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厲延的聲音聽著出奇的溫暖。

    我走過去，坐下來，也不扭捏，孩子還在這呢，就算是假象也好，在孩子面前，總不能吵。

    “想吃什么菜？”霍厲延將菜單給我。

    “都行?！蔽也幌朦c(diǎn)菜，將菜單推回去。

    服務(wù)員就在一旁等著我們點(diǎn)菜，霍厲延大概是以為我還在生氣中，也就隨口點(diǎn)了幾道菜，點(diǎn)了一瓶紅酒。

    我說：“酒還是算了，我不想喝?！?/br>
    霍厲延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卻也隱忍著沒有發(fā)作。

    “酒暫時(shí)不要了，謝謝。”霍厲延對服務(wù)員說了句，服務(wù)員微笑著離開了。

    我并沒有去看霍厲延，蘭馨不在，這買來的蛋糕也不能浪費(fèi)了不要，我讓服務(wù)員幫忙切了，拿了幾塊上來，我給了可可一塊，自己留了一塊，看了眼霍厲延，見他一直盯著我，我又給了他一塊：“你怎么把蘭馨給收買的？”

    霍厲延眸光復(fù)雜地看著我：“海棠，我只是想跟你還有女兒好好吃頓飯?！?/br>
    吃蛋糕的動作一頓，聽得出他話里面的意思，是想讓這一段婚姻好好的，家里紅旗不倒。

    我吃了一小口蛋糕，故作輕松的說：“只要你回家，自然每天都能跟老婆孩子一起吃飯。”

    他薄唇微抿，瞥了眼我的頭上：“我放在床頭的發(fā)夾，你怎么沒戴？”

    “沒有那個(gè)習(xí)慣?！蔽疫@說的是實(shí)話，雖然那發(fā)夾一看就知道很貴，可我從來不戴發(fā)夾。

    “那下次我再買其它的?！?/br>
    我想說不用買了，抬頭卻見他慢條斯理地吃著蛋糕，有些話，還是咽了回去。

    可可爬到霍厲延腿上，聲音軟糯：“爸爸，喂?！?/br>
    霍厲延將可可抱在腿上坐好，小口小口的喂著可可。

    菜很快端了上來，這頓飯吃得很是沉悶，少了一份自在。

    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數(shù)都是沉悶。

    飯快吃到一半時(shí)，有一個(gè)人忽然沖進(jìn)了包廂，徹底把這沉悶的氣氛打破，甚至是沸騰。

    沖進(jìn)來的人是趙亞茹，我從來沒有見到那樣瘋狂的趙亞茹，她一沖進(jìn)去，抓起桌上的空碗就朝我砸了過來。

    我根本就躲不及，陶瓷的白碗硬生生的砸在我的額頭，疼的我全身驟然一緊，腦袋那一瞬間都是懵的，額頭一片溫?zé)?，是血?/br>
    怒火是一下子就從心底里燃起了。

    可可被趙亞茹忽然的舉動嚇的哇哇大哭，嘴里喊著：“mama，mama。”

    霍厲延見狀，立馬上前將趙亞茹拉住，厲喝：“媽，你這是做什么？”

    “容修，就是這個(gè)女人害死了你弟弟，你快把她抓住，快啊?！壁w亞茹抓著霍厲延的手臂，一只手指著我，雙眸似乎要凸出來似的，說的話，我也完全聽不懂。

    準(zhǔn)確的說，一句都沒有聽明白。

    容修是誰？

    趙亞茹連自己的兒子都能認(rèn)錯？

    為什么她叫霍厲延為容修？

    看著趙亞茹在霍厲延的懷里掙扎，想要沖破桎梏，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樣，比那次綁架我還要瘋狂，恨意就像是在地獄之火淬煉過，太毒辣，如芒刺在背。

    霍厲延的神情也特別的奇怪，他驚慌的看了我一眼，將趙亞茹死死地禁錮著往外走：“媽，我先送你回去，冷靜點(diǎn)，別鬧了?！?/br>
    趙亞茹一聽到要送她回去，鬧得更厲害，完全就像個(gè)瘋子，什么形象都沒要，雙腳死死地往地上拽，朝我怒吼：“令海棠，你還我的兒子，容修，你快讓警察把那個(gè)壞女人抓住啊?！?/br>
    趙亞茹情緒太過激動，明明那樣瘦rou的身子，卻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然后像一座火山忽然爆發(fā)了。

    溫?zé)岬难暄堰^眉角，我目光涼涼地看著霍厲延與趙亞茹：“鬧夠了嗎？”

    我的聲音淡漠無溫，若不是可可還在哭泣，我也差點(diǎn)崩潰的大喊發(fā)泄。

    趙亞茹鬧出的動靜太大，包廂門口已經(jīng)圍了幾個(gè)人在看熱鬧，服務(wù)員也聽見動靜來了。

    霍厲延雙手禁錮著趙亞茹，朝我大聲道：“你帶著可可先回去?！?/br>
    以前霍厲延也對我如此大聲的吼過，可唯獨(dú)這次不一樣，他的眸色里夾雜著恨，那像是被忽然喚醒的恨，慢慢地變得濃烈。

    他在恨我，是我讓趙亞茹變成這樣的？

    我什么都沒有說，更不想待在這令人窒息的地方，我抱著可可就朝包廂外走，門口堵著的人自動給我讓道。

    我走出包廂時(shí)，看見霍建剛匆匆趕來，他看了我一眼，直接從我身邊跑過去，朝包廂去了。

    應(yīng)該是知道趙亞茹的情況，這才趕來的。

    當(dāng)時(shí)我沒有去想，為什么，霍建剛這么快就知道趙亞茹在里面發(fā)狂，我都走出這么遠(yuǎn)了，趙亞茹凄厲的聲音依然如魔音穿耳。

    在我失神停頓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側(cè)響起：“海棠？令海棠？你是令海棠？”

    我下意識的循聲看過去，是一個(gè)高挑美女，有些熟悉，卻半天想不起來是誰：“你是？”

    “我是王安娜啊，就你隔壁班的，當(dāng)初我可也追過霍厲延，那時(shí)還找你宣戰(zhàn)呢，怎么，忘記了？”

    經(jīng)王安娜這么一提醒，我也就想起來了。

    王安娜變化太大了，我是真的沒認(rèn)出來。

    那時(shí)候她也沒這么會化妝啊。

    “想起來了，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br>
    “我在國外待了幾年，這幾天才回來，變化大吧。”王安娜注意到我的額頭，驚問：“這是怎么了。”

    她的目光又落到可可身上：“你都有孩子了？跟誰結(jié)的婚？”

    她才從國外回來，不知道我跟霍厲延的事也正常。

    此時(shí)雖然沒有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

    我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等等?！蓖醢材冉凶∥遥f：“你這額頭都是血，這樣出去，還不把人嚇著，先處理一下吧?！?/br>
    王安娜說得有理，我放下可可，問王安娜借了鏡子，找了個(gè)地方坐下來，拿紙巾擦掉額頭上的血跡。

    破了有一厘米的口子，傷口的周邊都凝固了。

    可可抽抽搭搭的，問我疼不疼。

    想到包廂里發(fā)生的事，我將可可抱在懷里：“mama不疼?！?/br>
    王安娜在我身邊坐下來：“你這到底出了什么事，誰打的？”

    我自然不好去說是霍厲延的母親，以沉默回應(yīng)。

    王安娜也識趣，就沒有在這上面追問，卻又問我：“你的女兒都這么大了，該不會是當(dāng)初退學(xué)就去生孩子了吧，你當(dāng)年真跟別人好了？”

    我澄清：“是霍厲延，我們結(jié)婚了?！?/br>
    我話一落，王安娜表情就跟見鬼了似的：“這怎么可能，霍厲延他不是……”

    “海棠。”

    霍厲延冷沉的聲音正好打斷了王安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