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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暮冬時聽雪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姜禾眼瞅著楊老師轉(zhuǎn)去了別組,火速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還是沒有姜束的信息和電話。

    她失落地放回電話,不受沈逸轉(zhuǎn)移話題的影響,接著問:“為什么要把你家戶口本放在我書包里?”

    沈逸抬了抬眉,“你還挺執(zhí)著?!?/br>
    姜禾沒有說話,等著他回答。

    他咬著下嘴唇,想了想說:“是不是回答了你就請我吃早點,你應(yīng)該請我吃早點。”

    姜禾:“應(yīng)該?”

    這時老楊正站在講臺上俯視著全班,那兩個字在寂靜的教室里異常響亮,班主任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又開始第二輪游蕩。

    沈逸用手撐著頭,繼續(xù)說:“不應(yīng)該嗎?應(yīng)該吧。還有,不吃早點可不是個好習(xí)慣?!?/br>
    “我不習(xí)慣吃早點,所以也沒有請別人吃的習(xí)慣,”,姜禾壓低了嗓子回他,嗓子還沒完全好,說得不是很清楚。

    “歪理?!?,沈逸笑著。

    他這個人,雖然沒有說過半句臟話,也很禮貌,但給人的感覺就是裝,活脫脫一個二流子,只是他比較高級含蓄而已。如果一直循環(huán)這個文字游戲,起碼能說到天荒地老。

    姜禾沒再接話,從書包的最里層掏出那本燙手的戶口本,正準(zhǔn)備還給他……

    “姜禾,你來回答項羽為什么沒有殺劉邦?”,老楊不知什么時候回到了講臺,顯然是聽見了她在講話,所以語氣不是很好。

    這還是頭一次被楊老師以這種口吻提問,姜禾眼尾看了眼挑起事端還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同桌”。

    心想一個敢堂而皇之自稱“湖海”的人,也就比阿冰那幫人文化高點,不然應(yīng)該可以跟他們拜個把子什么的。

    她在萬眾矚目下站了起來,因為沒有認真聽講,所以《鴻門宴》項羽為什么不殺劉邦她也只知道個皮毛,雖不至于一問三不知,但以她語文科代表的水平來說,確實會有失水準(zhǔn)。

    她正想把想到的答案說出來,忽然聽見旁邊的人很有節(jié)奏地敲了敲桌子。

    姜禾下意識側(cè)頭,沈同學(xué)居然在他的“新書”上寫了一行字:驕傲,自負,婦人之仁,優(yōu)柔寡斷,追求貴族精神。

    “怎么不說話,你被項羽的魂附體了?”,老楊一通指責(zé)。

    全班哄堂大笑。

    姜禾垂下頭,放棄了照搬沈逸答案的想法,盡管他歸納得很到位,這應(yīng)該是他之前已經(jīng)學(xué)過了,不然不會這么熟練。

    “對不起老師,我沒認真聽講。”,姜禾垂下頭,如實回答。

    “語文科代表也有放風(fēng)的時候,這不科學(xué)啊老師,我看她跟新同學(xué)倒是聊得很嗨的,新同學(xué)對她也很熱情……”,朱浩楠就坐在姜禾旁邊一組,翹著二郎腿陰陽怪氣說著。

    沈逸拋出了他進教室以來的第一個冷眼,放蕩不羈的眼神充滿了寒光,戰(zhàn)爭仿佛一觸即發(fā)。

    “朱浩楠你瞎說什么,人家姜禾只是感冒了注意力沒太集中而已?!?,劉晶晶坐在姜禾后面,言語懟了回去。

    姜禾睫毛動了幾下,沒回頭看朱浩楠。這人是個官二代,親爹在機關(guān)單位上班,他平時就很目無章法,自稱是班級老大。

    高一開學(xué)的時候追過姜禾,被拒絕過無數(shù)次后,終于放棄了,雖然不像阿冰他們那樣流氓,但也不算老師眼里的好學(xué)生。

    以往朱浩楠說上十句話,姜禾也很少回他一句。沈逸一來,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領(lǐng)地被不明物體侵占,不采取戰(zhàn)略性措施的話,說不定地盤就守不住了。尤其是見沈逸跟姜禾你一句我一句,朱浩楠心里更是像火在燒,恨不得立馬跟新同學(xué)打上十架,勢必要一決雌雄,一分高下。

    朱浩楠“哼”了一聲,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坐下吧,下次注意就是,感冒了要吃藥,別硬抗?!?,老楊說。

    這之后做了些筆記,快下課時,老楊興高采烈說:“我公布一個好消息,市里‘少年杯’作文獎名次下來了。得第一名的是……代表我們學(xué)校參賽的姜禾同學(xué),她的《我的詩和遠方》在五百名參賽選手中脫穎而出,榮獲第一名,大家鼓掌!”

    火/藥味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擂鼓宣天的掌聲,集體榮譽遠遠高于個人榮譽,尤其是這種替校爭光的班集體,更是讓每個學(xué)生熱血沸騰。

    “老師,那這次有什么獎勵啊?!保瑒⒕ЬТ亮舜两痰暮蟊?,異常興奮。

    老楊說:“獎狀一張,錦旗一枚,個人獎金兩千。學(xué)校受到市里的高度表揚,所以校長特批給了我們班一筆班費,我決定……下個周六帶你們?nèi)ァ?/br>
    全班都沸騰了,聲音大到已經(jīng)蓋過了下課鈴聲,紛紛對姜禾舉起了大拇指。

    見學(xué)生們這么高興,老楊硬是把那句“帶你們?nèi)⒂^博物館改成了:吃火鍋!”

    老楊還把那篇《我的詩和遠方》給了學(xué)習(xí)委員,讓他張貼在班級攔上,供同學(xué)們閱讀。

    對于獲獎,姜禾沒多大的感悟,這幾年大大小小得過十多次作文獎,她并不意外。每次參賽,她只想寫出內(nèi)心所想,放空了自己去寫,至于為什么會被評上,評委老師們看中了她文中的什么亮點,她表示疑惑。

    她一連又打了幾個電話,姜束還是關(guān)機,她想過報警,想過逃課,就是沒想過通知父母,因為即便是通知了也于事無補。他們不可能第一時間趕來,就是坐火箭也不現(xiàn)實。

    姜禾正要溜走,班上忽然傳出陣陣尖叫。

    “我cao,沈逸是吧,我他媽打死你。”,李飛的聲音。

    李飛氣勢做得很足,拳頭揮向他的臉,沈逸速度很快,徒手接拳,他順勢用力一擰,牛高馬大的李飛被甩了出去,險些跌倒,他惡狠狠盯著沈逸,一臉的不服氣。

    姜禾回過神時,只見朱浩楠已經(jīng)趴在了過道里,摔得滿頭是灰,沈逸的一只腳還保持著拌人的姿勢。

    他兩只手分別靠在兩張桌子之間,坐姿像個老太爺,先是扭頭對李飛冷冷說了句:“一會兒看你cao?!?/br>
    而后對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怎么趴在地上的朱浩楠說:“別娘們兒唧唧的,說我不要緊,人家姑娘名聲很重要,你那糞坑里噴出來的東西,有辱斯文。要打架直接說,規(guī)矩你定。”

    原來是他先下手為強,在清算課上朱浩楠出言不遜的賬。

    朱浩楠是名副其實的公子哥,平時只有他這樣對別人的份,哪里受過這種奇恥大辱,氣得頭發(fā)都快燃起來了。

    他像做俯臥撐一樣縱身躍了起來,手指著這頭:“好啊,我定規(guī)矩是吧?”

    說是急那是快,下一秒沈逸的書包已經(jīng)被他砸在了地上,而且還在上面踩了幾腳,嘴里不停放著狠話:“早他媽看你不順眼了,裝逼大神。”

    “那是什么?。堪 鞘恰滋??”,有人驚呼,有的女生根本沒見過這種東西,紅著臉跑出了教室。

    鬼知道沈逸為什么要把那盒“草莓味”放在包包里,被那樣一砸,直接竄到了對面桌腳下。

    “喲,這玩意兒還隨身攜帶呢?身經(jīng)百戰(zhàn)啊猛男,嘖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真他媽猥瑣。”,朱浩楠繼續(xù)出言不遜,口無遮攔地噴著唾沫星子。

    以前姜禾認為他對她沒做什么過分的事,也從來沒說過不堪入耳的話,所以朱浩楠跟阿冰他們是有區(qū)別的??涩F(xiàn)在她越發(fā)覺得也沒啥區(qū)別,嘴碎,而且很流氓。

    這時沈逸已經(jīng)站了起來,就氣勢來說,那邊已經(jīng)輸了。

    他瞳孔里射出來的光,已不再輕描淡寫,而是一種冰凍三尺的冷,仿佛方圓幾百里就他一個人傲立在那里,其余的都被棟成了冰雕。

    “要嗎你現(xiàn)在給我撿回來,要么我數(shù)到三聲后,你跪著用嘴叼回來!”,他牙縫里沒有多余的拖泥帶水,緊接著就開始數(shù)數(shù):“一!”

    沈逸臉上沒有怒意,剛才還冰冷的眸子這下陡然一轉(zhuǎn),全是火,像熔爐一樣,溫度高到一碰就會灰飛煙滅。

    “二!”

    “你想干什么?來啊,老子眨一下眼睛都他媽是孫子?!?,朱浩楠不甘示弱。

    他在班上有幫派,這時十來個人主動站在了他身后,就等著大打一場。

    “三!無關(guān)人員請出去。”,沈逸數(shù)完數(shù),還不忘將人們請出教室。

    誰受得了他那語氣,王者跟青銅,一看就知道了,幾十號人瞬間蹭蹭蹭跑得無影無蹤。

    對方那么多人,沈同學(xué)就算是孫悟空也會掛點彩,更何況他不是。姜禾塞著耳機,其實里面沒放歌,她假裝沒聽到,還有五分鐘上課,希望能撐到那時候。

    哪知耳機被某人突然扯開,他說:“寶貝,這就開始保護我了?”

    姜禾真想扇他一巴掌,沈逸這句話成功將自己歸類到了阿冰隊伍里。

    “可惜我不領(lǐng)情,出去!”,他沒有嬉皮笑臉,很嚴(yán)肅,嚴(yán)肅起來還很兇。

    姜禾頓了頓,臨走時沒忍住說了句:“加油,湖海同學(xué)。”

    沈同學(xué)聞言,噴火的眸子閃過剎那的清涼,不過很快就轉(zhuǎn)瞬即逝了。

    “高十班這是房頂漏水嗎,怎么全班都堆在門口?”

    “快走吧,少管閑事,聽說來了位王者,這會兒正在與班霸一決雌雄?!?/br>
    “他們班班長不管嗎?”

    “你說李飛?也在里頭呢,一丘之貉?!?/br>
    路過的校友們嘀咕著,腳步飛快,生怕血會從門縫里鉆出來賤到他們身上。

    班上的同學(xué)在糾結(jié)要不要去告訴老師,但又怕得罪朱浩楠,所以一直搖擺不定。

    “十多個打一個,新同學(xué)會被揍成泥巴吧?”,劉晶晶問姜禾。

    很有可能,姜禾沒回話。

    “怎么覺得這個沈逸讓人有點眼熟,好像在我家酒店見過,昨天,對,就是昨天。你值班,你們之前沒見過嗎?還有那盒東西,像我們店里的,不會是你給他的吧?”,劉晶晶靠在姜禾肩上,在她耳邊八卦。

    “不是我給的,是他買的!”,姜禾強調(diào),語氣很篤定。

    她又說:“我弟手機打不通,你幫我打打?!?/br>
    “不打,我說過再也不聯(lián)系他的,誰讓你那弟弟這么絕情,我都苦戀她那么多年了,也不見他對我回眸一笑,絕情的男人?!?/br>
    這事是真的,劉晶晶迷戀比她小一歲半的江束,眾所周知。

    “趕緊地,他帶人去找阿冰了,會出事?!?,姜禾板直了臉,沒半點玩笑。

    劉晶晶一聽臉都嚇青了,忙掏出手機打電話,“關(guān)機!”

    “不行,我要逃數(shù)學(xué)課了,老師如果問幫我擋擋……”

    “要逃課呢?還專挑我的數(shù)學(xué)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說得這么理所當(dāng)然。虧你還是青少年作文界的翹楚,放棄了數(shù)學(xué),你這不是斷腳,是截肢,截肢你明不明白!”,數(shù)學(xué)老師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突然在她們身后響起,嚇得姜禾緊貼著墻,半天說不出話。

    “你們一個個嫌教室熱了出來透風(fēng)是不是?滾進去,上課!”,又是一聲長嘯,白老師率先推門走了進去。

    姜禾本來一下課就想走的,可偏偏碰上新舊勢力爭霸賽,最后還被數(shù)學(xué)老師抓了個現(xiàn)行,所以直到上課也沒走成。

    大家都很好奇沈逸被揍成了什么樣子,可打開教室的那一刻,里面只坐了三五幾個人,而剩下的連同朱浩楠在內(nèi),居然不翼而飛、原地蒸發(fā)不在了?

    大伙兒下巴都快驚掉了,他們一直賭在門外,那么多人出去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

    “這也太……邪乎了吧?”,有人感嘆。

    等全部人都落座完畢,數(shù)學(xué)老師又發(fā)飆了,“學(xué)習(xí)委員,這么多空座位怎么回事?難不成都回去養(yǎng)病去了?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高三了還不知輕重,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學(xué)習(xí)委員也不知道,他也很蒙圈。

    “報告!”

    懸疑劇剛上演到一半,沈逸就出現(xiàn)在了門外,而且還很禮貌地打著報告。除了數(shù)學(xué)老師,全班同學(xué)再次石化在凳子上,他是鬼嗎?

    白老師回頭,上下打量著門框邊的人,出于她多年的教師素養(yǎng),沒有罵人,但看得出她十分、相當(dāng)以及非常嫌棄那樣的站姿和穿著打扮。

    “你進錯學(xué)校了?”,白老師說。

    “老師,他是沈逸,學(xué)籍一直在我們班,剛回來的?!?,學(xué)習(xí)委員插話解釋著。

    白老師重新看了遍他,這次目光完全不同,好像那人的頭發(fā)忽然就順眼了,穿著也俊郎帥氣大方得體了。

    “進來吧!”,她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