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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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柴紹還未開口,那祖孫倆卻是都變了臉色。兩人同時退后一步,手里的碗劈頭便向凌云扔了過來。凌云手腕一抖,馬鞭甩出,一擊之下,兩只碗倒飛回去,正扣在兩人的頭上,碗里剩下的那些餛飩熱湯也半點都沒浪費,澆了他們一頭一臉,兩人不由捂著臉慘叫了起來。 這聲慘叫傳出,那小小的棚子仿佛都震了一下,從棚子里、棚子后,變戲法般涌出了十幾條大漢,人人手持利刃長棍,將凌云等人圍在了當中。 這一下,柴紹和玄霸如何能不明白:凌云說得半點沒錯,這祖孫倆果然都是探子,而且看這架勢,這些匪盜顯然是有備而來,就是等著要伏擊他們,那他們殷勤送上的吃食……兩人不由心頭一凜,柴紹拔刀出鞘,玄霸摘弓持丸,指向了這群盜匪。 凌云的神色倒是愈發(fā)輕松,瞧了這些人一眼才道:“今日就是你們這些人了?先報上名號吧!” 聽她這么一問,那些大漢顯然也有些意外,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有人冷笑了一聲:“我等乃司竹園十八羅漢,你們?nèi)羰亲R趣,丟下兵器乖乖跟我等回山,回頭只要交夠贖金,我等自會分毫不傷地放你們回去,若是不然……”他一橫手里的大刀,“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玄霸原還有些后怕的,聽到這話,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得很,各位好漢,請你們千萬莫要客氣,盡管過來便是?!?/br> 那些大漢都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有人喝道:“大膽!你莫以為我等不殺婦孺,就不敢把你們?nèi)绾瘟耍∧氵@小子……” 凌云突然打斷了他:“你們不殺婦孺?” 那大漢怒道:“自然不殺!京畿之地,誰不知我司竹園十八羅漢乃是響當當?shù)暮脻h,專門殺富濟貧,替天行道,你等難道沒聽說過?” 玄霸搖了搖頭,老老實實道:“從沒聽說過?!?/br> 那些漢子愈發(fā)憤怒,有人刀尖便指向了玄霸,厲聲道:“你找死!” 凌云卻是點了點頭:“好,你們不殺婦孺,今日我也饒你們不死?!?/br>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都大笑了起來: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說話也未免也太過可笑了! 不等他們笑聲停歇,就見凌云手里的馬鞭突然間再次飛出,卻并沒有抽向前頭這些大漢,而是橫地里卷住了自家車夫的脖子,同時伸臂一探,將他拎了過來,按在了馬鞍前頭。那車夫被勒得臉色紫脹,待要掙扎,凌云一掌擊在了他的后脖頸上,他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 柴紹不由嚇了一跳,脫口道:“三娘……”盜匪當前,她怎么先打上自家人了? 卻見那些大漢也是臉色大變,好幾個人同時搶了過來,有人高聲叫了句:“大哥!”手里的鐵頭棒“呼”地一聲砸向了凌云的頭頂。凌云不慌不忙,左手一按馬鞍,身子斜飛而下,腳尖正踢在此人的胸口,將他踢得倒飛出去;右手奪過鐵棍,順手一掃,正掃在沖在前頭的那幾人頭上。 這幾下,兔起鶻落,一氣呵成,等她氣定神閑地站在馬前時,她的腳下已是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的人。 剩下的十來個人頓時都呆住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另一邊的柴紹也一提韁繩沖了過來,他的坐騎頗為雄健,馬蹄踏處,自是人人閃避不及,柴紹在馬上順手揮刀劈下,居高臨下,刀帶馬力,無人能擋他一招半式。 也有人要從邊上想要夾擊偷襲,卻被立在馬鞍上掠陣的玄霸一彈打在額頭上,頓時頭破血流,哀叫不絕。 不過片刻工夫,這十八羅漢便成了十八個滾地的葫蘆。凌云這才回身將那車夫拽了下來,隨手兩掌拍醒,扔在地上,與他的兄弟們湊做了一堆。 對于柴紹而言,這種局面原是半點都不稀奇,只是瞧著最后滾過去的車夫,他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凌云:“三娘,你是怎么看出來的?”這車夫明明就是莊子上的人,這祖孫倆明明毫無可疑之處,凌云卻是怎么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的。 凌云搖了搖頭,并沒回答柴紹的話,卻是回身瞧著早就嚇呆了的趙家老大,深深地嘆了口氣:“對不住,這件事,是我連你們一道都騙了?!?/br> 第80章 大惑不解 周管事用的蒙汗藥原是江湖上最尋常的那種, 中招的人用冷水一激便會清醒。有小魚指點,不過片刻工夫, 陶家兄弟便把花廳里的人都弄醒了過來,只是讓這些人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險些沒讓兩人說干口舌。 好在周管事和跟著他的那幾個人都已被小魚捆得結結實實的扔在了一邊, 周管事也就罷了, 那幾個漢子卻是徹底被嚇破了膽, 但凡有人過來問上一句, 便忙不迭地認罪討?zhàn)?,把昨夜周管事如何逼著他們一道做偽證,今早又如何逼著他們殺人滅口的事情,交代了個一清二楚。 村民們對陶氏兄弟的話原是將信將疑,瞧見這架勢, 卻又各個都感慨起來: “我早就知道, 這姓周的不是好東西!” “我就說呢,那倆小子哪來殺人的膽?原來是這么回事!” “我不是先前就說過, 這人死得一個接一個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陶二在后頭聽到這些話, 白眼差點沒翻到天上去:那剛才覺得他們是在胡扯的人又是誰?陶大忙死死地按住了他,這才沒讓他噴出幾百句諷刺挖苦的話來。 陶二憋得難受, 索性湊到小魚跟前,低聲問道:“你是怎么瞧出事情不對的?” 小魚原是叼了根草蹲在一邊看戲,聽到陶二這一問,搖頭道:“我沒看出來?!币娞斩荒槾魷? 她才“噗”地一聲吐出了嘴里的草根,拍拍手站了起來,“我是吃出來的?!闭f完便沒再理他,幾步晃悠到了村民們跟前。 陶二頓時呆在了那里,張大著嘴竟是忘了合攏。陶大實在看不過眼,過來拉了拉他。陶二忙一把拽住了陶大的袖子:“阿兄,阿兄,你聽見她說什么了沒有?她說她是吃出來事情不對的!” 陶大也愣了愣,不過略一思量還是會意過來:“這位姊姊不是說了么,周管事用的是最差勁的蒙汗藥,只能混在玉尖面的rou餡里,拿茱萸胡椒遮住氣味。咱們因重孝在身不能吃葷才沒有中招,這位姊姊舌頭靈敏,一吃便知不對,也是有的?!?/br> 小魚聽到這一句,忍不住回頭打量了陶大兩眼,點頭道:“怪道我家娘子說你是聰明人,不會做出殺人泄憤這種蠢事?!?/br> 陶大心里一動,正想再問,小魚卻已轉頭問那些村民:“你們?nèi)缃裼辛饬藳]有?” 村民們此時都已知道眼前被綁著的這幾條漢子都是被小魚揍趴下的,聽到這一問,不由面面相覷,有人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要把這些人扭送到官府去?” 小魚搖了搖頭,竟是難得地嘆了口氣:“是要再去找一副棺材,再搭一個靈堂。” 眾人不由都嚇了一跳:“誰又出事了?” 小魚又嘆了口氣,轉身吩咐陶家兄弟道:“你們帶兩個人去小倉庫那邊一趟。把那邊昏著的兩人弄醒了,再把那族正的尸身收拾收拾,等著入殮吧?!?/br> 村民們愈發(fā)大驚失色:“族正怎么死了?”“不是說救過來了么?今日一早他家大郎還去城里請醫(yī)師了!”“是不是又被這姓周的害了?” 陶大此時心里已是雪亮,脫口問道:“族正是不是根本就不曾救過來?” 小魚狠狠地吐了口氣:“可不是么,他那種死法,神仙也救不過來!不過我家娘子說了,這事從頭到尾都太過蹊蹺,她倒是瞧出有人不對勁,偏偏一點證據(jù)都沒有,所以才讓我做了個假象出來,好引得真正的兇手來自投羅網(wǎng),再給他個機會里外勾結、半路埋伏,這樣一來,我家娘子才能把這些人都一網(wǎng)打盡!” 這話一出,村民們固然是吃驚不小,原本神色還算鎮(zhèn)定的周管事更是臉色大變,嘶聲道:“你是說,她早就瞧出來了,她是故意這么做的?” 小魚暼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是當然,就你那點伎倆,也想騙過我家娘子!怎么著?難不成你還指望著那些小毛賊能把我家娘子如何,然后再來救你?放心,待會兒你定然能見到他們,只不過是死的還是活的,那就難說了。” 周管事待要不信,卻想起了凌云揭破趙老媼之死時的耐心和冷靜,收拾霍衙役時的干脆和狠辣,也想起了小魚剛才那鬼魅般的身手——奴婢尚且如此,何況主人?一時間,他不由得萬念俱灰,半晌才喃喃道:“你家娘子,到底是什么人?” 小魚彎腰湊到他跟前,低聲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周管事愣了一下,忙用力點了點頭。他當然想知道,他想知道如此厲害的小娘子到底是出自誰家,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輸在了什么人的手里,如今他已是死定了,但他至少還想做個明白鬼! 小魚嘻嘻一笑,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了:“我不告訴你!”瞧著周管事呆若木雞的模樣,她不由哈哈大笑,幾步跳開了——他還想做個明白鬼,哼,想得美,若不是他,她小魚也不會只能窩在這里收拾幾個莊稼漢了,明明有一場大架可打,她卻沒撈上! 瞧著漸漸升起的日頭,她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看時辰,這場大架只怕都已經(jīng)打完了,也不知此時的娘子該有多么威風,多么煞氣…… 小魚自然瞧不見,此時的凌云倒是已經(jīng)將她讓小魚制造假象,好引得兇手現(xiàn)身的事都說了一遍。只是對著趙家老大震驚失望的面孔,她只覺得心情沉重,頭都快要抬不起來了,半晌才道:“騙了你們,是我不對,是我笨拙,想不出別的法子?!?/br> 趙老大一腔希望落空,如何能不難過,但心里也明白,這哪里能算是笨主意?若不是如此,他們根本就抓不住真兇,更別說引出所有的幫兇,一網(wǎng)打盡,永絕后患。瞧著倒地不起的十八羅漢,他也只能強忍淚水道:“那我娘和我弟……” 凌云忙道:“有小魚在,絕不會讓令堂令弟有任何閃失?!?/br> 趙老大點了點頭,想到母親將要面對的失望和傷心,淚水終于忍不住滾滾而下。 凌云心里也是一陣酸澀,卻不知說什么才好,今日他們遇到了埋伏,便證明這件事她沒有做錯,但趙家母子,終究是因此多受了一道折磨……玄霸忙道:“阿姊,昨日你是怎么瞧出事情不對的?” 凌云定了定神才道:“你們也瞧見了,趙族正是被人割了喉。尋常人就算怒極殺人,也是拿刀去亂戳亂砍,哪能一刀封喉?陶二自是絕無可能,陶大只怕也沒這手段,而且他做事冷靜,就算要殺人,自會考慮妥當,哪會如此倉促行事?白日爭吵,夜間便殺人,還連個退路都沒準備好,實在不像他做的事?!?/br> 玄霸奇道:“那你又是怎么疑心上周管事的?” 凌云道:“我不是說了么,心機深沉的人,殺人前必已想好后路,這么看來,周管事大半夜的居然會讓莊客們?nèi)ニ抢锍詼灒f怕他們餓著肚子睡覺,豈不是太過可疑?” 玄霸恍然點頭,但想想?yún)s還有些不解:“那陶大自然也知道是周管事下的手了,他為何不跟我們說清楚?人命關天,那些莊客們就算平日怕了周管事,會幫他作證。但我們?nèi)裟芨麄兒煤梅终f利害,他們多半也會說實話吧?陶大為何寧可擔下罪名,去服勞役,也不愿跟我們說個明白?” 柴紹原是心情復雜,一直都不大想開口——凌云的確跟他提過一句,覺得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這一路說不定還會有意外,卻沒說過,她已經(jīng)把事情想得這么明白,計劃得這么周詳,她為什么不跟自己說清楚呢? 聽到玄霸這一問,他也忍不住道:“正是,陶大似乎認定這些莊客絕不會說出真相,而且按說到了那個地步,他還有什么可怕的?他卻寧可自己擔下殺人的罪名,寧可受罰服役,也不愿跟周管事當場對質,這又是什么道理?” 凌云沉默片刻,垂眸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br> 柴紹只覺得心里一沉,仿佛有冰水浸過胸口:不,她知道,但她不愿意告訴自己。 第81章 不可理喻 小魚原以為, 世上最令人頭疼的境地,莫過于她對著的分明是一具越來越僵冷的尸體, 卻還要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應答著人家妻子兒女的苦苦懇求、聲聲感激……那滋味,書上寫的那什么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過跟她眼前這幅古怪的場景相比, 昨夜的事情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 此刻, 就在她的面前, 已滿滿當當?shù)貒藘扇θ?。前頭是莊子里剩下的那十幾個青壯,手里都緊握著鋤頭釘耙;后頭則是些老幼病弱,也都拿著些棒槌掃帚;明明一個個都瘦弱得經(jīng)不住她的一個指頭,卻都還咬著牙、繃著臉,生生做出了一副恐嚇的嘴臉:“聽見沒有, 快放了我們管事!”“趕緊給我放了他們!”“再不放人, 我們可不是吃素的!” 嘖嘖!都餓成這樣了,他們不是吃素的, 難不成還能吃上葷的?小魚幾乎沒嘆出一口氣來: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莊子里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沒見他們過來瞧上一眼, 周管事一被抓,倒是全都跑過來救人了??删蛻{他們!早知如此, 她就不會把陶氏兄弟和村民們都打發(fā)出去給趙家?guī)兔α耍〉眠€要她來出手對付這樣一些人。 大約是看清了院里只有小魚一人,莊客們的膽子顯然又大了些,有人便沖著小魚身后的周管事叫道:“管事, 如今我們該怎么做才是?” 周管事原是心如死灰,瞧見這情形,身上頓時多了幾分力氣,忙叫道:“你們先攔著她,再來兩個人幫我解開繩子!” 莊客們答應一聲,果然有人往前圍了過來,又有人直奔周管事而去。小魚幾乎沒被他們給氣樂了,眼珠一轉,索性退后兩步,一伸手,將周管事生生拎了起來,轉身便沖進了靈堂。 靈堂里,兩副棺材都還沒有合上,小魚不由分說將周管事一把塞進了趙老媼的棺木,隨即將棺蓋“啪”地一聲推了個嚴絲合縫,這才拍拍手回身笑道:“來,還有一副棺材,誰要進去,盡管過來便是!” 她的這幾下動作固然是快如鬼魅,做出來的事情卻更是令人膽寒。莊客們早已是目瞪口呆,兩股戰(zhàn)戰(zhàn),聽到這一問,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了——那可是棺材,是裝了死人的棺材! 就在一片寂靜之中,棺材里的周管事不知碰到了什么,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叫,隨即便是瘋狂地叫了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叫到后來,簡直已不成人聲。有人聽著聽著,不由自主腳下一軟,“撲通”一聲坐倒在地。 這一聲,仿佛是觸動了某個機關,但聽“撲通”之聲接連不斷,莊客們竟是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來,有人還對著小魚磕起了頭:“娘子饒命!娘子饒命”“求求娘子饒了管事!饒了我們!” 小魚從來不怕人對她耍橫,卻看不得人這么磕頭哀求,退開兩步才皺眉道:“饒了他?那你們知不知道,這兩天的事全是他謀劃的,昨夜他殺了趙族正,早上又藥倒了十幾個人,說要殺了陶家兄弟,再放火毀尸滅跡;他還勾結了外頭的盜匪,要伏擊我家娘子!這樣的人,罪該萬死,我憑什么饒他?” 竟是這樣么?莊客們互相瞧了幾眼,有人還是哆嗦著道:“周管事就算罪該萬死,卻也……也為了莊子做過不少事。這莊子離了他,只怕是不成的?!币灿腥私械溃骸扒竽镒娱_恩,饒了周管事,不然我們這些人也活不成了……”說到這里,竟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小魚聽得好不納悶:“什么叫我不饒了周管事,你們都活不成了?” 原本紛紛求饒的莊客們突然安靜了下來,人人都仿佛是被什么東西封住了唇舌,一時間竟沒人發(fā)出半點聲音。 小魚愈發(fā)奇怪:“他是給你們吃了什么藥,還是抓了你們的什么人?” 莊客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突然有人大聲道:“不是,是這莊子地少人多,多虧周管事肯帶我們好好做事,才有這般局面,若沒有他,這莊子定然維持不下去,我們自然也就沒了活路?!彼@話一出,莊客們都松了口氣,紛紛應和不迭。 小魚卻是聽得心頭火起:“你們當我是傻的么?這種鬼話也編得出來!”見莊客還要開口,她索性用力一拍棺木,厲聲喝道,“你們再敢啰嗦,我便把這管事拉出來一刀殺了,省得聽你們聒噪!” 莊客們頓時都不敢再做聲,但聽著棺木里越來越低的求饒聲,不知是誰帶頭在地上砰砰地磕了兩個響頭,眾人也都跟著磕了下去。這砰砰之聲,雖不甚響,卻仿佛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東西,一聲聲直敲在了人心之上,就連棺木中的掙扎哀嚎之聲都被壓了下去。 小魚縱然心大如斗,此時也只覺得全身別扭,皺眉道:“你們這是作甚?都給我起來!”這話一出,眾人的磕頭之聲卻變得更響了。 就在這詭異的僵持中,只聽一陣腳步聲響,卻是陶大從外頭沖了進來,猛然瞧見院子里的情形,這才頓住了腳步。這邊眾人見他跑了進來,這頭頓時也磕不下去了。 小魚不由松了口氣,對陶大搖頭嘆道:“你來得倒是正好,你們莊子上的人是不是都瘋了?一個個簡直不可理喻,非得讓我放了姓周的!” 陶大原是發(fā)覺動靜不對才趕過來的,瞧見院子的情形,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聞言忙道:“姊姊息怒,這些人的確糊涂,且容我跟他們分說清楚。只是趙家那邊,五嬸醒來后并不相信族正已死,不許任何人進去動他,還望姊姊過去勸勸她?!?/br> 若換了一刻鐘前,小魚原是說什么都不愿去面對趙家母子的,所以才打發(fā)了陶家兄弟過去解釋,自己留下來寧可對著棺材發(fā)呆。此時心頭略一掂量,便覺得比起對著這群不可理喻的瘋子來,還是去跟那兩人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容易。她想了想便問道:“這群人瘋得厲害,你可應付得來?” 陶大坦然點頭:“姊姊放心?!?/br> 小魚掃了眾莊客一眼,只見他們又恢復了呆愣的模樣,只是各個額頭上都多了些青腫血痕,索性瞧著他們冷笑了一聲:“你們最好識相些,若還敢亂來,我會把你們一個個都塞進棺材里!” 仿佛應和著她的這句話,棺木里又傳出了一聲嘶啞的哀叫:“放我出去!”眾人頓時各個面色發(fā)白,小魚滿意地“哼”了一聲,昂然走出了院子。 呆呆地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所有的人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紛紛爬了起來,有人便道:“咱們先把管事放出來再說,再悶著只怕會出事?!?/br> 陶大原本也在看著棺木出神,聽到這一句,才轉身瞧著眾人,冷冷地問道:“你們叫誰管事?” 莊客們都愣住了,有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棺木:“咱們的管事,不就是……他么?” 陶大的聲音更冷了幾分:“誰說的?姓周的昨夜殺人滅口,卻被主家識破,這才將計就計引他出手,要把他的同伙都一網(wǎng)打盡,如今他的罪證確鑿,他勾結的那些盜匪也已被主人剿滅,他還是哪門子的管事?你們也都看見了,如今我們這位主家娘子身份不凡,出手更是不凡,姓周的那點伎倆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你們以為,待到李娘子回來,他還能活得過今日?這棺材,他早進也是進,晚進也是進,放他出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