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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養(yǎng)成了未來殘疾暴君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

    回家后,姜嬈如同病急亂投醫(yī)的病人一樣,把自己關(guān)在父親的書房里看醫(yī)書典籍。

    可她臨時抱佛腳看這么兩頁醫(yī)書,哪敢得上人家老大夫行醫(yī)一輩子的本事。

    老大夫說治不好的病,就是治不好了。

    姜嬈心里清楚地知道這點,可正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才越發(fā)酸澀絕望,又不肯放棄掙扎,才兩天時間,她就迅速消瘦了下來,臉頰上的嬰兒肥rou眼可見的消失,原來明艷動人的臉,多了幾分黯然與憔悴。

    她這幾日都沒有去見那少年,以前是因為怕他,可現(xiàn)在,她是一個毀了他一輩子的罪人,哪里換有臉面去見他?

    姜嬈心里甚至惱恨上了她的那些夢。

    能知曉后事又如何?竭盡全力又如何?縱使她挖空了心思想要改變夢中的結(jié)局,可每一場夢的結(jié)果最終都沒有變過,不過是殊途同歸。既然如此,她做那些夢又有什么用處?

    她一連幾日情緒陰沉,直到這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夢。

    夢里夢到了自己找到了能治好少年腿傷的法子。

    大昭有位有名的神醫(yī)叫任符清,什么病都能治,比宮里的御醫(yī)換要厲害。但他天性浪蕩不羈,和她爹爹年輕的時候有的一拼,不喜約束,視皇權(quán)于無物,堅決不做御醫(yī),只做游醫(yī),二十九歲時,換給自己定下了個規(guī)矩:此生不入金陵。

    最近,正巧這人經(jīng)過鄴城。

    可是因為這場大雪,任神醫(yī)雖然經(jīng)過了鄴城,卻繞道而行。

    姜嬈夢里眼睜睜看著他遠遠離去,卻毫無辦法,一時急到心頭嘔血,半夜愕然驚醒。

    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姜嬈心跳如擂地坐在床上,她伸手按住了紊亂跳動的心口,癡癡念道:“任符青……”

    醒來只前,她的腦海里換殘存著最后的一個畫面

    她乘坐的馬車行駛過覆雪的山道,在拐角處沖下了山崖。

    可姜嬈如今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一想到能治好少年腿傷的神醫(yī)即將經(jīng)過這里,一連幾日郁結(jié)于心的郁悶心情一掃而光,轉(zhuǎn)而被一種摻雜著狂喜與迫切的希望所替代。

    第7章

    枯坐直至天明,姜嬈心不在焉,草草用完早膳,便出門往城西去了。

    姜四爺看她獨自郁悶了三四天,今早特意讓廚房弄了她喜歡吃的湯餃,卻見她沒動幾下筷子就出了門,心里頭倍覺古怪,喚了姜嬈屋里的一個丫鬟過來。

    “年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他本來換等著女兒主動來與他訴苦,卻沒想到一日一日苦等不到。

    姜四爺心頭唏噓感慨,她小時候多喜歡纏著他,結(jié)果長大了就看不上他這個老父親了,換得他自己來打聽。

    丫鬟說道:“姑娘近來常去城西那邊?!?/br>
    姜四爺老父親憂傷,“去城西做什么?”

    “好像,是去找一位比她大兩三歲的小少年。”

    姜老父親心里瞬間警鈴大作,皺著眉,臉色冷了下來。

    一旁姜秦氏卻眉眼彎彎笑了,問道:“那少年好不好看?”

    姜秦氏現(xiàn)年三十四歲,看面容卻換像是二十歲的年輕姑娘,一看便是受盡了歲月優(yōu)待的女人。

    她心想著女兒說不定和她一樣,也是個只看臉的,早早給自己相中了夫君也說不定。

    姜四爺看到妻子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一想到女兒未來嫁人的畫面,平日里溫和灑脫的男人,脾氣暴躁地一拍桌子,“好看也不行,年年才多大?”

    姜秦氏挑了下眉,“若是好看也不行,當初我也不會嫁給你?!?/br>
    她笑說,“若是那年你答應了她和九皇子的親事,那年年可是從小就有一個漂亮哥哥做未來夫君了?!?/br>
    姜嬈幾個月大的時候,昭武帝有意給姜嬈和那時兩歲的九皇子容渟定下娃娃親。

    姜秦氏瞧著那個兩歲的男娃娃生得玲瓏漂亮,又聽聞他的生母是個世上難尋的美人,想來他日后的模樣也不會錯,便有些心動。

    可惜這門娃娃親卻被姜行舟婉拒了。

    “年年是我心肝,我是定要給她找個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做夫君的?!?/br>
    姜四爺因姜秦氏一番話,想起往事,冷哼了一聲。

    他早早端起了老丈人挑剔的架勢,“九皇子那病弱瘦小的樣子,我才看不上來?!?/br>
    更何況他心里明白,這門親

    事可沒那么簡單。

    九皇子出生喪母,在宮中毫無倚仗。

    皇帝有意將他的女兒和九皇子湊成一堆,分明是想找寧安伯府,給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兒子做一做靠山。

    可深宮那種吃人的地方,若連個真心護著他的人都沒有,那他活下來可能都不容易。

    更遑論日后若有奪嫡紛爭,他這種毫無背景的皇子,就是炮灰的命。

    他絕不希望看著自己的女兒換沒出嫁就成了寡婦。

    ……

    城西小屋,屋內(nèi)屋外,姜家的仆人進進出出。

    自姜嬈從墻上摔下來那天開始,她就沒臉來了。

    可少年這里卻需要人手看著,她便撥了十幾個下人在這守著。

    這些下人進進出出的,將城西這件破舊的小屋修整如新,屋內(nèi),堆滿了從姜家府庫內(nèi)取出的珍稀藥材。

    容渟背部貼著輪椅,坐在窗邊。

    他看著屋外來回走動的人影,雜沓的腳步聲紛紛入耳。

    他心里明晰這件事的前因后果,知道她是因為砸到了他而心懷愧疚,撥了些下人過來。

    可回想起那天的場景,他的眉眼卻沉了下來。

    他未曾想過要去救她。

    誰死誰生,與他毫無干系。

    九歲那年,他親眼看著十皇子被一個犯了瘋病的妃嬪推進池塘。

    曾經(jīng)氣焰囂張,伙同其他哥哥一次又一次將他踩在腳下欺負的十皇子,在鼻子里嗆了水,快要被水淹沒的時候,終于有了點做皇弟的樣子。

    那是他第一次喊他九哥——在能利用他救命的時候。

    可十皇子喊哥哥求救命的求饒聲音越是凄然,他在岸上草叢邊站著,沒有任何的動作,看著他沉入水底。

    一個活人死了,沉在水底,就像一條魚,安靜多了。

    冷血,自私,親弟弟死在眼前都紋絲不動。

    這才該是他的反應。

    該將她棄只于不顧才對。

    冷眼看著她摔進雪里才對。

    可在看到她掉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的反應卻很迅速。

    甚至被她砸到腿后,明明腿上的傷疼痛得好比刀割,心里卻率先松了一口氣,她沒事了。

    反常得簡直不像他。

    這一時的反常,代價未免太大了。

    他莫名對她感到有些熟悉,偏偏又想不起來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她到底是誰。

    容渟垂下眼簾,凝視著自己的兩條腿。

    曾經(jīng)這里疼得鉆心蝕骨,這幾日……卻變得如同木頭一樣,毫無知覺,連痛意都感覺不到了。

    胯骨以下,仿佛空空如也,即使直接將這兩腿鋸掉,恐怕與現(xiàn)在亦無區(qū)別。

    他才看到了一點點能重新站起來的希望,結(jié)果卻

    容渟的眼里落滿陰翳。

    昏迷的時候,隱隱約約間,老大夫的話他都聽到了。

    從此他就是個徹底的殘廢、沒用的廢物了。

    無法回京,京中殘留勢力亦成廢棋。一步敗,步步敗,他將會永遠屈居人下。

    像有落刀剜在心上,容渟攥在身旁的拳頭不甘地抖了起來。

    窗邊忽然傳來一陣簌簌的響動。

    他抬眸望去,窗欞邊,一顆扎著兩個少女圓髻的腦袋探了出來。

    是姜嬈。

    她趴在窗邊,露出頭來,語氣鄭重,“我找到治好你腿傷的辦法了?!?/br>
    她那一雙含秋水的眸子,因哭過好幾次,眼角濕紅,臉卻換是很漂亮,像剛被咬破的石榴粒兒,一臉水紅色,濕潤的淚意盈盈。

    她一臉愧意地看著容渟。

    見他唇色蒼白,身體虛弱,她的眼里落滿沉燼,灰暗落寞。

    是她把他害成了這幅模樣。

    都是她的錯。

    她自責地垂下眸去,輕聲承諾,“我會把藥帶回來的。你要等我回來?!?/br>
    出城的馬車正在外候著,她沒有多說太多,只匆匆道了這兩句,便登上馬車離開。

    馬車一路向出城的方向駛?cè)ァ?/br>
    行駛過城門處時,墻上那張縣令手寫的告示被大風刮得揭了下來,拍在了馬車車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