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霍容修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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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孩子,我真的沒有時間跟那個資格去歇息,去頹靡。 李情歡躊躇著問:“還沒有沈少航的消息呢?” 我垂眸搖頭。 李情歡說:“這人是死是活,總得有個結(jié)果,這失蹤算什么事,他失蹤前的一天去了哪里,這總知道吧?!?/br> “他去找我了?!泵蛄嗣虼?,我說:“媽說少航是接到一個電話,知道我有危險,跑出去找我,這才沒有消息,我醒來的時候,是上官巖帶我回來的?!?/br> 上官巖讓我去問陳紹南,我若真找了陳紹南,那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現(xiàn)在沈家就剩下孤兒寡母了,我也不敢去找陳紹南。 事情都過了這么長時間,陳紹南也沒有露面,我總覺得沈少航跟霍容修出事,不一定就是陳紹南做的。 李情歡嘆氣:“這都是什么事啊,陳紹南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是腦子里有屎,非要跟你對著干,是見不得你有好日子過嗎?!?/br> 有些恩恩怨怨,我自己都理不清,也沒有跟李情歡說了。 “好了,我相信一切都會好,他們也都會回來?!蔽遗牧伺睦钋闅g的肩膀:“幫忙干活吧。” 李情歡嘆息一聲,幫著做事。 大夏天的,汗流浹背,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jī)會,再苦再累也得做下去。 下午六點(diǎn),工人們先下班走了,我讓李情歡也坐著休息一會兒,我在院子里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 李情歡忽然從房子里出來,興奮地說:“海棠,海棠,你家老太太找到了,一龍剛才來電話,找著人了?!?/br> 聽到這個好消息,我起初還以為是幻聽,這是大半個月來最好的消息了。 “奶奶在哪里,現(xiàn)在帶我過去?!?/br> 擰開水龍頭,我慌忙沖了一下手上的水泥跟灰,洗了一把臉,跟著李情歡去接老太太。 老太太丟了大半個月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過來的,我見著老太太時,她瘦了許多,手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陸一龍應(yīng)該是怕我看到難受,在我來之前給老太太換了衣裳,收拾的干干凈凈。 見著我,老太太咧嘴笑著喊我:“孫媳婦?!?/br> 這一聲‘孫媳婦’讓我?guī)缀鯚釡I盈眶,我過去一下子抱住了老太太,嗓音沙啞:“奶奶,你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我們真的很擔(dān)心你。” 老太太委屈地說:“我去找小寶了,孫媳婦,我沒有找到小寶?!?/br>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太太就是一個老小孩,腦子又有點(diǎn)不清楚,我一直以為她并不知道家里的變故,不知道沈少航失蹤的事,我們誰也沒有跟她說過,她心里卻很清楚,竟然還跑去找人了。 老太太的話讓我鼻尖一酸:“少航忙別的事去了,等忙完了自己就會回來,奶奶,我先帶你回家,媽一直都擔(dān)心著你?!?/br> 我吸了吸鼻子,起身對陸一龍說:“真的謝謝你了?!?/br> 真不知如何感謝,唯有謝謝二字。 陸一龍說:“跟我們客氣什么,我們也只能幫上這一點(diǎn)忙,快先帶老太太回去吧?!?/br> 李情歡也說:“是啊海棠,別跟我們客氣,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去?!?/br>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今天你也忙了一整天,我先帶著奶奶回去,改天再好好的謝謝你們。” 陸一龍跟李情歡送我到門口,我扶著老太太上車,老太太走丟,我跟劉惠英每天都在擔(dān)心,老太太卻一點(diǎn)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走丟的這事,回到家里,老太太囔著累了要睡覺,一沾床也就睡著了。 其實(shí)腦袋不清楚也有好處,至少不會傷心。 如果老太太知道沈老爺子跟沈振威都沒了,肯定是接受不了。 見老太太睡著了,劉惠英輕輕關(guān)上門,抹了抹眼角,對我說:“海棠,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忙了一天了,我去做飯?!?/br> “我不累,媽,你在家里帶兩個孩子,更辛苦,你坐著休息,我去做飯?!蔽疑钪獛Ш⒆拥男量?,更別說兩個孩子了。 若是沒有劉惠英幫忙帶孩子,我也不可能騰出精力去做別的事。 這個家里,剩下四代人,老的需要照顧,小的也需要照顧,我跟劉惠英必須相互幫襯,體諒,否則這個家撐不下去。 沈家落到今天,主要原因還是上官巖,我也姓上官,劉惠英卻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怨怪過,她拿我當(dāng)親生女兒,我也拿她當(dāng)媽。 兩個孩子吃了奶粉都睡著了,老太太也在房間里休息,我跟劉惠英誰也沒有去休息,我做飯,她就在廚房里幫忙打下手。 夕陽斜照在廚房窗前,抬頭就能看到落日用最后的光照亮著這個繁華而忙碌的城市。 白天與黑夜交替。 米飯的香味從鍋里飄出來,菜也炒好了。 老太太還在睡覺,這大半月,老太太也不知道在外面過的什么日子,陸一龍告訴我,他是在郊區(qū)一座橋底下找到了人。 那是流浪漢的聚集地。 難以想象老太太靠什么挺過來的。 菜上桌,樂樂醒了,我去抱孩子,讓劉惠英先吃,她吃了,才換我去吃。 兩個才三個月的孩子,一個患有癡呆癥的老人,以后的負(fù)擔(dān)就更重了,每天休息的時間只有五個小時。 半夜里,孩子哭了得立即起來,白天還得忙工作室。 時間一晃,入秋了。 工作室也做起來了,現(xiàn)在我還沒有那個人力物力去打造屬于自己的品牌,只能接一些散活,由于之前參加過不少比賽,也拿了不少獎,還是有一些小公司愿意讓我給他們設(shè)計(jì)珠寶,不過都知道沈家的事,在價格上就壓得很低。 要生活,我不是孑然一身,我身后有老人孩子要養(yǎng),我沒有資本在這個時候跟別人討價還價,只能接受,為了賺錢,只能接更多的活。 當(dāng)時租這個工作室時就看中了后院有幾間房子,我把前后院隔開了,后院住人,前院作為工作室。 我在前面忙的時候,劉惠英就在后院帶安安跟樂樂,老太太還算讓人省心,只要給她游戲玩,也不讓人cao心。 我靈感枯竭時就到后院陪陪孩子,跟孩子們互動,看著他們笑,他們滿地爬,咿呀咿呀想要說話的樣子,我渾身也就有干勁了。 我去看過可可,趙亞茹起初不肯,后面是可可鬧著絕食,趙亞茹才允許可可來我這里,但是趙亞茹從不允許可可在我這里過夜,一周也只讓見一次,我很想留下女兒,理智告訴我,我不能那樣做。 只有我有足夠的能力,才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才能有資格讓女兒跟著我生活,而現(xiàn)在,可可跟著趙亞茹是最好的。 霍容修與沈少航已經(jīng)失蹤了快小半年了,趙亞茹也急,如果霍容修再出事,趙亞茹跟霍建剛能指望的也就是可可。 樹葉落盡之時,我站在前院一棵梧桐樹下,暈黃的燈光將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都做噩夢,唯有這個時候能片刻安寧。 涼風(fēng)吹拂在臉上,不知道這風(fēng),能不能把相思帶去給遠(yuǎn)方的人。 我撿起地上泛黃的落葉,悵然地吐了一口濁氣。 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開門,一道長長的影子被路燈拉在我腳邊。 目光定格住,我暗暗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敢抬頭,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路燈下的身影,眼眶一瞬間就熱了。 我?guī)缀鯄褐撇蛔?nèi)心里的激動。 是霍容修啊,失蹤了小半年的霍容修。 我想邁出腳過去,雙腿似灌了鉛一般沉重。 最后還是他朝我走了過來,依然是熟悉的,低沉暗啞的嗓音:“還好嗎?” 這些日子我一點(diǎn)都不好,我流著淚搖頭:“一點(diǎn)都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甚至到了泣不成聲的地步。 霍容修伸出手想抱我,卻不知為何手橫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我看向他的身后,空蕩蕩的街道,并沒有我思念的身影。 我拉著他的胳膊問:“沈少航呢,他怎么沒有回來,這小半年,你們到底都去了哪里,出什么事了。” 我滿眼期待地看著他,他卻不說話,只是木然地站著。 我望著他漆黑的眸子,想從他的眼睛里尋到些什么,他眸光微閃,旋即黯然,我整顆心也跟著一沉到底。 “…怎、怎么了,你說話啊,沈少航呢,他怎么沒有回來?!蔽页吨氖直?,望著他,問他要沈少航,問到后面,我自己都慌了,怕了,我期待他開口,又怕他開口。 因?yàn)樗谋砬橐呀?jīng)告訴了我答案。 果然,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將我堅(jiān)守了小半年的那百分之十希望徹底打碎了。 他說:“海棠,他回不來了?!?/br> 我如遭雷劈,驚惶地退了兩步,望著他的時候,眼淚已經(jīng)模糊了我的視線,我顫著聲音問:“什么叫回不來了啊,怎么就回不來了?!?/br> 我的情緒一度失控,我盼了那么久,在這里一直等著,熬著,卻等來生死離別。 霍容修眸光沉沉,目光郁痛:“海棠,還記得我曾問你,如果我跟沈少航同時掉入水里,你會救誰,你當(dāng)時回答說我們都會游泳,我一直以為不會有這么一天,可這一天還是來了,他是為了救我才……沒了?!?/br> ‘沒了’兩個字落下,我的世界也就暗了。 沈少航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什么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