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仇恨
他們兩個的衣服都全部濕透,上面沾著血跡。 “唐醫(yī)生,怎么了?”護士見她突然不走了,連忙問道。 “沒事。”唐寶兒立刻收回視線往里邊跑去。 陸翊風看著唐寶兒的背影,驚訝地道:“她怎么到這家醫(yī)院來了?” 孫嘉君知道她在這兒,所以沒有詫異,聲音平靜的回答:“她做出那種事情,你認為秦家的醫(yī)院還能容得下她?” 對于秦辰軒與秦家絕裂的原因,陸翊風早有耳聞,便沒有再問什么,坐到椅子上,暗暗祈禱兩句,希望人千萬不要死。 很快,便有人給他們送來干凈衣裳,隨后交警來找他們了解情況。 做完筆錄后,交警從孫嘉君口中得到阿香的身份信息,打電話通知了阿香的父親。 手術室里,剛剛唐寶兒在看到出車禍的人竟然是阿香時被嚇了一跳,再一看傷情,便知道沒什么希望了。 不過她并未沒有希望渺茫而有所懈怠,更沒有因為阿香冤枉她偷秦母的項鏈而心懷怨恨便不肯施全力相救。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名醫(yī)生,躺在手術臺上的是她的病人,僅此而已。 可惜手術還沒做完,病人已經(jīng)不行了。 彌留之際,阿香悠悠轉醒,打了麻醉藥的傷口不知道疼,只是用一雙充滿悔恨的眼睛看著唐寶兒,嘴不停地說著什么。 人在這個時候,腦子其實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這也是阿香在唐寶兒戴著口罩的情況下,一眼就認出她來的原因。 當然,也有可能是唐寶兒眉心的朱砂痣太過鮮明,讓人過目不忘。 “唐醫(yī)生,病人似乎有話跟你說。”一旁的助手提醒道。 唐寶兒看在她是一個即將離開人世的人份上,取下口罩,面容平和彎腰下去,“有什么遺言就說吧,我會盡量幫你轉達給你的家人?!?/br>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阿香氣若游絲地道歉:“少奶奶,對不起,我也不想誣陷你……” 她的情況已經(jīng)不能完整的說完一句話,十分費力。 唐寶兒稍微抬起頭,問道:“是誰讓你冤枉我?” “是……”孫嘉君,這三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在緊要關頭,阿香猛然想到在車上,孫嘉君借著撲到自己身上‘痛哭’時,在自己耳邊輕輕說的那句話。 ‘如果不想你母親經(jīng)歷同樣的痛苦,就把秘密給我?guī)нM棺材里去?!?/br> “是我才鬼迷心竅……對不起!”阿香眼角流下兩行愧疚的眼淚,“少奶奶,告訴我mama,下輩子我還做她的女兒?!?/br> 最后一句話倒是說得流利,只是在最后一個幾不可聞的音落下時,阿香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唐寶兒直起身子,沉默了兩秒,對護士道:“將儀器都收起來吧?!?/br> 說完,她便沉重的走了出去。 手術室的門緩緩拉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孫嘉君,爾后是陸翊風和兩句交警,再往后,是一個長期熬夜長著黑眼圈和眼袋的男人,最后看到的是一個形容枯槁的婦人。 “醫(yī)生,怎么樣?”交警問道。 唐寶兒將視線移到交警臉上,無聲地搖了搖頭。 聞言,婦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身邊的丈夫竟然沒有理會她,也沒有去里面看女兒,而是抓住陸翊風的手臂,死死拽住,讓他賠錢,否則就不讓他走。 這一幕看得后面幾個出來的醫(yī)生護士還有兩名交警都無比的寒心。 唐寶兒不由得想到了唐海天和林鳳儀,估計如果今天死的是她,他們也會是這個反應吧。這么想著,唐寶兒便走痛心疾首的婦人面前,用力將其扶起來,往里邊扶去。 “你女兒讓我轉告您,她說下輩子還想做您的女兒?!碧茖殐郝曇糨p輕地轉達阿香的遺言。 婦人聽到這話,再也崩不住,張開干裂蒼白的嘴,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隨后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從唐寶兒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快步撲到手術臺上剛剛被蓋上白布的阿香身上,手指顫顫巍巍地揭白布。 “大娘,您還是別看了?!碧茖殐鹤哌^去,伸手擋住那只顫抖的手,不忍地說道。 “沒關系,我就看一眼?!眿D人努力忍住不哭,哽咽地說道。 唐寶兒只能勸阻,不能阻止,只得無奈地退后一步。她原以為婦人在看到自己女兒那副慘不忍睹的殘破尸體時,一定會哭暈過去,誰知婦人反而比剛才冷靜,竟是一聲都沒哭,還將白布慢慢地蓋回去。 大概是傷心到極致,反而哭不出來了吧。 唐寶兒和兩個護士不忍看婦人的表情,都將臉別到一邊,所以都沒注意到,婦人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握在手里。 他們只看到剛才連路都走不穩(wěn)的女人,仿佛突然被人注入了神力,穩(wěn)穩(wěn)地徑直朝門外拉扯著陸翊風不放的阿香父親走去。 當大家注意到她時,她已經(jīng)將手里的手術刀朝自己的男人伸了過去,一刀扎進了后腰上。 抽刀,鮮血噴涌而出,她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歇斯底里的仇恨,這輩子善良得連只雞都不敢殺的婦人,在插了自己的丈夫一刀后,一點懼意都沒有,再一次抬手又扎過去,仿佛這一刀下去能讓逝去的女兒活過來一般。 狠絕、一往無前。 大家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還沒回過神,男人在劇痛和驚恐下,下意識的避開了,回過頭看到是自己的女人捅自己時,氣得目眥欲裂,反手就去奪刀??粗悄莾春莸难凵瘢趫龅娜硕枷嘈?,若是真被搶到了,肯定會不帶一絲猶豫的捅回去,甚至更狠。 好在兩名交警抓住了男人,用手捂住傷口,并奪了婦人手里的刀。 “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是你爛成成性,將她一步一步逼到這個份上,我不允許你用她的死去斂財,我不允許!”婦人眼中翻涌著滔天的恨意,說完最后一句,身子搖搖欲墜。 唐寶兒上前扶著她,正要開口勸解,婦人悲愴地又道:“要不是他好賭,我女兒根本不用去給別人當傭人,她本可以像你們一樣,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