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紐世界終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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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市地鐵提醒您,前方到站,金恬花園站,請下車的乘客有序排隊下車?!?/br> 廣播聲把千瑟汐從放飛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站直身子準備下車。 春末夏初的日子是她喜歡的,清爽又溫暖。 她背著包,戴著耳機,遠遠看上去還像個大學生,實際上已經(jīng)是個二十四歲的上班族了。 “叮鈴……” 她推開一家常去的咖啡廳,笑著和店里的老板打招呼。 “小游,晚上開黑嗎?” 女老板從咖啡機里抬頭,嫣然笑著看向她:“開啊,我每天晚上就等你了?!彼龑⒖Х葯C啟動,“今天有剛做好的草莓千層,我給你留了。” “嗯,好,我還想再買一杯拿鐵,多放點糖?!?/br> “你是真喜歡甜的東西。” 千瑟汐笑著坐在窗邊,喝了一口咖啡,打開了微信。 “明天要交房租了,不要忘了。” 蘇靜總是跟一個老媽子一樣,她暗自腹誹。 “知道啦,知道啦?!?/br> 千瑟汐租的房子在一個叫金恬花園的高檔小區(qū),房東是一個很慈祥的老奶奶。她說她知道現(xiàn)在大學生在外面拼搏也不容易,而自己剛好要去青城市兒子那里,空著也是空著,不如便宜租給年輕人。 千瑟汐非常感激她,租到的時候不停和她道謝。這個房子是個兩居室,精裝修,周邊環(huán)境和配套設(shè)施都很棒。 可能她走了狗屎運吧,吳瓊這樣說。 想到這里,千瑟汐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大學的事,想到了某些人。 他那么聰明,到哪都能過的很好吧。 她吃了一口草莓蛋糕,嗯,很甜。 應(yīng)該很甜吧。 第二天她去上班,剛出小區(qū)就聽到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是咖啡店的女老板,游裴涴。 “小汐汐,你去上班嗎?”她快步走了過來。 她點頭:“是啊,不然還能干嘛去。”然后她眉頭一皺,嘟囔了一聲,“哎呀,你別叫我小汐汐,怪rou麻的。” “可我就喜歡這樣叫你?!?/br> 游裴涴比她小了兩歲,大學上了一半,跑出來開了家咖啡廳,所幸生意不錯。 千瑟汐決定不和她計較:“晚上我想吃你們店上次做的芝士千層塔,有嗎?” “你說了,那就有?!庇闻釠鹦Φ靡荒槣厝?。 千瑟汐也笑了。 可是過后的某一天,千瑟汐發(fā)現(xiàn)咖啡店不再營業(yè)了。 游裴涴也不見了。 她問鄰居,據(jù)說是房租糾紛,開發(fā)商收了房子。 千瑟汐有點難過,因為她喜歡這樣溫暖的地方,溫暖的甜品,和溫暖的人。 而且她討厭分別。 千瑟汐接到范芶電話的時候,正和同事一邊嘻嘻哈哈,一邊下樓準備去吃飯。 咬著唇,千瑟汐聽到范芶一如既往的聲音響在耳邊。 她約她出去吃飯,說自己要結(jié)婚了,來給她送請?zhí)?/br> 范芶穿著一身深色的連衣裙,將頭發(fā)盤了起來,樣子其實和她記憶中的樣子有很大差別,但是范芶看到她露出的笑容,卻一下子讓她回到了大學時代。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千瑟汐?!狈镀a坐在了她的對面。 “沒有啊,我現(xiàn)在都上班兩年了?!?/br> “但是你看著還像個學生,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 她笑了笑:“這也許是好事。”她看向范芶,“你要結(jié)婚了?” 范芶點點頭:“是啊,下個月六號?!?/br> “這么快啊,我記得你也才25。” “有的人呢,遇到了,就覺得,一天都不想浪費?!狈镀a說著便笑了起來。 千瑟汐仔細看她的眼,笑意很真實。 范芶發(fā)現(xiàn)她在打量自己,便大方地說:“你不用想太多,某些人呢,早就不算什么了?!?/br> 千瑟汐一僵,自從那一拳之后,她們倆再也沒有提過那個人。 “其實我當年就是不服氣,不服氣會有我追不上的人。后來想想他的話,覺得其實我也沒多喜歡他?!狈镀a伸手撓了撓頭,“我后來就不氣你了,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人家喜歡你,你哪能掌握呢?但是我又拉不下臉和你說話,哎?!?/br> 看著范芶這樣,千瑟汐噗嗤笑出聲:“范芶,你也沒變啊。” 范芶雖然張揚,個性,但是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 她也瞇著眼笑起來,幾年的隔閡,終于迎來了盡頭。 范芶點了一大桌的菜,都是千瑟汐喜歡的,她的鼻子有點酸。 “所以你找我去當伴娘嗎?” 范芶點頭:“沒錯,發(fā)揮你可愛的臉蛋,算是你jiejie我的排面?!?/br> “哈哈哈,沒問題?!?/br> 范芶看著像只小倉鼠一樣咀嚼的千瑟汐,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接管公司之后,遇到了一個人?!?/br> 第二天去公司,千瑟汐去泡了杯奶茶,沈晴湊了過來,給她分享八卦。 “那個人事部的,記得吧,那個張經(jīng)理?!?/br> “哪個張經(jīng)理?” 沈晴努了努嘴:“就是那個胖經(jīng)理,有一次還為難過你的那個。” 千瑟汐想起來了:“那個喜歡噴很濃的香水的那個?” “對,她被開了。” “真的嗎?我聽說她是上面有人的。” 沈晴聳聳肩:“可能高層有變動吧。開了也好,手腳不干凈。”她聞到了千瑟汐杯子里的奶茶味,“我也想喝,分我一袋怎么樣?!?/br> “不怎么樣,這是我朋友送我的,很貴呢?!鼻χ裘迹敖形乙宦昷iejie我考慮考慮。” “嘖,惡趣味?!?/br> 千瑟汐在一個金融企業(yè)工作,擔任商務(wù)助理職務(wù)。 快下班的時候,部門經(jīng)理讓她把一張表格處理一下,明天談判要用。 她小小加了個班,晚回去一小時把東西做好了,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保存在了桌面,準備明天拷去會議室。 可是第二天,居然發(fā)現(xiàn)不見了。 部門經(jīng)理訓斥她,她非常不服氣:“我非常清楚的記得我做完保存了。” “那你把文件拿出來!”經(jīng)理非常生氣,因為談判很快就到了,這份文件非常重要。 兩人僵持了一下,千瑟汐非常堅持,她認為自己沒有錯。 總經(jīng)理來了,迅速處理這件事。讓她和另外兩個人一起分工抓緊補足表格文件,也勸部門經(jīng)理消氣,事后再處罰也不遲。 千瑟汐紅著眼睛,嘴巴抿的緊緊的。 好在總經(jīng)理處理及時,談判得以順利進行。 部門經(jīng)理走到她辦公桌前,正要開口,總經(jīng)理來了,直接打斷了他。 “千瑟汐,我們決定去調(diào)監(jiān)控錄像來看,看看是不是有人動了你的電腦。別生氣啊。” 眾人都驚了,因為一個公司不可能因為一個小職員一件小事而特意去調(diào)監(jiān)控。 部門經(jīng)理皺眉反駁,千瑟汐站起身,用小卻堅定的聲音說道:“不用了,是我的失職,我自己辭職。” 沒有意思。 晚上,她約了蘇靜吃海底撈,她把那個部門經(jīng)理狠狠的罵一頓,蘇靜就笑瞇瞇地聽著。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蘇靜撈了一片牛rou。 “其實我想,考研?!?/br> 蘇靜看了她一眼。 “我想做我喜歡的事。我想學點別的,具體是什么,我還沒決定好?!?/br> 火鍋咕嚕咕嚕地冒著泡,蘇靜看著千瑟汐的眉眼,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 * 有人對煙草上癮,有人對酒精上癮,可是會對人上癮嗎?夏魏君看著電腦屏幕上笑容想。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市中心的車水馬龍與紛紛雜雜,可是他的內(nèi)心卻沒有任何起伏,宛如一潭死水。 會上癮吧。有的人,從第一面開始,到之后的四五年,都纏繞在自己的動脈里,隨著血液流通在全身。 完全戒不掉。 老師在臺上慷慨陳詞,夏魏君向左邊看去,白皙的小臉睡的正香,皺成一團。 她一般是坐最后一排的,可今天千瑟汐來晚了,她們宿舍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只能慌張地坐到?jīng)]人的第一排,他的身邊。 沒人注意到千瑟汐問這里有沒有人的時候,夏魏君變快的呼吸和握緊的手指。 他從小到大的生活很普通,父母過世的那些日子,他覺得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看不到盡頭。他一個人生活,看著別人去泡吧喝酒唱歌,他就知道,自己的生活和別人應(yīng)該是不同的。 他不在意失去什么,也不在意需要得到什么額外的東西。 可是在那個悶熱的頭套里,他遇到了他的陽光。 她有一頭清爽利落的短發(fā),皮膚很白,臉蛋rourou的,一看就知道是備受呵護的花朵。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全是亮閃閃的色彩,那是他最喜歡最向往的。 “不用謝,你不要太拼了,我走啦。”說著,她收回手,繼續(xù)向前走。 前方的路口有個高個子男生,手里拿著一個冰淇淋,笑瞇瞇地等著她。 夏魏君握緊手中的礦泉水,看著太陽奔向男生,接過冰淇淋,兩個人笑著繼續(xù)往前走去。 別人和自己不一樣的,真的不一樣的。 夏魏君取下頭套,喝了一口水。雖然涼,卻還是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小太陽,此時此刻,就在教室前面,和別人興高采烈地說著話。 她的身邊多了兩個女生,都是那種一看就很出眾的人。但是他的全神都在那個女孩身上,他好開心,居然可以和她成為同學。 她和班長說話:“我啊,我叫千瑟汐,琴瑟的瑟,潮汐的汐。” 原來他叫千瑟汐,琴瑟的瑟,潮汐的汐。 他沒有選擇住校,因為他是本地人,有一間很破舊的租房,雖然話有些奇怪,但是也是可以合理存在的。 他不太敢和別人深交,因為他不希望看到別人見到自己破舊的手機和空空如也錢包的驚訝,和自己無法參與各種社交活動的窘迫。 無所謂,從母親過世后,這些就都是常事了。 夏魏君唯一的目標,就是順利畢業(yè),去一個好的公司,為自己拼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前程。 那些陽光,那些單純的笑容,也許還不是時候,也許不適合現(xiàn)在的他。 可是人的意志有時候就是這么薄弱又不堪。 他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千瑟汐。 就像此刻裝作不經(jīng)意打量著一旁睡著的她一樣。 千瑟汐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藍色的外套很好看,很襯膚色。 她中午吃了二食堂的土豆粉,辣的嘴巴紅彤彤的。 有男生向她遞了情書,她在范芶的起哄中紅著臉將情書還給他。 是啊,千瑟汐也很受歡迎,完全不遜色于她身邊的范芶,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且她身邊有一個一直在看著她的人,那個在遙遠的路口拿著冰淇淋等待她的人。 有很多次看到那個人和千瑟汐在一起,像個大哥哥一樣,眼中好像有深沉的愛意。 夏魏君很嫉妒,很嫉妒,嫉妒有的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待在一起。 哪怕是后來,他在圖書館看到睡著的千瑟汐,在她的桌角放了一瓶草莓味的酸奶的時候,夏魏君也知道,她醒來后一定以為是那個男生。 “夏魏君,這個給你喝?!彼痤^,就看到范芶那張大大的笑臉。 他暗自皺了皺眉,沒有停下自己演算的動作:“不用了,謝謝。” 范芶摸了摸腦袋:“喝吧喝吧,這家店特別好喝!” 夏魏君搖搖頭:“真的不用了?!崩^續(xù)低下頭準備算題目。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范芶開始瘋狂地對他示好。他很驚恐,也很困擾。范芶一直說自己好看,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他討厭這樣的勢在必得。 “什么奶茶呀?”清脆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粋€小腦袋從范芶身后探出來,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曖昧地“哦~”了一聲。 夏魏君的眉皺的更深了。他不喜歡,千瑟汐對自己和別人產(chǎn)生什么想法。他很討厭。 她卻繼續(xù)說:“這家奶茶好喝啊,夏魏君你就拿著唄,這個要排好久呢?!?/br> 說了我很討厭啊。 夏魏君站起身,拿起書:“不用了,我討厭喝奶茶?!?/br> 他離開,余光看到千瑟汐有點無措的眼神。 胸口被揪得很緊。 一切都錯了啊。 范芶的動靜一如既往地大?,F(xiàn)在所有人見到他就會朝范芶使眼色,眼神中全是戲謔。而范芶也日復(fù)一日地堅持,夏魏君也一如既往地拒絕。 不只因為千瑟汐,而是確實不喜歡。 如果不是她,那些情愛真的無所謂。 她也沒有資格。 學校的運動會如期而至,作為觀眾,夏魏君看到千瑟汐接力跑揮灑著汗水,在陽光下盡情奔跑,第一個突破終點,他真的好開心,覺得好喜歡他啊,如果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陽光,那么自己的人生也會被照亮的吧。 然后他看到千瑟汐被那個男生擁抱,被范芶笑瞇瞇地摸頭,還有其他同學簇擁她,打趣她,她就像一個發(fā)光體,在人群中間,散發(fā)著光芒。 他看著自己灰暗的模樣,自嘲地笑了笑。 這樣美好的人,自己不會擁有的。 也許能遇到,就已經(jīng)是恩賜了。 可是老天給了他一個貪心的機會。 他見到千瑟汐一臉迷糊的走進辦公室,他的心都快得不正常。 那團小臉皺著,頭發(fā)還翹起來,真的可愛。 她說:“我們加個微信嗎?” 他顫抖著雙手,點擊了同意。 他們之間的羈絆好像多了一點。 之后的很多天,他在閑暇時就會打開這個對話框,看著頭像上女孩子的照片。 有時候給他發(fā)消息,他總是斟酌了再小心翼翼地打字。 但是他很歡喜,也很甜蜜。 他小心翼翼地提議一起去吃飯,還用了討論的理由,千瑟汐同意了,他一如既往地平淡,可是內(nèi)心卻雀躍不已。 他知道千瑟汐由于范芶的關(guān)系,都跟著自己去二食堂。 前兩天,夏魏君一邊吃著飯,一邊用余光看著咬筷子的千瑟汐。 不要咬筷子,真是個孩子。 他起身去放餐具,聽到千瑟汐小聲的抱怨:我還是想吃校門口的雞排。 于是他帶著千瑟汐出校門,去那家她想吃的雞排,吃她想吃的東西。 在自己的對面,陽光里,吃著東西,眼睛笑瞇瞇的一臉滿足。 真溫暖啊,夏魏君想,為什么會這么溫暖呢? 他們一起去各地調(diào)研,提取數(shù)據(jù)。 天氣有點熱,女孩子又心性大,喜歡順便吃吃喝喝。 他給她買想要的,想吃的,每天出門前會提好現(xiàn),將銀行卡中的微薄存款提出來一些,他沒有絲毫不舍,因為他將這種日子當作一種最后的獎賞。 四舍五入的話,是不是一種約會呢? 他想到那個初遇的日子,那個男生拿著一個冰淇淋等他,夏魏君抿抿唇,給她買了一個很大的,有很多種口味混合的冰淇淋。 有的東西,他也可以給她。 哪怕他知道,這種日子只存在于這一個月。項目結(jié)束,夢就醒了。 冒著大太陽,兩個人去了一家甜品店,點了草莓味的布丁和酸奶味的冰淇淋。 “我感覺我死了?!鼻亮瞬梁?,伸出舌頭,舔了一大口冰淇淋。 她吃著奶白色的冰淇淋,還有白皙的皮膚上流下的汗珠。 夏魏君坐去她身邊,柔聲道:“你看你吃的,嘴巴旁邊都是了?!?/br> 千瑟汐露出狡黠又可愛的笑容:“那你幫我弄掉嘛?!?/br> 夏魏君俯過身,伸出舌頭,吻去奶油。 女生去尋,兩個人的唇糾纏在一起。 …… 他睜開眼睛,腦海中感覺到輕微的暈眩。 屋子里還是陰暗的,他拿過手機,4點50分。 夏魏君跌落在床上,無力且倦怠。 他的兼職變成了酒吧打工。因為最近花費變高,之前便利店的工資有些不夠了,他決定選擇工資更高,卻需要更晚下班的酒吧侍應(yīng)生。 燈紅酒綠的地方,也沒人會在意自己這樣的普通人。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這種地方,遇到千瑟汐。 她進來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他了,因為她引起了很多客人的注意。 “真是個漂亮的女娃娃啊,長得跟洋娃娃似的?!?/br> 夏魏君嚇到了,甚至差點讓客人杯子里的酒溢出來。 他看千瑟汐看到自己的眼神,那么驚訝,他克制著自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 真是奇妙啊,在哪里打工,她都能碰到他。 于是一晚上的工作出了無數(shù)的差錯。 可是女孩在他下班的時候,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吹侥菑堈V笱劬Τ⑿Φ哪?,那一瞬間他差點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千瑟汐想要和自己做朋友。 “我們是朋友吧?!?/br> 那一瞬間,他笑了。 千瑟汐將他推到一個支點上,進一步是妄想,退一步是委屈。 看著她烏黑的眼睛,他想,他可以委屈吧。 “是?!?/br>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決定,和她做朋友。 兩個人坐在午夜的電影院里,她捧著爆米花,自己幫她拿著可樂,多么像一對啊,可是千瑟汐想要做朋友。 千瑟汐可以帶著驚訝卻不輕蔑的表情聽他訴說自己窘迫的情況,那些賣了房子給父親治病,卻三個月就舉目無親的故事,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說給她聽。 千瑟汐不再試圖幫自己和范芶搭線,一起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去點很貴的甜品。 她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是啊,所以夏魏君愿意委屈自己,走到一個讓自己痛苦,卻讓她舒適的位置上。 聽到千瑟汐帶著眼淚笑出聲來,他也笑了。 她是那么多人的陽光,她愿意溫暖你,你就應(yīng)該知足。 夏魏君伸手摸了摸因為男女主角感情哭得稀里嘩啦的她的頭:“這些都是假的,小傻瓜?!?/br> 從看到范芶驚訝的眼神開始,夏魏君的內(nèi)心反而平靜了。 可是他沒想到她會打千瑟汐。 女孩失神坐在地上,嘴角發(fā)腫,手掌按在碎玻璃上的樣子,他夢到了好幾天。 他彎下身,想要將她帶起來。 可是千瑟汐的眼神讓他醒了。從那個做朋友的愿景中醒了。 不行啊,秘密一旦暴露,就無法回去了。如果自己的想法是個無人窺見的秘密,那么他就可以一直抑制自己,抑制自己對她好,就像那個下午她發(fā)消息給他約他去看電影,他真的想立刻回道,好啊,我很想??墒撬麉s只能關(guān)掉界面。 但是她知道了。 煞白的臉色刺痛了他,他溫柔的吹了吹他的手:“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訴你?!?/br> 是啊,全部告訴你,由你來選擇,我可以擁抱太陽,還是被打回地獄。 夏魏君在外面的咖啡廳坐了一夜,一杯咖啡從冒著熱氣到冰冷。他讓千瑟汐自己一個人靜一靜,這樣才能思考出她的答復(fù)。 凌晨七點零六分,他看見千瑟汐臉色蒼白地走出巷子,打車絕塵而去。 他喝盡了那杯冰涼的咖啡。 他想,自己已經(jīng)失去所有的陽光了。 “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已經(jīng)找到了?!?/br> 夏魏君轉(zhuǎn)身,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平板,游裴涴的資料出現(xiàn)在上面。 他捏著平板,淡淡地開口:“這個咖啡廳的房子是韓玦的吧?!?/br> “是?!敝砘卮鸬?,“這個女士是半年租的,已經(jīng)簽了一年?!?/br> 他露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容:“找一個理由把房子收了吧。” 助理看了一眼懨懨地將平板扔在桌上的總裁大人,沉聲應(yīng)下,“我懂了?!?/br> 他喝了口咖啡,瞥了一眼辦公桌拐角的請?zhí)骸澳愠鋈グ?,把這個也拿出去扔掉?!?/br> 千瑟汐會去的,而自己無法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個晚上,他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他慌忙起身,奔向廚房,打開冰箱,高檔冰箱里只放了一種東西——各種各樣的草莓蛋糕。 他拿出一塊,點了一勺放入口中。好甜。 越脆弱的時候,他越想要甜味。 像她的味道。 夏魏君平靜下來,端著蛋糕坐在沙發(fā)上。屋里沒有開燈,只有月光灑進來。他一口一口吃著蛋糕,甜味充斥著味蕾。 “我好喜歡吃草莓蛋糕啊,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吃的味道?” “你不要老是給我買啦,那么貴——啊不是,我說我最近想減肥呢?!?/br> 清脆的聲音在客廳里回響。 夏魏君覺得自己真是個懦夫,當年那個宣判他失去千瑟汐的日子,也有人到了他家。一個狗血又震驚的故事被展現(xiàn)在他面前。他是夏家的私生子。他的親生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拖著虛弱的身體倒在了出租屋里,沒有再醒來。鄰居通過虛掩的門發(fā)現(xiàn)了餓得直哭的自己,將自己收養(yǎng)。如今夏家的繼承人們都死了,只剩下他,巧合之下被查到的他。 于是沒有同意與否,沒有考慮與否,他就被強行帶回夏家。被迫接受訓練與教育,接受勾心與斗角。 在很多夜晚,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他真的好想千瑟汐,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好不好。自己的不告而別,她會怎么想呢? 也正是那張笑臉,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才讓他撐了過去。 他奪下了大權(quán)。 他擁有了一切他之前所沒有的東西。金錢,地位,權(quán)力。他現(xiàn)在成為了一個冰冷心狠的強者,但是在他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非常柔軟的角落,永遠留給了那個女孩,那是他的陽光。 他開始尋找千瑟汐。很快的,他重新見到了他的陽光。 于是他開始變得矛盾,他抑制不住地利用權(quán)力暗中觀察著她,看她上班,工作,逛街,吃飯,她身邊每一個朋友他都了解過,她每天的行程他都了若指掌。 他將千瑟汐所在的公司收購,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工作,他開除了欺負過她的高管,給公司提高員工待遇。他要讓她好好的生活,因為她就應(yīng)該被自己寵著呵護著,哪怕手段有些骯臟。 可是他又告訴自己,他無法出現(xiàn)在千瑟汐面前,不能這樣,這樣就如同飲鴆止渴,這樣下去他就完了。 他每天就在這樣矛盾的自己中掙扎。 虛幻、痛苦又滿足。 他坐在車里,一如往常一樣,準備目送千瑟汐上樓。 那個熟悉的男人和千瑟汐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漸走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這個一直陪伴著她的人,他無比嫉妒的人,占據(jù)了她一大半的人生。 他下了車,第一次把自己暴露在千瑟汐身邊的空氣當中。 用了最大的力氣,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愣里帶了點護犢子的惱意。 第二天,千瑟汐只見到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我叫何儲,是夏總的助理,他讓我來送你回家?!?/br> 她點頭,想問夏魏君在哪,想了想,算了吧。 名貴的車開出別墅區(qū),何儲略帶好奇的目光時不時投向她,她也當不知道。 她慢慢的挪上樓,走出電梯,卻看見一個人正坐在家門口的地毯上。 不知怎么,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哥……” 正在閉眼打盹的人一下子驚醒,他站起身,看到眼前的女孩:“你去哪了小汐?!電話關(guān)機,人也聯(lián)系不到,你想急死我嗎?說!那個夏魏君帶你去哪里了?” 千瑟汐看向自己的親哥哥,他的眼睛通紅,透露出深深的疲憊,但是眼神卻只有焦慮和擔心,一如小時候自己闖禍了的時候他的眼神。 一瞬間的,她想哭,被做了那樣的事,哪怕她說不上恨夏魏君,但是不委屈是不可能的。 “到底怎么了?meimei?” 第三天,他只有在擔心自己的時候才喊自己meimei。 千瑟汐覺得鼻子太酸眼睛太澀,她伸手抱住哥哥的胳膊。 “告訴我,怎么了?他對你做了什么?”千予宸用很輕柔的語氣問道。 “沒什么,真的沒什么,讓我抱一會吧?!崩?/br> 千予宸沒有再說話,他伸手輕輕環(huán)住千瑟汐,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半晌,千瑟汐開口:“以后不要再提夏魏君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