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紐世界終章(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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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裴涴心神不寧地回到了住所,腦子里都是教皇恨不得殺了她的目光,和月云默不作聲頂著一張高高腫起的臉離開的身影。 圣祭大典最后以教皇拂袖離去草草結(jié)束,一路上,議論紛紛的都是教皇對紅衣主教的那一巴掌。 教皇捆掌紅衣主教,作為最高統(tǒng)治者,做出這樣的舉動本就不妥,何況對象還是地位僅次于她的紅衣主教。 就好像,在遷怒著什么。 游裴涴靠在榻上,一時間,自來到異世界后就沒安定過的心更沒底了。 咚咚咚—— 一陣悶悶的敲打聲讓她下意識地朝墻壁望了眼。 平房是連在一起的,她的隔壁是其他教使教士的住所。 她沒在意,以為是隔壁不小心弄出了聲響。 咚咚咚,咚咚咚—— 她不由擰眉,朝出聲的墻壁走了過去,稍稍側(cè)耳想聽聽對面什么情況。 薄薄的石壁隔音并不好,但她凝神一聲,卻沒聽見什么說話聲。 急促的敲打聲又傳了過來,因?yàn)殡x得近了些,游裴涴被嚇了一跳,手輕輕撫上墻壁,想了想,扣起手指,學(xué)著對方的節(jié)奏試探地敲了敲墻。 做完這個動作,她又覺得自己太無聊了,剛想回榻上躺下,一陣陣強(qiáng)大得讓她有些心悸的氣流從墻的那一邊傳了過來。 游裴涴被壓得幾乎有些站不起來了。 她沒太多猶豫地跑了出去,此時,外面沒有什么人走來走去,禱告了大半天,大概大家都在房中休息吧,她一邊這么想著,走到隔壁的門前,敲了敲門。 門沒上鎖,敲了幾下自己開了。 游裴涴躊躇了下,在門口試探地喊了一聲,“你好?有人嗎?” 就在她以為沒人在,糾結(jié)著該不該闖入的時候,一道細(xì)若蚊吟的痛苦聲急促地傳了過來,她不由懵了一下,身子探進(jìn)門后掃了眼,一個身上還穿著祭服的年輕教使像被某種力量控制住,身體懸空,后背包括四肢都緊緊地貼在墻壁上,僅剩一個可以稍微活動的頭,拼命撞擊著后面的墻壁。 她的眼里,洋溢著深深的恐懼,嘴巴張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依稀聽見細(xì)微的呻吟。 “你怎么了?”游裴涴剛想跑過去,女教使對面猛得傳來一陣阻力,讓她接近不了。 她向阻力的方向望去,瞬間瞪大了眼。 房梁處,一個黑點(diǎn)逐漸變大,一個幻影從黑點(diǎn)里落了下來,以rou眼不可及的速度來到了被控制的女教使身前,慢慢舒展成了一個極致絕美的黑發(fā)男子。 亞弗戈蒙?還是……? 游裴涴驚覺自己的身體也動不了了,她向女教使望去,只見她瞳孔猛得收縮,恐懼之色更加濃重,一道亮光無聲無息地從她頸脖中央劃過。 女教使雙眼的光慢慢渙散,血涓涓從頸脖處流了下來,亞弗戈蒙虛空一抓,控制著她的身體飛向自己,讓流血的喉嚨對準(zhǔn)另一只手里的觴,直到血盛滿觴,他像扔什么臟東西一般把干涸瘦小的尸體扔到了一邊,隨意地?fù)]了揮手,尸體就化為了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整個過程中,他碰都沒碰尸體一下。 他的手指引著觴里的血液,口中吐出一個個生澀難懂的詞,只見血液如水一般流暢地在空中交錯縱橫,慢慢形成了一個陣法。 隨著念出最后兩個詞,陣法發(fā)出一陣妖異的光,一個黑色虛影從中走了出來,直直地走進(jìn)亞弗戈蒙的身體里,他全身冒出刺眼而令人不適的血光,直到虛影消融在他體內(nèi),陣法也漸漸消逝,他才發(fā)出了一陣舒適的嘆聲。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像是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亞弗戈蒙冰冷殘酷的血眸微微瞇起,與之同樣艷麗的薄唇卻勾起一抹優(yōu)雅的笑容,他的神情自然地像剛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蟲子,而不是一個人的生命。 雖然,對他來說,人和蟲子的確沒什么區(qū)別。 游裴涴幾乎在他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后背就一陣寒冷。 一條人命轉(zhuǎn)瞬間消逝,她不是圣母,卻做不到無動于衷。 這種分明格外誘人,卻并不出格的笑容,如今在她眼里,著實(shí)和披著天使外貌的惡魔沒多大區(qū)別。 雖然,她有種直覺,直覺他不會對自己怎么樣。 “又見面了。”動聽如溪水涓流的嗓音輕輕勾起一絲尾音,亞弗戈蒙一拂手,她只覺得渾身一松,身體又聽使喚了。 “亞弗戈蒙?” “回去了幾天,就記不住我的名字了?”亞弗戈蒙看著女孩眼中的戒備,笑了,“除了我,還會有誰?” 游裴涴還是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 “你……”為什么要?dú)⑷恕?/br> “你……怎么出來了?”看見他瞇起漂亮的眼,這個動作讓濃郁的血眸更加亮眼,她不由心中一悸,改口問道。 “怎么改口了?”亞弗戈蒙坐在幻化出來的寶座上,修長的手指支撐著下巴,輕輕一笑,優(yōu)雅得像一個任何人都自卑低頭的貴族,“你分明不怕我,怎么改口了?” “怕你,和怕死是兩回事?!?/br> 亞弗戈蒙卻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個冰錐形狀的鑰匙出現(xiàn)在他手里,又被他扔到了游裴涴的懷里。 女生低頭握著手里發(fā)著陣陣涼意的鑰匙,不解地望向那個危險的男子,聽見他說,“我需要你去耳堂幫我拿一樣?xùn)|西?!?/br> “裝這樣?xùn)|西的盒子上有上古留下的符印,我碰不得?!毕袷强闯隽怂南敕?,亞弗戈蒙淡淡地說著,笑容收了起來,注視著游裴涴的目光也漸漸深邃殘忍起來,“當(dāng)然,你也可以拒絕?!?/br> “你要拿什么東西?” 女生的背脊停得筆直,她當(dāng)然聽得出畫外音。 這是一個危險到極點(diǎn)的人,優(yōu)雅的面具下,摸不清喜怒,她不膽小,但她惜命,而如今這種狀況,她實(shí)在沒膽量問他一句“那么我的好處呢?”。 聽到這句問話,亞弗戈蒙的神情如同變戲法一般恢復(fù)了無害的偽善。 “一個畫著舊日封印陣的銀色盒子。”話音未落,游裴涴腦子一疼,一個銀色盒子的模樣印在了腦海深處。 “找到它之后,用我給你的鑰匙拿到里面的東西就可以了。” 游裴涴揉了揉留有后勁的腦袋,發(fā)現(xiàn)亞弗戈蒙正摸著下巴專注地盯著自己,幽冷的血瞳愈加深不見底,她的寒毛幾乎是一瞬間豎了起來,故作鎮(zhèn)定地移開了眼,“中央教會有十個耳堂,而且只有三個對神職人員開放的?!?/br> 說完,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無奈地說道:“你說的耳堂,不是這三個吧?” “或許不是吧?!眮喐ジ昝刹恢氲搅耸裁?,輕笑了一聲,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朝亞弗戈蒙飛了過去,駭然地在僅離一米多的地方停住。 “雖說是個凡人,但你這半空中張牙舞爪的姿勢,也夠難看的?!狈置魇禽p慢到無禮的話,亞弗戈蒙偏偏可以用一種優(yōu)雅到極致的姿態(tài)說出來,博得某種靈魂深處的茍同,而此時看似無害的血眸也是美得誘人犯罪。 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到游裴涴可以感受到他隱于無害之下危險的氣息。 她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亞弗戈蒙伸出了修長的手,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終穿過她柔順的長發(fā),然后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揪著她的長發(fā)拉向自己。 她的雙眼一陣酸脹的疼,到處是耀眼的白光,等恢復(fù)平靜,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捂著后腦勺,兀自站在一間十字橫向的空曠殿堂里,深灰色的雕刻壁柱上,各種代表“七”的字符相互交融。 這該死的神…… 游裴涴欲哭無淚地站在原地,自己還有好多話都沒問清楚就沒耐心地把她送到這個地方。 “我聽得見。”她不禁右眼一疼,腦海里聽見了亞弗戈蒙的聲音,臉色頓時一變,他該不會進(jìn)她腦子里了吧? “我在你的眼睛里。”隨著亞弗戈蒙話音剛落,她的右眼變成了與他一模一樣的紅色,只是此時她并未發(fā)覺眼睛的異變,只是感覺右眼脹痛不已,眼皮一直在跳。 “你想做什么?”想到自己眼睛里住著一個詭秘而喜怒未定的所謂指引者,而那個神不久之前剛像彈下一?;覊m一樣讓一個教使灰飛煙滅,游裴涴連表面上都難以保持鎮(zhèn)定了。 “不用擔(dān)心,我凝聚本體需要獻(xiàn)祭的血液這段時間已經(jīng)夠用了,現(xiàn)在只是需要通過你的眼睛看點(diǎn)東西,畢竟我曾許諾不踏入中央教會一步?!庇闻釠鹪捳Z里掩藏不住的無奈和抓狂讓亞弗戈蒙的語氣愉悅了一些,難得多解釋了一句,雖然在女孩聽起來,他的口吻只是比平淡更輕柔一點(diǎn)罷了。 身體里安放了個定時炸彈,還不用擔(dān)心? 游裴涴嘀咕了一句,卻是暗自松了口氣,至少,這句話聽上去還挺……暫時安全的。而且,只要他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會離開了吧? “我該往哪走?”她不由抿了抿唇,決定速戰(zhàn)速決,朝四個方位轉(zhuǎn)了一圈,問道。 “南邊?!?/br> “我分不清東南西北,說前后左右行嗎?” 亞弗戈蒙似是頓了一下,才回應(yīng)道:“……你后面那條路一直走?!?/br> 第七耳堂的十字橫向并不長,游裴涴往里拐了個彎,沿著石子階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走著走著,一種腐朽的異味越來越濃,讓她不由放緩了腳步。 穿過一扇布滿了蜘蛛網(wǎng)的石門,她的心一下子提得很高。 這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石廊,矮矮的壁頂上鑲嵌著類似燈芯的發(fā)光物,忽明忽暗好似隨時會熄滅。兩側(cè)整齊地排列著兩行架子,上面規(guī)律地排列著一個個灰色的方盒,只是一切都在蛛網(wǎng)之下顯得陳舊,而隨處可見的厚厚積塵告訴著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踏足過這里了。 她環(huán)著胳膊心里有點(diǎn)毛毛的,亞弗戈蒙的一陣輕哼在森然的氣氛中格外響亮,她突然有點(diǎn)慶幸好歹自己不是一個人,要是真遇到點(diǎn)什么,這指引者……應(yīng)該會幫她吧?應(yīng)該會吧? 游裴涴遲疑地胡思亂想著,走到了通道的盡頭,一間二十多平米的石室在微弱的光照下一覽無余,灰塵密布的儲物架上如外面一般無二地安放著一個個大小一致的灰色方盒。 這要怎么找?她的目光從一個個積滿灰塵的方盒上掠過,實(shí)在有點(diǎn)下不去手。 “打開你左邊第二排最上面的盒子。”亞弗戈蒙的聲音適時響起,她頓時找到他所說的方盒,踮起腳尖把它拿了下來。 “咳咳……”儲物架上飄下幾縷灰塵,游裴涴嗆了幾聲,用手遮了遮鼻子,一個沒留神把最下面的一個方盒揮到了地上,只聽啪的一聲,方盒摔到了地上,里面的東西發(fā)出了與地面接觸后沉重的聲響。 那是一本封面光潔,看著質(zhì)感極好的書,最上端的封皮上纏著一條扣帶,扣帶上刻畫著一顆顆造型各異的六芒星,六芒星之上,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名字此時清晰入眼。 死靈之書。 竟然是死靈之書。 這些天,游裴涴一直不愿細(xì)想自己從回廊之門帶出來的那篇后記,那最后的名字,最后的那句話究竟意味著什么,但此刻,這本也許就是她穿越起因的書就靜靜地躺在她面前,提醒她逃避是沒有用的。 是了,中央教會的耳堂。 她想起了后記上提到的,死靈之書就放在中央教會的耳堂。只是她沒料到,十分之一的幾率,自己會是以這種方式發(fā)現(xiàn)它。 “真是失態(tài)啊?!眮喐ジ昝陕牪怀鱿才穆曇繇懥似饋?,他自然“看”到了那本倒在地上的書,他并沒看出這本書有什么異常,卻感受到了游裴涴看到這本書時,情緒從驚訝到想到了什么似的恐懼,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盯著書發(fā)呆。 隨著這句話話音剛落,女生的右眼像被懲罰似的劇烈一疼,她倒吸了一口氣,拿著方盒的手猛得一松,啪嗒一聲,手里的方盒也掉到了地上。 “亞弗戈蒙!”游裴涴捂著陣痛的眼睛喊道。 “回神了?回神了就做正事?!币宦曒p哼過后,她感到右眼的疼痛減緩,壓下心里的不滿,她蹲下身子,打開了亞弗戈蒙說的方盒。 灰色的方盒之中,赫然是一個銀色的盒子,銀盒周身刻著奇異的花紋,花紋的曲線一直延伸到銀盒封閉的鎖口。 “把我給你的鑰匙拿出來。”聽出了亞弗戈蒙的聲音中難得帶了一絲急迫,她拿出冰錐鑰匙,卻有些猶豫了。 她突然想起卡恩和她說過的話,亞弗戈蒙和這個世界的變化脫不了干系,甚至還可能是慫恿的罪魁禍?zhǔn)住?/br> 如果是這樣,那他現(xiàn)在讓她打開的這個銀盒…… “亞弗戈蒙,這里面是什么?”游裴涴咬了咬牙,問道。 “我需要的東西?!眮喐ジ昝梢馕渡铋L的回答讓她緊緊地捏著手里的鑰匙,又問了一遍,“是什么?” “你不像追根究底的人,何況,有些東西知道了對你無益?!彼蝗怀龊跻饬系墓虉?zhí)讓亞弗戈蒙沉默了半晌,異于往常的低沉聲音緩緩回蕩在空無一人的石室里,帶著一種陰森的意味,在游裴涴快把持不住這種壓抑恐怖的威嚇之時,亞弗戈蒙的聲音已然恢復(fù)了清朗平淡,好似剛才的恐嚇并非出自他的口中,“當(dāng)然,既然你堅持想知道,告訴你無妨?!?/br> “這個盒子,名叫卡巴拉生命之盒,里面裝的,以你的理解而言,是一顆種子,一顆珍貴無比的種子?!眮喐ジ昝傻奈惨粑P(yáng),轉(zhuǎn)而意有所指地說道:“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了?!?/br> 說了等于沒說,游裴涴琢磨著他的話,不由暗自嘀咕。 不過,知道了里面是什么,她也沒再打算再繼續(xù)往下追問,比如他要種子做什么,說到底,她并不在乎他究竟要做什么,還巴不得他早點(diǎn)得償所愿后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她只是擔(dān)心自己幫他幫得不明不白,只是要一個心安理得的答案而已。 冰錐鑰匙接觸到鎖口的一剎那,化為了冰屑般的點(diǎn)點(diǎn)碎光,等它完全消散,銀盒無聲地打開了,明黃的錦緞之上,一個黑色的符印隱隱透著流轉(zhuǎn)的光華,它的正中央,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枝干靜靜躺在上面。 這叫種子?看上去分明是被掰斷的一節(jié)樹枝啊! 游裴涴忍不住腹誹了一句,亞弗戈蒙的聲音響了起來,“把種子收起來,盒子放回原位,我把你送回去?!?/br> 除了一開始的急迫,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多余的情緒,游裴涴一邊照他的話做著,一邊暗暗想道,如果不是那雙和聲音一樣毫無感情的眼睛,化成人形的他,光憑一張臉和極具修養(yǎng)的得體笑容,恐怕會傾倒萬千少女吧。 臥槽,她在想什么? 意識到自己正在對一個神評頭論足,而這個神現(xiàn)在在自己眼睛里,也許還能感應(yīng)到自己所想,游裴涴趕忙揮去腦海里突如其來的念頭,暗罵了自己一句。 所幸亞弗戈蒙似乎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說了讓她把盒子放回原位的話之后就再無動靜。 她瞥到了地上的死靈之書,默不作聲地拾了起來,拍了拍封面上沾到的灰塵,不管怎樣,如果是這本書讓她穿到了這里,那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亞弗戈蒙?”游裴涴抱著書等了半天,亞弗戈蒙卻毫無反應(yīng),她不得不喊道。 “你……走回耳堂大廳,這里空間紊亂,我無法準(zhǔn)確把你送回去?!辈恢遣皇撬腻e覺,亞弗戈蒙的聲音比之前虛弱了幾分。 “好吧?!彼⌒囊硪淼赝刈咧?,心里不免擔(dān)憂。 如果亞弗戈蒙不能把她送回去,她要如何走出去?第七耳堂不能隨意進(jìn)出,違令者交于審判殿全權(quán)處置,而教皇看上去也對她并無好感,若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她都不敢想象后果會是什么樣的。 事實(shí)證明,亞弗戈蒙比她還著急,她剛走回耳堂大廳,腳下邁開的一步還未踏出去,整個環(huán)境就扭曲一變,等她踏出這一步,自己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團(tuán)薄薄的血霧浮在半空中,慢慢舒展成一個人形輪廓,卻依然是虛幻般的薄霧。 “你……”游裴涴遲疑了一下,剛想問他怎么了,就聽見亞弗戈蒙此時飄渺不定的低沉聲音傳了過來,“沒想到,時空紊亂對我的影響這么大,這該死的禁約。” 這個聲音讓楚溪的大腦一瞬間空白。 太像了,實(shí)在太像了。 亞弗戈蒙和她在回廊之門中碰到的另一個神不僅外貌一致,現(xiàn)在就連聲音都聽上去一模一樣。 但她直覺他們并不是同一個神。 或許是注意到了游裴涴此時的驚疑不定,血霧化成的人形輪廓冷冷地哼了一聲,得到了對方下意識的回望后,低沉中帶著一絲暴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去外面再抓兩個人過來?!?/br> “你想干什么?”她一驚。 “你不是猜到了么?”亞弗戈蒙對他此時的狀態(tài)很不滿意,語氣相當(dāng)?shù)夭荒蜔爸挥絮r血才能凝聚我的本體,而信徒的血是最佳選擇。” “你要我?guī)湍銡⑷?。”游裴涴的想法得到了確認(rèn),瞪著眼前的人形,下意識地頻頻搖頭拒絕,“這里可是中央教會,我沒這本事,況且你先前已經(jīng)殺了一個教使,我……” “她的名字叫查依?!标幚涞穆曇趄嚨卮驍嗔怂龓捉Z無倫次的話語,刻意放緩的語氣中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狠厲,“她從失落的城市卡爾克薩而來,性格孤僻,無親無故,死后沒有人會記得她,為信仰獻(xiàn)上血祭是她人生最榮耀的時刻?!?/br> 游裴涴僵著身子,聽著亞弗戈蒙一字一字吐出仿佛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侵蝕靈魂的字眼,不知作何反應(yīng),他的下一句話卻像一記平地悶雷把她劈在了原地:“凡人的生前死后,我只需看一眼,就像,我知道你叫游裴涴,是阿撒托斯耗費(fèi)他僅剩的外界神力,強(qiáng)行把你從外界拉過來的?!?/br> 亞弗戈蒙的話讓她怔愣了許久,一個模糊的概念一閃而過,她隱隱有點(diǎn)明白了什么,卻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知道我不是這里的人?”游裴涴的注意力被完全拉了過來。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钡统陵幱舻男β晲瀽瀭鱽恚屗念^皮有點(diǎn)發(fā)麻,但她還是堅持問道:“你說,是阿撒托斯把我強(qiáng)行帶到這里的?” “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凡人,難道你從未想過,你是如何到這里的,又是為什么到這里的?” “我以為……”我只是穿書了。 游裴涴下意識地抱緊死靈之書,忽然明白了什么,壓下心底莫名泛起的幾縷煩躁,直視著眼前的人形,說道:“你知道古神把我?guī)У竭@里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你才不敢動我,也不敢殺了我,對嗎?” “可惜我并不怕他……”亞弗戈蒙的這句話極其模糊不清,游裴涴蹙眉,到底沒能聽清他說了些什么,卻聽低沉的聲音很快又傳來過來,帶著高高在上的輕慢:“只有凡人才有殺戮,我需要的,是他們的獻(xiàn)祭,而且,他們心甘情愿為我獻(xiàn)上生命和鮮血?!?/br> 意思還是凡人求著他接受自己獻(xiàn)上的生命了? 亞弗戈蒙話語中施舍般的口吻讓楚溪頭腦一熱,挑釁般的話未經(jīng)大腦思考就說了出去:“是嗎?你現(xiàn)在不是需要鮮血凝聚本體嗎?我就在你面前,那你倒是用我的血啊。” 房里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作死啊! 這是在一個喜怒無常的神面前作死??! 這句話一脫口而出,游裴涴就心里一涼,懊悔不已。 她從來不是個沖動的人,可剛剛卻罕見地因?yàn)槁犞恼Z氣不爽,好死不死地諷刺了回去。 她兀自惴惴不安著,人形血霧倒像是思考了半晌,發(fā)出了一聲陰暗的沉笑,“阿撒托斯需要你,不是我需要你,若不是你提醒,我倒真沒想到,這確實(shí)是個現(xiàn)成的辦法?!?/br> 殘忍冷酷的話音剛落,游裴涴臉色一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口中也說不出半個字,不由驚懼萬分。 人形血霧猛得開始膨脹,薄薄的血色霧氣擴(kuò)散到整個房間,一種血腥而讓人胸悶的氣息讓她的呼吸立刻困難了起來,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烏黑秀長的發(fā)絲違背地心引力般漂浮在空中,隨著時間的推移,房內(nèi)飄散的血霧又慢慢重新朝她的身體聚攏,最終化成一個濃艷得發(fā)黑的小點(diǎn),狠狠打入了她的心臟。 一陣鉆心的疼痛讓她悶哼了出來,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離她遠(yuǎn)去,她只覺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綿軟無力,失去了血霧的支撐,飛快地自半空朝地上栽去。 “第一次,這只是個教訓(xùn)?!币饬现械奶弁床⑽吹絹?,清澈動聽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平淡地聽不出任何感情,游裴涴費(fèi)力地想睜開眼睛,怎奈整個人都像突然失去了生命力般疲憊地逐漸失去了意識,她有點(diǎn)不甘心地想抵抗這無邊無際的昏暗,但終究是徒勞,意識殆盡的最后一刻,亞弗戈蒙遙遠(yuǎn)的話語似夢非夢地回蕩,仿佛還帶著一絲幻聽的,人情味的笑意。 “休息吧,倔強(qiáng)的小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