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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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心頭詫異更甚:他這是怎么了? 跟上來的小魚也納悶道:“娘子,難不成國公忘記給何大薩寶錢了?” 凌云搖了搖頭,父親這些日子百忙之中還是籌集了千兩黃金,臨行前已交代良叔拿給何潘仁了,雖說父親這次沒能親自接待他,可事出有因,何潘仁對此也沒有什么不滿。 小魚奇道:“那又是誰惹了他?” 凌云心里一動,看向了玄霸,卻見玄霸一臉窘迫,欲言又止,見凌云瞧著他不語,這才苦笑道:“是四弟,早間何大哥帶著我提前出發(fā)時,四郎問何大哥,這么殷勤,是不是想給……想給我做家奴?!?/br> 元吉的嗓子還沒全好,就又開始胡說八道、惹是生非了?三郎這般遲疑,是因為他的原話更難聽吧?凌云搖了搖頭,簡直不知說什么才好,難怪玄霸竟改了稱呼,原來是為了彌補元吉的無禮,要以這個稱呼來表達出親近和尊敬之意。 不過,以何潘仁的面皮之厚,元吉的刻薄話,他怎么會往心里去? 凌云心里依舊有些不解,不過看著玄霸帶著為難之色的蒼白面孔,到底還是沒有再問下去。 只是沒過多久,她心里的這個疑問到底還是找到了答案——掌燈之后,周嬤嬤便找了過來,照例問過明日的安排之后,又閑聊般的問道:“那位何大薩寶和三郎倒是親近,卻不知他家里還有些什么人?” 凌云搖了搖頭,隨即才意識到,他們這一路上雖也算得上同甘共苦,但對于這個人,好些事情她還真是毫無了解。 周嬤嬤看著凌云的神色,便知此事她還從未想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才笑道:“我看他年紀比大郎也小不了多少吧?想來家里應(yīng)該是有妻有子,這么長年累月的在外頭奔忙,又生得那般模樣,也不知家里人該如何惦記……” 何潘仁已經(jīng)有妻有子了?凌云只覺得心里一陣異樣,按說他的年紀只怕比長兄還要大些,有妻有子也是情理中事,但這話聽上去怎么……這么不像是真的呢?她看了周嬤嬤一眼,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皺眉道:“嬤嬤,你到底想說什么?” 周嬤嬤沒料到凌云如此敏銳,有心搪塞幾句,但對著她清亮的眸子,到底還是欠身道了歉意:“三娘莫怪老奴多心,這位何大薩寶容貌行事都與眾不同,待三郎又好,原是招眼了些。今日早間,老奴便聽到四郎問他,他這么殷勤,是想給三郎做家奴,還是想給三娘你做面首?” 難怪三郎轉(zhuǎn)述時吞吞吐吐,難怪何潘仁突然變得如此冷淡,他不是生氣,他是……避嫌!凌云臉色一沉,語氣里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寒意:“四郎還說什么了?” 周嬤嬤忙道:“那倒沒有,何大薩寶當時就上下打量了四郎幾眼,回答說,四郎生得這般清奇,居然也知道什么面首不面首的,實在是太過多慮了?!?/br> 凌云縱然惱怒,聽到這話,也差點失笑。周嬤嬤想著當時的情形,也是莞爾:“四郎愣了半日才明白他的意思,氣得上來要打他,卻被他拌了個滿嘴泥。大郎聽到動靜不對,過來把四郎拉走了,過了一會兒又過來跟何薩寶道了歉,說絕不會讓四郎再胡說八道。這事自然就算是過去了,但老奴心里卻還是有些不踏實,這才過來多嘴幾句,三郎跟他親近也就罷了,三娘還是要注意避嫌才好。” 說到最后,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位大薩寶生得實在是好,做事也極有手段,待三娘三郎更是親厚,前日不惜得罪大郎,甚至得罪國公,也要幫他們說話。偏偏他卻是個胡人,還是個胡商!縱然他是人中龍鳳,身份到底太差了。說句不吉利的,除非三娘像前日那般,真的一怒之下破門而出,從此浪跡天涯,否則,此事便絕無半分可能。 凌云轉(zhuǎn)念間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才道:“嬤嬤多慮了?!?/br> 周嬤嬤也不敢多說,忙轉(zhuǎn)了話題:“我看柴大郎跟三郎也熟稔得很,三娘覺得他如何?” 凌云愣了一下,抬眸看著周嬤嬤,臉色漸漸變得肅然:“嬤嬤,有事請直言!” 周嬤嬤看著她的神色,心里不由一沉,但此事原也無法再拖延下去,當下也斂容問道:“三娘可還記得夫人臨終前交代的事?” 果然是這件事!凌云當然記得,母親說過,她已為自己安排了一門親事,這些日子她都沒來得及多想,只覺得大概又是哪位表兄,結(jié)果卻是柴大哥!可柴大哥……她幾乎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柴大哥不會答應(yīng)的?!?/br> 周嬤嬤笑道:“老奴若猜得不錯,柴大郎只怕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不然的話,國公怎么會帶他來三娘的院子,又怎么會親自帶他去遼東?可見一切順利。不過瞧著凌云的模樣,她也有些笑不出來了:“怎么?三娘覺得柴大郎不好?” 他是不好么?凌云只覺得心頭又是恍惚又是混亂,簡直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還是搖了搖頭,柴大哥當然沒什么不好,他比那些表兄們都好得多,她只是……實在無法想像嫁給他這件事! 周嬤嬤不由松了口氣,柔聲道:“三娘,此事夫人已經(jīng)反復想過,你不愿嫁人之后一輩子都要裝模作樣,但見過你的真面目又不會心生嫌棄的人,除了柴大郎還有誰?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年少時荒唐過,日后倒是更不容易被蠱惑,就是后宅亂了些,但以你的身份本事,她們那些人能翻出什么水花來?最難得的是,你嫁過去后,上頭沒有公婆,家里人口也簡單,你只用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這比什么都強!” 凌云聽得幾乎苦笑起來,阿娘考慮得的確周到,她吃過的那些苦,一件都不想讓自己再吃了,尤其是,絕不會讓自己被婆婆磋磨,挑的竇家表弟是這樣,柴大哥也是這樣,可是……抬頭看著周嬤嬤,她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嬤嬤,我不想嫁人?!庇绕涫窃诿靼琢四赣H這些年的經(jīng)歷和煎熬之后,她真的不想再把自己的這一輩子放到哪個男人手里。 周嬤嬤胸口頓時涼了半截:這正是她最擔心的情形!她立時長跪而起,正色道:“三娘若這么想,豈不是辜負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夫人臨終前跟三娘交代得最多,就是想讓三娘日后能過得松快些。以娘子的身份,不嫁人這條路,絕不是能輕輕松松走下去的。那眾人側(cè)目、眾口毀謗的滋味,就算娘子你不介意,國公和幾位郎君又要如何去承受?” 是啊,她不嫁人,可以避居鄉(xiāng)野,甚至可以出門游歷,但旁人議論起來,不但要說她不好,還要說父親對她不慈,幾個兄弟對她不友……自己憑什么要讓他們經(jīng)歷這些?凌云不由得垂下了眼簾,不知該說什么了。 周嬤嬤心頭微松,忙接著問道:“娘子覺得阿文如何?!?/br> 文嬤嬤?凌云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了這個,但想了想還是答道:“文嬤嬤看著嚴厲古板,其實是個熱心腸?!?/br> 周嬤嬤笑了起來:“正是,其實阿文年輕時最是心熱,人也活潑,小七和那時的她就有幾分相像。只是看著夫人一天天被老夫人磋磨,她的性子才漸漸偏激起來,死活都不肯嫁人不說,后來還變成了……那般模樣?!?/br> 凌云心里一動,突然想起了剛到莊園的那一天,聽說陶家兄弟的祖母虐待他們的母親,而陶老二卻跟著祖母逼迫母親時,文嬤嬤那突如其來的暴怒——原來癥結(jié)是在這里! 周嬤嬤不知想起了什么,也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一句話我一直藏在心里沒敢跟她講,阿文后來的模樣,其實是越來越像老夫人了?!?/br> 恍如一道驚雷在眼前響起,凌云不由徹底愣住了,心底深處仿佛有個聲音在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是,其實…… 周嬤嬤抬頭看著凌云,眼里滿是悲哀:“其實不光文嬤嬤是這樣,夫人她……三娘恐怕還不知道吧?夫人這次來涿郡前發(fā)現(xiàn)三郎跑了時,原是動了怒的,但那時姑夫人恰好來送行,隨口說了一句,說母親待別人都好,就是待二郎之外的幾個親生兒女的模樣,總會讓她想起當年的老夫人。夫人當時什么都沒說,但從那天之后,身子就越發(fā)一日不如一日了。夫人最后說,她的一生是個笑話,其實說的就是……” 周嬤嬤終于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凌云不由得閉上了雙眼,淚水卻依舊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是啊,有什么事情會比掙扎煎熬了一輩子,卻慢慢活成了最恨的那個人的模樣,更可笑,更可悲?母親說她誰都不原諒,是因為,其實她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改變,也沒有辦法再原諒她自己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周嬤嬤才擦干了眼淚,平定了氣息,輕聲道:“都是老奴不好,三娘也莫要難過了,夫人說過,你不像她是好事,老奴也覺得如此。三娘你心性寬厚,這些日子雖也有些憤懣,但那日柴大郎和何薩寶一說,你就明白過來了,沒讓這份不滿化成戾氣,傷人傷己。只是三娘你既有這份心性,在嫁人之事上又何必那么偏激?夫人只盼著你能過好,如今也只有你過得順心如意,不要被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左右,才是對夫人最大的藉慰!” 是嗎?是這樣嗎? 窗外的風聲突然變得格外清晰,仿佛有誰的腳步在風里漸行漸遠。 凌云默然許久,終于緩緩開口:“嬤嬤,你讓我再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覺得世界滿奇妙的,前天遇到那個事兒,然后就寫到了早就想好的這一章。 還真是有點意思。 不管怎樣,大家都不能讓討厭的人、討厭的事,來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共勉吧。 還有一更,會晚一點了,大家明天早上再來看吧。 第147章 算無遺策(上) 夜色漸深, 新修的遼東古城里卻依舊是燈火通明,東城門下更是不斷有奔馳的快馬進進出出, 或是往外傳令,或是前來回報,比白日里竟是更加熱鬧。 原因無他:一年前讓大隋折戟沉沙、數(shù)十萬軍民埋骨異鄉(xiāng)的遼東城, 如今終于就要被攻下來了——皇帝下令用百萬布袋裝上沙土堆成的魚梁道已然修好, 寬度足有三十多步, 高度正與遼東城的城墻齊平;而在工匠們的日夜趕工下, 無數(shù)架巨大的八輪樓車也已制成,只要推上魚梁道,就可以居高臨下地萬箭齊發(fā),憑他什么銅城鐵城,都不可能抵擋得住這樣的進攻! 隨著魚梁道的修成, 大隋的將士們甚至都能看到對面城墻上那些高麗人絕望的面孔, 聽到城墻里傳來的狂亂醉罵和悲慘哭泣,顯然, 遼東城的高麗人也都明白過來了,他們已是窮途末路, 再也沒有堅守下去的可能。 就在今夜,所有的人馬、器械、弓箭都已到位, 只待明日一早軍鼓擂響,就要徹底攻下這座四墻都已被大隋將士鮮血染紅的噩夢之城! 因此,入夜之后,各路軍隊的信使自是不斷從東邊奔回古城, 報告陛下,自己的軍隊已全部整裝完畢。 而與東城門的繁忙喧鬧相比,此時遼東古城的西城門卻是格外冷清。這座城門面對的是后方,白日里自然也是人來人往,到了夜間卻輕易不會有什么動靜了,前兩日倒是有個信使深夜叩城,只是后來被侍郎提去一審,才發(fā)現(xiàn)是個探子…… 想到東城門此刻的熱鬧和即將來到的大戰(zhàn),城門上的守衛(wèi)們自是嘖嘖稱嘆,恨不得此刻自己守的是東邊才好,唯有帶頭的老兵“嗤”地笑了出來:“那有什么好羨慕的?就算明日攻下了遼東城,難不成軍功還能分到咱們這些門衛(wèi)的身上?要我說,那邊還不如這邊呢,前日那隊人幫侍郎拿住了探子,一人不是得了一份賞錢?咱們都多留些神,焉知沒這個運氣?” 這話自然有理,眾人聽得心熱起來,都恨不得此時再來幾個探子才好。有人往外頭望了一眼,突然跳了起來:“有人,真的有人來了!” 那老兵不禁哈哈大笑:“你這乞索兒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這外頭哪有……”說著他往外一看,頓時張著嘴呆住了—— 遠處可不是有火把閃動,眼見著便直奔這邊城門而來了! 眾守衛(wèi)一時都興奮起來:又是過來半夜叩城的,莫不是真的又來了探子? 只是不到兩盞茶的工夫之后,他們的這份希望就徹底破滅了——城門之外,火把照得清清楚楚,下頭來了好幾個漢子,帶頭的那位中等身材,一臉笑紋,正是唐國公李淵。 李淵負責糧草調(diào)度,時常來往于涿郡遼東之間,樣貌又有些特別,這些守門的兵丁自是認得他。 不過深夜開門到底是大事,那老兵向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眼見他飛奔而去了,這才往下高聲問道:“不知唐國公連夜而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淵仰頭笑道:“要事倒是沒有,只是我新近得了八匹大宛寶馬,想著是個極好的兆頭,這才連夜趕來,總要趕在陛下攻入遼東前送到才好?!?/br> 聽他這么一說,兵丁們都往下仔細打量,下頭可不是正好有八匹駿馬,都是皮色如鍛,神駿非凡。那老兵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不是前來報信的就好,不然有唐國公打頭,有這么些人,要攔住他們拖住他們,當真要費好些力氣了。 眾人也是嘖嘖稱嘆:原來唐國公是來趕這個巧宗了,眼下這“馬到成功”可不是最好的兆頭? 這一問一答間,負責西門守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已被驚動,快步走了過來,正是裴行儼。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發(fā)問,就聽樓梯上一陣急響,趕來的人,赫然是兵部侍郎斛斯政。 瞧見這位侍郎,裴行儼和兵丁們都嚇了一跳:斛斯侍郎平日里的確極為關(guān)注四門守衛(wèi),大約是上回抓了探子的緣故,這兩日里對西門更是格外關(guān)注,不過都這個時辰了,他還能親自過來查看情況,到底還是出人意料了些。 那老兵忙上前幾步,稟報了李淵深夜叩門的緣由。斛斯政和裴行儼都往下探頭細看了幾眼。李淵也讓隨行之人高高地舉起了火把,那八匹駿馬的模樣自然愈發(fā)清晰,當真都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 想到眼下的時辰和陛下的性子,裴行儼忍不住笑道:“國公的這幾匹馬來得正是時候,今日侍郎也在,倒是不必讓國公久候了。”不然他還得回去稟告上峰,才能打開城門。 斛律政沉吟片刻,也點了點頭:“開門!” 吱呀聲中,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推開,李淵一馬當先搶了進來,下馬跟斛律政寒暄了幾句,又拍了拍裴行儼的肩頭:“裴大郎真是將門虎子,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說完便往城內(nèi)張望。 兩人都知道他這么連夜趕路,自是要盡快見到天子的,斛律政既然連城門都開了,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糾纏,當下點頭笑道:“國公來得巧,今日陛下還未歇息,國公過去定能博個好彩頭!” 李淵頓時松了口氣,哈哈一笑:“那就借侍郎吉言了!”說完也不掩飾那急切之心,翻身上馬,帶著隨從直奔內(nèi)城皇帝所在的大帳而去。 裴行儼自來愛馬,這樣的齊齊整整的八匹大宛馬實在難得一見,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頭目送著這幾匹寶馬離開,只是瞧著瞧著,他突然脫口奇道:“柴大哥?” 斛律政都已準備走了,聽到這一句,忙停下腳步:“哪位柴大哥?” 裴行儼揉了揉眼睛,適才他并沒看到柴大哥啊,但此刻看著背影,最后那位怎么和柴大哥一般無二?只是柴大哥如今還在長安,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著唐國公跑到遼東來!他搖頭笑道:“我瞧那右邊最后那人的背影有些像原先我們的統(tǒng)領(lǐng)柴大郎,想來是湊巧而已。” 柴紹?斛律政臉色不由一變,他的記性比裴行儼好,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想起李淵帶來的人里有一個虬髯漢子,身量高大,下馬時就站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看不清面目,難不成……轉(zhuǎn)頭再看,那八匹馬速度極快,此時都已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他暗暗地吸了口氣,若無其事地笑道:“這邊就辛苦裴大郎巡視了,我也過去瞧瞧?!?/br> 裴行儼自是點頭。斛律政從隨從手里接過韁繩,上馬揮鞭,疾馳著追向了李淵,只是到了長街盡處,他卻是一個拐彎,奔向了另一個方向。 另一邊,有這八匹駿馬的由頭,李淵也已一路暢通地趕到了楊廣所在的大帳之外,自有侍衛(wèi)上前詢問來由。這一次,李淵卻沒有做聲,只往后看了一眼。 柴紹上前兩步,伸手扯下了臉上的假胡子,侍衛(wèi)們自然都認得他,不由相顧失色: “柴統(tǒng)領(lǐng)?” “柴大哥?” 柴紹點頭致意,肅然抱手道:“煩勞各位兄弟幫忙稟報一聲,臣柴紹從長安日夜兼程而來,有要事稟告陛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謝謝大家這兩天以來的鼓勵和安慰。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148章 算無遺策(下) 柴紹是來向陛下報信的? 侍衛(wèi)們心頭一震, 轉(zhuǎn)念間便明白過來—— 難怪這半個多月里洛陽那邊會音信斷絕,原來并不是兵部那幫人所謂的“盜匪橫行, 阻斷驛路”之故,而是真的出了大事! 他們心里自是疑竇叢生,卻不敢多問。有人急忙進去通報, 不多時, 一名內(nèi)侍快步走出, 領(lǐng)著柴紹一路往里去了。 此時的御帳里卻是靜悄悄的, 幾十支兒臂粗的蠟燭將四下照得通亮,案幾正中那盤仿造著遼東城內(nèi)外地形做出的黍米模型更是被照得纖毫畢現(xiàn)。只是剛才還圍繞著米盤興奮討論的文武臣工都已不見蹤影,唯有宇文述依舊恭敬地等候在一旁,而案幾后的楊廣則是在奮筆疾書,一張軍令眼見已只剩最后兩字。 聽到外頭內(nèi)侍的回報, 他不耐煩地喝了聲“進來”, 不等柴紹行禮完畢便頭也不抬地問道:“長安那邊到底出了什么事?莫不是又有什么田舍漢做了盜匪?”這種事,他聽都聽煩了!那些人能成什么氣候?偏偏這些廢物每次還要十萬火急地報將上來, 真真是該死! 柴紹自然聽出了這話語里的輕慢和煩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這才沉聲道:“啟稟陛下,本月初三, 逆賊楊玄感在黎陽聚眾作亂,如今已兵臨洛陽?!?/br> 楊廣手里的白玉紫毫“啪”地一聲摔落在了案幾之上,那張筆走龍蛇的軍令上頓時留下了一團刺眼的墨污。他卻什么都沒察覺到,耳中仿佛只剩下了“楊玄感”三個字在嗡嗡作響。 抬頭看著柴紹, 楊廣的聲音已變得有些尖銳:“誰?誰舉兵作亂了?” 柴紹沒有抬頭也能想象得出陛下此時的臉色,心里不知為何竟是失望比畏懼更多些。他不敢深思,只是將剛才說過的話又復述了一遍,一字一句都說得清晰無比。 這渾厚的聲音仿佛讓楊廣耳里的嗡鳴聲也放大了幾倍,他不由伸手撐住了案幾:真的是楊玄感,居然真的是他!自己難道待他還不夠信重么?這次更是把在黎陽調(diào)糧的重任都交給了他,而他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反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給自己背后來了狠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