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他過分陰陽怪氣[穿書]、大家閨秀、炮灰真千金帶的球重生了、鵝子,等mama捧你!、帶著御膳房穿六零、忠犬圖卡(此傾向作者的自留地)、有染(H)、女巫安娜(NPH)、【名柯乙女向】斯德哥爾摩情人、下城 (唐人街)
笑聲之中,宇文娥英臉色已轉(zhuǎn)做了紫色。她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惡氣,被凌云如此無視,再被小七這么挖苦,此時當真是忍無可忍,抖著手一指小七,厲聲喝道:“你們,去給我拿下這賤婢,我要割了她的舌頭!快去!” 阿果早已躍躍欲試,只愁沒個由頭,聽到這聲吩咐,眼前頓時一亮:也好,橫豎李三娘是大將軍要對付的人,若能借著宇文娥英跟她公開沖突一回,日后宇文娥英一旦出事,自然能歸到李三娘的頭上;他們?nèi)裟芫痛吮频美钊锖退磉叺娜顺鍪?,查清這些人的本事,那事情就更是圓滿了,大將軍一定會有重賞! 她拿定了主意,轉(zhuǎn)頭沖著慢慢圍攏過來的同伴們微微示意,隨即便一步站到車頭上,沖著幾步開外的小七喝道:“大膽賤婢,竟敢對我家夫人如此無禮,還不給我受死!” 不等小七回嘴,她劈手奪過車夫手里的馬鞭,手上一抖,長鞭沖著小七甩了過去。 她手上功夫甚是了得,馬鞭雖軟,卻被她抖得猶如一桿長矛,矛尖所指,赫然正是小七的右眼。 小七忙閉目往后一仰,卻又如何能躲得過這閃電般的一鞭?就是鞭梢就要掃到她臉上的這一刻,另一根馬鞭從旁邊卷了過來,卻是凌云終于出手了。 兩根馬鞭瞬間緊緊地纏在一起,阿果只覺得手上一股大力傳來,馬鞭幾乎脫手而飛。她站在馬車之上,腳下不穩(wěn),和坐在馬上的凌云原是無法較力,好在她身經(jīng)百戰(zhàn),反應(yīng)極快,被凌云這么一拉,索性借著這股力道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大雁展翅般掠了過去,手握拳頭,直擊凌云的面門——幾個月,凌云便是這樣借力打力,一拳砸暈了宇文承趾。 這一拳比之前那一鞭來得更是迅捷兇猛,凌云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用這招,忙舉手一格。阿果心里冷笑,全身蓄力,掄拳砸下,眼見著這一拳就要狠狠砸上凌云的手掌和手掌后的面孔,眼前卻突然銀光一閃,卻是凌云已丟掉了馬鞭,手上似乎還多了柄利刃,斜斜地劃向了她的拳頭。 阿果頓時大驚,收拳自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百忙之中也只能沉拳翻肘,用藏在袖中的鐵護腕來擋這一刀。 預(yù)料中那金鐵相擊的清脆一聲并沒有響起,她眼前的銀光一閃而過,不知劃向了哪里。此時她招式落空,去勢已盡,再也無法變招,索性就勢落在了馬前,而那道詭異的的銀光在一閃之后也跟著落了下來,可不正是一把雪亮的匕首? 她一擊不中,赤手空拳站在對方的馬前,雖然心里還不明白對手的兵器怎么就掉了,手上卻已是下意識地將匕首抄在了手中,隨即退后一步,警惕地看向了馬上的凌云。 凌云依舊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上,只是……阿果的眸子猛地一縮,耳邊已響起了一聲尖叫:“娘子!娘子你怎么了?宇文夫人,你竟敢令手下來殺我家娘子!” 宇文娥英也是徹底呆住了,她是讓阿果去抓住那個牙尖嘴利的婢女,好好教訓她一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凌云和阿果那幾招過手有如兔起鶻落,她自是看不清楚,但此時兩人已分開,結(jié)果卻是清清楚楚的:凌云的脖子上出現(xiàn)了一道刀口,鮮血直流,轉(zhuǎn)瞬間已染紅了衣領(lǐng),而阿果就站在馬前,微微彎腰,手上赫然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圍觀的人頓時嘩然,有人更是忍不住驚叫道:“這是真要殺人??!” 那名校尉也是徹底變了臉色,拔刀出鞘,冷冷地指向了阿果:“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殺官眷,還不束手就擒?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阿果心知不對,忙不迭扔了匕首,正想解釋兩句,那校尉的腰刀已直接劈向了她的頭頸。她忙閃身躲過,校尉身后的兩名士卒也已圍攻過來。不知怎地,這兩人的身手竟頗為穩(wěn)健,她原無傷人之意,只想奪下兵器再說,但被這三人前后夾擊,不過幾招之后,已是險象環(huán)生。 她的同伴見情勢不對,忙帶馬沖了過來,這時圍觀人群里突然傳出一聲吶喊:“這些狂徒要殺我長安將士,莫叫他們得逞!” 隨著這一聲,十幾個打扮各異的漢子紛紛跳將出來,攔住了宇文述的人,這些人手上只有一些柴刀木棍,卻各個身手了得,跟宇文家的人戰(zhàn)在一處,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一時之間,雙方混戰(zhàn)成了一團,不時有鮮血飛濺,慘叫發(fā)出,竟多半是宇文家的人。宇文娥英越看越驚,幾次高呼“住手”,卻哪里還有人肯聽她的?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城門處突然馬蹄聲轟然響起,卻是一大隊侍衛(wèi)沖了出來,在城門外迅速分成了十幾個小隊,分別圍住了那十幾個人,強弓硬弩,紛紛對準了他們。 宇文述招募的這些人都是江湖高手,單打獨斗自能以一當十,但如今在強敵的壓制之下,大多都已受傷力竭,此時再對著那些冰冷的箭頭,只能扔下兵器,束手就擒。 帶頭的侍衛(wèi)向守門校尉低聲問詢了幾句,這才走到宇文娥英面前,冷冷地問道:“宇文夫人,你家奴婢公然手持兇器襲擊官眷,對抗門衛(wèi),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宇文娥英早已驚得六神無主,聽到這話更是心頭大寒,忙不迭搖頭道:“不是,我沒讓他們這么做,是他們自作主張,我只是想讓他們拿下李三娘的那個婢子而已……” 小七聽到她提到自己,憤然應(yīng)道:“你還敢胡說八道!適才明明是你下令讓你家婢子出手,這才差點傷了我家娘子的性命,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你家的這些奴婢公然傷人拒捕,目無法紀,跟造反又有何異?你卻說什么不是你讓他們做的!難不成他們不是你的奴婢?不用聽你的吩咐?” 她的這番話比侍衛(wèi)的質(zhì)問更加尖銳,幾乎直指宇文娥英是想造反。宇文娥英在這件事上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聞言不假思索地反駁道:“他們當然不是我的奴婢,他們都是宇文大將軍的人,是宇文大將軍讓他們護衛(wèi)我的!他們?yōu)楹螘趺醋?,你們?nèi)栍钗拇髮④娙?!?/br> 四周突然靜了下來,無論是宇文述派來的十幾名高手,還是抓住他們的侍衛(wèi)和兵卒,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宇文娥英話一出口也覺得有點不對,待意識到四周的安靜,更是心里發(fā)慌,她茫然看向了眾人,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凌云。 凌云早已下了馬,大約因為上衣被鮮血染紅,又隨手裹了件披風在外頭,但傷處纏著的布條上還是血跡宛然,形容不可謂不狼狽。然而就算如此,她站在那里,卻依然仿佛是站在極高的地方,看著宇文娥英的目光更是悠遠而漠然,就像……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宇文娥英的臉上刷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在她們的身后,那位一直神色驕橫的守門校尉也冷冷地笑了起來:這個毒婦的背后,果然是宇文老賊!是宇文老賊讓她誣陷了李家人,出賣了自己的丈夫兒女,而轉(zhuǎn)眼之間,他也被這毒婦給出賣了,這才真真是報應(yīng)! 如今,就算為了洗清自己,宇文老賊也斷然不能容她活在世上,容她繼續(xù)這么胡說八道。 她,死定了! 然而他最好的兄弟,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這毒婦害了那么多的人,在這長安城里,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他也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而已……若不是柴大哥告訴自己,這毒婦今日會回長安,又給了他幾個衛(wèi)隊里的幫手,他連親手報仇的機會都不會有。 今日這些主動幫忙的義士,這些及時趕到的侍衛(wèi)……他的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卻見那十幾個“見義勇為”的高手已悄然混入人群,而那些侍衛(wèi)們悄悄交換著眼神,臉上分明都露出了了然而解恨的笑意。 他們,果然都是一樣。 一樣希望將這個女人早日送入黃泉。 這可真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情。 ※※※※※※※※※※※※※※※※※※※※ 祝大家新年快樂! 明年初八開始更新。 謝謝大家一路陪伴。感謝在2020-01-22 23:06:39~2020-01-24 23:57: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216章 日薄西山 宇文娥英的末日比凌云預(yù)想的要來得遲些。 宇文述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不過十來日的光景, 那十幾個江湖高手便以違反軍紀的罪名被處置了個干凈,而宇文娥英卻始終安然無恙。 宇文述大概是在反復(fù)權(quán)衡后還是認定:容忍這個口無遮攔的蠢貨固然糟心;但若是被人逼得親手處置掉她, 更是一種恥辱,是徹底的認輸。兩害相權(quán),他寧可忍。畢竟,有些事陛下和他都心知肚明, 只要面上過得去,便不至于釀成禍端。 他大概更加確信, 凌云會比他更加忍不下去。 凌云也的確沒有忍。 四月初,當宇文娥英驚魂普定, 終于忍不住開始招搖過市之時, 一則流言也在長安城里悄然傳開:宇文娥英親口跟人透露,這次并非是她要告發(fā)李姓三家, 而是皇帝信了術(shù)士的說法,要殺光天下李姓, 她才在宇文大將軍的勸說之下不得不上書自?!蝗?,宇文大將軍為何會送她那么多護衛(wèi)防身? 這說法是如此聳人聽聞卻又合情合理,很快便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長安,傳到了洛陽。到了四月底,就連在山西汾陽宮避暑的楊廣也聽到了消息。勃然大怒之下, 他連夜召見了宇文述。也不知宇文述到底說了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 楊廣便迫不及待地下達了兩道命令。 一道明令是, 調(diào)任李淵為山西、河東撫慰大使, 負責所轄郡縣候補官員的升遷貶黜,以及征集兵力討伐群盜等軍務(wù)大事。相比于之前擔任的弘化留守,這個軍政大權(quán)集于一身的新職位顯然更為緊要,尤其在皇帝本人就在山西巡視的當下,更顯示出了帝王對李淵的信任和重用——這足以向天下人證明,他要殺盡李姓的說法是何等的荒謬! 一道暗令則是:賜宇文娥英一壺鴆酒——這是看在她是長姊唯一骨血的份上,楊廣給予她的最后的體面。 五月初六,內(nèi)侍省給事帶著這壺御賜的“體面”,走進了長安城的公主府。 這座公主府原是先皇為宇文娥英的母親樂平公主而建,樓臺之華美,占地之寬廣,可謂冠絕長安,而最出名的還是府里那一大片碧波蕩漾的湖面,春日賞魚,冬日賞雪,到了夏日,更是波光十里,碧荷連天,尤其是傍晚時分,當荷花和晚霞交相輝映,絲竹之聲隨著湖面的涼風徐徐傳開,足以令人飄然如墜仙境。 然而這一日的午后,在這片風光宜人的水面上,遠遠傳開的卻只有宇文娥英的尖叫聲——從憤怒的嘶吼,到凄厲的祈求,再到絕望的詛咒……直到府門前掛起了慘白的喪幡,這個聲音似乎依舊回蕩在初綻的荷花與粼粼的波光之間,久久無法消散。 不過在公主府外,在那些聽不到尖叫聲的地方,此時悄然彌漫開來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輕松愉悅。 借著剛剛過去的端午佳節(jié),不知有多少長安人在這一日舉杯相慶:不管怎樣,那個禍害總算是死了;那些無辜送命的李家人,也總算能夠瞑目了——他們的仇人,不過是比他們多活了兩個月而已。 凌云收到這個消息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 聽到遠處的馬蹄聲,她在莊園新修的寨門前回頭一望,便瞧見了飛奔而來的駿馬和馬上的柴紹。 那一人一馬轉(zhuǎn)眼間便到了近前,不等馬匹停穩(wěn),柴紹已飛身下馬,踏著滿地斜陽大步走了過來。他眸子里的光芒仿佛比陽光更加明亮,比奔馬更加飛揚。這久違的熟悉神色讓凌云心頭微微一震,脫口問道:“宇文娥英死了?” 柴紹詫異地頓住了腳步:“你們這邊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 也就是說,她猜對了,宇文娥英真的已經(jīng)死了。 凌云的喉頭突然有些發(fā)澀,對這一天,她自是期待已久,但不知為什么,此刻真正聽到這個消息了,她卻并沒有覺出太多的歡喜,反而有些酸澀,有些空茫。這種難以形容的復(fù)雜滋味如同絲綿般堵在了她的嗓子眼里,讓她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一旁的小魚快人快語地解釋道:“這個消息倒是還沒收到,不過宇文述之前派人過來傳了個信,說他已推薦國公擔任山西河東撫慰大使,還說皇帝對國公期望頗高,他特意讓他家那位駙馬親自帶人去隴西傳旨了,也好讓國公能知悉上意,準備得更妥當些。娘子一聽便說,皇帝定然已聽到風聲,宇文娥英多半會被處置掉了。這不,她才說沒多久,大郎你就過來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盯住了柴紹:“怎么樣?是不是皇帝真的已經(jīng)派人去取她的性命了?” 宇文述?柴紹更覺意外,隨口答道:“我一直讓人盯著宇文氏那邊,今日他們過來報信說,有幾個內(nèi)侍風塵仆仆地進了公主府,我過去一瞧,那府門前已挑出了喪幡,想來是陛下出手了。不過這些都還好說,倒是宇文述那邊……他這是主動來示好了?” 小魚拍手笑道:“可不是么!師傅和娘子都說,宇文老賊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得不跟咱們服軟了!”說著又回頭對凌云扮了個鬼臉,“怪道當初娘子怎么都不肯讓我收拾宇文娥英,只讓我去盯著她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如今她這般下場,倒是比當初一刀殺了她更痛快!” 柴紹也笑著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那些話的確是宇文娥英自己說的,但那風聲卻是凌云有意放出去的,不然也不會那么快便傳得沸沸揚揚。那時他便已猜到,宇文娥英多半在劫難逃,宇文述只怕也難以輕松脫身。畢竟這話直接說出了人人心知肚明卻又不敢宣之于口的真相,陛下最好顏面,必定勃然大怒,宇文述再得圣意,在陛下眼里,難不成還能比他自己的臉面更要緊? 他只是怎么都沒想到,宇文述會用這種方式來化解危機。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不奇怪:宇文述固然記仇,性子卻是謹慎之極。對他來說,報仇出氣雖然要緊,可要是比起保住自家的榮華富貴來,卻也算不得什么了。不然的話,李渾的事他為何會忍了十年才報復(fù)回去?不就是為了不留后患嗎?而這一次,他一心想利用宇文娥英來對付凌云,不想?yún)s是把他自己的把柄生生送到了凌云手里,如今為了擺脫眼前的困局,平息陛下的怒火,他就算咬牙出血,大概也只能走這一步了。 這樣的結(jié)果自然解氣無比,他卻還是多少有些擔心:“宇文述這次是服軟了,咱們還得要提防日后他報復(fù)回來?!?/br> 小魚冷笑著一揮拳頭:“他若有這本事,盡管放馬過來!這一次,我的魚腸劍還沒喝夠血呢!” 凌云已回過神來,倒是搖頭笑了笑:“他不是沒本事,只是沒準備?!被蛟S是她之前表現(xiàn)得太過決絕,宇文述似乎便認定了她是個意氣用事的武夫,他沒想到她也能謀定后動,也能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今有這個結(jié)果,并不是她比宇文述更高明,只不過是她的準備更充分,她更無所畏懼,而宇文述久居高位,他以為他已足夠謹慎,其實心里還是太過輕視她這個對手,又太過重視他自己已經(jīng)擁有的一切,而更重要的是—— 抬眼看著正在西沉的日頭,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老了,宇文家后繼無人?!?/br> 柴紹怔了一下,落日正照在凌云的側(cè)臉上,仿佛給她的五官勾上了一層細細的金邊,明明是極為溫暖柔和的光澤,卻讓她整個人愈發(fā)顯得鋒利冷峻,不可逼視。 恍然之間他已明白過來:是啊,宇文述再是心性陰狠,手段了得,到底已年近七十了,他的三個兒子里,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都是聲名狼藉的敗家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宇文述自己都看不上他們,駙馬宇文士及倒是人才出眾,心性卻太過柔和,是地道的富貴閑人;幾個孫子就更不用說了,只有宇文承基還算可用,本事卻也有限得很。他已日薄西山,家族里無人堪當大用,如今又怎敢再輕易樹下強敵?尤其是,這樣一個銳不可當?shù)哪贻p的敵人! 宇文述多半還會想到,有女如此,李家父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庸才?所以這次他才會讓宇文士及去向李淵示好,這不但是向李家顯示誠意,也是在為他們宇文家留一條后路……他還真是,能屈能伸! 而凌云,她是在揮拳砸向宇文承趾時,就已把這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了嗎? 柴紹心里一時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卻還是打起精神笑了笑:“也是,宇文述吃了這通教訓,就算為他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子孫著想,以后多半也不會再輕舉妄動。只是他都這把年紀了,這些年又一直順風順水,如今卻不得不咽下這口惡氣,說不定壽數(shù)都會短上兩年……” 說話間,幾個人已穿過兩道寨門,來到了莊園的正門跟前,早有人在望臺上瞧見了他們,轟隆隆地推開了大門。柴紹不過是數(shù)日不曾過來,此時一瞧,只覺得這莊園似乎又有了些變化。 這三個月以來,莊園的確是修得日新月異。 早在二月初,皇帝就下達了詔令,說是如今盜賊繁多,民眾逃亡,讓大家盡量搬入城里居住,驛亭村塢也要多建墻堡。凌云當即招募人手,將莊園里里外外都重新修了一遍,不但在前頭的山路險要處立起了兩道寨門,還把莊園擴建了一倍有余,此后又加高加固了四面圍墻,徹底改建了兩道院門……如今這莊園儼然已是一座堅固的城堡,只要再添上百十號健兒,只怕尋常軍旅倉促間都難以攻下,更別說那些烏合之眾的盜匪了。 柴紹自然知道,凌云真正提防的,還是宇文述會借助朝廷之手突然發(fā)難,但如今流言滿天,龍顏震怒,宇文述不得不建議皇帝重用李淵,以平息物議,穩(wěn)定人心。在可以預(yù)見的幾年之內(nèi),他和皇帝應(yīng)該都不好再對李家輕易出手,他們自然也不必再這么嚴陣以待。 打量了眼前的莊園幾眼,他忍不住搖頭笑道:“早知如此,你們倒是不必費力將莊園修成這般模樣了?!?/br> 凌云也在看著莊園默然出神。此時,夕陽已徹底沉入遠山,在絢麗的霞光之中,她的莊園正在初露崢嶸;而在遠處,在看不見的莊園的盡頭,是玄霸那座孤零零的墳塋……算起來,他已走了整整半年多了,如今害他的人,一個已命喪黃泉,一個已認輸服軟,然而這一切,真的就結(jié)束了嗎? 當然,不是。 她的臉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柴紹心里不知為何還是一突,思量片刻才問道:“三娘,你接下來有何打算?是不是還要在莊園里再住上幾個月?” 凌云搖了搖頭:“不,我要回長安?!?/br> 她必須先回長安一趟,因為還有一筆賬,她必須要算個清楚了。 而在那之后…… 她心情復(fù)雜地看向了柴紹,卻見他的臉上已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這笑容也像他之前的飛揚神色一樣,是那么的熟悉,卻已許久不見。 凌云的心情頓時更復(fù)雜了幾分。 ※※※※※※※※※※※※※※※※※※※※ 今天才開始更新,真是抱歉。 這個春節(jié)……大概所有的人都會永生難忘吧。 以前我做過幾年記者,所以感慨可能更多一點,被影響得也更深一點。感覺這幾天碼字的時候有點分裂,每一個字都碼得格外艱難。 畢竟在這十天里,我們親眼見到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大概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