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言生忍俊不禁，爸爸仿佛非常開心。

    “沒什么，”他只是笑，“你回來了很好?！?/br>
    他告訴言生，他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是后悔把那些陳年舊事告訴言生的。

    “為什么？”

    “我不知道，”言今澤純善的眼睛里流露出困惑，“只是感覺會給你造成一些負(fù)擔(dān)?！?/br>
    “不會的，那些事離我太遙遠(yuǎn)了?！?/br>
    “但是你會不會質(zhì)疑我和江瀾的感情？”

    言生朝爸爸笑，“會?！?/br>
    男人有些沮喪，似乎覺得自己搞砸了什么事情，“我愛你mama?！?/br>
    “你想季辛嗎？”

    “我每天都在想她，即使過去這么多年了?！?/br>
    “嗯。”

    “但是，你mama。我愛她?！?/br>
    “是不是很難比較？”

    “我不想，她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言今澤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我之前做的讓事情更糟了?！?/br>
    言生靜靜地聽著。

    “你外公一直希望我可以瞞著江瀾，我不愿意，我不想騙她，婚禮那天我告訴了她。所有?！?/br>
    “爸爸，這樣沒什么不好?！?/br>
    言今澤停頓了一下，“在遇見江瀾之前，我的生活一直是線性的?！?/br>
    言生覺得這種說法很新奇。

    “江瀾改變了我，但是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她以為我一直是這樣的。其實(shí)不是，她讓我學(xué)會離開自己，”男人解釋著，“我不是說，她讓我偽裝自己。只是時時刻刻做自己是容易疲倦的，她讓我放棄一些事情，然后才會快樂?！?/br>
    “嗯?！?/br>
    “生活，愛，放手?！蹦腥俗炖锏奈髡Z有些含糊。

    言生笑了。

    “是不是很像江瀾會說的話？”言今澤也笑了。

    過了兩周，傅青青的電話將言生從午睡中吵醒。

    她走出街區(qū)的時候，看到了遠(yuǎn)處的身影。走路帶風(fēng)，燙著大卷，臉上都是笑意。

    “傅導(dǎo)。”

    傅青青這兩年一直在老師的畫室里打下手。

    走近的人大笑，用勁摟住了她。

    她們挑了海邊的一個小酒館，坐在露天吧臺，嘗著對方點(diǎn)的飲料。沉悶的空氣中有汗水和雨淋濕的衣服味。

    “你真打算去言叔叔的公司?。俊?/br>
    “嗯?！?/br>
    “你會來上海嗎？”

    傅青青小心翼翼地問，上海仿佛言生的一個傷口。

    去年言生喝醉后無意間吐露了她和江輕洗的事情，傅青青看著她嚎啕大哭，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傅青青獨(dú)自消化了兩個月，才能繼續(xù)面對言生。

    之后，她們對所有的事避而不談。

    “我想去香港?！?/br>
    “香港很好?！备登嗲嗾f得飛快，顯得有些刻意。

    言生微微地笑，輕輕推了傅青青的肩膀，“我已經(jīng)不想了。”

    傅青青覺得難受，可能是因?yàn)檠陨男?，也可能是因?yàn)檠陨孟裾娴姆畔铝恕?/br>
    她想問言生，又不忍心，張了張嘴，就閉上了。

    言生低頭喝了一口可樂，露出了尖細(xì)的牙齒，朝傅青青笑。

    “笑什么？”

    “見到你，很開心啊?！?/br>
    傅青青揉了揉她的頭，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她聯(lián)系你了嗎？”

    “江輕洗？”

    “嗯?！?/br>
    “沒有?！?/br>
    誰也沒有說話，隔壁桌傳來了夸張的笑聲。

    傅青青看著言生轉(zhuǎn)頭往那個方向看，仿佛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言生?！?/br>
    “嗯？”

    “你還愛她嗎？”

    言生笑了一下，嘴角有些僵硬，“我曾經(jīng)愛過她，非常非常愛她?！?/br>
    “現(xiàn)在呢？”

    “我不知道了，”言生低了頭，聲音小小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br>
    傅青青突然對江輕洗感到了巨大的憤怒。

    “言生，不是你的錯?！?/br>
    “嗯?！?/br>
    “她走了就走了吧?！?/br>
    “可是我還是想她，”言生抬起頭的時候，露出了濕漉漉的眼睛，“我好想她?！?/br>
    傅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