母親常常做的那樣。 沒想到許清菡只是微微變了一下臉色,隨后立刻調(diào)整過來,如之前一般優(yōu)雅坐著,像一尊漂亮的菩薩。 春桃撇了撇嘴,覺得有些無趣,“姑娘,你不用叫人去了。奴婢來之前,已經(jīng)讓后罩房的婆子,去前面請將軍了。” 春桃在被叫來之前,心中就隱約有數(shù),知道應(yīng)是為了她下午去花廳的事情。她并不慌亂,反而有些興奮——自從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孕過后,她就無時無刻不想著暴露這件事情,好讓自己立刻成為將軍府的半個主子。 現(xiàn)在,機會終于來了。但她也害怕許清菡突然發(fā)起瘋,害了她腹中這個珍貴的孩子。因此,她忍著rou疼拿出一大筆錢,請后罩房的一個婆子幫忙,去前院叫人。 她的小姐妹告訴她,在高門大戶,女主人可能會不想要丫鬟的孩子,但男主子是一定會要的,如果保不住孩子,就去求男主子。 春桃想到自己的機靈,忍不住暗暗得意。 許清菡面無表情地瞥了春桃一眼,讓人去把碧霄叫回來。 第40章 誤會一場 許清菡此時的心情,不亞于經(jīng)受了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