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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簡聽著外面那個明明一無所有,可是卻似乎有了他撐腰以后就理直氣壯的小姑娘的聲音。 她壓低了聲音,把薛寧給攔在外面,還堵住了他的嘴。 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做,對皇族來說是大不敬,會被人訓(xùn)斥,甚至?xí)粡椲烂矗?/br> 冒犯了皇族威嚴(yán),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她應(yīng)該是知道的。 可就算是知道這一點(diǎn),她也依舊為了他去做了這樣旁人不敢做的事。 哪怕他這個靠山并不牢靠。 她并不能保證他這個靠山會真的維護(hù)她,成為她的屏障,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護(hù)著她,偏向她。 她也并不能保證,在皇族的面子還有她之間,他會衡權(quán)利弊去保全哪一個。 或許他會狠心一點(diǎn),把這個連皇族都敢肆意羞辱的沒有身份的南陽侯庶女丟出去面對被冒犯了的皇族的怒火,不過是一個小庶女,就能夠保住皇族對薛簡的順從,那還算得了什么呢?可哪怕是這樣,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會維護(hù)到她什么程度,只因?yàn)樗麑λ膬H有的善意,就什么都愿意為他去做。 明明在他的身邊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一個乖巧的,討喜的小女官就好了。 攔不住薛寧在他的宮門外吵嚷,也并不是她的責(zé)任與過錯。 可是她還是為了他沖了出來。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笨蛋? 愿意為了他什么都顧不得的笨蛋。 薛簡身在宮中長大,見慣了后宮女子最陰暗的一切,可是卻從未想過,會遇到蘇果這樣一個小姑娘。 每一個后宮女子都口口聲聲對皇帝深愛著。 可是卻沒有一個,會做這樣的事。 比起她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是他更重要。 她保護(hù)他的心,更甚于保重她自己。 薛簡慢慢地起身,披上了衣裳從龍榻上走下來,面無表情,嘴角第一次沒有露出習(xí)慣的笑容走到了寢殿門口,打開了寢殿的大門。 寢殿之外,薛寧正被幾個被蘇果命令的內(nèi)侍與侍衛(wèi)給扣住了,嘴里堵著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兒,憤怒又淚流滿面地瞪著蘇果,顯然對蘇果恨到了極點(diǎn)。 蘇果卻哼哼著一點(diǎn)都沒有放在心里,天光還沒有大亮,她靠在寢殿外面的一根柱子上,正歪著頭一臉氣憤地也瞪著薛寧,顯然是氣憤他竟然敢在這時候吵醒了皇帝陛下。 當(dāng)寢殿的大門被打開,拖著長長的衣裳從寢殿里出來的薛簡走出來,蘇果一呆,急忙湊過去呆呆地問道,“陛下,你被他吵醒了呀?”她有點(diǎn)生氣了。 在薛簡的身邊當(dāng)女官才會知道,每天皇帝陛下可累了。 就算是有一些休息的時間,可是那么多的國家大事需要薛簡去親自翻閱,那得多大的工作量呀。 所以蘇果一直都覺得,做皇帝的得多休息,得多睡覺,這樣才是對身體好。 “沒什么。”見蘇果頭上也亂七八糟的,顯然也是從睡夢里被吵醒,薛簡就算是此刻心情不悅,可是也忍不住想象著,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姑娘被哭聲震天也驚醒的那一瞬間的抓狂的樣子。 他嘴角不動聲色地勾起,抬手揉了揉蘇果的小腦袋,輕聲說道,“阿果,朕命你捆了他,你做得很好?!彼@樣的話叫蘇果一愣,一旁的內(nèi)侍卻心里嘆了一口氣,明白了這是薛簡在為蘇果說話。陛下只不過簡單的一句話,這捆了薛寧的主使就是皇帝陛下,而不是這位蘇家二姑娘了。 至少,面對皇族的不滿的時候,總不會有人還去和不過是聽從皇帝吩咐的蘇果計(jì)較。 “哦。”蘇果還沒想明白,只是下意識地蹭了蹭薛簡的掌心,乖巧地揪著他的衣裳問道,“那陛下不繼續(xù)睡了么?” “等早朝回來,朕再睡一個午覺補(bǔ)回來?!毖喌穆曇綦y得柔和。 他看向蘇果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蘇果已經(jīng)放心地揪著他的衣裳,跟在他的身后挺胸抬頭,狐假虎威了。 她翹著尾巴看著那個被捆起來了的前任英王。 上輩子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英王明明和蘇琴私奔之后回到了京都,卻并沒有迎娶蘇琴,相反迎娶了別家的貴女。 可是這也并不代表蘇果對這個家伙有好印象,會覺得他沒有娶蘇琴是眼光好,逃出一劫什么的。 相反,她覺得英王是一個很不負(fù)責(zé)任的家伙。 不負(fù)責(zé)任地私奔,叫靖王府和南陽侯府顏面掃地,間接造成了蘇果的悲劇。也不負(fù)責(zé)任地撇下了蘇琴,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已經(jīng)在一塊兒了,蘇琴與他有了夫妻之實(shí),他卻依舊拋棄了這個女人,還和和美美地娶了別人快樂地過起了小日子。 蘇琴無處可去,只能回到靖王的身邊。 哪怕他并不是傷害了蘇果的罪魁禍?zhǔn)?,可蘇果還是討厭這樣的人。此刻看著薛寧在薛簡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蘇果哼了一聲,就對薛簡黑著心告狀說道,“他進(jìn)了宮就跟哭喪似的,還大清早的……陛下,我覺得他肯定是對陛下心懷不滿!” 這么陰險(xiǎn)的告狀,還是當(dāng)著當(dāng)事人告狀,薛寧都驚呆了。 他顧不上哭泣,呆滯地看著這個在皇帝陛下耳邊吹風(fēng)的小jian佞。 就……背著點(diǎn)兒人說壞話不好么? 就非要這么囂張的么?! “朕也這樣覺得?!笨粗K果小鼻子小眼地告狀,薛簡無聲地勾了勾嘴角,對她溫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