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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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與何潘仁一道走出了董家,夜色里的鄠縣安靜無比,他們的馬蹄聲也因此顯得分外響亮,凌云不由看了看兩邊的屋舍——在那些門縫窗欞的背后,一定有無數雙眼睛正在默默地看著她,也在等待著他們自己的命運。 這些目光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分量,當它們一點點聚攏在凌云的肩頭,卻讓她坐得更穩(wěn),讓她的背脊挺得更直了。 她不由回頭看了看,董七一家三口依然站在門前,依然在不停地向這邊揮手,她幾乎還能聽到他們劫后余生的歡喜和哭泣。 耳邊傳來了何潘仁低低的聲音:“阿云,咱們不會輸?!?/br> 凌云看著他深邃的眸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不會輸,她會守住這座城池,她會守住她珍惜的一切,包括,眼前的這個人。 第302章 攻其不備 城門被緩緩推開的聲音, 有一種特別的沉重和尖銳,仿佛能從耳膜一直刺透到骨縫,尤其是在這沉沉夜色之中, 在這生死交界的混沌時刻。 屈突弘就被這聲音刺得心里一陣戰(zhàn)栗, 忍不住轉頭看了過去。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怕死, 但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被這刺耳的聲音劈成了兩半,一半寒毛倒豎, 一半熱血沸騰,讓他無法不回頭去張望, 去確認。 凌云就在他的身后不遠處。她依然騎在馬上,神色也依然平靜,對上屈突弘驚疑不定的眼神,才微微皺了皺眉, 似乎對他的詫異有些不解。 屈突弘心頭砰地一跳, 突然間明白過來:這位李三郎并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是打算放自己離開! 就幾息之前,他還認定,李三郎拍馬趕來,讓人不必收押自己, 而是直接送到城門, 是為了就地處死自己;他猜測的是, 他們到底是會把自己就地斬首,還是會將自己吊死在城頭?他最大的希望也不過是, 他們能給自己一個痛快!結果李三郎卻下令打開城門…… 為什么?! 他微微張開嘴, 但不知是失血過多嗓子發(fā)干, 還是下意識地不愿示弱, 這一句,他竟是沒能問出聲來。 何潘仁卻還是了然地點了點頭:“不為什么。你不是說過么,你們死不起人,正好,我們三郎也不愿意多傷性命。你回去告訴屈突將軍,他若就此退軍,我們愿跟他勾銷恩怨,從此互不相犯?!?/br> 屈突弘只覺得嗓子更干澀了,他知道自己應該點頭應諾,盡快離開,只是骨子里有些東西到底還是讓他抬起頭來,啞聲道:“我伯父他……未必會如你們所愿!” 凌云看了他一眼,目光和語氣依然是平靜無波:“他會的。” 這種平靜里自有一種令人發(fā)寒的力量,屈突弘背上一冷,有心辯駁兩句,旁邊的小魚已牽過一匹馬來,不耐煩地把韁繩往他身上一扔:“趕緊滾吧!啰里啰嗦,難不成還想留下來吃夜宵?” 屈突弘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韁繩,有些艱難地翻身上馬。轉頭看了看凌云等人,他到底還是一言不發(fā)地驅馬直奔城外。 厚重的城門在他的身后再次發(fā)出了那令人牙酸的聲音,屈突弘不自覺地催馬急奔,直到遠遠奔出城樓的射程之外,才慢慢地緩下了速度。 他回身看了一眼,遠處的城樓上依舊燈火閃爍,城門則早已關閉,并沒有兵馬跟隨而來,也沒有利箭破空而至。他原該松一口氣,但隨著馬背顛簸,他身上的傷痛卻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尤其是被飛鏢刺透的右腕,更是痛得鉆心。幾乎拿出了全部的毅力,他才沒有勒住韁繩,而努力辨了辨方向,繼續(xù)催馬向東邊奔去。 只是沒等他走上多久,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聲喝問:“前頭是什么人?” 屈突弘一個激靈打起了精神。朦朧的星光下,依稀能看到有幾匹馬正悄然圍攏了過來,遠處似乎也有些動靜。他心里警惕,正要答話,離他最近的那人遲疑地叫了一聲:“屈突校尉?” 是自己人! 屈突弘心神一松,身子不由得晃了晃。那幾個人都嚇了一跳:“校尉受傷了!”“校尉,你不要緊吧?” 屈突弘忙咬牙打起了精神:“我不要緊,快,快帶我去見大將軍!” 有人應答一聲,點起火把在前頭領路,屈突弘跟在后頭。一口氣跑了十余里地,就見前頭的火把漸漸密集,遠遠看去,有如一條巨大的火龍迤邐而來,屈突弘自是精神一振:他知道伯父一定會盡快趕到鄠縣,沒想到他居然是連夜率軍趕來了! 果然,領路者帶著他逆流而行,不到一刻鐘之后,他便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威嚴面孔。 看到屈突弘負傷歸來,屈突通也難得的露出了激動之色,一面連聲讓軍醫(yī)過來,一面便上前親手扶住了他:“二郎不必多禮,你快說說,你是怎么出來的?” 屈突弘定了定神,將自己這半日多的經歷簡略說了一遍,只是說到跟李三郎的言辭交鋒時,他略一躊躇還是略了過去,最后只是道:“盜匪們想跟咱們勾銷前事,互不相犯。侄兒也說了,伯父多半不會讓他們如愿,他們卻還是大言不慚,讓我回來給您傳話,還說您一定會答應。” 屈突通的臉色早已沉了下來,聽到這一句更是怒極而笑:“原來如此,他們把那五千人馬打斷右邊放出鄠縣,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看來他們是篤定我輸不起這一仗,也攻不下鄠縣了!” 屈突弘聽得心里一突:盜匪們居然如此囂張狠辣?憤怒之余,他不知為何又有些輕松,有些羞愧:“是侄兒無能,既沒能守住城池,也沒能潛伏下來,白白折損了那么多人手?!?/br> 屈突通搖了搖頭:“怨不得你們,我原本也提防著盜匪會sao擾鄠縣,在司竹園的西邊南邊都布置了防線,安排了近百名探哨,沒想到這幫盜匪居然狡猾到這般地步,一面修竹寨擾亂我軍視線,一面也不知從哪里繞開我們所有的布防,竟然直接殺到了鄠縣?!?/br> 這也是屈突弘心頭的疑惑,他自然知道伯父的布置是何等嚴密,而盜匪卻能如此輕松地拿下鄠縣,伯父顯然是事后才得到消息,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柳驍武沉吟道:“屬下這半日也一直在查探這件事,咱們一路上的探哨并無減損,他們這兩日都沒有發(fā)現任何動靜,可見盜匪根本就不是從這邊去的鄠縣。屬下懷疑,他們是乘船或造橋偷偷過了大河,然后從北邊繞道過去的?!?/br> 盜匪們居然一夜之間偷渡了大河?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了……屈突通略想了想便擺手道:“眼下且不管這些了,二郎,你在城里時間比旁人要長,依你估算,他們在鄠縣有多少人馬,如今城里的態(tài)勢又究竟如何?” 此時軍醫(yī)已匆匆趕到,屈突弘卻擺手止住了他,思量片刻回道:“當時他們的步卒三面圍城,馬隊從東邊直殺進來,又有幾支精銳隊伍分頭控制了城里的要緊之處,我估算過,沒有三四萬人馬決計做不到!” 屈突通點了點頭,這跟傷兵們說法都對得上。他們這次活捉了司竹園里的醫(yī)師,也摸清了這支盜匪的底細:司竹園之前號稱三萬人馬,其實能上戰(zhàn)場的不過一萬多人,后來又得了一萬降兵,加上那三家也各自帶了三五千人馬,能用的加起來不到四萬。很明顯,這次他們除了那一萬多名老弱病殘還留在司竹園,其余兵馬都已拉到鄠縣。 想來他們也知道,司竹園地利已失,不如索性打下鄠縣做據點,他們更知道,自己用兵謹慎,不會輕易用五六萬人馬來強攻有三四萬人馬把守的鄠縣,所以他們先是廢掉了駐守在鄠縣的幾千軍兵,又將侄兒屈突弘放回來傳話。威逼利誘,無非是篤定自己不敢冒險,只能跟他們虛與委蛇,落個相安無事…… 屈突通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二郎,你出城時,可曾注意到他們的布防?” 屈突弘愣了一下,當時盜匪們押著他穿過了半個城池,他自以為必死,并沒有太過留心,不過好歹還有些印象?;叵肓似?,他斟酌道:“如今鄠縣城里處處有人巡視,城門處也是燈火通明,防守看上去還算嚴密?!?/br> 屈突通聽得冷笑了一聲,這些盜匪莫不是鐵打的?他們連夜渡河,繞路急奔,隨即便是奪城大戰(zhàn),居然還能立刻肅清城池,四下布防,這一切,只怕都是做給屈突弘看的吧,要借他的口來告訴自己——他們最擅長用的,不就是這疑兵之計么? 桑顯和跟隨屈突通的時日最久,看到他的神色,忙抱拳道:“大將軍,屬下愿領一支隊伍,立刻突襲鄠縣!” 屈突通抬頭看了看天色。炎熱的六月很快就要過去了,夜里不會再有月亮升起,漫天的星光也在云層間漸漸變得暗淡,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個夜晚都會極為漫長吧?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不急?!?/br> 那些盜匪太低估自己了,他不但有耐心,也從來都不缺乏膽量。他會在最合適的時候,給那幫盜匪,最致命的一擊! ※※※※※※※※※※※※※※※※※※※※ 以后都會在上午更新。 第303章 暗夜危機 隨著鄠縣城內的燈火漸次熄滅, 城頭的夜色也愈顯深沉。 夜風將旗幟和火把吹得獵獵作響,在寂靜的深夜里,這聲音顯得格外響亮而單調, 聽得久了, 讓人不知不覺間便會睡意上涌,頭腦昏沉。 不過, 城墻上的守衛(wèi)們倒是沒受什么影響, 依然是各個警醒。因為在換防前他們已見縫插針地睡了兩個多時辰,更因為在他們的跟前還有一道不斷走動的精干身影。 那是他們的陶隊長。 陶大郎自打帶著這兩千人接手西門的防衛(wèi), 就一刻都沒有歇過, 不是查驗各處的城防物資,就是在城頭來回巡查, 就怕有人松懈大意??v然是在勁風吹拂的城頭,他的皮甲內層也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他卻只是松了松最上頭那根系帶,便目不斜視地繼續(xù)往前走去。 跟著他的隊副卻是轉頭往外瞧了好幾眼。城外的原野上依舊是一片漆黑死寂,沒有火光, 沒有隊列, 什么動靜都沒有。 他忍不住嘀咕道:“哪有什么敵情!”——也不知三郎是怎么想的, 在司竹園里, 他們這支隊伍也算得上是精銳了,除了那兩千鐵騎,誰的戰(zhàn)功能比他們多?可這次好不容易拿下鄠縣了,他們卻什么好差事都沒撈到,反而半夜三更的被打發(fā)來守城了, 說什么嚴防敵襲, 結果連敵毛都瞧不見一根! 陶大郎聞言回頭看了看他, 隊副頓時有些訕然。他原是山中亡命,自來最是不肯服人,但自打投了李三郎,這兩個月他都不知道服了多少回。且不說上頭那些人,就是這位陶隊長,之前明明是個田舍漢,可練兵打仗時的那股狠勁,讓他們這些人都自愧不如。如今更是威勢日盛,這么冷冷的一眼瞧過來,他的滿腹牢sao頓時都不敢往外倒了。 陶大郎倒也看得出他的不滿,指了指前頭的屋子,低聲道:“不管有沒有敵情,兩位統(tǒng)領都還在呢!咱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隊副縮了縮脖子,是啊,他怎么忘了,李統(tǒng)領跟何總管都還在城樓上坐鎮(zhèn)呢。這兩天他們這些人還能輪流睡覺,兩位統(tǒng)領卻是又要統(tǒng)籌大局,又要身先士卒,當真是片刻不得停歇,如今說是在屋里歇息,但那間屋子里連張坐榻都沒有,他們又能如何能休息得好? 眼見離屋子已是越來越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 那屋子并沒有關門,只有一道竹簾遮住了外頭的視線,凌云與何潘仁都隨意地靠坐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門外的腳步聲輕輕而來,又漸漸遠去,兩人卻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凌云一躍而起,見何潘仁也要起身,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聽這動靜,像是試探,我去看看,你再歇會兒?!碑吘惯@幾天他又要調船造橋,又要安排各部的路線,比自己辛苦得多。 何潘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的手上。凌云的手其實生得極好,讓人幾乎難以相信,那纖長的手指里竟會蘊藏著勢不可擋的力量,但此刻,這份力量卻是如此的溫暖柔和,讓人無比安心。抬頭看著凌云,他輕輕點了點頭:“好,那你當心些?!闭f完便當真重新合上了眼簾。 屋外的火光透過竹簾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神色看去竟是格外輕松寧定。凌云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她快步走出屋子,反手關上房門。而此時,不遠處城墻邊的守衛(wèi)也發(fā)出第一聲驚呼:“下面好像有動靜!” 有人舉起火把,探身往外照去。凌云一眼瞧見,忙喝道:“回來!”然而為時已晚,黑暗之中,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射在他的臉上。他手里的火把頓時跌落下去,隱隱間照見了城墻下那一大片不祥的黑影——原來敵軍乘著月黑風高,已經悄然摸到了城下,有人甚至已經在往城墻上攀爬! 城頭上,數十人同時叫了起來:“敵襲!” 大約知道偷襲已是不成,城墻下一聲呼喝,不知多少根抓索同時拋上了垛口,每根抓索上都有黑影如猿猴般直攀了上來。守衛(wèi)們大驚之下拔刀去砍,但那抓索都做得極為結實,位置也刁鉆,在城墻之內不好用力,若是探身出去,又有一支支的利箭如毒蛇般暗中伺候,瞧見破綻,便破空而來。 這些守衛(wèi)雖然也打過好幾仗了,卻并沒有守過城池,更別說應付這種突如其來的夜襲,一時之間不由得都慌了手腳。 凌云看在眼里,皺眉喝道:“用滾木擂石!” 她話音未落,陶大郎也在另一頭也高聲下令:“快把滾木擂石搬來,沿著繩子往下砸!” 守衛(wèi)們這才醒過神來,轉身將后頭早已備好的木樁石塊抬到垛口,推了出去,下頭果然立時傳來了痛呼慘叫的聲音。但在離凌云不遠的地方,有幾個敵軍竟是躲開了這輪木石壓頂,直接跳上了城頭。 守衛(wèi)們自是刀槍齊上,但上來的這幾個人身手都頗為矯健,在亂刀之中,居然還能躲閃反擊。凌云見勢不對,掠身而上,手中的冷艷鋸接連揮出,這才將那幾個人先后斬在刀下。 然而就在這短暫的混戰(zhàn)之中,別的地方又有更多的敵軍乘機攀援而上,城頭的廝殺自然也愈發(fā)激烈,加上不斷有冷箭射來,縱然有凌云掠陣,守衛(wèi)們的傷亡也漸漸的多了。 陶大郎看得暗暗心驚:眼下能沖上城頭的敵軍雖不算多,這勢頭卻實在不大好,畢竟敵暗我明,誰知下頭還有多少人馬?他忙快步奔到凌云跟前,急聲問道:“統(tǒng)領,要不要把下頭那支千人隊也叫上來?” 凌云目光一掃,并沒有發(fā)現身手格外出眾的敵人。她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傳令他們,做好準備,若敵軍攻勢更強,再讓他們上城迎敵。” 陶大郎心里依舊發(fā)緊,卻也只能遵命行事。好在守衛(wèi)們此時已定下神來,殺敵的殺敵,防守的防守;滾木擂石不斷順墻滾下,敵軍再沒有機會攀上城頭,過得片刻,乘亂沖上城頭的那幾十個人也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守衛(wèi)們士氣大振,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外頭還有多少敵人攀援攻城,此時更是不敢懈怠,齊心協(xié)力又扔了好些木石下去。 還是凌云察覺不對,隨手拿起一根抓索往上一拉,竟是毫不費力地將整跟拉索都拉了上來——敵軍們已經退去了。 眾人這才一聲歡呼,停下了手腳。不少人就勢靠著墻根坐了下來,恨不能解開衣甲放下刀槍,好好歇息歇息。凌云看得微微皺眉,陶大郎忙厲聲喝道:“都站起來!小心戒備,不得松懈!” 眾人都是一怔,有人便嘟囔道:“敵軍不是被咱們打退了么?” 凌云默然看向了城外,外頭依舊是黑沉沉的一片,再也聽不到敵軍的動靜,仿佛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寧靜模樣。但她知道,在那黑暗之中,敵人的利箭已經上弦,獠牙已經張開。 這一夜,才剛剛開始。 ※※※※※※※※※※※※※※※※※※※※ 我這作息,還是沒能調整過來……唉。 第304章 疲兵之計 屈突軍的第二次攻擊比凌云預料的還要快得多。 城頭的守衛(wèi)剛剛開始清理戰(zhàn)場, 負傷的義軍還未來得及撤下城樓,突然間遠遠傳來了“嗡”的一聲。凌云身上的寒毛頓時都乍了起來——那是萬弦齊發(fā)的聲音! 她只來得及喝了一聲“蹲下”,無數支利箭已鋪天蓋地的射了上來。 這波冷箭來得毫無預兆, 角度和力道又是格外精準刁鉆,箭支被拋射著越過了城墻, 如雨點般落在墻后的兵馬道上。守衛(wèi)們躲閃不及, 少說也有數十人倒在了箭雨之中,輕傷掛彩的自是更多。轉眼之間, 城頭到處都是悶哼痛呼之聲,血腥之氣也愈發(fā)濃烈。 凌云示警之后便已抽刀在手, 一面將身邊的人推到墻根,一面拔開了幾支來勢兇險的冷箭,然而更遠的地方她也是鞭長莫及。眼見著前頭有人像她一樣推開了同袍,自己卻是閃身稍慢, 被兩根長箭直直地釘進了后心, 她不假思索地一掠而上,將人架到城墻下的安全之處。 那人卻突然低聲叫了一句:“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