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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咸魚皇妃升職記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劉璋卻淡淡將杯盞接過,“夏婕妤有孕,這杯酒朕代勞好了?!?/br>
    讓安如海換壺酸梅汁來,親自為夏桐斟滿,“無論皇子還是公主,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歡?!?/br>
    魏氏的笑容略感僵硬,瞥了眼蔣太后,見太后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好安分退下。

    夏桐喝著微涼的酸梅汁,心里卻是暖洋洋的,皇帝肯這樣替她解圍,她自然感動——這會子倒覺得先前的“捧殺”都不算什么了,跟魏王妃比起來,皇帝至少對她是真的好。

    蔣碧蘭見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只好暗暗生氣。

    酒至三巡,在座眾人皆露出醉態(tài),夏桐看皇帝臉頰略顯酡紅,正要問問他要不要緊,好著人弄碗醒酒湯。

    劉璋輕輕擺手,“不必,朕清醒得很。”

    說這種話就不怎么清醒了,想必還是傷感,夏桐驀地想起那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么也沒有”。

    可能這張無數(shù)人渴盼得到的龍椅,對皇帝而言真的沒那么重要吧——至少沒他夢寐以求的東西重要。

    夏桐嘆了聲,正要讓人將舷窗拉開透透氣,忽聞一陣清亮的絲竹聲遠遠傳來,不由得豎起耳朵。

    聲音愈近,愈明晰清澈,如同九重云端傳來的天籟,壓過室中一切喧囂。原本行酒令的人也停下手中活計,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窗外。

    早有知趣的宮人將殿門和窗欞盡皆拉開,皎潔的月華流瀉而入,灑落一片銀白。

    波平如鏡的湖面上,一葉小舟翩躚而來。舟上女子身披紅衣,手執(zhí)長笛,迎著天上月輪,湖中月影,恰似一朵深秋才綻開的菡萏,在這萬花凋零之時展現(xiàn)她絕美的灼灼之姿。

    夏桐此時才明白什么叫畫中人,比起上回御花園的近景,如此遠觀,更顯得馮玉貞有種不可褻玩的朦朧之美——她果然又進步了不少。

    況且人遠在湖心,旁人想近身不得,也避免了上次的尷尬。

    蔣碧蘭的銀牙則幾乎咬碎,“好你個馮玉貞!”

    竟敢背著她玩這種把戲,明擺著沒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沒人指使,她怎可能有這種膽量?

    蔣碧蘭幾乎第一時間就將目標鎖定夏桐。

    夏桐迎向她憤恨的眼光,只聳了聳肩——這是皇帝批準的,與她可不相干。

    魏王妃看著在座那些藩屬親王,無論年老年少,一個個眼睛發(fā)直,口角流涎,心里著實輕蔑,還好她家夫君是見過些世面的,不至于被這種貨色迷惑住。

    誰知一個眼錯,就見劉放從座上離開,旁若無人地向外走去。

    魏氏急道:“你去哪兒?”

    劉放仿佛沒聽見她說話一般,滿眼都是那日御花園偶遇的仙子——仙子正在天宮裊裊起舞,召喚他過去作伴呢。

    可他忘了,自己此刻正在湖心亭中,而非平地。但聽撲通一聲,劉放越過隔板,直直栽了下去。

    彼時夏桐正吩咐安如海端了解酒湯來,一口一口喂皇帝服下,忽聽外頭嘈雜聲不斷,忙讓春蘭過去查問。

    馮玉貞不會又遭人侮辱了吧?她那船遠在波心,別人按說也登不上去呀!

    誰知春蘭回來時面色十分為難,“不關馮美人的事,是臨江王……他不慎落水了?!?/br>
    夏桐:……

    一時間不知道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但話說回來,這人定力也太差了,連侍衛(wèi)都不如,還是因喝多了酒的緣故?

    可見酒的確不是種好東西。

    第55章 兄弟

    臨江王落水可不是件小事, 蔣太后本來有三分醉意,此刻經(jīng)冷風一吹,立刻清醒過來, 一疊聲地喚著“我兒!”

    又怒斥安如海,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扶哀家過去!”

    安如??粗康乖谧郎系幕实? 十分為難, “可是陛下……”

    蔣太后恨不得扇他一耳光,“皇帝好著呢, 別磨蹭了。”

    若非知曉這奴才膽小, 蔣太后幾乎疑心他故意耽擱,好讓劉放溺水而死——沒準正是皇帝授意的,否則怎的無巧不巧這時候偏醉倒了?

    夏桐朝安如海輕輕點頭, “公公去罷, 陛下這里有本宮照顧。”

    “她算什么東西?你還得問她的意思?”蔣太后厲聲道, 看夏桐的眼睛簡直泛著噬人的光。

    聽說是她提議讓那馮玉貞獻舞的,兩個妖孽沆瀣一氣,不為了害人還能為什么?蔣太后想到兒子出丑還在其次, 若性命不存, 定得讓她倆陪葬!

    看著蔣太后由安如海攙扶著氣憤離去,夏桐唯有默然嘆息,難道人一著急就容易失去理智, 蔣太后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也不想想,人家放著好好的皇帝不要, 做什么去勾引臨江王?

    何況臨江王有手有腳, 又沒人捆著他, 落水能怪到外人頭上?

    真是鍋從天上來。

    本來于情于理,夏桐也該過去看看究竟,可皇帝此刻的模樣……夏桐決定先安頓好眼前的這個再說,反正御湖的水挺淺,按說淹不死人。

    至于挪去哪個宮里,乾元殿雖是皇帝寢宮,可照這位爺生人勿進的性子,只怕未得他吩咐都不敢近前,總不能大剌剌干晾著呀。

    夏桐就決定大膽一回,先將皇帝帶去關雎宮。

    正好蔣碧蘭從門外進來,見她讓身旁的內(nèi)侍架著皇帝,一副人贓俱獲的架勢,柳眉頓時高高豎起。

    正要質(zhì)問,夏桐搶先機智問道:“貴妃娘娘,不知臨江王此刻情形如何?”

    蔣碧蘭方才頭一個出去,既是想在太后跟前賣個好,也因劉放畢竟是她表弟——當然,她也沒就此忘了皇帝,這不轉(zhuǎn)身就折返過來了。

    “還好救治及時,太醫(yī)說,臨江王腹內(nèi)嗆了點水,等控出來就沒事了?!笔Y碧蘭說著,見夏桐一行人鬼鬼祟祟想從身側(cè)溜走,忙上前攔住,“本宮問你話,你想把陛下帶去哪兒?”

    夏桐沒想到這位娘娘如此耳聰目明,計劃失敗,只得老實應道:“陛下有些酒醉,妾想著得先處理一下?!?/br>
    蔣碧蘭瞧見皇帝白皙俊容透著薄紅,心念一動,“行了,讓本宮料理就好,你先下去吧。”

    夏桐怎可能放心,蔣碧蘭那貪婪的眼光恨不得將皇帝一口吞下去呢,傻子也能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

    若皇帝自個兒樂意也就罷了,可問題是他素來不待見蔣氏,若真讓蔣碧蘭水到渠成睡了皇帝,可想而知皇帝會怎樣大發(fā)雷霆——就連自己都會受到遷怒。

    因這般,夏桐怎么也不肯讓蔣碧蘭得逞,“貴妃娘娘,此處離關雎宮更近,還是讓妾身代勞更便宜些?!?/br>
    蔣碧蘭沒想到她敢明目張膽跟自己爭寵,加之圈套一眼被人識破,不禁惱羞成怒,“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本宮會對皇上不利么?”

    夏桐心道我可沒這么說,是你自己承認的,她面上只謙恭的道:“娘娘若擔心陛下,等陛下醒來,妾隨時歡迎您來探望,絕不攔阻。”

    說罷,就讓常青背起皇帝,堂而皇之地從蔣碧蘭身邊越過。

    蔣碧蘭恨得牙根癢癢,可并不敢貿(mào)然過去搶人,一則是怕皇帝陡然醒來,自己落得顏面無存;二來,她也擔心夏桐這狐媚子故意碰瓷,她那肚子就是個天然的護身符,若自己手腳重些,她謊稱動了胎氣,又該如何是好?

    只好眼睜睜地看她離去。

    不過看這狐媚子的做派,也算是原形畢露了,蔣碧蘭想著,回頭定得好好到太后跟前告上一狀,還沒生孩子就這般頤指氣使,來日若生出個皇長子,這后宮豈非得跟她姓夏了?

    *

    夏桐將皇帝安置在拔步床上,本來準備了解酒湯,可想著天色已晚,這會子弄醒了不易安睡,還是讓他好好歇上一夜,明早再起來洗漱。

    為皇帝脫了冠帽衣袍,又辛辛苦苦打了盆熱水為他擦身,夏桐倒累出了一身薄汗,正想著要不要洗個澡,就聽宮人來報,馮玉貞求見。

    夏桐記起出浣月閣的時候便已不見小船蹤影,想必馮玉貞見勢不妙已悄悄溜了,夏桐本就疑心馮玉貞用了某種詭異的媚術,這會子便坐實了三分——她雖然美,可美到能讓人心甘情愿往湖里跳,這就太夸張了,放戰(zhàn)場那都是妥妥的殺人武器啊。

    馮玉貞仍穿著那身鮮紅舞衣,可沒了月光造就的濾鏡光環(huán),此刻她看起來就像個戲臺上的丑角,臉也白了,妝也花了,整個人瑟縮不安,渾不見適才大美人氣場。

    她看見夏桐便如看見救星,悲悲切切的道:“jiejie,求你救我!”

    夏桐不動聲色,“去打盆水為馮美人擦擦臉,再找件素凈衣裳幫她換上?!?/br>
    春蘭答應著進去,臉上不自禁帶了點揶揄,這馮美人一向心高氣傲,沒成想也有狼狽求人的時候,果真此一時彼一時。

    馮玉貞明知她在嘲笑,可也顧不得許多,含悲忍恥道:“jiejie,你若不幫我,我真只有死路一條了!”

    蔣太后愛子心切,不會指責臨江王色膽包天,以致大庭廣眾下失態(tài),只會將馮玉貞拿來祭天,說不定還會處死她來保全兩兄弟的名譽。

    可馮玉貞實在是冤枉,她那光環(huán)又不止針對某一個人,只能怪臨江王自己太垃圾,喝得三迷五道的,一頭往水里栽——干脆淹死了倒省事呢。

    夏桐讓人沖了杯溫熱的蜂蜜水來,閑閑喝著,睨向她道:“meimei何必慌張,你又沒錯,還是,你果然做了什么?”

    馮玉貞被她一噎,心虛掩面——她的確讓系統(tǒng)幫忙開了點魅惑技能,但真的就一點點而已,遠不及上次的鼓上舞強烈。本是擔心距離太遠,好多一重保險而已,誰知臨江王這樣不濟事,輕易就中了招。

    如今愛慕值到手了,可她的性命卻懸于一線,馮玉貞覺得自己實在倒霉透頂,打從進宮以來就沒一件事順心的,如今還要求她最恨的夏桐伸出援手,馮玉貞感覺八輩子的臉都給丟盡了。

    這幾下哭聲倒是真心實意。

    夏桐將熱毛巾浸濕再扔給她,“行了,收起你那些眼淚吧,我也沒說不幫你?!?/br>
    馮玉貞這回著實驚著了,她來關雎宮本來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yī)的念頭,誰知夏桐居然輕易地說要幫她——這人幾時轉(zhuǎn)了性了?還是一夜之間被魂穿了?

    夏桐真想敲醒她那顆榆木腦袋,獻舞是皇帝批準的,若認定馮玉貞害臨江王落水,那皇帝可成什么了?難道有意殘害手足?

    于情于理,皇帝都會保下馮玉貞的,至于私底下怎么處置,那是另外的事。

    既然馮玉貞猜不透,夏桐也懶得跟她說明,省得她愈發(fā)得意,便只淡淡道:“meimei且先回去,此事陛下定會給一個交代,你安心等候便是?!?/br>
    馮玉貞見她說得模棱兩可,心里依舊惴惴難安,可也不能逼夏桐給她一個準話——究竟這事對方也做不得主。

    只好咬唇告退。

    夏桐想著皇帝難得酒醉,夜里沒準會作嘔,便也不敢安睡,只將就趴在桌上打了個盹,見燭光漸次微弱,便又拿剪子將燈芯剪短了些。

    橙紅的火苗明明滅滅,劉璋倒是醒了,拿手臂在眼前擋了擋,待適應屋里的光線后,方輕聲道:“這是哪兒?”

    夏桐方上前扶他起身,“陛下渴不渴,頭疼不疼?正好妾備了解酒湯,熱一熱給您端來?!?/br>
    劉璋擺手,環(huán)顧四周,只見陳設樣樣眼熟,“你怎么把朕帶到你宮里?”

    “事急從權(quán),妾也一時慌了神,”夏桐陪笑道,“陛下不會怪妾擅作主張吧?”

    因?qū)⒛菚号c蔣碧蘭的爭執(zhí)娓娓道來,未免蔣碧蘭半路劫人,她只得挑了個就近的地方。

    劉璋聽罷便道:“你做得很好。”

    倒不如說這妮子居然還會爭寵,令他刮目相看——原來覺得夏桐爛泥扶不上墻,誰知她卻有勇氣跟貴妃正面沖突,劉璋就覺得自己素日的調(diào)-教還是很成功的。

    唇角愉快的朝上勾了勾。

    夏桐簡直看不懂皇帝臉上的表情,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管了,還是揀重點說。正要緩緩告訴他劉放落水的事,誰知安如海已氣喘吁吁進來,“啟稟陛下,臨江王……他醒了!”

    劉璋皺眉,“皇弟也酒醉?”

    怎么劉家的人酒量個個都不好。

    呃,可沒酒醉那么簡單。原來皇帝還不知道,安如海求助似地看了夏桐一眼。

    夏桐從善如流幫他解釋,“臨江王適才不慎落水,幸得侍衛(wèi)救起,此刻人剛剛醒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