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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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不過,那個時候,師妹才剛剛拜入師門,我也跟隨師父學習不久,如果那個時候就告訴師妹我知道了,那么師父再設下不可透露身份的門規(guī),就沒有意義了。” 緣杏輕咬嘴唇。 平靜地想想,師兄這么一說,倒也不錯。 而且,師兄的情況特殊,如果師兄坦言相待,禮尚往來,師兄那時的身份,是不是也該告訴她? 那不管是他們兩人的關系,還是整個仙門師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都會天翻地覆。 緣杏可以想象,自己可能不會像現(xiàn)在發(fā)生過的那樣親近羽師兄了,她可能不會單純將他當作師兄,甚至也不敢輕易喜歡他了。 她會收起自己起初傾慕的心思,規(guī)規(guī)矩矩、恭恭敬敬地對待羽師兄。 這樣一來,整個仙門里的師兄弟妹四人,可能都不復現(xiàn)在這般親密。 “我喜歡師妹以前的樣子,也喜歡師妹這樣和我相處的方式。” 弦羽淺淺而笑。 “師妹不用覺得難為情,我從沒覺得師妹做過什么不得體的事。師妹性情文靜,純澈而可愛,這些我都知道。” 弦羽見緣杏面頰通紅,好像還在生氣,不由隱隱慌亂。 他從背后抱住緣杏的腰,喚她道:“杏師妹?師妹?” 頓了頓,弦羽又喚道:“杏兒?” 這短短兩個字的稱呼,被他喚得流連婉轉(zhuǎn)而又默默含情。 其實羽師兄的語調(diào),與他人一樣,總帶著幾分清高悠遠,并未多么刻意深情,可是當他念緣杏的名字,總比對旁人多了三分不易覺察的溫柔,令人心碎。 在印象中,師兄很少用這樣親昵的稱呼喚她,即使兩人在確定戀人關系之后,也多是以師兄妹相稱。 聽到師兄這樣的稱呼和聲音,緣杏耳尖發(fā)燙,氣還沒消,心卻已經(jīng)軟了半邊。 弦羽摟緊緣杏的腰,將嘴唇貼在她耳畔近處,輕輕地哄她:“師妹不要生氣了,以后,不會再有事瞞著師妹?!?/br> 羽師兄的語氣平緩,卻真誠平穩(wěn),讓人不知不覺就很容易變得相信他。 緣杏在他懷里轉(zhuǎn)過身,扯住師兄的衣擺。 “我不是生氣?!?/br> 緣杏忸怩。 她問:“師兄怎么忽然叫我名字了?” 弦羽笑道:“我們以后就算有了婚約,是未婚夫妻了。我喜歡將杏兒換作師妹,但想著,有時候,或許也可以喚得親昵一些?!?/br> 緣杏局促地揪緊師兄的衣裳。 平時將她叫作杏兒的人不少,爹娘、師父、安霖姑姑、來來往往的長輩,有時候哥哥也會這么叫,當初師父給她起單字的代稱,也是用了這個“杏”字。 可是,這個稱呼從師兄嘴里冒出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像是甜糕裹了蜜糖,蒸得松軟,烤得香甜,讓緣杏甜膩得暈眩。 弦羽說:“師妹也可以試試,喚我的名字。” 是啊,自從知道師兄的名字以后,她還沒有試著叫過。 緣杏莫名覺得緊張,她輕輕吸了口氣,這才小聲喚道:“弦羽?!?/br> 以往這兩個字是太子的名字,她也沒覺得如何,只是個名字罷了??扇缃袼闪藥熜值拿?,就一下子變得優(yōu)美起來,緣杏念著,突然多了許多感情。 她又試著用別的稱呼叫他:“阿羽……羽哥哥?羽師兄?!?/br> 緣杏喊來喊去,還是覺得師兄最順口。 可靠之中又夾雜著親熱。 師兄就是師兄,就算兩人有了婚約,也是師兄。 弦羽聽她試來試去地喚著稱呼,看緣杏連喊個稱呼都滿臉認真的樣子,覺得分外可愛。 少女身上有雅致的水墨香,氣質(zhì)如杏花爛漫,文靜素雅。 夜色中,星辰漫布,燈火清幽。 弦羽低頭,吻了吻緣杏的耳尖,忽然問道:“師妹,天狐宮會像北天宮那樣,什么事都被兩位狐君知道嗎?” “……!” 緣杏大窘。 她說:“那倒不會……” 弦羽笑道:“真好?!?/br> 說罷,弦羽低下頭,輕咬了一下緣杏的耳朵,然后,又輕啄她的嘴唇。 先是淺嘗輒止,然后逐漸深入。 緣杏起先羞赧生澀,后來則環(huán)住師兄的脖子,坐到他腿上。 有婚約在身,感覺畢竟與之前不同。 他們兩人間的一紙婚契,既是情約,亦是鎖鏈。 夜風徐徐,星闌疏影。 年輕戀人彼此依偎。 日后還不知會如何,但今夜,兩人只單純地為此喜悅、為此情動。 * 緣杏既然已經(jīng)回家了,索性在家中小住了幾日。 這幾日,自然也邀請羽師兄留了下來。 短短幾天的功夫,仙官們在天狐宮和中心天庭間來來往往,將問名納吉的流程都一一過了,正式定下太子弦羽與九尾狐公主緣杏的親事。 緣杏也帶著師兄在狐宮和狐境中瀏覽觀看,讓他了解自己從小到大的環(huán)境。 弦羽身為中心天庭太子,卻事事恭謙有禮,說話沒什么架子,輕易贏得了天狐宮乃至整個狐境上上下下的好感。 女君和男君都對他評價頗高。 甚至于原本對弦羽意見最大的哥哥,這段日子都沒說什么。 終于,到了緣杏差不多該返回北天宮的日子。 到了重返師門的時候,弦羽眼睫低垂,神色有些留戀不舍,道:“師妹,我在北天宮修煉的時間已經(jīng)夠長,我父君那邊,也一直在催促。這次回北天宮后,我大約留不了多久,最晚月底,就該出師回中心天庭了?!?/br> 緣杏“啊”了一聲,聲音里不覺透著傷感。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日的。 但是,從她拜入師門的那天起,就知道有公子羽這個大師兄,以后不會再有羽師兄的師門,緣杏從未想象過。 緣杏問:“那我……可不可以去中心天庭找?guī)熜??還有,師兄你若是閑來無事,能再來北天宮看看我嗎?” 聽到緣杏說“閑來無事”四個字,弦羽嘴角不由顯出一絲苦澀。 他撫了撫緣杏的長發(fā):“你是我的未婚妻,自然可以隨意出入中心天宮。至于回北天宮……我會盡量?!?/br> 緣杏又問:“那師兄,你的事,你打算告訴東師兄和靈淼師弟他們嗎?” 弦羽略作斟酌,回復道:“等回北天宮,我會說明?!?/br> 緣杏聞言了然。 北天宮里,如今只有緣杏和羽師兄的身份不算完全透明?,F(xiàn)在羽師兄都打算說了,他們師兄妹們彼此坦誠的日子,也該到了。 * 緣杏與羽師兄一同回到北天宮時,已是黃昏時分。 緣杏換下衣裳,又回玉池樓拿了點東西,第一時間,先去了畫室。 緣杏這次離開走得匆忙,未曾跟玉明君打招呼,不過她想想玉明先生的性情,覺得對方左右也是不在意的,指不定光顧著畫畫,根本沒有覺察到自己離開了幾天。 先前的畫技先生離開后,北天宮的畫室,幾乎是緣杏和玉明君專用的。但玉明君放浪形骸,將他能找到的所有東西都當成畫布,緣杏一踏足畫室,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的這幾天,玉明君又燒了一堆畫作。 緣杏拾起其中一幅未燒完的畫作。 盡管已經(jīng)被火燎過,邊緣一片焦黑,但光憑殘存的畫布,也能看得出原作靈氣逼人、巧奪天工。 盡管玉明君性情古怪,盡管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盡管緣杏自己進步也不小,但過了這么長時間,再看玉明君的畫,緣杏仍然能夠從靈魂中感到驚嘆,感到自己還有無數(shù)東西可以學。 她放下殘卷,走進去,道:“玉明先生,我回來了?!?/br> 玉明君口中咬著支筆,正耷拉著頭,在倒過來的桌子角上畫畫,仿佛沒有聽到緣杏的聲音。 緣杏早已習慣玉明君的行為做派,見怪不怪,只是自己重新擺放畫具。 誰知,這時,玉明君抬頭瞥了眼緣杏,看到了她脖子上那枚發(fā)光的白色龍鱗。 他吐出了筆,問:“你脖子上那個,是什么?” “這個?” 緣杏驚訝于玉明君居然會主動因為與畫畫不相關的事與自己搭話。 緣杏抿唇淺笑,說:“是羽師兄送我的?” “你們定親了?” “啊。” 沒等緣杏反應過來玉明君怎么這么快就有了結(jié)論,玉明君已經(jīng)扭回頭,繼續(xù)畫他的畫。 然而次日,緣杏一早抱著小畫音樹,再來畫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畫室里出奇地空蕩安靜。 緣杏疑惑地四處探探,卻沒有和平時一般看到玉明君神出鬼沒的身影。 找了良久,最終,緣杏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張隨手扔著的字條,上面是玉明君瀟灑不羈的字跡。 上書兩個字―― 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穹天將陷,靈石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