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洛……”

    激動的眼淚在這時(shí)候涌出了肖婼致的眼眶。

    她快步提起腳，朝夜云洛小跑了過來。

    “小婼……”

    牢房的門依舊被關(guān)著，侍衛(wèi)還沒有打開。

    當(dāng)侍衛(wèi)趕過來的時(shí)候，便看到夜云洛緊握著肖婼致的手站在牢門口，他的臉色有些微變。

    宮廷之中，這種事最不能碰的。

    尤其，現(xiàn)在面前站著的還是皇帝寵到骨子里去的皇后娘娘。

    侍衛(wèi)有些為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開門進(jìn)去。

    卻見肖婼致有些焦急地跑到侍衛(wèi)面前，怒道：

    “快點(diǎn)開門啊，愣著干什么？”

    她自然不會去想侍衛(wèi)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她現(xiàn)在急于見夜云洛，也沒有想太多。

    攝于她是皇后這個(gè)身份，侍衛(wèi)也不敢怠慢。

    拿出鑰匙，便將牢門打了開來。

    “云洛！”

    她沖到夜云洛面前，高興地抓著夜云洛的手臂又叫又跳。

    “云洛，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

    她激動地眼淚直掉。

    “小婼，我沒有想到我還能見到你……”

    夜云洛有些動情地將肖婼致攬進(jìn)懷中。

    赫連妙言那不經(jīng)意地一瞥，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shí)候，雙眼有些刺痛地轉(zhuǎn)開了。

    一年多的朝夕相處，終究還是無法替代他心里的那個(gè)女人。

    而門外的侍衛(wèi)，則因?yàn)橐乖坡暹@樣的舉動而嚇得臉色蒼白。

    卻又不敢上前將他們拉開。

    而這邊，又擔(dān)心皇帝會突然間過來。

    如果讓皇帝看到這一幕，他這個(gè)當(dāng)奴才的，是是個(gè)腦袋都不夠砍的呀。

    他嚇得臉色蒼白，時(shí)不時(shí)地就天牢外看過去。

    “云洛……”

    而這時(shí)候，肖婼致也注意到了夜云洛這樣的舉動。

    雖然高興，卻也覺得這樣的親密有些不妥。

    她有些尷尬地從夜云洛的懷中走了出來。

    抬眼看著他那溫柔似水的眼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云洛，一年前，我以為我把你害死了，我……”

    說出來的話，被夜云洛伸手給擋住了。

    他的目光，還是如一年前那般的溫柔。

    “小婼，不要老是記著一年前的事，你沒有害我，救你，我心甘情愿，你忘了么，我說過，我很高興我搶先了赫連昊羽一步，雖然只有那一次的機(jī)會，我終究還是比他快了一次……”

    說到這，溫柔似水的眼眸在這時(shí)候劃過一道欣慰。

    修長的手指繞過她耳間的秀發(fā)，眼神中滿是柔情。

    “小婼，赫連昊羽對你很好吧？”

    他看著她，這樣問道。

    其實(shí)，不用問也看得出來了。

    那天龍輦上，那讓人稱羨的一對。

    赫連昊羽那雙從頭至尾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的寵溺眼眸。

    肖婼致因?yàn)橐乖坡暹@句話而微微怔了一下。

    跟著很認(rèn)真地對夜云洛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他對我很好很好！”

    那雙眼眸，說得是那樣得認(rèn)真。

    心里雖然有些欣慰，可雙眼還是刺痛了。

    小婼的心，這輩子只能屬于赫連昊羽了。

    看著肖婼致，他對她緩緩地?fù)P起了一抹淺笑。

    “那就好了，小婼當(dāng)了皇后娘娘，看起來也越來越漂亮了?！?/br>
    他的聲音總是不經(jīng)意間地透著寵溺。

    那種自然流露的溫柔讓赫連妙言的心刺痛著，也苦笑著……

    這樣的溫柔，她也擁有過。

    卻是那樣的刻意跟力不從心……

    何曾……何曾他對她也能真正用心過？

    哪怕一次也行？

    就在這時(shí)候，肖婼致突然一臉堅(jiān)定地看向夜云洛，開口道：

    “云洛，你先安心地待個(gè)一兩天，我相信羽一定會放了你呃?！?/br>
    她的話讓另一間牢房內(nèi)的赫連妙言神色再一次一怔。

    眼里閃過一絲好笑，她靠在墻上，苦澀地?fù)u了搖頭。

    一兩天時(shí)間，確實(shí)差不多了。

    兩天后，只要她被斬，云洛就可以放出來了。

    愛，或許就是這樣。

    云洛拿自己的命換皇后的命，而她，同樣的，拿自己的命換云洛的命。

    只是，命運(yùn)總是這樣捉弄人。

    愛的，不一定得到。

    不愛的，卻為其傾盡所有。

    而聽肖婼致這樣說，夜云洛突然間想到了什么。

    “小婼，赫連昊羽是不是對妙言做了什么？”

    他抓著肖婼致的雙臂，有些激動了。

    他知道，妙言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現(xiàn)在，他只能從小婼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而赫連妙言聽夜云洛問出這樣的問題，心，猛地驚了一下。

    有些緊張地朝肖婼致看過去。

    她生怕肖婼致會告訴夜云洛些什么。

    卻見肖婼致只是一臉迷茫地看著夜云洛，眼中帶著一些迷惑。

    “妙言？”

    肖婼致的視線，有些茫然地朝另一間牢房投了過去。

    赫連妙言，她見過一次，就在那天祭天的時(shí)候不顧性命帶云洛走的那個(gè)女孩。

    羽說她是澈王之女，也就是羽的堂妹。

    此時(shí)，她的臉上有些讓小婼迷惑的緊張。

    好像是擔(dān)心她會告訴夜云洛些什么。

    很快的，肖婼致就想到了什么。

    對上赫連妙言那緊張的眼神時(shí)，肖婼致心里已是了然。

    轉(zhuǎn)頭看著夜云洛，她搖了搖頭。

    “沒有啊，我沒有聽說羽對妙言郡主做了什么?！?/br>
    她的回答，讓赫連妙言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shí)，肖婼致心里也猜測到了什么。

    這樣想著，她抬眼看著夜云洛，繼續(xù)道：

    “云洛，我現(xiàn)在去找羽，我讓他想一個(gè)兩全其美的辦法放你出來，你等我?！?/br>
    說著，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小婼……”

    夜云洛有些不舍地拉住了她。

    “嗯？還有什么事嗎？”

    “哦，沒事……”

    他搖了搖頭，將心里的話給埋了起來，“只是讓你不要跟皇帝起沖突，他不放我也沒有關(guān)系?！?/br>
    能見到小婼，他心里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至于能不能離開天牢，或者說能不能活下去，他真的已經(jīng)無所謂了。

    聽夜云洛這么說，肖婼致卻是一臉堅(jiān)定地對他搖了搖頭。

    “云洛，你放心吧，羽一定會放了你的。等我消息……”

    說著，便提起腳，離開了天牢。

    “小婼……”

    夜云洛站在牢房內(nèi)，看著肖婼致那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視線卻久久不能收回來。

    肖婼致剛出了天牢，便看到赫連昊羽背對著她站在天牢外。

    那背影，有一種讓她說不出的復(fù)雜。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安。

    咬了咬下唇，她提起腳，走到了赫連昊羽身后。

    “羽……”

    她開口，臉上有些躊躇。

    生怕赫連昊羽會因?yàn)樗霈F(xiàn)在天牢而生氣。

    或者而因此遷怒到夜云洛。

    聽到她的聲音，赫連昊羽轉(zhuǎn)過頭來。

    看著她那皺眉的躊躇模樣，輕輕揚(yáng)起了嘴角。

    “你出來了?！?/br>
    只見肖婼致有些緊張地看著赫連昊羽，忙不迭地解釋道：“羽，我只是不放心云洛，才來看看他的，我……”

    “好了，我知道了，笨蛋。”

    赫連昊羽笑著打斷了肖婼致的解釋，伸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他看著肖婼致那錯(cuò)愕的眼神，笑著搖了搖頭。

    “雪鳶說你來這里了，我就過來找你了。我可不敢進(jìn)去打擾皇后娘娘找朋友聊天呢?！?/br>
    他說笑著，側(cè)過頭，朝肖婼致那雙錯(cuò)愕的眼神眨了眨眼。

    便見肖婼致有些松了口氣似的揚(yáng)起了一抹笑容。

    “羽，你真好?！?/br>
    她有些賣乖般地挽住赫連昊羽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笑得開心。

    赫連昊羽笑著挑眉，伸手拍了拍纏繞在他手臂上的那雙小手，道：“知道我好，就不要讓我餓肚子了，我可是在這里等你好久了?！?/br>
    “好，好，我們?nèi)コ栽顼垺！?/br>
    說著，被赫連昊羽拉著，兩人面帶笑顏地朝逍遙宮走了過去。

    挽著赫連昊羽的手臂回到逍遙宮之后，早膳便被傳上來了。

    吃到一半的時(shí)候，肖婼致突然間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來。

    “對了，羽。”

    她將筷子放下，抬眼看著赫連昊羽，開口道。

    “嗯？什么事？”

    “云洛剛剛問我，你是不是對妙言郡主做了什么，我看到那個(gè)妙言郡主的眼神好像很緊張，是不是……”

    她還想問什么，就被赫連昊羽示意給阻止了。

    “沒事，只是把妙言斬了而已?！?/br>
    他淡淡地開口，說得有些隨意。

    卻驚得肖婼致從餐桌前站了起來。

    “什么？把她斬了？為什么！”

    她有些不敢相信！

    雖然赫連妙言是澈王之女，澈王府也已經(jīng)滿門抄斬了。

    更何況，妙言郡主都消失一年多了。

    他作為皇帝，法外開恩也是常理的事。

    大臣們也不應(yīng)該有什么意見才對。

    羽為什么非要讓妙言郡主斬首呢？

    心里實(shí)在有些想不明白赫連昊羽的做法。

    就算澈王再怎么十惡不赦，可妙言郡主畢竟還是他堂妹呀。

    越想，就越想不通。

    難道說，皇家真的連一點(diǎn)情面都不能講嗎？

    那身為皇家之人，她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優(yōu)越的地方。

    似乎看出了肖婼致眼中的不可思議，赫連昊羽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筷子放了下來。

    抬眼看著肖婼致，笑道：“如果你想云洛活著，那么妙言就必須死。”

    聽赫連昊羽這么說，肖婼致的心便猛地沉了一下。

    她心里原本就不希望云洛有事。

    如果這兩個(gè)人非要死一個(gè)的話，她當(dāng)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赫連妙言。

    她承認(rèn)，她一直就是一個(gè)自私到令人發(fā)指的女人。

    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用盡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

    哪怕是人命也一樣。

    心里，雖然有些覺得對不住赫連妙言，可她還是沉默了。

    只要能讓云洛活著，她無所謂其他人是否會死。

    眉頭皺了皺，雖然她直接地認(rèn)定了自己的無恥跟燦然，

    可是對于赫連妙言要斬首的事，她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可也沒有打算勸說赫連昊羽了。

    赫連昊羽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眼中再一次劃過一道笑容。

    伸手夾起面前的飯菜放到她碗里，柔聲道：“先吃飯吧，別為這件事煩惱了。”

    “嗯?！?/br>
    咬著下唇，她點(diǎn)點(diǎn)頭，滿懷心事地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起來。

    兩天后，大內(nèi)天牢里，在這時(shí)候再一次發(fā)出了有些沉重的開門聲。

    牢房內(nèi)，赫連妙言在這時(shí)候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大限將至，她倒是覺得可以解脫了，

    視線，朝隔壁牢房里的夜云洛投去一眼，眼中略微地有些不舍。

    就在這時(shí)候，門外的侍衛(wèi)在這時(shí)候走了進(jìn)來。

    “赫連妙言，你的時(shí)辰到了?！?/br>
    說著，便打開牢房的門，將赫連妙言帶出了牢房。

    而夜云洛因?yàn)槭绦l(wèi)剛才說的這句話，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站??！”

    他的聲音有些冰冷，視線冷冷地朝拉著赫連妙言的那幾個(gè)侍衛(wèi)投了過去。

    “什么事？”

    “你剛剛說什么？什么時(shí)辰到了？？？”

    那雙凌厲的眼眸中透著nongnong的不安。

    問話的同時(shí)，視線朝赫連妙言那波瀾不驚的臉上投了過去。

    卻見她對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沒有對他開口。

    而是轉(zhuǎn)頭對那幾名侍衛(wèi)道：“快走吧，別誤了時(shí)辰。”

    說著，便不再看夜云洛。

    視線直視著前方，快步朝牢門外過去。

    任憑夜云洛怎么叫喚，她都視而不見。

    閉上眼，那背影顯得有些凄涼。

    云洛……我知道你跟皇后預(yù)定了一個(gè)來生，所以……

    我希望來生，我再也不要遇上你。

    只不過……能否讓我也跟你預(yù)定下一個(gè)來生？

    眼淚，還是不知不覺間從眼角緩緩地滑落下來。

    “妙言！妙言！”

    牢房內(nèi)，夜云洛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

    想著這幾天赫連妙言的怪異，還有那天她對他說過的話。

    眼中的緊張?jiān)桨l(fā)濃烈了起來。

    “妙言！”

    他一個(gè)勁地推著牢門。

    奈何，這大內(nèi)的牢房堅(jiān)固如山，縱使他武功再高，在這鐵牢里也無法掙脫出去。

    “該死的！”

    他一腳狠狠地朝牢門踢去。

    “你們快叫皇后過來，我叫見皇后！”

    他對牢房內(nèi)的另外幾名侍衛(wèi)大聲吼道。

    而這幾名侍衛(wèi)也隱約地聽說這牢房里的人，就是夜王世子。

    準(zhǔn)駙馬爺?shù)拇蟾缫乖坡濉?/br>
    他們不敢怠慢，卻也不敢真的跑去叫皇后。

    各個(gè)人的臉上都有些為難之色。

    “世子，請你別為難我們……”

    侍衛(wèi)還想說什么，牢房外出現(xiàn)了另外兩個(gè)人。

    “大哥！”

    夜寒月在這時(shí)候跑了過來。

    這幾天，他一直忍著沒有來天牢，生怕自己一來就會惹惱了赫連昊羽，從而牽連到大哥。

    可是，這么多天，他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

    在夜王幾次三番的阻攔下，他還是跑了過去。

    與此同時(shí)，夜繼城見阻攔無效，也干脆跟過來了。

    反正現(xiàn)在一家都團(tuán)聚了，如果真要死，他們一家都可以下去見他虧欠了十幾年的妻子了。

    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跟親弟弟，夜云洛心里說是沒有反應(yīng)，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看到夜繼城那蒼老了許多的面容上帶著nongnong的歉意，他的心，還是有些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