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醒來時，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還縈繞在腦海里，就是不太真實，像是無邊無垠的夢境，拖著她下墜。

    她將臉埋在被子，覺得老男人流氓起來真的是什么事兒都做的出來！

    不過光是想想那種觸感，她就知道自己的招惹是多么大錯特錯······

    低著腦袋出主臥出來時，棠寧本來不想發(fā)出多大動靜的，但一抬眼，就跟程懷恕四目相對。

    程懷恕正點了根煙，視線朦朧又深邃。

    他斜斜地咬著煙卷，深吸了一口，煙草過肺后，奶白的煙霧隨之噴薄而出。

    想著家里還有小姑娘在，程懷恕特意去開了窗，他卷了下深藍(lán)色軍襯的袖子，露出一截結(jié)實有力的小臂。

    棠寧想指責(zé)他不做人的話囫圇在肚子里。

    畢竟程懷恕今天穿的是軍裝，這說明他要去部隊一趟。

    常規(guī)訓(xùn)練就算了，就是看他一早上就抽了根煙的架勢，估計跟一些危急任務(wù)脫不了干系。

    棠寧心下一沉，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叔叔，你要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嗎？”

    她很想問他這回要去哪里，多久能回來，任務(wù)會不會很危險……

    但程懷恕中國特種兵的身份已然決定了一切。

    棠寧也知道這都屬于保密工作，基本什么都問不出來。

    除了接受與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

    在國家跟她之間，他總有一側(cè)的肩膀擔(dān)子是更重一些的。

    一大早，程懷恕就接到參謀長的電話，說是那邊敲定了，兩國現(xiàn)在戰(zhàn)爭局勢嚴(yán)峻，要中國空軍過去一隊人，務(wù)必冒著戰(zhàn)火進(jìn)行撤僑行動。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

    這無可厚非，難的是有個牽掛。

    放在以前，萬一他沒能活著回來，也只是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

    但現(xiàn)在啊，小姑娘嬌氣，要是知道消息以后哭了，都沒人幫她擦眼淚了。

    他沒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碾滅指尖的煙，像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程懷恕瞥見她如新雪鋪陳的雙足踩在地板上，興許是起來的太急，又不好好穿拖鞋。

    男人眉宇間蹙著，抱著她坐在沙發(fā)上，又把房間的女式拖鞋拿來讓她穿上。

    棠寧屏氣凝神，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神色。

    她伸出指尖，替他整理好軍襯的領(lǐng)子，眼眸潤如春水。

    程懷恕嗓音沉沉，語氣鄭重道：“以后我不在家里，天氣冷，記得不能這樣踩在地板上?！?/br>
    他又將抽屜的備用鑰匙拿出來，遞到棠寧手里：“鑰匙你拿著，要是想我了，可以過來這邊的家里，飛機模型隨便你玩兒?！?/br>
    棠寧點點頭，眼眶發(fā)酸，拼命擠出一絲笑容，結(jié)果表情比哭還難看： “好。”

    “還有這枚平安符，你先保管著?！彼麖牟鳖i下卸下她送給自己的那枚破碎的平安符，眼神異常堅定。

    棠寧將溫?zé)岬钠桨卜o緊攥在掌心，抬起右手對程懷恕敬了個軍禮：“平安歸來?！?/br>
    小姑娘嗓音含著哭腔，卻一臉倔強道：“這是命令。”

    因為是命令，所以軍人必須服從。

    程懷恕伸出手，將小姑娘攬入懷中，俯在她耳邊說：“等叔叔回來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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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

    棠寧又哭又笑的, 連忙伸手抹掉眼淚。

    哪兒有剛在一起的情侶，就立刻說及談婚論嫁的?。?/br>
    但事實是，她聽見那句話后, 心底轟然一聲。

    她想，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在用生命愛著自己的。

    此生一諾, 他永遠(yuǎn)是踐行諾言的程懷恕。

    棠寧擦完眼淚, 模糊的視線才清明起來, 隨之她給予熱烈的回應(yīng)道：“好，我等你。”

    等你為我掀起婚紗頭紗的時刻，所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臨別前, 兩人的對話直白又簡練。

    不是無話可說, 而是情緒太復(fù)雜, 背負(fù)的擔(dān)子又重。

    千言萬語只能化作“平安歸來”和“我等你”，每個字在程懷恕的心頭同樣重若千鈞。

    程懷恕集結(jié)回部隊那一天, 棠寧趕了個大早，專程去機場送他。

    一路上, 她只是簡單地叮囑了幾句。

    他靜靜聽著, 時不時作亂去撓她掌心。

    小姑娘忍不可忍, 嘟囔道：“程少校,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也就只有在棠寧面前, 他那身隱隱約約的痞氣才會有所展現(xiàn)。

    程懷恕眼見著她炸毛, 愈發(fā)覺得這樣害羞又生氣的小姑娘也挺可愛的。

    他跟著樂了，不正經(jīng)道：“叔叔不聾, 聽到了?！?/br>
    隨后，在她掌心做亂的那一雙大掌一路蜿蜒，捏了下她軟乎乎的臉。

    被捏臉這一茬，棠寧完全始料未及。

    只感覺又像被當(dāng)做小朋友對待了。

    她臉頰立刻泛起緋色, 氣鼓鼓地錘了下他硬邦邦的胸膛，沒有半點兒攻擊力。

    程懷恕還沉溺在剛才的手感里，笑意直抵眼底，唇角微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值得商討的事情一樣，尤為認(rèn)真道：“你怎么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

    棠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