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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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而笑,仿佛之前不過是一場閑聊,仿佛誰也沒有動過真怒和殺心。只是那一碗熱騰騰的麻羹,到底還是在無人搭理中漸漸地涼了下來,終于凝固成了烏黑堅硬的一團。 何潘仁回到自己的房間后,這才冷笑了起來,只是笑聲未落,就聽身后有人也笑了一聲:“何大薩寶,你不是說要做亂世里最大的買賣么?怎么,這機會就在眼前了,你為何卻往外推了呢?” 何潘仁臉上的冷笑頓時變成了驚喜,轉(zhuǎn)身笑道:“師傅是何時來的?” 沈英聽著他叫“師傅”就頭疼,卻也拿他沒法,只能皺眉道:“我自然是早就來了?!彼秃闻巳试且坏阑氐闹性?,只是她先要去處理井陘那邊的事,沒想到何潘仁轉(zhuǎn)身就做了這么件轟動天下的大事,她也只能悄悄尋過來,看他到底在打著什么主意了。 上下瞧了何潘仁幾眼,她只覺得好生不解:“何大薩寶,你明明早就打算好了要攪動天下,連御馬都敢劫,如今現(xiàn)成的人馬地盤就放在你的跟前,你為何卻不答應了?你可別說,你是怕這姓楊的會拿你當了墊腳石!” 何潘仁笑道:“師傅說笑了,我自然不會怕這姓楊的,只是瞧不上他占的這片地方而已。” 沈英奇道:“武安這地方坐鎮(zhèn)中原腹地,哪點不好了?” 何潘仁抬眸瞧著沈英,目光坦然,笑容平靜:“好是好,就是離長安還是太遠了些。” 離她,也太遠了些。 第167章 洪水滔天 看著何潘仁坦然的模樣, 沈英搖了搖頭, 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在過去這一年里, 為了尋醫(yī)問藥,她跟著何潘仁在西域和中原之間轉(zhuǎn)了一個大圈, 各種珍稀藥材都收了不少;各路醫(yī)師術(shù)士更是拜會過不知凡幾,然而真能治好心疾的,卻是一樣都沒遇到——何潘仁神通廣大, 找來了兩個心疾嚴重的棄嬰, 想先試著努力救治他們,但就在三個月前,兩個孩子已先后夭折。 在埋下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時, 她和何潘仁心里都明白,有些事, 終究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她決定回中原,先安頓好山寨的事, 然后就去長安, 去好好的陪一陪玄霸和凌云,而何潘仁也不動聲色地安排好了所有的事,跟著她一道回了中原。她一直擔心何潘仁會去長安搗亂, 沒想到他在得知皇帝從遼東回師的消息后,竟是直接找到了楊公卿, 自己這才放下心來。沒想到她一轉(zhuǎn)身, 何潘仁就干出了這么一票驚天動地的買賣。 現(xiàn)在他說, 他的確要攪亂天下, 他的確要人馬地盤,而且,他的地盤一定要靠近長安。 他想做什么?他想做的事,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沈英壓了壓心頭的煩躁,緩聲道:“何大薩寶,我原以為,經(jīng)過了這一年,你應當知道,有些事不可強求?!?/br> 何潘仁驚奇地挑了挑眉:“師傅難道覺得,我去長安是準備強求什么?師傅可是冤枉我了!師傅跟我相處了這么久,難道還不放心我的人品?再說,我這個人最識時務(wù),從來都不會強求任何東西!” 人品?沈英差點被他氣笑了:“是么?那我還真是沒看出來!”就因為相處了這么久,她比什么時候都明白,這位何大薩寶做起事來是何等的不擇手段!他連廉恥和節(jié)cao都沒有,哪來的人品?好在此人行事雖邪,心性還正。雖然自己永遠都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一般來說倒也不必擔心他會做得太離譜。 不過凌云的事情不同,他會做什么,會怎么做,她當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一年多以來,她親耳聽著他死皮賴臉的叫自己師傅,見縫插針的打聽凌云的過去,親眼看著他若無其事的結(jié)束了所有生意,馬不停蹄地再次回到中原,如今似乎又打定主意要去長安開山立寨了!他管這種做法叫做“不會強求任何東西”? 何潘仁被沈英一堵,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師傅若沒看出來,那便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師傅放心,日后我定會精益求精,絕不會讓師傅再擔心……” 他算自己哪門子的徒弟!沈英只覺得頭都要大了,忙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何大薩寶不必多說了,你若真想讓我放心,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準備何時去見阿云,怎么去見阿云?” 何潘仁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來,半晌之后才道:“說出來師傅或許不信,這是我一年多以來,唯一還沒有想好的事?!?/br> 這話實在沒什么說服力,但看著何潘仁,沈英卻不得不相信,他并沒有撒謊——其實他的臉上也沒露出什么落寞之意,語氣更是平淡之極,仿佛只是在說著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情,然而惟其如此,才讓人無法懷疑。 她原本自覺對何潘仁已練出了一副鐵石心腸,此時心里不由也是一軟,脫口道:“你這又是何苦!” “何苦?”何潘仁詫異地看了沈英一眼,略一思量突然問道:“師傅可曾走過夜路?” 沈英心里頓生警惕:“走過。那又如何?” 何潘仁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那師傅應該知道,走路最苦的時候,是路途漫長,四面漆黑,你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更不知何時才是盡頭。但若是前頭有了光亮,哪怕只有一絲,哪怕離得再遠,朝著那個地方過去,便不會覺得有多么辛苦?!?/br> 沈英不由愣住了,相處了一年多,她自然早已了解了何潘仁的身世,也看得出他對世事的厭倦和無謂,卻怎么也料不到,他心里竟是這么想的!這份情愫,不可謂不重,可正因為太重了,誰又能承受得起? 她的臉色不覺已變得肅然:“何大薩寶,不知你想過沒有,若是走到最后,你依舊接近不了那光亮呢?又或者,你千辛萬苦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光亮全然不是你所想的模樣呢?到了那時,你也好,她也好,又該如何自處?” 何潘仁微笑著點了點頭:“我自然都想過,故此才會說,我不強求?!?/br> 怎么又繞到這上頭了?沈英眉頭一皺,正要開口,何潘仁卻擺了擺手:“師傅聽我說,師傅這次回井陘,想來也已看出,眼下這局勢跟去年已然不同,如今要養(yǎng)活山寨,是不是愈發(fā)困難了?” 沈英默默地點了點頭??刹皇敲?,現(xiàn)在走投無路的人越來越多,她的山寨算是最謹慎不過的,如今人數(shù)卻也多了一倍有余,她之所以逗留了那么久,就是頭疼于她離開之后這些人怎么才能養(yǎng)活自己。別的山寨自然更是如此,上谷郡那邊聽說已是動輒就能聚集十萬人馬了——問題是,這些人怎么才能吃飽?無非是劫掠!但劫掠的后果,是把更多的人逼得無路可走。這么發(fā)展下去…… 何潘仁看著沈英,緩緩點了點頭:“不出三年,中原必然天翻地覆。我也說過,在亂世之中,造反便是最好的買賣,若想賺得多些,自然是離長安洛陽越近越好。我已反復算過,我只要能保住命,看準人,最后便不會虧,再不濟,我還能回西域從頭來過,那又如何?” “至于別的事……”他停了片刻,仿佛要按下心頭的嘆息,這才淡淡地道;“就算最終我也無法得償所愿,至少已盡力而為,了無遺憾?!?/br> “這是我自己的生意,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在看不到結(jié)果之前,我不會把別人強拉進來。” 沈英良久沒有開口——她能說什么呢?何潘仁已經(jīng)把前因后果都想得這么清楚了,她再說什么都是多余。她也只能苦笑一聲:“既然如此,那大薩寶為何還在此逗留?”不是應該早就去長安了么? 何潘仁的笑容變得輕松了許多:“原因有三,其一,我要等師傅您過來尋我;其二,阿祖相貌特異,此次又不得不露了臉,總要到冬日才好掩蓋行藏。” 沈英略一思量便明白過來:他要找自己定然是找不到的,只能等自己過來找他;而阿祖生得如此黝黑,也只有等到天氣變冷,大伙兒都開始穿袍帶帽,才能設(shè)法掩蓋膚色,“那第三呢?” 何潘仁悠然瞧向了北墻的后窗:“我聽說,你們這位陛下這次到長安,是要去辦什么告廟獻俘的大事,想來一定熱鬧得很,咱們既然要去,自然也得乘著這有大熱鬧可看的時候去!” “師傅,你說是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那雙深邃幽黑的雙眸幾乎能放出光來,原本艷麗的容色因為這點光芒也變得愈發(fā)動人心魄。 沈英看著這張臉,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魚——她要在這里就好了,她只要一拳過去,這世間就會少一個妖孽,多一份清靜! 然而小魚還在千里之外,她也只能暗暗攥了攥拳頭,淡淡地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何潘仁略想了想:“再過半個月?!蹦菚r皇帝應該已經(jīng)抵達長安了吧。 說起來,他還真是有些好奇,這位雄心萬丈的大隋天子到了長安之后,又能折騰出多少花樣來! …………………… 半個月的時間轉(zhuǎn)眼便過。 十月十五,當日頭掛上中天,御駕所在的隊伍,終于迤邐著出現(xiàn)在長安城外。 看到遠處的城門,隊伍里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自打八月初四從遼東班師還朝開始,他們已在路上走了整整兩個月零十天,如今總算是走到了頭。 說起來,這三年以來,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每年都要如此往返數(shù)千里,但不知怎地,幾次下來,卻不但沒能習慣這樣的長途跋涉,反而一次比一次更覺疲乏。尤其是這一回,當后隊傳來盜匪伏擊的消息,這條原本就已漫長無比的道路頓時又添了無窮險惡,路邊時不時傳來的風聲聽著都像是不懷好意…… 不過謝天謝地,如今這一切總算結(jié)束了:高麗總算認輸請降,陛下總算得償所愿,他們這些人,也總算能歇口氣了! 礙于禮儀,隊伍里沒有人高聲說笑,但一股輕松愉悅的氣氛卻已無聲地蔓延開來,眾人的腳步不由變得越來越輕快,就連馭馬的響鼻聲里仿佛都帶上了幾分快活的意思。 當然也有例外。 例如坐在輅車上的皇帝陛下,此時的臉色就著實算不上好看。 因為眼前的長安城,熟悉得簡直讓他心驚——那土黃色的厚重城墻,那單層飛檐的簡樸城樓,他分明在哪里見過!但怎么可能呢?長安的外郭城是他自己去年才下旨興修的,修好之后,這還是第一回 過來……他絕不可能見過這些剛剛修好的城墻城樓! 這種詭異的熟悉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楊廣煩躁地按了按眉心,正想吩咐車馬走得快些,突然之間只覺得額頭一緊,那種怪異的頭疼竟是又一次席卷而來。 自打大業(yè)八年開始,這種噩夢驚醒后特有的頭疼,就一直在糾纏著他,雖說后來有了宮人的陪伴安慰,程度是減輕了不少,但這頭疼始終和那些噩夢一樣,時不時就會卷土重來,有如附骨之疽一般。 他曾以為只要平定了高麗,這一切就會結(jié)束,所以當接到高麗人的請降時,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點了頭——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太過固執(zhí),不該跟個高麗小國糾纏這么久,天知道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場戰(zhàn)事能盡快結(jié)束,徹底結(jié)束,這樣一切就能回到正道,他也不會再被噩夢和頭疼糾纏! 然而結(jié)果……似乎并非如此。 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他的噩夢竟然依舊在繼續(xù),內(nèi)容還愈發(fā)光怪陸離。當盜匪劫走御馬的消息傳來時,他曾一度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可惜,這一次卻并不是。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過一覺,頭疼自然也是變本加厲,而在這一刻,更是莫名其妙地發(fā)作了…… 楊廣只覺得在腦海深處,似乎有人拿著把錘子,正在一下接一下地敲擊著什么,這感覺并不見得比往日更加痛楚難當,卻讓他一陣陣的暈眩無力,微微搖晃的輅車更加劇了這種暈眩感,他甚至覺得整個人都隨著那敲擊聲一點點地漂浮起來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讓人停車,讓御醫(yī)過來給他看一看,再不濟,他也應該喚來皇后和宮人,因為她們的溫柔撫慰,是緩解這種頭疼的唯一良藥…… 然而此時此刻,道路的兩邊,已有不少百姓在跪迎圣駕了,而在道路的前方,還有更多的官員侍衛(wèi)正快步趕來,來迎接他這位天子得勝回京。此時此刻,無論有多難熬,有多需要陪伴安慰,他都不能流露一絲軟弱,他只能一個人坐在這輅車之中,接受所有的仰視和歡呼! 楊廣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抓住了面前的橫欄,在一陣陣的頭疼目眩之中,露出了優(yōu)雅鎮(zhèn)定的笑容。 深秋的陽光總是格外清透,此時正好照在了這輛華美無比輅車上,將那些錦幕流蘇映照得愈發(fā)富麗堂皇,也將車上的帝王襯托得愈發(fā)得如天人般高大威嚴,不可逼視。 迎接的隊伍里,不知是誰帶頭跪了下來,后頭的人也隨之下跪,在寬闊的大道上,那匆匆迎來又紛紛跪下的人群形成了一個明顯的起伏,看去就如同潮水卷過一般。 這情形……楊廣臉上的笑容驀然凝固了,扣著橫欄的雙手更是青筋都跳了出來,大概是用力過猛,他的幾根指甲已深深地掐進了掌根,他卻絲毫都沒有察覺。 因為在他的腦海中,那奇異的敲擊聲也已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潮水下那獰惡的真相—— 眼前這座城池,他的確見過!在那些最深的噩夢里,他曾親眼見過,渾濁的洪水鋪天蓋地的淹沒了這座城市,在夢里,他也是這樣的高高在上,這樣的孤獨無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洪水席卷而來,越漲越高,要將他拉進那萬劫不復的深淵…… 仿佛腦海里有什么東西“嘣”地一聲斷了,楊廣臉上的微笑并沒有收起,只是一雙眸子里已是黑沉沉的,再也沒有一絲光彩。 不過他的眼神,輅車下的人群自然是瞧不清的,在這個時刻,所有的人都只看得見他那挺立的身姿,耀目的風采。有人開始帶頭高呼“萬歲”,隨即這聲音便是一聲比一聲響亮。不過片刻工夫,所有的人仿佛都被卷進了這歡慶的大潮,隨之下跪,隨之歡呼,隨之熏熏然如飲美酒。 唯有楊廣獨自站在車里,手心灼熱,眼底冰冷。 眼前的一切明明是他夢寐以求的結(jié)果,耳邊的歡呼明明響得震耳欲聾,但這一切都跟他沒有絲毫關(guān)系了,他只是孤獨地站在高高的輅車里,看著那洪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了上來。 ※※※※※※※※※※※※※※※※※※※※ 今天臨時有事,晚了點,不過這章算是二合一的章節(jié)了。 唉,手速太渣,希望大家能諒解。 第168章 不管不顧 十月的這場初雪下得毫無預兆, 頭一日的午間還是艷陽高照, 第二日的清晨, 天地之間竟然已多了一層斑駁的素帶銀裝。 此時入冬還沒多久,落在地上的雪自然是存不住的, 但屋頂樹梢的積雪一時半會的卻還不會化去。在青磚黑瓦之上,枯枝殘葉之間,那抹雪色便顯得分外清冷, 仿佛一夜之間, 世間所有喧囂浮華都已被西風吹遠,只留下了一個觸手生寒的黑白人間。 文嬤嬤早起推開房門時,便被這滿目的冷白嚇了一跳, 待聽到院外孩童們的笑鬧之聲才回過味來——按地里麥苗的長勢,這場雪下得倒真是時候;今年難得風調(diào)雨順, 這場雪一下,明年說不定還能有個好收成…… 不過這念頭在她腦中只是一晃而過, 隨即她的一顆心便揪了起來:天氣居然冷得這么快, 也不知三郎的身子受不受得?。咳ツ暌粋€冬天,他的病可就加重了好些! 想到三郎,文嬤嬤也顧不得別的事了, 一路小跑來到了玄霸的院子,只是還沒進門, 就聽到屋里傳出了一陣笑聲, 那歡悅熱鬧之意, 便是厚厚的門簾也遮擋不住。 文嬤嬤好不納悶, 忙挑簾而入,想問個究竟。誰知簾子一挑,一股暖氣便撲面而來,她不由自主先打了兩個哆嗦,待瞧見屋里的情形,更是大吃一驚,一時連自己想問的話都忘了個干凈—— 只見這處五間五架的上房,不知何時已被悉數(shù)打通,窗子也加大了一倍有余,整個屋子便顯得出奇的寬敞明亮;也不知是在哪里生的火,屋里瞧不見火盆,卻依然是溫暖如春,就連四角上放著的大缸里養(yǎng)的荷花,都還是碧葉舒卷,清氣宜人。 玄霸就站在一個半人多高的荷花缸前,身上穿著家常的半舊衣裳,手里拎著把小巧玲瓏的彈弓,抱手笑了一聲:“小魚姊姊,承讓了!”這才施施然坐了下來。 小魚站在玄霸對面的荷花缸上,那水缸雖不小,缸沿卻做得格外細而外卷,看著都覺得滑不留手,她倒是如履平地在上頭跳腳:“不算不算,再來!”只是那一身黑衣上剛剛被彈丸打出的醒目白點,也在隨著她的動作而跳動,看去自是分外滑稽,莫說小七笑得前仰后合,就是凌云和周嬤嬤也都忍俊不禁。 瞧見文嬤嬤進來,眾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小七笑著迎了上幾步,向文嬤嬤行了個禮:“今日下雪,嬤嬤為何穿得這般清涼就來了?” 文嬤嬤知道不對,忙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來得急,竟是忘了穿外頭的大衣裳,身上不過件薄薄的夾襖,難怪進門后反而哆嗦起來。 周嬤嬤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阿文,你這是又要急著做什么?” 倒是凌云笑了笑便吩咐道:“小七,去給文嬤嬤倒碗姜湯過來。”又對文嬤嬤點了點頭:“嬤嬤不必擔心,有了這間暖屋,三郎這個冬天倒是不必畏寒了?!?/br> 周嬤嬤這才醒悟過來,拍著額頭笑道:“我竟忘了,阿文這次過來,還沒進過這間屋子呢!”——她這半個多月盡顧著“教導”凌云去了。 文嬤嬤上前給凌云玄霸見了禮,起身后便忍不住又打量了屋子幾眼,越看越覺得稀奇:“這屋子什么時辰改成了這模樣?又暖和又敞亮,別的地方倒是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