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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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兩個蠢貨是自己主動找來的,蔣碧蘭忽然覺得旅途不那么愉快了。 第92章 誤會 出發(fā)的時間是早上, 到西山已經(jīng)快中午了。 一行人下了車,自有馬廄里的侍從過來引導(dǎo),夏桐產(chǎn)后稍稍豐腴了點, 有些怕熱, 早早就躲進了提前搭好的涼棚里, 雖然還未進五月, 已經(jīng)顯出暑天跡象。 下車時皇帝親自過來攙她,好像她還在月子里,有手有腳卻不能走似的。 夏桐感到很不好意思, “陛下且先行,妾自便即可?!?/br> 無奈劉璋那只胳膊卻直挺挺伸著, 仿佛石化一般。 夏桐無奈,只得借了一把他的力,因出宮的馬車底盤格外高些, 她那一下差點跌進皇帝懷里。 劉璋半開玩笑將她摟在懷中“舉高高”,還嘗試掂了掂,“果然比去年重了。” 夏桐:…… 姑且不理會臭男人的嘴賤,可是這位爺,您也不怕把腰給閃啰? 慶幸她月子里吃的不多, 不然這會子漲成個球, 皇帝抱都抱不動, 那就不知道是誰丟臉了。 蔣碧蘭自然體會不到她復(fù)雜又微妙的心理活動, 只覺得這兩人無處不在秀恩愛, 活生生將狗騙進來殺。 她當然不能容忍自己當庭廣眾下被視若無睹, 遂上前輕輕施了一禮, “陛下, 還是別讓各位宗親等急了?!?/br> 夏桐這時才注意到蔣碧蘭居然換了一套修身的騎裝, 馬車里那樣顛簸,她怎么辦到的? 但不得不說,這套黑色勁裝很適合她,蔣碧蘭的相貌本就偏秾麗一款,再打扮得富麗堂皇就有些俗氣,如今頭發(fā)簡單扎起,纖腰也用布帶勒出明顯的輪廓,更多了幾分英氣之美。 聽說她在家中曾學(xué)過騎馬,難怪這回非要跟來。一支隊伍里若都是男人,那也沒什么意思,正好她這個活色生香的貴妃來添些趣味。 劉璋乘興出游,一改平時的冷淡模樣,看蔣碧蘭也順眼了些,不過他仍記著夏桐,“你要不要去?” 蔣碧蘭亦含笑邀請,“是啊,昭儀meimei,看你總悶在宮里,人都瘦了,何不趁此機會活動一下筋骨?” 自然是知道夏桐的騎術(shù)比不上她,等會子相形見絀,皇帝就知道誰會給自己長臉、誰會讓自己丟臉了。 夏桐可不想到馬背上吃一嘴風(fēng)沙,矜持地搖頭,“不用了,陛下和貴妃娘娘一同過去吧,妾從旁看著就好。” 蔣碧蘭不禁有幾分可惜,還以為夏桐會踴躍跟自己爭寵,誰知卻這般沒志氣,試都不試就認輸了——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她本來盼著夏桐騎術(shù)不精,最好摔傷條腿什么的,那樣,她就能名正言順的撫養(yǎng)皇長子了。 雖然計劃沒想象中順利,可夏桐不爭不搶,正好也給了她與皇帝獨處的機會,蔣碧蘭不禁躊躇滿志起來。 誰知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馮玉貞嬌滴滴的從簾后探出臉來,“貴妃娘娘,我能替昭儀jiejie去么?” “你?”蔣碧蘭懷疑的看著她那副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 夏桐笑道:“貴妃娘娘,就讓馮美人陪您去吧,正好陛下缺個服侍的人?!?/br> 反正馮玉貞是打不死的小強,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有她在,蔣碧蘭肯定沒辦法做什么手腳。 蔣碧蘭不意她這般寬宏大量,一時反倒噎住。 劉璋想到貴妃出身左相府,馮玉貞又是右相之女,她倆在一處,正好能互相平衡,于是點點頭表示首肯。 蔣碧蘭沒想到夏桐才一句話就給了馮玉貞露臉的機會,心里更覺得這兩人已結(jié)成聯(lián)盟。 她冷笑道:“昭儀meimei,須知會咬人的狗不叫,你仔細信錯了人,回頭再反咬你一口就不妙了。” 馮玉貞倒是沒皮沒臉慣了,半點不覺得羞臊,“貴妃娘娘這話才叫好笑,良禽擇木而棲,只是得分清哪棵是樹、哪棵不過是雜草罷了,您說對不對?” 蔣碧蘭勃然變色。 夏桐心道馮玉貞損起人來也夠辛辣的,未免兩人光天化日之下打起來,她笑吟吟的岔開話題,“時候不早,陛下和諸位姊妹還是快過去吧,太后娘娘都等得不耐煩了呢?!?/br> 年紀大的人本就容易胸悶氣短,這西山雖不太高,稍稍也有點海拔,何況蔣太后待的地方并無涼亭樹蔭遮擋。 她是不懂蔣太后為何要出來遭這份罪——其實也能猜到點,多半還是為依琳公主。哪怕并非親生,養(yǎng)了十多年怎會毫無感情?程耀雖好,可但凡才高八斗的人往往也容易心高氣傲,十分不易駕馭,依琳公主自己就是個驕傲的,現(xiàn)下還好,等成了家,豈不成針尖對麥芒,天天火花四射? 何況二婚還帶著個拖油瓶,新駙馬家世外貌在次,重要的是人品得好,心胸開闊,又能包容,這樣,依琳的后半輩子才能和和美美過下去。 蔣太后決心用自己老辣的目光為女兒尋個匹配的丈夫,無奈看來看去,總沒個合適的,不是家世太盛,擔心給公主氣受,便是太過風(fēng)流倜儻,早早的有了外室,依琳進門怕還得爭風(fēng)吃醋。 前思后想,反倒是從前看不上的夏家郎君如今十分順眼。那夏長松雖說二十多歲仍未娶親,為人倒是樸直誠篤,也沒聽說有什么緋聞韻事,算是個難得的正派人,功名上雖說高不成低不就,有駙馬的虛銜想必也能混口飯吃,何況,夫弱妻壯,更能保障依琳公主在家中的地位。 且夏桐已經(jīng)誕下了皇長子,今后無論這孩子做太子還是藩王,夏家的富貴都是少不了的,依琳入了她家門,至少這輩子前程無憂,看來姻親關(guān)系份上,皇帝也會多加照拂。 蔣太后越想越覺得合乎情理,不由得注目了夏長松好幾眼。 夏桐在宮里待了一年多,對這位老人家的脾氣摸得透徹,唯恐蔣太后心血來潮來個亂點鴛鴦譜,便讓春蘭告訴常青一聲,偷偷去哥哥那里報個信。 春蘭卻道:“常青不在,我讓小猴子去吧。” 他師傅安如海緊緊跟在皇帝身后,倒把他給撇下了,侯阿寶正愁沒事干呢! 夏桐怔道:“常青怎么又不在?” 從前沒見他如此玩忽職守,難道出宮一趟倒把心給跑野了? 春蘭也是無奈,“婢子哪能知情?您曉得,常公公向來獨來獨往,不肯跟咱們打交道的。” 這位也是個怪胎??赡芴觳哦加行┎粸槿酥墓竹卑?,夏桐只好道:“那就麻煩小猴子吧,記得賞錠銀子給他?!?/br> 春蘭答應(yīng)著離去。 * 比起夏桐這邊的清閑,顧明珠就要忙碌多了,作為隨行的太醫(yī),她必須得盡心盡力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此刻太陽當空照,不少宗親女眷都被曬得面白如紙,汗如雨下,隱隱倒有中暑的跡象。 看著藥箱里所剩無幾的藥材,顧明珠不禁發(fā)起愁來,到底還是經(jīng)驗未足,沒料到跟來的家眷竟有這許多——解暑藥不夠用了。 身畔一個細細軟軟的聲音忽的說道:“顧大夫,我熬了香薷飲和綠豆湯,不知是否有所幫助?” 顧明珠驚喜的看向她手中的食盒,“如此甚好,快,每家都分一碗。” 那人嗯了聲,自顧自地交代侍女辦去。 顧明珠此時才發(fā)覺這女孩子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對了,是月子里來看望過夏昭儀的姊妹,那位瑜小姐。 她含笑頷首,“夏姑娘安好?!?/br> 夏榆沒想到他還記得她,臉上不禁飛起兩朵紅云來,一時倒不知說什么好了。 顧明珠只當她羞見生人,關(guān)切的問,“夏姑娘是一個人前來的么?” 夏榆搖頭,“還有我哥哥,以及……北戎公主?!?/br> 顧明珠也聽說金吉娜招婿之事,笑道,“令兄與公主能結(jié)琴瑟之好,自然是賞心樂事,夏姑娘也該為自己打算起來了。” 自然是哥哥娶了嫂子meimei才好嫁人,夏昭儀當初參加選秀是不得已,尋常時候還是得依照年庚次序來的。 夏榆臉上的紅暈消退了些,低聲道:“我還不想嫁人。” 這回輪到顧明珠不解了,“為何?” 她自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眼前的小姑娘卻正在韶華之齡,怎么會出此傷感之語呢? 見對方不說話,顧明珠也不好催問,想了想,從衣袖里取出一掛模樣精巧的風(fēng)鈴來,道:“這個掛在檐下,有鎮(zhèn)宅驅(qū)邪之用,聲音也很好聽?!?/br> 年紀輕輕卻多思多慮,想必夢里也睡不安穩(wěn),比起吃藥,反倒是這種分散注意的小法子更有用處。 夏榆欣喜的接過,又珍而重之藏進懷里,“多謝大夫?!?/br> 顧明珠正要再說幾句安慰的話,身后一只冰涼的手掌卻輕輕按上她肩頭。 顧明珠皺眉,“常青,不要這樣嚇人?!?/br> 常青那張蒼白的臉依舊毫無生氣,“明知負不起責任,就不要給人毫無意義的希望?!?/br> 顧明珠:…… 這人在說什么,她好像一句也聽不懂。 夏榆卻是怯怯的后退兩步,揉著衣角不說話。 顧明珠猜著她應(yīng)該是被常青嚇到了,看這樣子也沒解釋的必要,便只溫柔的向她道:“昭儀娘娘就在山腰那間帳篷里,夏小姐,你還是找娘娘去吧?!?/br> 夏榆輕輕嗯了聲,再無逗留。 顧明珠看她倉皇離去,這才轉(zhuǎn)身朝常青怒目而視,“人家又沒招惹你,你平白冒出來做甚?” 常青卻是答非所問,“她喜歡你。” 這個,顧明珠其實看出了一點,可她難道能直接對夏榆說她愛錯了人嗎?與其那樣傷人的心,倒不如默默守護這份心意,反正,她跟誰都是修不成正果的。時間長了,這份感情自然會漸漸淡去。 倒是常青這樣橫插一杠子很不可思議,他又算什么人,憑什么來管她的閑事? 真正關(guān)心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顧明珠將那只蒼白的爪子撥走,沒好氣道:“起開!” 常青眼中倒映出她纖弱挺直的背影,卻是長久的沉默下去。 第93章 墮馬 夏桐坐在遮陽避日的涼棚里悠閑喝茶, 一旁的李蜜則殷勤為她打著扇子。 嘴上也沒閑著,“jiejie,你怎能放心讓馮玉貞跟陛下過去呢?她那條狐貍尾巴可藏不住, 隔著十里地都能聞見sao味兒呢!” 夏桐笑瞇瞇地喝了口綠豆湯, “不過是話趕話罷了, 貴妃娘娘要找我比試,正好她自告奮勇替我出頭,我不該感激她么?” “她那身子骨哪里馴得動馬,只怕剛坐上馬背就被顛下來了?!崩蠲鄄恍嫉牡? “您指望她替您爭光, 只怕反而得出丑呢!” 夏桐道:“沒事, 不過玩耍罷了, 何必如此認真。何況有御前侍衛(wèi)在, 不會讓她傷著的?!?/br> 李蜜怕的就是這點, 萬一馮玉貞使苦rou計, 來個馬前失蹄該怎么好?難道還得陛下親自抱她回來?即便沒侍寢,光這一條就足夠她炫耀十天半月的了。 李蜜越想越覺得不安, “jiejie,你還是派人把她換回來吧,我總擔心會出事。” 夏桐心道馮玉貞便是真摔傷自個兒也沒啥可怕的,在場那么多皇親國戚, 只怕個個都想抱得美人歸呢——就怕馮玉貞沒這種膽量。迷惑一個男人是情趣, 迷惑一群男人那就是貨真價實的妖姬了, 倘她引得兄弟叔伯反目,只怕蔣太后第一個就容不下她。 因此夏桐并不怎么擔心, 何況皇帝在她身上的定力不夠, 對馮玉貞卻是綽綽有余——馬震這種事, 只可能在電影里發(fā)生,現(xiàn)實里誰敢這么做除非不要命了。 面對李蜜的窮追不舍,夏桐只剜她一眼,“換誰,難道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