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唐平陽傳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他話猶未了,就聽人群外有人喝道:“讓開!”河陽關(guān)里,不知何時已拉過來一支隊伍,足有五六十人之多,人人手持腰刀,盔甲鮮明,此時齊聲一喝,聲勢自是驚人。圍觀眾人不由自主都紛紛后退,讓出了一條路來。這隊衛(wèi)士快步走到橋頭的臺下,將臺子圍了個嚴實,領(lǐng)頭的偏將沉聲喝道:“我等奉命捉拿高麗細作,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這話跟何潘仁剛才所說原是一般無二,有人便不服氣地叫道:“上頭那位明明是何國的商賈,跟高麗相去萬里,怎能是高麗的細作?”

    那位偏將冷冷地一眼瞪了過去:“是誰在替這細作說話?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何國商賈?莫非是他同伙!”

    這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說話之人頓時嚇得一縮脖子,再也不敢開口了。適才他們是數(shù)百人對著幾個被摔做一團的兵士,自然人人都底氣十足,如今情勢已完全不同,縱然人人依舊知何潘仁冤枉可憐,但誰又能為一個陌生人去不計生死?

    一片安靜中,那偏將伸手指向了高臺:“給我拿下他!”

    幾個健壯的兵士聞聲出列,拔刀在手,向臺上一步步逼了過去,阿祖慌得忙扯了根欄桿在手,亂揮亂舞,卻顯然是螳臂當車。

    凌云原是冷眼旁觀,此時不由也皺起了眉,小魚忙低聲問道:“娘子?”凌云緊緊地盯著那臺子,心里將信將疑,眼見著那幾個兵士就要踏上高臺,她剛要點頭示意,卻聽何潘仁突然間大笑了起來。這笑聲渾厚而悲愴,仿佛帶著一股懾人的力量,揮刀而上的幾個兵士都呆住了。

    何潘仁笑過之后,便高聲道:“多謝諸位今日仗義,請大家記住,我叫何野那,我阿兄乃是何國商隊的大薩寶,煩勞諸位將我今日的遭遇告訴他,讓他為我伸冤!”說完松開一只手向阿祖招了招:“阿祖,今日我們一起走!”

    他居然真的要跳河?凌云心頭一凜,越眾而出,正要開口喝止,身后的人群里已同時響起好幾道驚詫焦急的聲音:“不要!”“且慢!”又有人亂紛紛地問道:“你是何大薩寶的兄弟?”“何大薩寶是你阿兄?”

    何潘仁一只手原已松開了欄桿,聽到這些聲音,倒是頓了一下,回頭苦笑道:“正是,我阿兄縱橫西域,人人敬仰,我卻是個無用之人,給他丟臉了!”說完又要松手,下面十幾個人同時大叫了起來,又有人一拍大腿道:“沒錯沒錯!是何大薩寶,怪道我瞧著那位黑仆好生眼熟,我在何大薩寶身邊見過他!我見過他!”

    阿祖早已聽話地走到了何潘仁身邊,聽人提到他,轉(zhuǎn)頭瞧了幾眼,遲疑道:“你是安家人?”

    那人不顧一切從人群里奮力擠出,向著何潘仁撫胸行禮:“小人安六,見過何公子,公子快些回來,千萬莫要站在那險地了,今日咱們這么多人都在,若是讓公子出了什么意外,日后還有什么面目去見何大薩寶?公子放心,今日無論公子去了何處,我等自會生死相隨!”說著便回身問道:“你們要不要跟我同去?”

    那幾十個粟特胡商互相看了看,倒有一多半的人同時高聲應(yīng)道:“我愿同去!”

    他們?nèi)藬?shù)雖不算太多,這一聲卻是分外齊整響亮,幾乎把浮橋都震動了一下。整個人群頓時為之一靜,就連帶隊的偏將都變了臉色,大聲喝道:“你等膽敢跟著高麗細作狼狽為jian,都不要命了么!”

    喝問聲中,卻見那些胡商紛紛從人群中擠出,站在安六的身后,顯然是以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人群里頓時又是嗡地一聲,人人都在問:“什么何大薩寶?”“何大薩寶是誰?”就連小魚都忍不住碰了碰凌云的衣袖:“娘子,這何大薩寶到底是什么人物?”

    凌云搖了搖頭,她只是曾聽柴紹提過一句,說何潘仁的兄長是個人物,在胡人里很有威望——這威望,如今她總算領(lǐng)教到了!

    安六向偏將鄭重行了一禮,朗聲道:“將軍,小人安六敢以身家性命擔保,這位何公子絕非高麗細作?!?/br>
    說完這句,他便直起腰來,轉(zhuǎn)身對人群大聲道:“好教諸位得知,這位公子的長兄乃是何國王子,更是我們昭武九姓各家商隊公認的大薩寶,縱橫西域北疆已有十年之久,高麗那種窮鄉(xiāng)僻壤,只怕舉國加起來都抵不過何大薩寶的半副身家,何家小公子又怎么可能給高麗人當細作!”

    眾人自是紛紛點頭,難怪這位胡商長得如此美貌,穿得又如此富貴,果然是大有來歷的人物,有人便道:“他阿兄是何國王子,那他也是王子了?”

    安六笑道:“自然是,只是我們那邊,國王邦主多得很,大薩寶卻只有一個。”

    小魚低低地驚嘆了一聲,跟凌云悄聲道:“這姓安的莫不是唬人的?那個何潘仁,哪點像個王子了?”天天油嘴滑舌,對誰都做小伏低……難不成她小魚成日沒事擠兌著玩兒的,居然是個王子?

    凌云搖搖頭沒有做聲,何潘仁自然半點都不像王子,也從來都沒提過這事,但安六也說了,在他們那邊,王子遠不如大薩寶尊貴,他實在沒必要拿這個來撒謊。

    偏將的臉色卻是愈發(fā)難看了,他自是奉了上峰之命,一定要把這姓何的拿下,坐實他的細作之名,才能扭轉(zhuǎn)今日的局面,誰知這人居然有這么大的來頭,如今硬說他是高麗細作,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但若不拿下他,他都已經(jīng)嚷嚷出那么多要命的話了,這殘局又該如何收拾……他,總不能把在場的胡人都殺了吧?

    他念頭剛剛轉(zhuǎn)到這里,就聽何潘仁搖頭道:“你們還是別管我了,能跑的都趕緊跑吧,在漢人眼里,我們胡人原是不能當人算的,他們真發(fā)起狠來,把你們都殺了滅口又有何難?與其害了大家,我還不如跳下去死了算了!”說完又是一松手,眾人都嚇得驚叫了起來。

    安六忙道:“何公子且慢!”說完便喝道:“你們不想跟我們一起陪著公子的,還不快回洛陽,把事情告訴大家,讓大家都來評評理,快去快去!”人群里另一半的胡商雖然膽小,卻不是笨人,當下毫不猶豫向外奔去,騎馬上車,轟隆隆地跑遠了。

    偏將不由目瞪口呆,這一下,事情自然更是愈發(fā)鬧大了,偏偏這么多人擠在橋上,他根本已經(jīng)無法阻止那些人!

    看到眾人跑遠,何潘仁終于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再次翻上了欄桿,大約吹久了風,他明顯手腳乏力,在欄桿上還晃了兩下,好些人都差點驚呼起來,好在阿祖手腳利落,一把接住了他,倒是惹來了一陣歡呼。就連臺下的兵士們多少都松了口氣。

    那軍士和偏將相視一眼,都知道大勢已去。今日他們算是踢到了鐵板,這位美貌驚人的胡商,來歷竟然也同樣驚人,身為番邦王子,兄長還是令胡人們?nèi)绱司次返拇笏_寶,他們?nèi)粼賵猿执巳耸歉啕惣氉鳎桨崖尻柕暮潭俭@動了,莫說自家將軍和那兩位郎君,就是申國公和李柱國出面,只怕都收拾不了這局面,畢竟陛下最好顏面,尤其是在番邦人前的顏面……

    偏將咬了咬牙,幾步上了高臺,冷冷地道:“這位公子,你為何不早些說明身份?我等不過覺得你有些奇怪,話都沒說完,你便又是逃跑又是尋死的,還信口開河,說我家將軍要玷污你的清白,這是何等荒唐之語!正因如此,我等才會疑心你是敵國細作,是故意來此擾亂人心的。如今既知是一場誤會,只要你跟大家說清楚,你之前不過是胡言亂語,此事便一筆勾銷,你自管跟著唐國公府的人去涿郡便是!”

    何潘仁臉色依舊蒼白,顫巍巍地扶著阿祖才站定,聞言便點頭嘆道:“將軍英明,將軍既然都開口了,小人自當從命。讓小人先想一想……將軍說得沒錯,想來那一個多時辰之前,在山道上埋伏我的人,自然不是那李柱國家的大郎,申國公府的五郎,還有他家的妹子;剛才我來過關(guān)卻被懷疑是細作,自然也跟那李柱國和申國公家的郎君娘子,跟你家將軍,都毫無關(guān)系。這些事是我做夢所見,這些話都是我的夢話。我這么說,將軍覺得可還妥當?”

    他的模樣看著虛弱,聲音卻著實不小,那兩遍李柱國、申國公尤其說得清楚響亮,臺下的人聽得都笑了起來——之前他們里好些人還沒聽清楚到底是什么柱國什么國公呢,這下可算聽清了,記牢了!

    偏將氣得握緊了拳頭:“你!”何潘仁一臉驚恐道:“我?我怎么了?難道我又說錯了?難道這些都是真的,不是我做夢未醒,胡說八道?還請將軍好好教我,將軍讓我怎么說,我就怎么說,保證一字都不會錯,如何?”

    偏將的臉都氣青了,他原是遞了臺階過去,沒想到這何潘仁不但毫不領(lǐng)情,反而變本加厲,偏偏……自己還真沒辦法“教”他怎么說。他只得緊緊地咬住了后槽牙,點頭道:“好,你知道你自己是胡說八道就好!你什么都不必再說,趕緊過關(guān)去!”

    臺下的眾人不由再次失笑,凌云也搖頭笑了起來:這何潘仁,自己當真是小瞧了他,居然還擔心他真的尋死,結(jié)果他這么一通尋死覓活,最后不但自己能安然離開,那些算計過他的,他也是一個都沒放過。那幾位紈绔子弟,還有今日守關(guān)的將軍,以后會淪為笑柄是不必說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對景鬧將出來,還不知要吃到什么樣的苦頭……

    臺下的安六聞言忙笑道:“既然如此,公子請安心離開。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我等自會牢記在心,只要公子平平安安,不出任何意外,我等自然不會胡亂多嘴,”

    聽到這一句,偏將的臉都僵了,這分明是在威脅他們:這姓何的若出了任何意外,他們都會算在自己這些人的頭上,會宣揚出去!他轉(zhuǎn)頭看著安六,眼里幾乎能噴出火來,安六卻是欠身行禮,神色安然。他在洛陽多年,自然清楚,何潘仁提到的這幾個人出身雖好,卻都沒什么出息,會為這幾人做馬前卒的將軍。自然更不足懼,得罪他們,換來何大薩寶的人情,這筆買賣,他當然做得!

    偏將瞪了半日,倒把自己氣得差點仰倒,只能扭頭沖何潘仁怒道:“你還不走?”

    何潘仁輕輕地挑了挑眉,“將軍此言差矣,如今我還能往哪里去呢?”他的目光往下一掃,掃過良叔等人,最后落在了凌云的臉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凌云,何潘仁的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笑容,帶著幾分嘲諷,幾分寒意。對上他的深邃漆黑的眸子,凌云只覺得心底仿佛有一股涼氣卷了上來,耳中就聽何潘仁淡淡的道:“我已經(jīng)沒有同伴了。我以為是我同伴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曾把我當人看,我,不會再跟他們一起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晚了點,但是今天是肥章啊……

    小劇場:

    何潘仁:你冷漠,你無情,我要離開你!

    凌云:美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96章 振振有詞

    我們沒有把他當人看?

    對著何潘仁滿是嘲諷的冰涼笑容, 凌云不由一愣,隨即便是一股火氣直沖上來:敢情他們這些人這一路帶著他, 收拾他惹下的爛攤子,留下人等著他,都是因為沒把他當人看?

    小魚更是跳了起來, 指著何潘仁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何潘仁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橋頭的望臺, 瞧著小魚輕飄飄地笑了笑:“小魚姊姊和小七姊姊都待我甚好, 何某并無怨言。”

    玄霸和良叔晚到一步, 一直被人群阻擋在外,此時才擠了過來,正好聽清何潘仁最后這幾句話。良叔也是好生不快,皺眉道:“何公子可是怨恨我們幾個打算先行一步,沒有全都留下來等何公子?何公子, 你也知道, 我等身有要事,不能耽誤, 又何必把話說得這般難聽?”

    玄霸也點頭道:“正是,我們不也留了人幫你么?并沒有打算不管你?!?/br>
    何潘仁依舊笑得淡淡的:“良叔身負重任, 情急之下考慮不周,也是有的;至于三郎, 你還年少,又非做主之人,一路上待何某最是照顧,何某感激不盡?!?/br>
    聽到這里, 凌云心里已是雪亮:何潘仁的指責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她實在懶得再聽他含沙射影,索性瞧著他直接道:“何公子,你有話直說,不必如此作態(tài)。”

    此時在士兵的驅(qū)趕下,看熱鬧的人群已漸漸散開,只有那二十多個胡商依舊守在橋頭,對何潘仁的話卻是不明所以,也不敢搭話;倒是那偏將看到何潘仁的火力突然轉(zhuǎn)向了凌云等人,忍不住冷笑起來:“正是,何公子最會作態(tài),萬一得罪了他,那可難收場得很,有些事,你們的確是問清楚的好。”

    何潘仁笑容可掬地向他欠了欠身:“將軍過獎。將軍慢走,何某之事,不敢再勞將軍費心!”

    偏將被他這一堵,心里惱怒卻又發(fā)作不得,只能冷笑一聲,大步離開。何潘仁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瞧著凌云笑了笑:“娘子待何某有救命之恩,何某不能忘恩負義,不如這樣,我這就湊夠兩百金,還給娘子,再送你們回洛陽換馬,大家就此別過,什么都不必再說了?!?/br>
    這原是不到一個時辰之前凌云提出的方案,此刻從何潘仁嘴里再聽到一遍,那滋味卻像他的笑容一樣,格外的冰涼嘲諷。良叔心里一跳,皺眉道:“何公子,你的馬……難道不想賣了?”

    何潘仁哈哈一笑:“良叔,你當我們胡商真是要錢不要命么?跟你們走,我命都保不住,要錢做甚?”說完便對眾胡商道:“諸位誰借我二百金,再隨我回洛陽一趟,我有八匹大宛良馬,還要煩勞諸位幫我脫手。待賣了馬,我立刻還錢?!?/br>
    胡商們都笑了起來:“這有何難?”安六第一個從錢囊拿出了幾個金餅:“這是五十金,公子拿去便是,能為公子解憂,是我等的榮幸?!逼溆嗟娜说纫布娂娞湾X。有人笑道:“公子的馬可是適才過去那幾匹大宛馬?真真神駿!早半年來,只怕沒進洛陽就賣光了,如今雖沒那么容易,好歹我等也認得一些富貴人家,必能幫公子解憂?!币灿腥说溃骸安贿^是幾匹好馬,公子早來三市說上一聲,我等自會效力,又何必求人帶攜?如今路上并不太平,還不如在洛陽賣了?!?/br>
    何潘仁笑著欠身:“多謝諸位仗義,此事……”他躊躇片刻,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是我不自量力,總想著要不靠家兄,自己做成這筆買賣,結(jié)果生死關(guān)頭,還是家兄的名望和諸位的仗義,才讓我保住身家性命。如今我才明白,阿兄說得對,漢人信不得,他們根本就不會像我們一樣,但凡定下契約、組成隊伍,便會一視同仁,生死不棄;我卻把他們說的那套當了真,活該有今日之辱!”

    聽到這話,胡商們自是恍然點頭,而凌云這邊,便是脾氣最好的玄霸也怒了,沉下臉道:“何公子,你把話講清楚,什么叫我們信不得?”

    何潘仁好脾氣的笑了笑:“三郎教訓(xùn)得對,是何某措辭不當?!闭f完便讓阿祖拿起安六等人湊夠的二百金,托到了凌云面前,自己撫胸欠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一點心意,還望娘子笑納?!?/br>
    他的禮貌里帶著讓人難堪的銳利,玄霸的臉騰地一下就漲紅了,凌云再也壓不住心頭的火氣,冷冷地道:“不必,我救你,答應(yīng)帶你去涿郡,是我識人不清,憑空耽誤了自己的行程。如今何公子能自己離開,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還請公子明示,我們何時沒把你當人看,為何信不得!”

    何潘仁搖頭笑了起來:“你們漢人都是這么算賬的么?沒錯,我的確給諸位添了不少麻煩,只是我也想請教一聲,若沒有我和我的馬,諸位此刻又在哪里?”

    凌云不由怔住了。他們在換馬之后,只用了三天多就趕到洛陽,日行近三百里,還只是早晚趕路,靠的其實……是這幾匹大宛馬。這些馬的速度和耐力都十分驚人,也只有颯露紫能一較高下,若沒有這些馬,他們此時定然還到不了洛陽……這筆賬,其實好算得很,只是何潘仁一直感恩戴德,做小伏低,她竟然也只記得他給大家添的麻煩,卻完全忘記了他們從何潘仁那里得到的便利!

    想明白這一節(jié),凌云只覺得臉上發(fā)燒,一時作聲不得。良叔心里也有些尷尬,忙咳了兩聲笑道:“何公子的確對我等助益良多。但此次的事,原是何公子想另外找人買馬才惹來了麻煩。盡管如此,我還是吩咐兩個手下,留在這里等候何公子,并未撒手不管,何公子的指責,請恕我等不敢茍同!”

    何潘仁依舊是笑瞇瞇的:“良叔果然仁義,良叔眼見著這些人之前喬裝改扮,要搶走我的馬,如今又借著關(guān)防,說我來歷可疑,要把我扣下。良叔的對策卻是讓兩個手下留在此處等我,卻不知我若是被打了,罵了,辱了,甚至被當做細作給關(guān)了,殺了,這兩位壯士又能如何?是能護住我,還是能救下我?或者說,你們覺得,能留下人來幫我收尸,就算是仁至義盡?”

    這一下,良叔不由也漲紅了臉,搖頭道:“何公子言重了,我大隋關(guān)防不至于如此草菅人命!”

    何潘仁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是么,那剛才那位斷定我是細作,說要格殺勿論的將軍,原來不是你們大隋關(guān)防的人?”

    良叔不由語塞,有心說若不是你尋死覓活把事情鬧大,也不至如此,這話卻不大好開口。

    何潘仁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知道,良叔并沒認真想過他們會對我如何,覺得不過是打罵幾句,羞辱一番,總不至于殺了我。我一介胡商,受點辱算什么?能留住命就好。誰知我卻寧可把事情鬧大,也絕不肯受這番欺辱污蔑,我也太把自己當個人了,是不是?”

    良叔愈發(fā)尷尬,何潘仁的話雖然刻薄,卻……不能說他說錯了,當時自己心里多少就是這個意思。此時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在下的確行事草率,沒有多為公子考慮,只是我等當真身有要務(wù),耽擱不得,并非成心不管公子死活?!?/br>
    何潘仁“哈”地一聲笑了出來:“是么?你們沒有不管我的死活,只是輕輕松松就決定要把我交給別人來處置??删退闳绱耍銈兒孟褚矝]打算留下我的馬,是不是?我若出了什么意外,你們大概連這八百金都能省了,對不對?”

    良叔忙道:“當然不是,我等絕無此意,我……”看著何潘仁愈發(fā)諷刺的笑容,他的話怎么都說不下去了,他們的確沒想過要賴賬,但他們也的確決定了,要留下何潘仁受審,然后騎著他的馬繼續(xù)趕路……這件事被挑破之后,根本就沒辦法自圓其說!

    何潘仁倒也沒有再逼問良叔,只轉(zhuǎn)頭看著凌云正色道,“也罷,那我便再問三娘一句——今日若不是我,是你們中任何一人,被他們指為細作,扣留在此,娘子是否也只會留下兩位隨從等他?若是如此,那今日我就是錯怪了你們,是我污蔑了你們,我向你們賠罪!”

    凌云心里頓時一沉——當然不是,不管是玄霸,還是小魚小七,哪怕是良叔,他們誰被扣下,自己都不可能一走了之,她不可能讓他們中的任何人受到這樣的污蔑羞辱,陷入這樣的危險。

    何潘仁沒有說錯,自己并沒有把他當成和他們一樣的人來看,不然絕不會沾了他的光而不自知,更不會覺得讓他遭到污蔑羞辱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就算這次是他自找麻煩,但自己既已決定既往不咎,既然不曾還他駿馬,跟他了斷,那便無論如何都不該這么做!她也不是沒有意識到良叔的決斷不妥,只是不喜何潘仁的做派,甚至覺得讓他吃點苦頭也好,才沒有及時制止。如今,她的這點私心,這點傲慢,都被何潘仁徹底挑破了,她還能說什么呢?

    江湖人還講究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呢,他們要騎走何潘仁價值千金的馬,卻打算任由他被人污蔑羞辱,這實在不是……不是師傅教過她的做人的道理!

    輕輕吸了口氣,她也正色看向了何潘仁:“此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何公子有怨,是理所應(yīng)當,我愿向公子賠罪!”說完便向何潘仁欠身行了一禮。

    何潘仁忙閃身避了避,苦笑道:“既得娘子此言,何某也無話可說了,總之都是我的錯,今日還要耽誤諸位再回洛陽換馬。請娘子收下這點金子,這就出發(fā)吧?!?/br>
    凌云心知何潘仁心里仍有怨氣,想了想只能道:“這些錢我不能收,若公子愿意,我愿以此為定金,以唐國公府為擔保,請諸位做見證,向公子賒欠千金,買下駿馬,也省得公子逗留洛陽,再遭人報復(fù)?!?/br>
    何潘仁看著凌云,默然搖了搖頭。他的身后,眾胡商臉上也都露出不屑的笑容,有人更是忍不住“哼”了一聲:“何公子跟你們一道走,你們都能做出把馬騎走、把人丟下的事來,如今的保證又能值幾個錢?”

    凌云心里一沉,卻也無話可說,只能道:“公子若不愿意,這些就算我等的賠罪,望公子日后莫要再輕易改了主意,惹了不該惹的人,最后卻全成了旁人的不是!”說到底,今日他們縱有不是,但最早惹來事端的還是他何潘仁,這話她不能不說清楚。

    何潘仁原是沉默不語,聽到最后卻驚奇地挑了眉:“難不成事到如今,娘子還覺得他們今日能輕易放馬過關(guān),卻一定要羅織罪名留下我來,是因為我昨日多答了那兩句話?覺得這事全是我惹出來的?”

    凌云一愣,心里那種事情隱隱有些不對的感覺頓時又翻了上來,一時卻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對。在旁邊憋了半日的小魚卻忍不住怒道:“難道不是?你不是貌比潘安美得不得了么?又要去招惹人,又是睚眥必報,非要叫破人家的身份,招來了記恨報復(fù),這些也能怪到我們身上來?”

    何潘仁看著凌云輕輕搖頭,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若是如此,我更加無話可說,原來我從一開始,就徹底看錯了你們!你們不但從沒把我當人看,這里也……”他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角,隨即嗤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要喊一聲,晚更了,可是,是肥章啊……

    另外,在唐代,用快馬傳遞軍情的極限速度是每天500-600里,高昌獲勝,傳信到長安用了11天,安祿山造反,到長安傳信用了5天,但那是特殊情況。日行300里,已經(jīng)是很快的速度了,沒有超級好馬是不可能輕松辦到的。原來凌云打算半個月內(nèi)到涿郡,算的速度是爭取每天走兩百里……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97章 陰謀詭計

    依舊是那片滔滔江水, 依舊是那座巍巍雄橋。

    然而站在河岸邊的樹蔭下,看著剛才還令人心胸為之一寬的壯觀景色, 凌云的心里卻已只剩下了懊惱。

    何潘仁早已跟著胡商們一道離開了,而她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是因為何潘仁的那句話!他那句冰涼的嗤笑仿佛一把利刃,在扎得她面皮生痛的同時, 也在驀然間劃開了她心里的迷霧。

    是的, 這件事, 其實從頭到尾都有點不對勁。

    如果說那幾個紈绔攔路搶馬還算情有可原, 搶人其實就已經(jīng)很有些蹊蹺了:再荒唐的兄長,也不會幫自家妹子搶個胡人回去吧?看守河陽關(guān)的將領(lǐng)也會摻和到這種事里來,就更奇怪了——若是為了千金良馬還勉強說得過去,偏偏他顯然更看重何潘仁,幾乎不擇手段地要把他扣下來,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