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紐世界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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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知道,那是一個表面看上去很隨和無所謂,內(nèi)心卻很溫柔的女孩子。 第一次見到她,是她因為遲到而站在教室門口,局促不安的神情。 那時覺得很詫異,因為他并沒有在開學(xué)典禮上見過她。 她長得很美,眉眼彎彎的,第一眼就給人如沐春風(fēng)的恬靜感,還有某些家教潛移默化下的優(yōu)美氣質(zhì)。 可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她扎著的,那兩個不時跳動著的,柔順亮麗得想讓人抓一把的馬尾。 當(dāng)時他就想,這個女生很不一樣。 而當(dāng)她低著頭匆匆坐在他旁邊的時候,心里竟莫名有些竊喜。 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一剎那,平生第一次,有想說句你好的沖動。 然而近距離的四目對視,忽然就有一瞬的心慌,以至于當(dāng)那個女生很快回頭,他什么都來不及反應(yīng)。 只有那抹對他綻放的笑容,清澈明亮,在歲月的顧盼里,至今還存留在腦海里沒有忘卻。 后來他知道她叫凌溪泉。 雅靜,詩意。 而她,人如其名。 初二之前,他們甚至沒有交談過一次。 每天的上學(xué),放學(xué),課余時間和尹竣玉聊他最愛的足球,似乎初中生涯就會這么過去。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清清冷冷,對什么都不太在意,或者,更確切地說,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清心寡淡不是天生的,然而家境的闊綽和權(quán)望從很小的時候就賦予了他最嚴(yán)格的家教和最寵溺的物質(zhì)需求。 慢慢的,從和其他孩子一樣哭鬧著要玩具,到后來的,似乎什么都不想要了。 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可以輕易得到。 就算是再難得的禮物和驚喜,也難起波瀾。 不是沒有對所謂的校園生涯有過期許,只是還遠(yuǎn)遠(yuǎn)到不了讓他觸動的地步。 他從來不會看不起誰。 也不會刻意疏遠(yuǎn)誰。 對他而言,沒有誰是特別的,在他的眼里,誰都是一樣的。 而刻在骨子里的驕傲和高人一等,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優(yōu)越感,他用被教導(dǎo)的、最得體的禮貌涂上了掩飾色。 很多人因此喜歡親近他,他也耐心地對待著每一個主動靠近他的人。 與人相處的度,他從來都拿捏妥當(dāng)。 親疏分明,卻難以讓別人感到一絲不適。 只有她是不太一樣的。 哪怕沒有交談一句,哪怕平時連來往都沒有,哪怕座位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兩列的差距,似乎在他旁光的某個小小角落,一直都留意著她的存在。 她和呂熙寧、狄琴和林笑琪走得很近,關(guān)系也很好,以至于人云亦云,班級里沸沸揚(yáng)揚(yáng)傳起他和狄琴緋聞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yīng),竟然是怕她誤會。 但,她似乎早就忘記他了,望著他的目光始終霧蒙蒙的一片。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坐到她的前面。 可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置若罔聞地做著數(shù)學(xué)作業(yè)。 忽然就有些不悅。 她對聶斯赫這個毫無交集的別班同學(xué)都能露出笑容,可對他的到來,卻沒有一絲好奇和觸動。 于是故意把她放在桌沿的筆袋掃到了地上,然后又撿起來,禮貌地說了句“不好意思”。 女生抬頭望向他。 她的眸子恬靜透亮,還有一絲看不懂的輕柔。 一瞬間,他竟然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久違到似乎連很小的時候得到最想要的那個玩具,也沒有過這樣的異樣感覺。 暑假發(fā)生的那場鬧劇,無非就是兩個女生之間的攀比和貪慕,他冷眼旁觀,本來并沒有打算插手,可看見她為了暖場而故意摔倒在生硬的冰面上時,他破天荒地開口解了圍。 天知道,他素來不喜歡管閑事,更不喜歡主動攬事。 有人說,心事是很難隱藏的,捂住嘴巴,它就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一個暑假沒見,他偶爾會想起坐在后面的那個女生。 她找不到出口時,急急忙忙跑向他的樣子。 她輕言細(xì)語的樣子。 她故作鎮(zhèn)定,卻連耳根都染成緋紅色的樣子。 如同一個層層疊疊的謎,越想找到解答,越是每一次都能發(fā)現(xiàn)一個全新的樣子。 他竟然慢慢樂此不疲了起來。 可是,這種感覺既新鮮又危險。 他清楚的知道,從一出生,他就是不同的,他未來要走的路,軌跡早已注定,而此時此刻,他分不清他的動心,究竟是一時沖動的新奇,還是無欲無求太久的寂寞作祟。 他看不透自己的心,可有一點(diǎn)難以改變。 這樣的動心虛妄浮華,適合這個年紀(jì)所有的人,卻獨(dú)獨(dú)不適合他。 而,捫心自問,他喜歡她,可他自以為,這樣的喜歡還遠(yuǎn)遠(yuǎn)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于是新學(xué)期還未開始,他就決定及時掐斷悄然萌生的好感。 可他沒料到,一場臺風(fēng),他拒絕了想幫助他的所有人,偏偏對上她期待閃亮的明眸,硬不下心說出那一句簡單的“不用了,謝謝,我家人很快就來。” 他開始每天和自己說,等等吧,再等等吧,反正他沒有那么快就要走。 于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喜歡和她說話的感覺。 還有她站在面前,紅著臉的樣子。 多少次,他都想伸手摸摸她的頭,看看觸感是不是和想象里的一樣柔軟順滑。 所以當(dāng)看見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頭發(fā)上沾滿牛奶的狼狽模樣,他的心里突然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的感覺。 他不喜歡看到她這么可憐兮兮的樣子,活像一只優(yōu)雅的貓被狠心遺棄,等待著誰的好心憐憫。 他冷著臉打濕了餐巾紙,想也沒想,就想替她擦掉臉上干涸的漬跡。 然而,四目交錯,她眼里的驚慌失措是那么明顯,他驀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 她害怕自己的碰觸嗎? 他這么想著,心底的溫度冷了幾分,語氣也涼了下來,“擦一擦再去洗臉吧,會不舒服的?!?/br> 可他沒有想到,校運(yùn)會的這天,她會遞給他礦泉水。 好兄弟突然的胃疼讓他不得不替他跑一千米,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他甚至感覺自己明白了,她望著自己的眼里氤氳的霧氣,是為了什么。 她,喜歡他吧。 圣誕節(jié)那天,放學(xué)回家的他在作業(yè)本的紙張里翻到了一張夾雜的賀卡,藍(lán)色的背景,騎著馴鹿的圣誕老人咧著笑容沖他笑。 所有收到的圣誕禮物他都收在禮品袋里,那么這張賀卡一定是別人放的吧? 那么是誰放進(jìn)他書包里的呢?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隨手翻了翻,一行用藍(lán)色水彩筆寫下的圣誕快樂映入眼簾。 很端正秀美的字。 很眼熟。 一個名字幾乎第一時間就浮現(xiàn)在了腦海。 然后他看到了賀卡角落,一條醒目的修正帶痕跡。 生平第一次,他帶著一點(diǎn)好奇,找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刮開了這條修正帶。 和自己想的一樣,下面還殘留著幾個暈染開的黑色小字—— 我好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 嘴邊不由自主地?fù)P起一抹微笑,然后越擴(kuò)越大,直至忍不住輕輕地笑出聲來。 真可愛啊。 凌溪泉。 然后他把這張賀卡放到了床頭柜里,也是后來去英國時,第一件放進(jìn)行李箱里的東西。 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幾乎是在想通的一瞬間,他就期待地登陸了qq,可父親卻在此時敲房而入,告訴他,mama來電話了。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自己是要去英國的。 也許是下個學(xué)期,也許是下一年。 但自己,總要出國的。 家族背負(fù)的東西,說實(shí)話他沒有太大感覺,什么門第觀念也不存在他的世界里。 只是,如果他遲早要走,那么他走以后,她又該怎么辦呢? 那么敏感脆弱的女孩子,對待感情想必也是小心翼翼,如果他們在一起了,他卻出國了,她會怎么樣呢? 是崩潰還是難受? 他不敢想,于是沉默地盯著電腦屏幕的qq登陸界面,然后,點(diǎn)了關(guān)閉。 多么身不由己的無奈。 生平第一次,他無力地揉了揉太陽xue。 于是第二天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xù)以淡漠的姿態(tài)對待每一個人。 可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一點(diǎn)。 于是學(xué)軍那天,他故意和尹竣玉換了位置,兩兩相望,女生的羞怯是那么明顯,她低下頭,如同一只等待撫慰的,受驚的貓咪。 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他不受控制地伸手摸了摸女生的腦袋。 那頂戴得歪歪扭扭的軍訓(xùn)帽,很礙事。 可他很快察覺到了自己的突兀,以及女生愣愣抬頭看向自己的目光。 清澈得不含一絲雜塵。 他的手一頓,然后若無其事地替她將戴著的軍訓(xùn)帽擺正。 對她,他是有些了解的。 看似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心卻比誰都軟。 說到底,就是不懂怎么拒絕別人。 比如在呂熙寧和謝右的事上,又比如在秦左的事上。 如果他出國了,他想,他大概是放心不下她的。 可在這之前,他還發(fā)現(xiàn),她特別喜歡吃醋。 無論是誰靠近自己,她都是一副如臨大敵,卻偏生要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來。 只是惆悵的個性簽名總是能看出點(diǎn)端倪。 他無意讓她誤會,也沒什么“因為要出國了,找個女生讓她誤會一下,她就不會繼續(xù)喜歡我了”的想法,正因為要離開,所以才珍惜和她相見的每一天,說的每一句話,他希望以后她想起自己的時候,都是些快樂的回憶。 但她知道自己出國的這件事,比自己預(yù)期的要快。 ——你是不是要去英國了? 在收到她短信的一瞬間,無以復(fù)加的無措襲擊了大腦。 他該怎么回答? 他還沒準(zhǔn)備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在眼前。 如果她在眼前,他很難想象自己還可以冷靜地反復(fù)推敲著每一個回復(fù)的字眼,就連按著屏幕的手指都是顫著的——很復(fù)雜,打字說不清,要不,周末在馮老師家附近的那個地鐵站見面說吧? 得到確定的答復(fù),他松了口氣,下一秒心又提了上來。 他該以怎樣的姿態(tài)回答面對,她才會不那么難過。 然而,事實(shí)是,只要他離開,她就一定會難過。 于是那天閑扯了半天,他終究是一咬牙,把自己出國的原委全盤托出。 她表現(xiàn)得比想象的冷靜。 他想。 可是她眼底的情緒瀕臨愧疚。 他想。 他想抱抱她,安慰她。 可他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一旦邁出了這一步,她才會真正傷心。 而現(xiàn)在,她至少沒有別的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于是他強(qiáng)忍著心底的難受,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可垂在兩邊的手,早就深深地攥緊,疼痛,但和即將到來的分離相比…… 沒什么。 他想。 他慢慢不去學(xué)校了。 葉母給他找了一個英文的家教老師,很地道的英國人,說是他從小在中國長大,怕剛?cè)涣?xí)慣。 怎么會不習(xí)慣呢。 他在心里默默反駁了一句,卻沒有拒絕,順?biāo)浦鄣亟o學(xué)校請了假。 如果看不到他,如果就這樣慢慢從她的生活里淡化,她會不會好過一點(diǎn)呢? 可他還是忍不住從尹竣玉的口中打探她的消息。 依稀記得他第一次問“凌溪泉今天怎么樣”的時候,好友震驚到無以復(fù)加的神情,久久沒有言語。 他知道,在從自己嘴里說出一個女孩子名字的時候,尹竣玉就一定明白了他的心思。 因為他從沒主動提起過任何一個女生。 于是他每天都能從尹竣玉的口中得到她的消息。 今天,她安安靜靜地在后面坐了一天。 今天,何老師在課堂上表揚(yáng)了她寫的作文。 今天,二班那個叫劉瑤的小太妹放學(xué)堵了她…… 他坐不住了,到謝右家走了一趟,順道提了一下劉瑤的事。 出乎他意料的,謝右知道這件事后沒有想象的訝異,反倒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他,嘲諷地說,“葉清庭啊葉清庭,我看你和凌溪泉眉來眼去的,怎么還沒把人家搞定?” 怎么搞定? 他苦笑了一聲,他沒有謝右那種想做就做、喜歡就奮不顧身去追的沖動。 眼看離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還是私心地想見她最后一面。 一夜的輾轉(zhuǎn)無眠,在不??磿r間的白天里才堪堪入睡。 于是再睜開眼,很不幸地發(fā)現(xiàn)自己睡過了頭。 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出門,坐上出租又發(fā)現(xiàn)自己忘帶了東西,一來一回,轉(zhuǎn)眼已經(jīng)快到了約定時間,女生卻遲遲沒有來短信詢問。 他略作思索就主動發(fā)了一條堵車的短信,很快就收到了回復(fù)。 迫切想見她的心情在看到馬路對面那個,扎著兩個長長馬尾,低頭捧著手機(jī)的女生時,突然退怯了。 雖然已經(jīng)在心里演練了千遍萬遍,可真正要面對的時候,他還是久久邁不開步伐。 如果時間停在這一刻,好像也不錯。 可懷里手機(jī)的震動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shí),他看見對面的女生遙遙望過來,目光里溫柔蔓延,逆著風(fēng)的發(fā)絲舞動,不知道怎么,他放緩了腳步,如果時間走得慢一點(diǎn)、再慢一點(diǎn),就好了。 他為她準(zhǔn)備了兩份禮物,以自己生日為由,送給了她。 可她望過來的眼神亮亮的,里面的情愫他再熟悉不過。 那一刻,從未有過的慌亂在心底彌漫開來,幾乎是在她開口的一霎那,他就慌忙打斷了她。 他聽見自己問—— “凌溪泉,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你還記得說過依賴我的話嗎? 女生果然怔住了。 “那次學(xué)軍,最后一天看文藝匯演,你差點(diǎn)摔倒之后說的話。”他狠下心,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上,也同樣把自己的心敲得粉碎,“我當(dāng)時想對你說……可是,凌溪泉,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抓住你的?!?/br> ——我當(dāng)時想對你說,好,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一點(diǎn)傷害。 違心的話以最淡漠的方式說出,就連唇邊的笑意都逐漸走形變涼。 他看到她眼里的光芒漸漸黯淡,卻又重新被脆弱的堅強(qiáng)覆蓋,好似輕輕一戳就會破損。 “祝你一路順風(fēng)?!比缓缶吐犚娝哺蓾淖8?,看到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看見了她抓著小熊的手指有多用力。 他看見了轉(zhuǎn)身離開的她迅速擦了擦臉頰。 他知道這都是為什么。 可他無聲地張了張嘴,終究化為唇邊上揚(yáng)的,清清淺淺的一道弧度。 就像往常那樣,淺淺地微笑著。 凌溪泉,我也喜歡你。 他在心底輕輕地回答著。 很喜歡,很喜歡你。 可是。 在我說想一生一世,永永遠(yuǎn)遠(yuǎn)跟在在一起之前。 先送你一場微笑。 好不好? 他輕輕地閉上眼,晚風(fēng)拂過他,他的心里一片冰冷。 在我還沒能力給你幸福的時候。 先送你一場微笑。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