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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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四人扔到宋慢腳旁,隨即玉溫寒拎著一把匕首走了過來。 他毫不遲疑地割斷了其中一人的喉嚨,血頓時噴了滿地,將玉臺染成了紅色,遠(yuǎn)處幾個玉人身上也噴到了斑斑點點,就像是地獄里盛開的梅花。 其實,大部分的血都噴在了宋慢母親的身上。 吸收了人的血液,那具已然失去了支撐的人皮突然被撐起了一點,越來越多的血,讓它慢慢恢復(fù)了原本的形態(tài)。 宋慢突然覺得這一幕很恐怖,張人皮像是變成了怪物,不停的吞噬人血。 它會不會突然開口說話? 那還是她母親嗎? 她曾經(jīng)的復(fù)活,也是這樣的嗎? 宋慢不知道,但是她覺得她母親不會喜歡這個過程。 人皮的充盈只是短暫的,很快血液又散了出去,人皮再度干癟。 玉溫寒并不急躁,他抓著剩下的三個同族,像是殺掉一只小雞那樣簡單,一個又一個將他們的脖子割開。 他們的血最終都被人皮所排斥。 看著依然干癟的人皮,玉溫寒似乎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也終于將目光移向了宋慢。 “我其實并不想殺了你,容顏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如果你死了,她一定會難過?!?/br> 宋慢與他對視,這個目光沉靜的男人,內(nèi)里已然瘋狂了。 她突然問:“用我的血,她就能活過來嗎?” “對,這是冕珠給我的提示。她的身體殘缺得厲害,必須要血rou至親來補(bǔ)全。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宋慢的目光落到了冕珠上,這顆珠子應(yīng)該沒有失敗過,連死去的她都能復(fù)活,她相信玉溫寒不是在欺騙她。 距離她母親的復(fù)活,只剩下她的命。 宋慢當(dāng)然很怕死,但她死了,她母親就能活過來。理智和情感開始拉扯,她想拒絕,也想答應(yīng)。 不過很可惜,決策權(quán)并不在她手上。 玉溫寒用手背溫柔地蹭了蹭她臉上沾到的血滴,宋慢的身體微微一顫,便聽到他開口道:“我可以讓你用另一種方式活下來?!?/br> 宋慢一怔,隨即意識到他說的是寄生體。 是的,玉溫寒掌握的寄生體技術(shù)一定很成熟,但是變成了寄生體,其實根本算不上人,他們或許有一些思考能力,卻也有限。 他可能一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宋慢突然明白過來,玉溫寒不會舍得讓她太早的死去,因為她是唯一能帶著他們找到冕珠的人??! 只一次,怎么夠呢? 人的貪念,是永遠(yuǎn)不會停止的。 只要她成了寄生體,就會永遠(yuǎn)聽他的命令,甚至?xí)兂伤谥械?,以另一種方式活著的人。 在他看來,皆大歡喜。 就在這時候,一道不該出現(xiàn)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現(xiàn)在就很好,不需要用其他方式活著。” 這聲音……是余婆婆! 宋慢猛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余婆婆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那里,再看她腳下,黑色的液體蔓延,已經(jīng)到了兩個站在玉臺下的寄生體的腳下。 那兩個寄生體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直到他們的腳被腐蝕,他們才想著要掙扎,然而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他們輕易的被抹去了。 余婆婆踩在黑色的液體中,在玉溫寒驚駭?shù)哪抗庀?,一步步朝著玉臺走來。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她原本黑白分明的臉,竟然變成了全白,好像那黑的一半是她畫上去的,如今又被擦掉了一樣。 看著不太習(xí)慣,可又讓人安心。 第156章 “你還活著……不, 不對?!庇駵睾贿叾⒅嗥牌乓贿吘従彄u頭,“是我眼拙了,你根本不是人類!” 他臨走之前交代過玉子昂, 要除掉余婆婆。就算他下不去手, 也會有人幫他,余婆婆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可她現(xiàn)在不但活著,還一個人找了過來,這顯然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能耐。 他和余婆婆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讓他被蒙蔽了, 他確信這個人是他姑母, 以至于沒能更深入的去查對方的身份。 他早該想到,容顏給自己女兒留的后手, 怎么可能會輕易被人控制住。 余婆婆眼神漠然地看著他, 就跟看著一個死人。 玉溫寒從她身上,找不到那個熟悉的姑母的形象, 此時的她, 像是個攜帶死亡而來的劊子手。 他的兩個寄生體幾乎在瞬間被滅掉, 他根本沒有那個自信能對付一個連人都不是的危險存在。 他試圖用冕珠許愿, 想要讓它滅掉余婆婆,可是冕珠毫無反應(yīng)。 在一瞬間, 宋慢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將手中的冕珠扔掉,一把抓起宋慢, 將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他的手因為用力, 在宋慢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線, 也成功讓余婆婆停下了前進(jìn)的腳步。 “你不要逼我, 我這么做, 只是為了復(fù)活容顏, 你是為她效命的,難道不想她活過來嗎?” “如果是用我女朋友的命去換的話,恕我拒絕。”白澤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了這方天地。 同時,他彎下腰撿起了正好滾到他腳下的冕珠。 在生死面前,這顆珠子被玉溫寒拋棄了。 “你閉嘴!”朝白澤吼了一句后,玉溫寒又轉(zhuǎn)向余婆婆,“你以為白澤是什么好東西?他也只是在利用宋慢,他和我根本就是一類人。” “我知道?!庇嗥牌诺卣f。 白澤在此時,才仔細(xì)地打量起余婆婆來。眼前的場景,第一次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眼前的這個余婆婆是真的,那他在外面見到的女人又是誰?為什么,會有兩個余婆婆? 在通道里的女人,是他的預(yù)言出錯,認(rèn)錯了人嗎? 不,如果預(yù)言可以干擾,他就不可能來到這里,他絕對沒有認(rèn)錯人。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要幫他對付我,就因為我要復(fù)活容顏?”玉溫寒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余婆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回道:“我對付你是因為你要害死宋慢。” “那你為什么之前還要假裝被我抓???”問完之后,玉溫寒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眼另外一旁的白澤。 余婆婆笑了一聲:“當(dāng)然是為了把宋慢送到你手里,不然……” 她的話沒說完,白澤已經(jīng)舉起了手中的冕珠:“我要用我的預(yù)言能力,換取和宋慢同生共死?!?/br> 他的話音落下,冕珠突然爆發(fā)出光芒,一邊籠罩了白澤,另一邊籠罩著宋慢。 白澤閉著眼,他能夠感覺到,能力在流失,這種感覺,比當(dāng)年白宸抽走他能力時更強(qiáng)烈,也更危險。 他很可能就此變成普通人,也可能因為能力無法抵償同等的壽命,死在這里也說不定。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和玉溫寒此時都明白過來,余婆婆為什么一邊把宋慢送到了玉溫寒手上,一邊又幫著他來到了這里。 說來好笑,他們自詡聰明人,而實際上,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加上剛剛?cè)雸鼍鸵呀?jīng)死掉的白宸,他們?nèi)齻€,都是余婆婆算計的對象。 她對宋慢的看重,已經(jīng)超過了所有人的預(yù)期,她要的,是將所有知道宋慢秘密的人,埋骨此處! 她根本就沒想讓他們活著回去,包括白澤。 余婆婆沒有料到白澤許的愿竟然將宋慢拉了進(jìn)來,她瞇了瞇眼,嘴角下壓,眼里閃過一絲暴戾。 她周身的黑色液體此時已經(jīng)將白澤站著的位置完全包圍了起來,只要她一個念頭,白澤定會死無全尸。 “婆婆……” 玉溫寒的匕首壓得更深了,宋慢甚至不敢深呼吸,她只能輕輕叫了一聲。 這聲婆婆,讓余婆婆沒有立即下決定。 “呵呵……”玉溫寒嘲諷地笑了,“虧我以為自己聰明一世,原來我們都是蠢貨?!?/br> “把人放了,你應(yīng)該很清楚,在這里,我想讓誰死,誰都不能活下來?!?/br> “放了也是死,不放也是死,既然你那么在乎宋慢,那就讓她陪我一起去死吧!” 宋慢感覺到玉溫寒的氣息開始混亂,心跳的很快,他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境。 宋慢無法確定,余婆婆來不來得及救她,這個距離,大概,是沒辦法的。 就在玉溫寒的手剛剛往下壓的時候,他們腳邊,一直干癟的那層人皮突然充盈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她活了過來。 而活過來的第一件事,是朝著玉溫寒的心口處伸出手。 手臂,直直地插進(jìn)了他的心臟。 玉溫寒就那樣定住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到宋慢根本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她自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在人皮活過來的那一瞬間,余婆婆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機(jī)能,停在了原地,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媽?”宋慢的聲音顫抖,她看著這個,看起來依舊還年輕的女人,她的側(cè)臉還是那么的熟悉。 但是轉(zhuǎn)過來之后,宋慢的心慢慢變涼,女人的眼睛是全黑的,她的七竅正往外滲出黑色的液體,她依然是死掉的人,只是有什么占據(jù)了她的皮而已。 這個人,不是她mama。 眼淚突然落了下來,哪怕在玉溫寒挾持她的時候,哪怕知道自己會死那會兒,她都沒有難過,可她mama的身體站在她面前,她卻哭得不能自已。 她從沒有一刻,這么清楚的認(rèn)識到,她和mama,此生再也不會見面了。 人皮在她眼前,慢慢的干癟了下去,黑色的液體回到了它們原本主人的身體里。余婆婆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蹲在人皮前哭得打嗝的宋慢。 她微微吐了口氣,看向宋慢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另外一邊,冕珠從白澤的手上憑空消失了。 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