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下來，百里棄看到了全部。

    他說：“幫你?！?/br>
    不……

    這話周霧沒說出口，因為很快他就被對方把睡衣從身上剔除，可偏偏褪下來時，停在了手腕，于是他的手腕就被自己的睡衣束在身后。

    熱水淅瀝瀝地填滿洗手臺，熱水沾濕毛巾，淼淼霧氣飄散在洗手臺的鏡子前，讓人有點看不清發(fā)生的狀況。

    濕熱毛巾碰上皮膚的那一刻，身體因為熱度顫抖了一下。

    周霧說：“燙……”

    他皮膚很薄，百里棄想，當(dāng)然會薄了，因為觸感很細膩。

    毛巾涼了一會，再度覆上皮膚。

    周霧身體很白，除了頭發(fā)和眼睛，其他地方?jīng)]分到什么色素，連身上的汗毛都是透明的，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條大白魚。

    身上黏糊的汗水一點點被擦拭清爽，周霧雖然不算是百分百愿意，但是身體回到干爽，他還是很舒服的。

    偶爾，蒼白冰涼的指節(jié)會不小心碰到皮膚時，周霧的身體就會瑟縮一下。

    然后他就感到擦拭的力度更小一些。

    百里棄覺得眼前的青年，就像是一只白兔

    毛發(fā)松軟，皮子滑膩，連那容易紅的耳朵，都能看到絲絲充血的血絲。

    抓在手里，他很小心。

    當(dāng)周霧察覺自己的腰帶被碰時，瞬間就從舒適感中跳脫了出來。

    周霧叫道：“?。∧阕鍪裁矗。俊?/br>
    青年這個白溜溜地展現(xiàn)在眼前，毛巾再次細心地照料著皮膚，哪怕是非常細微的地方也沒有被忽略。

    頭皮發(fā)麻的周霧，像是全身受到了洗禮，當(dāng)對方照料到那非常細微的地方時，他大喊：“不要……臟的！”

    然而并沒有阻止那動作，他脖子以上的皮膚全都漲紅。

    周霧無法想象對方會如此細心，細心到從里外什么縫隙都給他照料了。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剛到出租屋的那晚，自己也是被對方洗澡，洗頭發(fā)……

    轟隆一下，這次不只是脖頸以上全漲紅，連身上的皮膚也慢慢變得薄紅。

    巨大的窘迫感包裹著他，他忍不住就罵道：“你……變態(tài)！”

    反正周霧是沒辦法這樣來照顧一個男人，連最不可觸碰的地方都能夠彎下腰，近距離一點點將發(fā)燒后的污漬清除。

    當(dāng)然，被近距離看著的周霧，差點羞得要咬舌自盡。

    腦中一片空白，一直到對方給他把衣服穿上，扣子扣好，完整地帶出浴室后。

    電視里正在放著某個古裝電視劇，周霧默不作聲，低著頭找了個抱枕，陷進沙發(fā)，努力消化剛剛的事情。

    他被一只男鬼擦了身體，前面后面上面下面……！

    周霧抱著抱枕在懷疑人生！

    因為生病，他總是遲鈍些的，現(xiàn)在才完全反過勁兒來，感覺世界都要崩塌。

    低著頭，指尖在沙發(fā)上轉(zhuǎn)圈圈。

    “喝————”突然從電視里傳來一聲尖叫，周霧被嚇了一跳，身體一個激靈。

    他像是驚弓之鳥般，稍微有點什么，都能將他嚇唬住。

    到了五點半，周霧挨著沙發(fā)，蓋著小毛毯，漸漸又困了。

    電視節(jié)目像是催眠曲，他在“呔，老賊，吃我一劍后，”睡著了。

    他是在一陣敲門聲中被吵醒的，敲門聲已經(jīng)如同夢魘般，將他瞬間從夢境中拉了出來。

    睡眼朦朧的周霧立刻警惕地看向玄關(guān)。

    外頭傳來了聲音：“嘿，周霧，你的快遞到了?！?/br>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周霧驚訝了一秒，蹬蹬蹬跑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采俞。

    相比驚訝門外的人是采俞，周霧更在意的是，這貨居然從送外賣晉升到了送快遞。

    周霧驚奇道：“你換工作啦？”

    采俞點點頭：“是啊，外賣麻煩，每天跑來跑去，還一堆人投訴，快遞好，勁兒大識路就成，沒那么麻煩?！?/br>
    周霧不記得自己網(wǎng)購了什么，看到包裝才想起來，差點忘了自己買了可視電話。

    采俞說：“我還以為你今天要上班呢。”

    周霧解釋自己生病了，采俞說：“你住在這兒，不得生病么?！?/br>
    聽到這話，周霧愣?。骸笆裁匆馑迹俊?/br>
    采俞看了一眼有些過分安靜的走廊：“你不覺得你這兒陰森森的，我上次送餐到你這兒，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個有點不舒服，好像被影響了什么，離開之后就感覺好多了?！?/br>
    周霧怔住，采俞也沒在意，大大咧咧擺擺手：“送到了，那我就走啦?！?/br>
    沖著采俞招招手，周霧緩緩關(guān)上門，抓著快遞回到客廳。

    在屋里找到剪刀，周霧剪開包裝細細查看說明書。

    剛剛采俞的話提醒了周霧，他在那日，的確被影響了，差點就往人家的貓眼里偷窺。

    按照說明書，周霧安裝好了可視電話，他這個是小型的，不需要鑿墻就可以裝上，在門外的攝像頭也很小，看起來很不起眼。

    打開開關(guān)，周霧就能很清晰地看到門外的情況。

    他看了十分鐘，門外什么動靜都沒有，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

    體溫已經(jīng)低于38度，溫度已經(jīng)降下來不少，周霧精神好了不少，可視電話仿佛一張圖片什么都沒有。

    周霧拿著手機漫無目的地沖浪，他突然記起什么，打開電話簿，給房東打了一個電話。

    無人接聽，周霧只好先發(fā)個短信。

    等了一會，也沒啥回應(yīng)，他又開始沖浪，打開了瀏覽器，周霧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瀏覽器的歷史記錄里，多了滿滿的網(wǎng)站鏈接。

    【培養(yǎng)興趣愛好】

    【哪里能騎到汗血寶馬】

    【一和零是什么？】

    周霧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眼睛瞪得老圓，原來……百里棄不懂1和0的意思。

    一人一鬼，就像是剛?cè)雽W(xué)的小朋友，什么都不知道，一個通過朋友傳授新知識，一個通過手機搜索。

    再看看另外兩個搜索，周霧想起自己發(fā)燒時問過的問題，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感覺，那鬼，把自己的話，記得那么牢嗎？

    他趕緊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到，退出頁面。

    此刻拉著窗簾，屋內(nèi)灰蒙蒙地，外頭有了車流川流的聲音，屋內(nèi)靜悄悄的。

    百里棄不見了。

    亮著的可視電話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周霧連忙跑過去。

    冷白燈光下，紀郎穿著一件帽衫，緩緩從門口走過。

    周霧趕緊蹲到玄關(guān)，他走過之后，許久沒有動靜，一直到周霧準備回到室內(nèi)，此刻，對面的門，打開了。

    戴著眼鏡的安揚穿著一身的休閑裝，慢慢地出了門，他黑洞洞的眼神似乎停留在周霧的門上一秒。

    周霧的呼吸一瞬間差點停滯，因為在可視電話里，周霧差點誤以為自己和他對視。

    被發(fā)現(xiàn)了？

    緊跟著，安揚離開了視野范圍內(nèi)。

    看著身影消失，周霧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兩人都離開后，周霧分別記下了時間。

    他突然有一個想法，跑回臥室，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晚上將近九點，周霧下了樓，他呼吸有些緊，深呼吸幾下，慢慢踱步到了便利店。

    準時看見了紀郎坐在便利店里吃著面，此刻外頭的路燈全亮，因為天上下起了小雨，街道上幾乎沒有人。

    雨水打在雨傘上，噼噼啪啪。

    周霧推開了便利店的門，等到紀郎快吃完時，買了一盒蔥油拌面，走了過去。

    “好巧，紀郎?！敝莒F扯了扯嘴角，打招呼。

    紀郎身體頓了一下，側(cè)頭來看。

    他身后背了個背包，里面鼓鼓囊囊，感覺像是放了什么器具。

    他的神情總是很平淡，眼神也是毫無波瀾，回應(yīng)：“嗯?！?/br>
    周霧熱好了面，坐到他身邊，等紀郎站起來要走時，周霧突然說：“等我一起上去吧，我很快就吃完?！?/br>
    紀郎回過頭來，看了周霧一眼。

    那表情依舊很淡漠，紀郎說：“好。”

    周霧暗暗松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指尖不要顫抖，保持鎮(zhèn)定將面吃完。

    此刻手表上的時間，九點二十三分，他將盒子扔進垃圾桶，“走吧！”

    兩人起身往外走。

    紀郎不撐傘，周霧將自己的傘分給了他，傘下的氣氛十分靜謐，在進樓時，周霧抬頭看了一眼。

    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整棟樓，只有稀稀拉拉幾個燈光。

    進入電梯，周霧此刻心跳急速，按了一下電梯，電梯緩緩上行，他偷偷看了一眼手表，慢慢地，電梯逐漸接近了21層。

    如果周霧的計算沒有失誤，在打開電梯門的那一刻……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