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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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 他愣了好久,直到沈凌開始好奇地拉扯過他的寬袖玩那里墜著的白鈴鐺,才回過神來。 鈴鐺聲不斷響起,幾乎是這個空間里一百年來響動的所有分量。 好像能驅散一百年來沉淀的所有負面情緒。 “……你總是這樣嗎?這樣不行?!?/br> 正當沈凌試圖把鈴鐺解下來咬咬時,男孩稍稍推開了她的肩膀。 他抱過她的腋下,有些局促地把她調轉了一個方向,確認沈凌面朝廊外的陽光后,又小心撩開了她混亂的衣擺。 “破皮了,還有點流血?!?/br> 他說,把手掌附在她的膝蓋上:“不痛嗎?” 沈凌被抱向了朝外的方向,鉆不了對方的懷抱,稍微有點苦惱。 ——對方身上的氣息很好聞,雖然她目前形容不出來,但還想多聞一會兒呢。 “不痛啦?!彼沃龋惶晳T對方手掌的暖意,“只是摔跤而已,本喵的牙齒可以咬穿一切,本喵的指甲可以……” “但對我無效哦?!?/br> 男孩打斷她,并放開了自己的手掌,“好了,幫你治好了這邊膝蓋的傷。另一邊是在外面的現實世界摔壞的嗎?抱歉我只能稍微止血。” ……哎? 沈凌瞪大了眼睛,果然發(fā)現剛才摔傷的那只膝蓋已經完好如初,而在外面摔破的另一只膝蓋已經止血結痂。 她重新站起來蹦了蹦,新奇地轉了個圈,確認腿上沒什么問題了。 而男孩重新整理好了被她弄亂的寬袖,再次把那兩枚綴在末梢的小鈴鐺懸在水面之上。 不過…… “你說對你無效,是什么意思?” 沈凌扭頭看他:“本喵的指甲和牙齒可是無敵的!” “無法傷害我?!睂Ψ狡届o地說,“你的攻擊天賦對我全部無效?!?/br> “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存在可能。我就是知道?!?/br> 沈凌看著男孩,男孩也看著她。 最終,他輕嘆一口氣,抬手示意:“如果想要驗證,你可以直接撓我?guī)紫驴纯础!?/br> 唔。 沈凌看看這個可疑的家伙,猶豫了半晌。 “算啦?!彼^發(fā)上的墜飾隨著歪頭的動作亂七八糟碰在一起,“本喵不想弄傷你。以前直接觸碰本喵指甲的低等生物都已經死掉了?!?/br> 男孩錯愕地眨眨眼。 “——而且本喵的指甲和牙齒是無敵的!你可別搞錯了!就算你也是祭司候補的一員,也不可以比本喵的地位高,只能成為執(zhí)事哦執(zhí)事!” 聽到這話,對方歪歪頭,溫順垂下的淺紫色頭發(fā)發(fā)梢接到了一點陰影外的陽光。 “你真可愛。我好開心。那,現在,我可不可以笑笑?” 這是個根本沒必要提出的問題,但對方似乎是極端認真地詢問她。 沈凌一頭霧水:“你想笑就笑……你剛才都笑了兩次,干嘛突然問我?” “因為我害怕?!?/br> 他輕聲說,挪開了視線:“在同一天笑三次,心臟會因為承受不住而爆炸的。” “好的東西必須要縮減成一點點,再仔仔細細存好?!扁忚K在水里的倒影依舊靜止,“否則,會從我這里全部流失?!?/br> “我不明白?!鄙蛄枥Щ蟮匕櫭?,“為什么好的東西會從你這里流失?” 她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發(fā)現他是在看水潭上的木橋,便抱怨道:“我討厭這些橋。就是它害我摔了兩次?!?/br> “我很抱歉?!蹦泻⒉]有回答她的問題,避重就輕道,“因為我很喜歡水,所以曾經拜托他們建了橋。” “?喜歡水就直接去玩水啊?” 沈凌更搞不懂了,她看看那邊安靜的水潭,也看看這個安靜跪坐在陰影里的家伙——她這才發(fā)現,對方完完全全隱在了回廊的角落里,距離陽光有一大段的距離,距離廊下的水潭更是遙遠極了。 “以前這里只有很多片水潭。” 男孩望著木橋說,“許多許多片水潭,互相用石頭或瀑布隔離起來。這片景色在a國很少見,它會讓我想起我誕生的地方。因為我尤其喜歡水,所以拜托他們在石頭或瀑布上建了橋。” “……后來,他們把草木推平,把瀑布炸斷,把石頭掘開……建了一條又一條的觀景長廊。長廊聯在一起,變成了愈來愈復雜的回廊……于是,變成了今天這樣?!?/br> 他收回目光,重新放在沈凌身上。 專注而溫和,平靜而疏離。 “這里只剩下水與回廊。所以我想我只配坐在這兒,因為我是那個連喜歡的景物都可以毀滅掉的家伙。不管那是否出于我個人的意愿,它們就是會從我這里流失——我會給我喜愛的東西帶來災禍,所以我規(guī)定了自己,不可以去玩水,不可以接觸曾經屬于這片景色的陽光?!?/br> 【臟東西?!?/br> 【不幸。】 【你活該?!?/br> 【……災禍之主?!?/br> 沈凌不喜歡他此時的眼神,這讓這個漂亮的男孩變成了塑像之類沒有生氣的東西。 “這和你笑的次數有什么關系呢?”她揪著手指說,“本喵討厭你這么說話。本喵命令你開心點!” 對方一愣,又彎彎眼睛。 “抱歉。我只是遵循你的意思,向你解釋了一下我為什么不可以一天笑三次。” 原本這是寂靜而糟糕的一天,我呆在這兒,等著別人進來把我一遍遍殺死,等著結界甄選出能最完美最順利殺死我的人,把他們選為祭司,又等著那些沒能漂亮殺死我的人在外面失去生命—— 有的時候我會直接殺死那些人,因為結界清理生命的手法比我殘酷得多。 ……不管是失去生命,還是成為祭司,本質上,我依舊在給所有人賜下災禍呢。 這沒什么。 這是必然的代價。 但是,突然,這兒來了一個單蠢無知的小姑娘。 她一點成為祭司的自覺都沒有,陪我在這里聊了這么久,跑步都是跌跌撞撞的。 難道不應該抓緊時間,去尋找那個理應被殺死的對象——或者意識到,你面前這個會說話的東西,是這里唯一一個活物呢? 我甚至都忍不住主動喊她了。 這么小,這么遲鈍的孩子。 她肯定沒辦法完美殺死我,她肯定沒辦法獲得成為祭司的資格。 男孩平靜地想,與其讓結界用那種方式抹除她,這次還是讓我親自動手吧。 “你為什么不可以一天笑三次呢?” 嗯,果然是孩子的問題。 “不明白,感到開心笑出來就好啦?!?/br> 嗯,果然是孩子的思考模式。 “如果你是擔心從我身上感到開心,會給我?guī)頌牡湣峭耆珱]問題!” 金燦燦的陽光拍拍自己的胸脯,表情鮮活得能跳出來:“本喵有意識起就是吃營養(yǎng)劑、抽血、撕爛低等生物、準備當祭司——雖然過得也超級開心,但要失去這些本喵也完全沒問題呀?‘災禍’根本奪不走本喵任何東西——” 沈凌開心地宣布,手腳在廊檐下亂劃一通:“因為本喵什么都沒有!所以對本喵降下災禍吧,然后你想笑多少次就笑多少次!” ……啊。 我明白了。 就是這一天,對嗎。 到了給我自己降下災禍的日子了。 “那如果,我降下的災禍會奪去你的快樂呢?” “?完全不會,你笑的時候本喵就超級開心!你是說反復循環(huán)嗎?哈哈哈哈!” 沈凌發(fā)表了這通自認很帥氣的宣言后便仰起頭,等著陌生男孩第三聲輕輕的“噗嗤”,然后跳起來炫耀自己的偉大。 但她等了幾分鐘沒等到,只能帶著點尷尬低頭:“喂,你快笑……” 在陽光下活蹦亂跳的家伙呆住了。 跪坐在陰影里的家伙的確在微笑。 ——但那是個非常寂靜的笑容,一邊翹起嘴角,一邊有透明的雨水從他長長的睫毛滾下來,滑進繁復厚重的層層衣領。 他看著她笑,并緩緩抬起袖子,解下了一顆系在袖尾的白色小鈴鐺。 “請收好這個?!?/br> 男孩將鈴鐺遞到她的手心,“我想你出去后會什么都記不得,但抓著一件東西總能有點印象?!?/br> “什……” “請不要慌張,也不要為我擔心?!?/br> 他拉住沈凌的衣袖,向里一探,抓緊了她的雙手,“我并不是真正存在于這個地方,只不過是為了支付代價滯留了一部分力量和靈魂。雖然消失會帶給現實的我不小的麻煩吧……但總有消失的這么一天,他和我都一清二楚?!?/br> “我們共同在等待可以對自己賜下災禍的這一天。謝謝你?!?/br> “你究竟搞什……” 男孩拉著女孩的手,額頭貼上額頭,眼睛對上眼睛。 “你叫沈凌,想要成為這屆的祭司,對嗎?”沈凌的眼皮愈來愈沉重,她抗拒地使勁眨眼,“這是我唯一可以報答你的事。謝謝你給了我情不自禁笑出聲的機會,我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盡管成為祭司也許是另一種災禍……” 十指相扣,掌心相合,腦子愈發(fā)昏沉。 “謹以我滯留在此處的全部力量、投影、靈魂,賜給你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