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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那全是錯覺。 她又一次想到了姜知津抱著溫摩的樣子。 她從未見過他那樣失控,那樣悲傷。 原來你并不是不會喜歡別人,只不過是不會喜歡我而已。 日影漸漸西沉,影子拉得長長的。 小丫環(huán)躡手躡腳走進(jìn)來:“姑娘,你站在這里好久了,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唉,我是有點(diǎn)累了。”寧心兒輕聲說著,揮了揮手,“讓人把這箱子送到姜家去?!?/br> 小丫環(huán)意外:“這箱子姑娘可是沒事都要開上幾遍,日日都要瞧了又瞧呢……” “傻?!睂幮膬荷斐鐾苛思t蔻丹的手指,在小丫環(huán)腦門上戳了一下,“從前二公子沒娶親,留在我這兒也沒什么,現(xiàn)在二公子娶親了,一切就不一樣啦?!?/br> 小丫環(huán)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樣?” 成親之后,二公子不也常來嗎?還帶著他夫人一起來呢! “你不懂,你家姑娘我,比不過人家呀?!?/br> 小丫環(huán)不樂意了:“誰說的?我們姑娘最好看了!雖說那少夫人吧……呃……那個……” 論五官的嫵媚精致,平京城里是沒有一個人比得起她家花魁娘子,但是那位少夫人雖然不施脂粉,舉手抬足也大大咧咧,但就是有一股奇異的吸引力,整個人好像能發(fā)光一樣,將人的視線不由分說拉過去。有好幾次,小丫環(huán)都盯著少夫人看得失了神。 “總之我們姑娘是花魁!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呢!” 最終,小丫環(huán)這樣道。 寧心兒微微一笑。 小丫環(huán)不懂。 她承認(rèn)自己比不上溫摩,是因?yàn)樗裏o法做到像溫摩那樣,不懼生死擋在姜知津面前。 也是在那一刻,她才隱隱明白姜知津?yàn)槭裁茨敲聪矚g溫摩。 連生死都不懼的愛,純粹,明亮,燦爛,誰不想要呢? 夏日的黃昏,風(fēng)中還有一絲灼人的熱意,但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反而一陣松快,一片清涼。 好像是放下了什么一直高高懸上在面、重之又重的東西。 是啊,這京城的好男兒多得是,每一個都想求她一見而不得。 她可以隨便下手了。 * 溫摩回了趟侯府。 姜知津?qū)⑾⒈环怄i得很好,只派人回侯府傳話,說他與溫摩逛完相國寺直接回姜家,小巷里的尸首則被京兆府的人斷定為“江湖仇殺”,溫摩回侯府的時(shí)候,家里風(fēng)平浪靜,古夫人和溫如還沒回來。 溫摩派了個下人,讓他以溫嵐的名義喚溫誠過來。 那人去了半晌,回來道:“誠少爺不在家,他家里人說,他自從三天前出門就沒見回來了。” 溫摩皺眉。 這是他自己畏罪潛逃,還是被滅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13 23:59:19~20200820 21:58: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83章 八十三 不過有得意樓, 尋人這種事情溫摩沒有在怕的。 且這次得意樓終于沒有再開十萬兩黃金的離譜價(jià)錢,不僅如此,大掌柜還親自接待, 表示上一次實(shí)屬不得已, 得罪之處,還望多多海涵,這一次就免費(fèi)幫溫摩找人, 分文不取。 總之客氣到溫摩離開的時(shí)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門上的招牌, 有點(diǎn)疑心自己走錯了地方。 大劉替她趕車,她把這疑惑同大劉說了。 大劉哈哈大笑:“大小姐原來也會有犯糊涂的時(shí)候。您現(xiàn)在是上將軍, 又是侯府嗣女,還是姜家少夫人,得意樓的人消息最靈通, 自然知道您今非昔比,態(tài)度自然不同?!?/br> 溫摩想想也是, 便釋然了。 不久之后,她很后悔沒有順著這個疑惑朝這條線想下去。 她在這里又錯過了一個可以碰觸到真相的機(jī)會。 得意樓不單態(tài)度客氣, 效率也極為迅速, 大概是動了最高價(jià)那一檔的速度, 當(dāng)天晚上便將溫誠的藏身之處查了出來。 溫摩帶著人踏進(jìn)那條狹窄漆黑的窄巷時(shí), 幾乎要懷疑得意樓的消息錯了。 這里是平京最擁擠最窮困的貧民區(qū), 這里的屋子沒有一扇窗子不破洞, 也沒有一間屋子不漏水,偏偏昨夜剛下過一陣大雨, 地上的積水混著稀泥,散出著一股濃重的異味。 而溫誠當(dāng)了幾年侯府公子,雖然從未像一個真正的侯府公子那樣出過力, 但侯府公子的享受他可是一樣也不落下,身上的每一寸都十分考究,連鞋面都要用雪白錦緞做的。 那樣的溫誠,會躲在這樣的地方? 大劉帶著人沖進(jìn)得意樓說的那間屋子,里面立刻傳出桌椅翻倒的聲響,不過很快就安靜下來,大劉出來道:“大小姐,好了?!?/br> 溫摩彎腰鉆進(jìn)那扇極其矮小的房門。 屋子里點(diǎn)著一盞昏黃的松油燈,松油的氣味,飯菜的餿味,還有劣酒的味道,混和起來的難聞的程度,讓溫摩這樣不怎么講究的人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溫誠被大劉帶著人反剪了雙手,他原本在不停掙扎,但當(dāng)看清走進(jìn)來的人是溫摩,他愣了愣:“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溫摩問。 溫誠閉上嘴,眼中露出嫌惡的神情:“你什么也不用問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還要像老鼠一樣藏在這種鬼地方?”溫摩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這么熱的天,他依然穿著幾天前那件衣裳,衣裳已經(jīng)皺成了咸菜干,“你想躲的人一定很了解你,對不對?所以你一反常態(tài),寧愿躲到自己最討厭的地方來,就是為了讓那人找不到你?!?/br>